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伦希尔格斗操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已是联盟历一四九六五年了,也就是旧地球历公元二零二 五年,不知不觉间我来到舒玛特学院已经有九个年头了,而这也意味着我即将步入 留学的最后一个年。昔日的小飞羽如今却已长成了身高一米七二的大男孩,时常忆 起旧时往事,只觉若干年前初到费莱顿星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每每想到远离家乡 的日子即将过去,我就不由打心里高兴,以至于吃饭的时候也会笑出了声来。 “飞羽,你怎么又在吃饭的时候想心事了,瞧你现在这副傻样,难怪会连女朋 友都找不到”,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在了耳畔,不用看我也知道说话的那个一定是大 哥,他现在竟然长到了一米八五的个头,着实比我高上了一大截,所以他在我面前 总爱低着头,摆出一幅首长的架势,这令我很是感到不爽。 由于大哥天生就有一副不错的皮囊,再加上那后天培养出了个性气质,按大哥 自己的说法,那简直就是酷得冒泡了,自然使他成为了女生们追逐的对象。可这样 的“幸福时光”却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他遇上现任的大嫂——拥有比他更加铁腕的 赫芬妮,在“管家婆”的贴身盯防下,大哥自诩浪漫风流的日子不得不暂时告一段 落了。自那以后,大哥说话少了几分洒脱,多了一点尖酸刻薄。 大嫂平日里在我们这些弟兄面前表现得倒是温柔体贴,若不是私下我见过她生 气时对大哥泼辣野蛮的表现,还真称得上完美到无可挑剔了。此时眼看我又被大哥 嘲弄,大嫂便开口帮我解围了,“飞羽,不要理你大哥,就凭你的条件,还怕找不 到女朋友?” 大哥一看大嫂发话了,立刻改变了话题,左右而言他了起来,使我不由私下窃 笑,然后继续喝着我的饮料。这时,卡特和艾尔莎走了过来,如今大家都很熟了, 便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卡特便对我说道,“飞羽,你还没有吃好啊,马上还有活干, 梅龙老师已经催过了。” 我又拼命吸了口饮料,直到确认罐里再无导致浪费的残余后,才说道,“我刚 刚好了,这就走吧。不过老师也真是的,为什么总是拉我们战斗部的学员去做苦力。” 卡特和艾尔莎笑了笑,便拉着我离开了。其实先前的牢骚实在是有感而发,因 为这许多年,我们总被学院当作免费的劳动力,每次搬石头除杂草这样的事情总少 不了我们战斗部。而等我们拿到了悬浮车的驾照后,又不得不充当起了学院里的车 夫,而像今天驾驶巨龙巴士这样的差事,我们自然也躲不过去。只在不知不觉间, 我们便来到了巴士前,梅龙老师和其他老师学生都等在了那里,他一到看我们便径 直走了过来。 “叫你们早点到,怎么还拖拖拉拉的,快把电子钥匙收起来”,梅龙老师将卡 片式的钥匙交到了我们手中,接着又啰里啰唆地交待了一番,便又向别人走去了。 我和卡特他们聊了一会儿,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分头去了各自的巴士。我走进了 巴士,用电子钥匙启动了动力装置,又将行驶的线路图调到了显示器上,只草草地 看了几遍,清楚了大致的方位后,我才离开了驾驶座,等在了门口。 这次搭乘我这辆巴士的是管理部十年纪三班的学员,由于我曾在这个班里插过 班,学了一年的专业知识,所以和班上大多数人都很熟。而他们的班长——李雪梅, 即艾尔莎的室友,也是为数不多的和我关系很是不错的女生之一。她如今也出落得 婷婷玉立,她每次绽放笑容的时候总露出了那对可爱的酒窝,“没想到今天是你给 我们当司机,这下可要辛苦你咯。” “跟我还装客气,呵呵~ ”,我笑着说道。李雪梅又笑了笑,接着便将手放在 了门侧的探测球体上,等指示灯由红转绿后,才登上了巨龙巴士,而其他人也按照 排队的次序陆陆续续登上了车。而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坐到了驾驶座上,在触摸 屏上调出了登车的记录,确认人已到齐后,便关上了车门,踩下了油门,拉起了方 向盘。于是巨龙巴士腾空飞了起来,按照既定的路线向城西的海港军事基地驶去了。 其实在像勒庞特城这样现代化的都市里,交通可谓有条不紊,开车根本花费不 了多少精神,于是我一路上都和坐在身后的李雪梅她们聊着天。