第二章 新地球联邦 「就是就是,我就说那个外星姑娘抱着的那个孩子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还真 是咱们家的小飞羽」,这时奶奶的脸上也笑开了花,「老头子,这次我衣服选得不 赖吧,你看我们家小飞羽在电视上多风光啊。」 爷爷这个时候只是一个劲地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到奶奶最后说的那句 话。不过我却没有他们那么高兴,经过我认真地回忆,也还是弄不明白自己那个时 候为什么能有如此夸张的表现,难道在我的心中其实还有另一个自己,抑或是因为 别的?只是这个问题,我很快就忘记了,毕竟有些事情对于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而 言是很容易被遗忘了的。 不过自此以后,我就成为了大院里的明星,连平日里不理睬我的男生和女生都 会主动与我搭讪,邀请我加入他们的游戏,不过内向的小飞羽依然害羞,就这一点 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没有丝毫改变。而家里面也从此变得热闹起来了,不管是那些 平日里就经常来往的亲戚,还是根本不太走动的朋友如今都会隔三差五地来我家做 客,爷爷奶奶不得不忙得不亦乐乎。只是唯一令我感到失落的是,父母却因为工作 的关系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虽然家里整天吵吵闹闹,不过我和爷爷长久以来养成的好习惯却并没有因此改 变,每天晚上七点以后都是我俩雷打不动看新闻的时间,所以只要快到了这个时候, 客人们都会识趣地离去,空荡荡的房子就又只剩下了我们祖孙三人,接着奶奶忙忙 碌碌地收拾起了残局,而我和爷爷则坐到了电视机前的长条沙发上。 这时,电视机的掌控权自然就落到了爷爷手中,他熟练地操作着遥控器,调到 了中央电视一台,随着熟悉的画面和音乐响起,正点新闻又开始了。最近新闻上说 的最多的还要算是各国和来访的外星人之间召开的谈判,每天都会占据了大半的篇 幅,而会议的内容涵盖了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诸多方方面面的内容,只是每 每转播到重要的地方就突然中止了,这让爷爷常常觉得很不痛快。 不过,自从有一次我在报道中发现匆匆滑过的镜头中竟有父亲的身影,立刻引 发了所有人的热情,于是大家每天都会在电视机前守株待兔,期盼着父亲能频频登 场亮相。而且从那时开始,只要爷爷觉得新闻看得不够过瘾,就会打电话给父亲聊 上两三句,顺便还探听些内部消息。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这个所谓无比重要的世界性会议竟然足足开了有一年之久, 也害得我和自己的父母足足有三百六十五天没有见面的机会。等到了新的一年来到 的时候,联合国召开了一个规模宏大的新闻发布会,那天几乎全地球的重要人物齐 聚一堂,所有的知名媒体也都到了现场进行实时报道,而我和爷爷奶奶则围坐在了 电视机前收看实况转播。 或许因为是我们中国首先与外星人取得了联系,所以今天会议的主持人竟是我 们的现任国家主席马润东爷爷,而不是那个胖头胖脑的联合国秘书长奥古。马主席 虽然已经到了花甲的年龄,却依然面色红润,面对众人说话时也中气十足、铿锵有 力,「亲爱的朋友们,亲爱的来宾,欢迎你们参加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我仅代表所 有地球国家的元首,在这里高兴地告诉大家,经过了为期一年的漫长谈判,我们终 于与从外星来的客人达成了互惠互利的友好协议,从今天开始地球将正式加入银河 星系联盟,成为联盟的一员!」 马主席说到这里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四周立刻响起了浪涌般的澎湃掌声,久久 不能平息。过了一会儿,只等声音渐渐平歇,马主席又接着说到,「接下来,我们 欢迎银河星系联盟派来的大使斯富坦纳先生讲话。」 又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过后,一个和奥古差不多体形的外星人挪动步子,走到 了话筒前,这时中央电视台的摄影师立刻都了他一个特写,那个蛤蟆般的面孔立刻 出现在了全世界观众面前,不禁令人突然一阵恶心,我也依稀回想起了这个就像用 稀泥捏出来的臃肿大使。 