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门铃响了一次又一次。看来不开门,登门者是不会罢休的。无奈,陈雅丽犹豫 了一阵,只好抽开防盗门门闩,只见一位装束俏丽的年轻女子与一位年近七十的老 汉伫立在门前,他们脚旁放着一个捆了几道绳子的纸箱。 年轻女子问道:“您就是陈阿姨吧?刚才就是我打的电话。”陈雅丽堵在门口 :“我说过了,你们最好不要搞这名堂……”两位客人不由陈雅丽分说,抬着那纸 箱强行往屋里钻,挤得陈雅丽倒退着回到客厅。放下纸箱,年轻女子主动去把防盗 门关上了,然后与老汉分别坐在靠西面的单人皮革沙发上。陈雅丽忙着倒茶递烟。 她思忖,这年轻女子肯定不会抽烟,就只给老汉递上一根。老汉没接,干咳了 两声:“莫客气,莫客气,这种烟,我抽不惯,我喝惯了叶子烟。”他从荷包里掏 出一个小布袋,再从布袋里抽出金黄色的像小芭扇的烟叶,将它卷成一支十余公分 长的卷烟,然后掏出火柴点着了,又自言自语道:“我就喜欢这原汁原味的芭扇牌, 抽得有劲。” 坐在他俩对面红木沙发上的陈雅丽说:“我说呀,老尤关照你们,是他份内的 事,你们何必讲客气?”“陈阿姨,”年轻女子微笑着,“您也不必这么认真。如 今不论谁给人家帮了忙,人家都要给予一点回报,这是很正常的嘛。” 这时,陈雅丽才仔细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年轻女子。她充其量不过二十三四岁, 眉目清秀,口红齿白,装束华丽,时不时地扭动着脑袋,把垂到前胸的长发甩到脑 后,一副阅世颇深的神态,给人的印象是愉悦的,特别是她那对传神的眼睛,能掠 人心魂。 心想,偏僻的县乡,还有这么艳丽的女子,难怪省城一些高干、阔佬换老婆大 多跑到乡下寻觅呢。她又暗自庆幸自己在春节时决定丢掉护士工作跟随老公到这县 城来落户,不然,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不被这样漂亮的女子撩得眼花心痒才怪呢。 她转目又看了看坐在年轻女子身边的那老汉。从他那刻满皱纹的额头判断,他 至少有六十六七岁,但穿着并不俗气,且显得精神饱满。年轻女子从她的黑色坤包 里掏出一个长约20公分的牛皮信封,信封装得鼓鼓囊囊的,她把信封搁在面前的茶 几上,信封口对着她自己。陈雅丽见状,不禁有几许愣怔,猜想这信封里一定是钱, 收人家这么多钱,要坐牢的呀! 年轻女子只是把信封搁在茶几上,并没说里面装的是什么,所以陈雅丽也不便 说什么。她掏信封的时候,也不由得注意“审视”了一下陈雅丽。她虽已年逾四十, 或许她的年轮周期循环较之常人要慢,所以她似乎还未到残花败柳的那个时段。观 其面容神态,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既雅且丽,是颇有姿色的女人。 陈雅丽好像是为了打破互相对视的难为情的局面说:“这样吧,我跟老尤打个 电话,叫他回来一下。”说着,她向搁在年轻女子身旁方桌上的电话机走去。 当她走到离年轻女子只两步之距时,年轻女子倏地从信封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 首对着她的胸口,怒目圆睁,语调不疾不徐,不温不暴:“姓陈的,请你坐在原地 方不动。不然,老娘这刀子吃起肉来是不分老嫩的。” 陈雅丽傻乎乎地朝年轻女子的手上盯着,生怕匕首往身上戳。这时,她才发现 年轻女子手上戴着薄尼龙手套。由于手套与肤色相同,不仔细看,如同没戴一样。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使陈雅丽惊悸不已:“你、你、你是什么人?我有什么事得 罪了你?”“你先别说话,你先回到原位置坐好。”年轻女子是咬着牙说的。陈雅 丽只得倒退到红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老汉迅速地先把电话线剪断,再把缠绕在纸箱上的麻绳解了下来, 把陈雅丽结结实实地捆在红木沙发上,把绳头在她背后打了个死结,并系在沙发上, 还从洗脸间找了条湿毛巾塞在她的口中。之后,那年轻女子走到搁电话机的桌旁, 检查电话线是否真的断了。 年轻女子回过头,戏谑着陈雅丽:“没吃过这样的苦吧?”陈雅丽在恐慌中挣 扎,泪水珠儿接连不断地从脸颊上滚了下来。这时,年轻女子把主人放在茶几上的 白沙牌香烟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上,并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老娘也不 怪你没给老娘烟抽,因为你认为,女人一般都不会抽烟。不知者不为罪嘛,哈哈哈 哈!等老娘过足了烟瘾,再跟你‘上课’吧。” 早春的寒气随着丝丝北风径直地从北面窗口吹进室内,冻得陈雅丽瑟瑟发抖。 陈雅丽死死地盯着他俩,不知他们把她究竟会怎样。一瞥见那寒光闪闪的利器, 她显得更悲哀、猥琐、可怜。此时此刻,年轻女子仍回到先前坐的单人皮革沙发上, 翘着二郎腿,仰着头,口里喷出一串串烟圈。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