几个小时后,目的 地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眼前,从上往下俯视,城西的赛波冬海港军事基地就像是镶嵌 在蓝色海洋和绿色大陆间的白色堡垒,只是基地现在看来如此平静,在和煦的阳光 下和潮湿的海风吹拂中,全然感觉不到一点军队的气息,人们习惯将之归结为和平 太久了的缘故。 我接驳了基地的导航系统,又将巴士转入了自动模式,然后便悠然自得地看着 整个车队饶有次序地降落到了基地的空地上。巴士停稳后,我打开了车门,三班学 员依次下了车,不少人临别时还和我打了招呼。眼看车厢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便 重新关上了车门,启动了巴士,并按地勤人员的指示,将车停进了仓库。 启动了休眠模式,又将钥匙收进了上衣口袋,我这才下了车。这时,守候在出 口处的梅龙老师立刻将我们这些战斗部的“苦力”聚拢了起来,然后领着我们去了 训练场。来到了宽阔的训练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已经站满了这里,于是我们便站到 了最末。不过我们显然已经错过了院长的开场演讲,他此时正邀请身旁那位肩扛上 校军衔的士官发言,只听那位军官高声说道,“同学们,大家好。我叫罗伯特,作 为赛波冬基地的总指挥官。十分欢迎大家来到这里完成最后一年的学习。你们来到 这里是为了进行更好的实战训练。希望通过为期一年的磨炼,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有 所收获。” 罗伯特上校说完后,他又引见了身边的迈洛特中校,只听这位样貌精干的中校 说道,“我是基地的副总指挥,负责管理基地里的日常行政工作。如果你们在基地 里遇上了棘手的麻烦,可以直接和我联系,我的通讯频道二十四小时开通。” 迈洛特中校话音刚落,罗伯特上校介绍了另一位中校,他就是看上去体态略微 有些发福的贝吉塔,他慢悠悠地对我们说道,“我和迈洛特一样都是基地的副总指 挥,不过我分管的是基地军需后勤保障工作。如果大家在日常生活物资上有任何需 要,都可以告诉我的副官,或者联系我,我们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之后登场的克林中校绝对称得上是个标准的军人,他那一身红白相间的制服下 凸现的肌肉绝不亚于教授我们体术的内卡瓦老师,而他负责管理的正是基地内最为 精锐的空军部队和太空舰队。而克林中校身边还站着另两位较为年长的军官,其中 穿着黄白制服的米达亚少校负责管理基地内陆军,穿着蓝白制服的卡杰罗少校负责 管理海军。 接下来我们这些学员便按事先排定的计划,分散成了若干小组,老师们则领着 基地指派的教官与每个小组一一见面。我、卡特和艾尔莎被编入了一个小组,而这 恐怕也是这一届里最小的一个组了吧。我们的教官还是由梅龙老师亲自领来的,和 其他卡卡西族人一样,他浑身都包裹在黑色的长袍中。梅龙老师对我们三个说道, “这是史蒂芬中尉,他可是我们费莱顿星上最好的战机驾驶员,你们以后跟着他可 要好好学习。” “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们三个齐声应和,话音里充满了激动。梅龙老师满 意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放心地将我们移交给了史蒂芬中尉。我们和中尉 花了几分钟,相互间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前我也结识过几个卡卡西族的朋友,他们 丝毫不像看上去那么神秘和保守,反而待人接物都很热情,史蒂芬中尉也是这样, 眼看已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便先带我们去了基地的食堂吃了中饭。 下午,我们和史蒂芬中尉回到了练兵场,此时这里已有不少人开始了训练,其 中自然也不乏我们学院的学员。好不容易找了一块空地,中尉让我们三个围着他站 好,然后说道,“你们练习体术已经有九个年头了,也接受了不少技能的训练,你 们认为如果现在与敌人空手白刃格斗的话能有多大的胜算?” 我们迟疑了一下,认真地揣摩着教官的意图。只过了一会儿,卡特还是忍不住 首先说道,“我觉得即使赢不了对方,应该也不会输得很难看吧。” 我和艾尔沙都没有说话,或许因为我们心中所想和卡特此时说的相差无几,于 是便选择了沉默,只静候中尉的评语。出乎意料的是,中尉笑着站在了我们中间, 还拿出了三把匕首交到了我们手中,接着说道,“如果你们现在联手攻击我,你们 又自认为有多少胜算?” 