只是大使自我感觉很是不错,还花了一小会儿展示了一下他那丰富的表情,才 缓缓说道,「首先感谢地球朋友一年以来的盛情款待,其间我们深深体会到了你们 的真诚和友善,我在此代表此次所有来地球出使的团员向你们表示感谢,同时也万 分高兴地宣布地球成为了联盟第二百九十五个成员。」 掌声再次响起,这在我看来实在是有欠妥当的行为,因为这打断了别人的演讲, 不过那个大使看上去倒是丝毫没有介意,反而十分享受,他接着又说道,「请所有 地球的朋友放心,虽然你们的星球现在还处在十分落后的阶段,不过这样的局面很 快就会改变,联盟将全力帮助你们进行改革。相信不出二十年,地球的面貌就能有 所改观。」 大使结束了他的慷慨陈词,在澎湃的掌声中又将发言权又交换给了马主席。马 主席自然先对大使的演辞大加赞赏了一番,同时摄像机又给了大使一个「迷人」的 特写,之后主席便又邀请了参会的各国元首作了演讲,他们每个人都用本国语言说 上了十几分钟,电视上自然附上了中文说明,只是他们虽然说得卖力,我却根本没 有留心,仅仅走马观花而已。 各国元首发言完毕后,接下来出场的就是外星的代表了,其中有两人引起了我 的注意,一个是曾经抱过我的美女阿姨,她风情万种地对着镜头,说道,「我是从 小仙女星系来的代表莎拉曼妮,作为离太阳系最近的星系,日后恐怕会更多来往交 流,到时候还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照。」 小女子的惺惺作态立刻招来了无数的支持和掌声,完全盖过了先前马主席和大 使的势头,只怕不仅如此,电视机下的无数观众此时只怕已经对陌生的小仙女星系 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和幻想了吧。接着出来的是流马星系的代表,「你们好,我叫拉 法图丹。在联盟中,除了小仙女星系,就要属流马星系离地球最近了,而联盟也已 将我们三个星系指定为了战略伙伴,所以将来流马星系将负责对地球派出的人员进 行集中培训。」 之后好像还有不少人说了不少话,不过我也没有在意,也不记得他们说过些什 么了。只是后来马主席又登台时,好像听到他说,「加入联盟之后,各国将组成新 地球联邦,并将总部设立在北京,所有国家将派代表常驻协调有关工作。而我们也 将改公元历为联盟历,今年是公元二零一六年,也就是联盟历一四九五六年,……」。 而再后面就是所谓的庆祝活动了,这时每个国家都拿出了自己的绝活,只见电 视机上一会儿是中国人的京剧,一会儿是奥地利的交响乐,一会儿俄罗斯的舞蹈, 各种各样具有特色的表演曾出不穷,只看得人眼花缭乱,绝对牢牢吸引了电视机前 所有人的眼球,令所有观众都大呼过瘾。而与之相比,我们每年看的那场的春节晚 会根本就不值一提了。我只觉那一天过得真的很快,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沉,皓月当 空了,我幸福地盖上了被子,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美美地回忆着白天种种。 之后的几天里,无论是大人小孩,还是亲友街坊,大家茶前饭后谈的都是那天 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沉浸其中了。而就在我和爷爷奶奶还在津津乐道的时候,突 然有人推开了房门,我一看,竟然是就未谋面的父母回来了。不知为何难以自控, 我激动异常地迎了上去,扑进了母亲的怀里,眼里又不自觉地落下了泪水。而母亲 也不由一阵哽咽,父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也走到了我身边,轻轻地用大手抚了 抚我的脑袋。这样的氛围带动爷爷奶奶也略微有些感伤,爷爷叹了几声,奶奶拿出 了手帕偷偷转过了身去。 不过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能说会道的父亲凭着他那张灵牙咧嘴很快就在餐桌上 营造起了轻松愉快的气氛,只把众人都逗得咯咯直笑,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爷爷也 放声开怀,事后我听二老说当年父亲就是靠这个才打动了母亲的芳心。 吃完了,奶奶和母亲开始清理「战场」,而家中的三个男性则围坐到了沙发上, 开始聊起了家常,爷爷显然对前一阵子的会议还有不少热情,便好奇地问起了父亲, 「以后各国在联邦中的权力如何分配」,「联邦准备如何逐步引入外星文明」,「 小仙女星系和流马星系会提供怎么样的支援」等等在我看来很无聊的问题。 而父亲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爷爷,不过在有些敏感的问题上只是蜻蜓点水一 带而过,言语中似乎有所保留。