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算你把我也看透了。不过说我秀色可餐,就有点过奖了。只能说,我们这样 的纯善,就如同一匹温驯的马一样,好驾御。” “你的麻辣味,我是从当年你与尤雨林接触时的言谈中看出来的。至于说你秀 色可餐,我并不是言过其实。你可能不晓得吧,我们当时近二十名男知青,没一个 不想你的,当年,你每次送菜到大礼堂,男知青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你,他们是喜 欢你;女知青都聚精会神地审视着你,她们是嫉妒你,你难道没注意?” “我的‘收视率’还有那么高?”朱辽宝降低了音调:“不隐瞒,包括鄙人, 看到你后,也曾异想天开过好多日子,想你想得人发晕。但本人有自知之明,见尤 雨林有那种念头,我只好把一份深情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远远超过了 茅台酒窖藏的时间啦。”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怎能夺人所爱呢?我是那种没道德的人吗?”“要是跟上你,我也许不会 受这么多苦啊,我的辽宝兄咧!”“唉,今天我也只有后悔的份了哟!早知今日, 当时向你交一份‘申请书’多好!唉——据我所知,当时,有几名知青见你与尤雨 林已经‘联系’上了,他们才在暗中罢休,将已经写好了的求爱信秘密地烧毁了呢。” “我一个地主的女儿,他们难道不知道?” “可以说,当时的近二十名男知青,已经完全丧失了阶级立场。”“那又是我 的罪过呀!” “你有什么罪?就在当时来说,你也不是阶级敌人嘛。” “抱愧,抱愧。没想到我当年还在知青中搅起了这么一场无声的阶级斗争的风 暴。”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也只怪你长得太漂亮了。也许是我们芙蓉国的水土有美化人类的特异功能, 把你塑造得真有沉鱼落雁之貌。即便是过了二十多年,你好像还不减当年风韵啦!” “辽宝兄帮我吹年,好像不必打草稿哟?” “实事求是嘛。那年你离开蒲草湖公社,我想你要是死了,这么漂亮的妹子, 真是太可惜了呀!” “死了,倒是给社会减少了麻烦呢。” “哎,你怎么不找个伴呢?” “我自从被尤雨林害了后,就淡漠于这件事,不想找了,怕又遇到麻烦。再则, 我也不瞒你说,我若找个伴,说不定这饭店生意就会差些。我看得出,有些道貌岸 然的干部、大款是冲着我来的,我为了生意,只得对他们柔而不俗,媚而不邪。” “唉,现在确有些不怕丢人格的人啦!” 听话听音,辽宝想向月莲取点经营之道,便试探性地问她:“你对人家怎么个 柔法、媚法呢?” “我是揣摩世上一些无聊男人的心理,利用他们爱美喜色的弱点。有些男人听 说我长得还像个样子,慕名而来;有些常客说是关照我这个店子,其实,他们是另 有所图。我心里清楚,在他们当中,品行好的和品行不好的都有。品行不好的当中, 还有一部分是抱着一种邪念来的。但不管怎样,我都必须以笑脸相迎。我只能站在 这样一种角度上来看他们:他们都是来抬举我的,都是我的宾客。不过呢,人有形 形色色。对于不同的人,你就必须采用不同的方法对待。总之,以不得罪人家为前 提。” “哎,你说利用人家爱美喜色的弱点,在这方面,你未必还做了点什么文章?” “当然。反正如今天下都这样,你不跟上‘形势’怎么办?你还赚得到钱?” “这‘形势’怎么跟呢?”“反正他来正的,我就来正的;他来歪的,我也来歪的。” “如此说来,你在用美色招崃客人?”“你瞎讲乱说!”柳月莲脸上由晴转阴, “我才不干那种缺德事呢。” “那你是怎么个歪法呢?”“哎,说来话长哟!开始,见有些店子以色勾人, 我硬是看不惯。看见人家店子门口站一两个浓妆艳抹的妹子,搔首弄姿地招徕顾客, 我更是恶心。可是,我后来渐渐发现自家的生意冷淡下来了。我这个店子一直都比 人家的红火,为什么忽然变得门可罗雀了呢?仔细一想,我明白了。在不兴邪门歪 道时,人家还冲着我来,明的暗的都说是来欣赏荣湾西施来的。但这并没过多长时 间啦,未必自己就真的人老珠黄了?” “我看你一辈子都不会老,稍一装扮,现在都可以当十七八岁的妹子嫁出去。” “辽宝兄你莫笑话我了。按书上的话说,我已过不惑之年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老是老了点,但可以说风采依旧。不然,过路人看见了我,怎么会脖子都扭断,怎 么回过头来还看,怎么还有些人只顾看我,碰到电线杆子还不知道呢?这样说,有 点不自谦,是吧?” “事实上你的确值得一看嘛。” “谢谢夸奖!” “人家欣赏你,你应该引以为荣嘛。哎,你讲了半天,还没讲到正题呢。” “什么正题啦?”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