我们手持着匕首,面面相觑地看了看对方,不由一头雾水。尽管心底有种声音 高喊着“我们必胜”,只是我不敢说出来,事情一定不像我想象中如此简单,只是 还一时猜不透教官的真实意图。这时中尉又说道,“你们大可放手一试,千万不要 有任何顾虑。” 或许原来还有些迟疑,不过中尉的眼神却使我们没有退路,只见三把匕首从不 同的方向扎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中尉扭转了上身,竟然在狭窄的空间里找到 了缝隙。不过匕首仍没有停下,我们三个手微微一扬,便又刺出了第二刀。中尉身 体再转,先躲开了艾尔莎的匕首,同时又扬手将我手中的匕首拍向了一边,再顺势 用背部撞开了卡特。 眼看两击不中,我们正蓄势打算发动第三波攻击的时候,只见中尉用脚踢在了 卡特的膝盖下的腿骨上,使卡特不由单膝跪倒,而我和艾尔莎手中的匕首也被中尉 引得撞在了一起,他只稍微用手在我们腕上用了点力,便将匕首夺了过去。而卡特 这时仍奋力刺出了一刀,不过手腕处却被中尉疾风般的一腿踢到,匕首脱手横飞了 出去。 没想到在自以为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仍败得一塌糊涂,前后只经过了不到十秒 的时间,不禁令人汗颜。史蒂芬中尉这时心平气和地说道,“现实的战场远比你们 想象中的更为残酷,只凭你们现在掌握的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而我之所以能够 战胜你们,只是因为我掌握了更加先进的技巧,而这也正是你们日后需要学习的课 程。大约在距今二百年前,大师海伦希尔总结了前人的经验以后,创出一套实战性 很强的格斗操,并且经过这些年来的完善和提升后,已经形成了完善的理论体系。 为了纪念大师,我们称之为海伦希尔格斗操。” 本以为经过了九年的学习,我的体术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层次,却未想到在此 之上还有更高的技术,不禁令人心驰神往。所谓的海伦希尔格斗操,首先归纳出了 一千多个经典的动作,然后把它们有序地连贯了起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格斗操。 随着史蒂芬中尉将整套操在我们面前演示了一遍,我只觉这像极了家乡的武术,只 是其中的招式更加简单实用,完全未加任何修饰,可以说是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 之后中尉又将整套操分解了开来,一个一个动作耐心地传授起了我们。而通过 这些年来的训练,我们对这些动作领会很快,即使还没有完全掌握,也能像模像样 地比划一番了。眼看一天的学习就快结束,中尉对我们说道,“只要再练一段时间, 相信你们的动作会更加精纯,只是海伦希尔格斗操的精髓并不止于此,以后的理论 学习更加重要。” 吃完晚饭后,我们在史蒂芬中尉的带领下进入了兵营,走进了房间,我们发现 这里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寒酸,里面的设施一点也不比学院差。只是令我们所有人都 没想到的是,基地竟然安排艾尔莎和我们两个男生同住在一个房间,或许他们认为 士兵本不该有性别之分,可是这着实令我感到很不方便,不过她本人看来倒是十分 高兴,卡特也乐得合不拢嘴。 果然,男生的领地里突然出现了女生,而且还是像艾尔莎这样乐观开朗可爱诱 人的美少女,着实能平添不少声色。只是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还不是像我这样的大 男孩一时间能够适应的。我沮丧地告别了以往安静平和的日子,陪着他们吵吵闹闹 直到深夜。若不是营地里规定了熄灯的时间,恐怕他们决不肯大发慈悲放过我。躺 回了床上,我立刻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格斗操的训练再度开始,中尉首先领着我们复习了一下整套动作, 然后对我们说道,“在海伦希尔格斗操理论体系里,正确的克敌制胜的方法必须建 立在充分了解对手的基础上,还必须有针对地做出合理的分析判断后,并运用最恰 当的动作,然后再不断重复,直到完全清除眼前的一切障碍。这些虽然说起来很简 单,但要付诸实施,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要掌握这么精深的技术,不但要靠苦练, 而且悟性也是很重要的。” 