只是对于这些问题,爷爷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意思,显然他对从父亲这里搜刮出的很多内部消息已经十分满意了。由于他们谈的 不过是所谓大人的事情,我也没有留心,直到爷爷问起了,「不是说流马星系将负 责对地球派出的人员进行集中培训吗?他们准备做什么样的安排。」 父亲说,「培训将分两部分开展,一来他们会派来大量的人员对我们进行指导, 同时在地球建立十几个大规模的教育中心,对各国选派的人才进行培训;另外,所 有联邦中的国家将开始对所有六到十岁的儿童进行素质检查,最后将从中挑选出千 余名最为优秀的孩子去流马星系的首都星接受他们的教育。」 爷爷听了,立刻说道,「我们家飞羽不是正好六岁嘛,说不定有机会去流马星 系学习。」 爸爸微微笑了笑,「老爷子,你也不想想地球上有多少和我们家飞羽差不多年 龄的孩子,至少会有上亿人参加这次测试。飞羽这孩子整天闷声不响的,我也看不 出他什么特别的才干,新联邦里比他还要优秀的孩子只怕不会少,我觉得他的希望 应该不会太大。」 爷爷和我听得都很不乐意,我嘟囔着嘴,爷爷则拉响了嗓门,「谁说的,我们 家飞羽可比你小时候强多了,我看他就很优秀,不要说是在我们大院里,就是整座 北京城里能赶上飞羽也不会太多。再说你吧,小时候那个熊样,长大还不是一表人 才,大有作为。」 父亲这时也笑了,只是笑得有点尴尬,「爸,你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这不是 正在说我们家飞羽吗?其实,我也希望他能被选上,不过这也还要看这小子的造化 了。还有,参加测试的通知书应该不久就会寄到我们家了,到时候还要叫妈陪飞羽 去一下。」 这时,奶奶和母亲已经打理完了厨房,一起走了出来,正巧听到了父子间的闲 话,于是奶奶说道,「那不还是一句话,没有问题的。」 母亲接着也说,「妈,到时候你打个电话给我,我会叫司机小王送你们过去的。」 随着两位女性的加入,聊天的话题变得广泛了起来,再也不局限在原来狭小的 范围里了,只是令我感到十分无奈的是,真没想到,父母回来后,时间竟然变得如 此飞快,只觉才过了一小会儿,怎么会又到了睡觉的时间,其实我还兴致正高,不 过大人们又找出了诸多借口,就我赶回了三楼的小床上,我只得郁闷地躺了下来, 蒙上了被子,静静等待睡神的到来。 父母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第二天等我睁开了眼,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而且随后的几天里也都没有再看到他们。只是几天后,我们家果然收到了通知,而 且听爷爷奶奶说,在整个大院里只要是有孩子年龄符合要求的家里也都收到了相同 的信件。 按照通知上预定的时间,三天后,我吃完了早饭,又是奶奶帮我打点行头,不 过今天总算穿得休闲了一些。接着,二老陪着我出了家门,红旗车早就停在了门口, 爷爷和小王叔叔打了个招呼,奶奶和我便坐上了车。只是等车缓缓移动的时候,我 打开了车窗,高兴地朝爷爷挥了挥手,因为在我看来今天的测试应该和一般的郊游 差不多。 今天或许是个例外,因为一路上交通十分拥堵,小王叔叔开得不快,奶奶则有 声有色地和他唠着家常。只听奶奶左一句,右一句探听着小王叔叔的隐私,一听说 他还没有女朋友,立刻来了兴致,不过幸亏路程不算太远,不然奶奶恐怕已经帮年 轻的小王叔叔物色好对象了。 我们的红旗车很快就到了城北新建的医疗中心,不想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我们车根本开不进去。一直生活在大院那个狭小天地里的我这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 小朋友和我居住在一个城市里,只是每个孩子身边都围着几个大人,难免把原本十 分宽敞的中心挤翻了天。 于是我和奶奶在门口就下了车,小王叔叔则自己找地方去泊车了。奶奶牵着我 进了中心的广场,一路按照指示牌上的箭头,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了服务台,这里 共有几十个窗口,而奶奶和我站在了八号窗口前,我看见里面坐着个模样可爱的阿 姨,年龄正好配得上做小王叔叔的老婆。奶奶将通知书和户口本递了上去,阿姨接 过看了看,又把东西还给了奶奶,还给了奶奶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五六八」,接 着她又笑着说道,「老人家,请带你的孙子到十号入口排队。」 