接着中尉耐心地举例讲解了起来,比如如何通过对手细微的肢体语言,判断他 下一步的动作,当然首先还要明白这是否是对手释放的迷惑烟雾,不过这一切都必 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此时,我突然意识到原先那些被认为毫无用处的课程,比 如生物解剖学和肌体运动学,原来并非无聊的点缀,全是为这一天的到来而给我们 早早打下了基础。 不过,任何理论学习最终还是要付诸实践,而卡特和艾尔莎显然早有了默契, 自动组成了一对,留下我和史蒂芬中尉组队。我只觉眼前耸立起了一座高山,而且 对现在的我而言绝对是高不可攀的那种,只是依靠着年轻人仅有的好胜之心,我还 是硬着头皮和中尉切磋了起来,只是在拳脚往来之间,中尉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 所以结果自然毫无悬念。最后,他笑着对我说道,“第一次面对我,你还能做出理 性的判断,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到这话,我一点也不感到高兴,反而因为更加清醒地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而颇 为汗颜。这时中尉又对卡特和艾尔莎说道,“你们以后两个也要轮流和我单练,这 样才能尽快提高。” 卡特和艾尔莎闻言,脸上立刻出现了有趣的表情,这让我不禁笑出了声来,到 底还有教官老奸巨滑,看来在他手下想要偷懒是绝无可能。中午放松了一下,便又 迎来了下午的课程,中尉带着我们进了存放战斗机的库房。眼看着这一架架鲜活的 战斗机,我不由一阵激动,而卡特和艾尔莎也流露出了与我相似的兴奋表情。 “和我一起去换战斗服,今天我们试飞”,史蒂芬中尉又恰逢其时地在火上添 上了一把热油,彻底释放出了我们的激情,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而即 便在穿上了飞行员专用的战斗服后,我仍然无法抑制双手激动的颤抖,看了一眼右 臂上飞箭的标志,我只觉自己的梦想从未像今时今日这般离我如此接近,几乎已经 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 中尉笑着将手握成拳头,在我们每个脑袋上都轻轻敲了一下,“不要太激动了, 难道你们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们飞行员必须的基本素质嘛,冷静、冷静、再冷静!” 我们三个也跟着他笑了起来,而在这片刻之间发热的大脑渐渐冷却了下来。由 于卡特和艾尔莎都推荐由我先做试飞,因此我第一个被推进了驾驶舱里。其实在学 院里,老师已经教授过我们有关战斗机的操作,而且舒玛特学院里的模拟机也相当 全面,几乎涵盖了联盟现役的所有机型,所以我当坐上这架ZH- 五型轻便教练机时 倒还能有模有样地操作。中尉站在一旁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进入了我身后 的副驾驶座上。 一切就绪以后,我戴上了呼吸罩,关上了舱盖,打开了制动系统,接驳了动力 系统,只觉教练机缓缓地向前移动了。这时,只听对讲器里传来了中尉的声音, “放松一点,大胆一些。只要按照我的指示,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操纵着方向盘,开始了我的处女航行。顺着地面的 指引标记,教练机缓缓地驶上了跑道,又在不到一千米的距离里,迅速将机体的速 度提升,于是怀着紧张、激动、喜悦的复杂心情,我终于如愿以偿地驾驶着“银鹰” 驰上了蓝天。 由于是初次飞行,所以中尉也没有给我出太多难题,而是尽量让我在广阔的天 地里自由翱翔,偶尔转个向,来个回转,或是做个低空俯冲。尽管这些并不复杂, 但由于是第一次在实飞中完成这些标准的飞行动作,所以我背上还是渗出了不少冷 汗。而在回航的路上,中尉还提出了暂时接管教练机的操作权,于是在他爽朗的笑 声中,我体验了一次所谓的真正飞行。只是当我回到基地走出机舱的时候,只觉双 腿还有点发软,看来“王牌”到底不同凡响。 我才落到了地上,艾尔莎便急不可耐地跳上了教练机,卡特不敢和她争,只好 缠上了我,在我耳边问个不停,我这才发现原来男人啰嗦起来比女生还要可怕,我 真是好可怜啊。直到艾尔莎成功返航,我才好不容易摆脱了卡特的“魔爪”,只是 眼看兴致正高的艾尔莎又向我走来了,我只觉天旋地转,头晕耳鸣。那天在他们的 联手摧残下,我有点神经衰弱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