只看到阿姨那甜甜的笑容,我感到如果小王叔叔真能娶到她,一定会很幸福, 于是我对奶奶说道,「奶奶,你看这个阿姨是不是很配小王叔叔?」 奶奶一听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捶了我的脑袋一下,「你这 个小家伙还真是人小鬼大,小脑瓜里怎么总是突然蹦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 说管说,奶奶还是回头又看了看那位阿姨,尤其注意了一下阿姨胸卡上的名字, 不由点了点头,「不过好像的确不错,没想到我们家飞羽还挺有眼光的,等一会儿 再见到了小王叔叔时,我会帮他介绍介绍的。」 阿姨被我们一老一少看得不由脸上微微变红,奶奶很快也意识到了不妥,便笑 了笑牵着我离开了,只是我还回头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再一次杀入了人群,奶奶带 着我左突右闯,张望四周尽是和我现在差不多情形的大人小孩。好不容易来到了十 号入口处,奶奶和我停下歇了歇,却看到门前立着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孩 子们拿着牌子依次进入十号入口,大人们不能陪孩子们进入,请在右手边的休息厅 里等候」。 本来以为只是出来郊游的我,显然没有意识到要和奶奶分开,不由打起了退堂 鼓,不过奶奶还是温柔地鼓励了我,她用那双已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过了我的头顶, 又将那块写着「五六八」的牌子交到了我手里,缓缓地将我送到了门口。这时,有 一个阿姨走了出来,饶有默契地和奶奶打了个招呼,轻轻地伸出她的右手握住了我 的小手,领着我往里走了。很奇怪,每次只要有漂亮的阿姨牵着我的手,我就会放 心地跟着她走了,这次也是这样,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是还是缓缓松开了奶奶的 手,只是我边往里走不时还回头张望。 那位阿姨把我领到了一排座椅前,那里已经坐着不少小朋友了,她按我的号牌 找到了一个位子,就安排我坐了下来,然后说了声「乖」,就立刻闪人不见了踪影。 我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是等我明白过来了,只能无奈地坐了 回去,低着头握着号牌。 也不知在等待什么,反正在场所有的孩子都和我一样,无所事事地坐着,无聊 的我打量了一下左右,在我左边坐着一个胖子,正拿着一袋薯片,全神贯注地吃个 不停,而右手边坐着的是个有点儿帅气的男孩。或许他也注意到了我,便开口对我 说,「你好,我叫杨锐,你叫什么呀?」 我轻声地答道,「我叫曹飞羽。」 杨锐听后一顿,又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下,突然说道,「原来真是你啊,没想到 今天在这里能遇到我们大院里的名人,不过你还真像传说中的那样,呵呵~ 」 说完,杨锐不知为何笑了笑。而我一听遇到了邻居,不由显得自然了很多,可 是很快又发现眼前的面孔很是陌生,于是略带疑惑地问道,「你真的也是住在大院 里的吗?怎么我平时从来没有看到过你。」 杨锐理了理头发,笑着说道,「一年多以前,我和父母才从美国回来。刚住进 大院的时候,我也出来过几次,只是发现大院里的孩子都太幼稚,于是除了在家看 书上网,就和堂兄一起到外面去玩。如今想起来,你这个大名人我也只在远处看到 过你几次。」 听到了别人的赞美之词,我总会有点不好意思,不由害羞地说道,「我哪里有 什么名气。」 杨锐笑着说道,「你可是我们大院里所有大人公认的学习榜样,哪个小孩子在 被批评的时候都要听上好几遍你的名字。」 「是吗?」,我低着头,只觉有些轻飘飘了。 杨锐接着又说,「可是今天看到你,觉得你实在也太那个了,一点也不像你的 父亲,要知道他可是如今政坛上有名的铁腕。」 我只觉一盆冷水淋在了头上,偏偏又无力反驳,难免士气低落了下来,声音也 轻了不少,「我天生胆子小,总也改不了。」 杨锐站了起来,走到了我面前,说道,「你多大了?」 我轻轻地答道,「我今年六岁了。」 杨锐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我已经八岁了,比你大哦。这样吧,从今天开 始我就收下你这个小弟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记得要叫我老大哦。」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