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从地上爬起来的搅海龙在嚎叫:“她娘的,你这个骚婆娘,只怕吃哒豹子胆!” 他攥着椅子与柳月莲面对面地相持着,不敢轻易靠近她,他可能在寻找进攻的最佳 角度。啸山虎抓着椅子也在怒吼:“狗娘养的,你还有什么本事,全部亮出来看看!” 他也不敢打头阵,站在柳月莲的左侧光骂不动手。血丝眼举着两个空酒瓶,也在高 声嚷道:“揍死这个骚婆娘,给点颜色她看看!”不知他是视力还有点昏花看不准, 还是不敢带这个头,只是晃动着瓶子,却并不砸下来,在她右侧晃动。 趴在门外的坐山熊也爬起来了,他在往店堂里冲,把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撞得东 倒西歪。他边冲边骂骂咧咧:“臭婊子,老子今天硬要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目 睹者又开始惴栗不安。血丝眼见坐山熊冲进来了,胆子好像大了些,将举着的酒瓶 向柳月莲头上狠命地摔了过去。 她正注视着前面的搅海龙和左侧的啸山虎,以防他俩用椅子夹攻,未料右耳忽 有呼啸之声冲来,便将头往左一偏,酒瓶擦着她的耳际而过,不偏不斜地正好砸在 啸山虎的额角上。他哎哟一声地哀鸣:“你跟老子瞎哒眼啦!” 一瞥之间,他的额头出现了一条寸余长的口,是红的,血流如喷泉,像关不住 的水龙头。他双手捂住那条口,蹲在地上嗥叫,已完全失去了继续参战的能力。坐 山熊冲进来后,正好看见这一幕。他也操起一把椅子,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跟我 往死里打,打死这个臭婊子!”他转到了柳月莲的背后,与搅海龙一道,对她形成 了前后夹击之势。血丝眼见第一下掷出去的酒瓶不仅没击中她,反而伤了自己的弟 兄,不敢再冒然出击。 他在她的右侧左右梭动,在寻找出手的机会。搅海龙见坐山熊在她身后相逼, 不啻给他壮了胆,他还觉得只要他与坐山熊同时出手,她决无退路。于是他与坐山 熊仿佛有一种默契,同时高举起椅子向她猛砸下来。 柳浪和打工崽见状,急得大喊:“后面有人!”就在他俩的椅子将要与她的脑 袋“接吻”的那一眨眼间,血丝眼举着酒瓶从她右面也砸了过来。在生死攸关的时 刻,在这几乎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内,她闪电般地同时做了四个动作:她将左脚往旁 边摆了一大步,身子往左微斜;同时向右扭身侧观,使三魔都处在她的视角内;并 抬起右手接住血丝眼举酒瓶的手腕,然后顺势往下一带;并倏地抽出右腿。血丝眼 冷不防她会来这么一着,被她牵着手勾腰凸背地连蹿两步,两把椅子刚好落在他的 背上。 两把椅子同时落在血丝眼的背上,只听得“咔嚓”一响,血丝眼真如被点血刀 刺中了喉管的年猪,惨然一声怪叫,起声高收音低,恰似断气的一声悲嚎。接着, 只见他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叫个不停:“我的娘啊,我不行哒呀!快,快送我到医 院去呀!”在几秒种前,当坐山熊和搅海龙举起椅子向柳月莲头上砸下来的那一刻, 打工崽、打工妹和围观的人群异口同声地叫道:“拐哒!”他们都以为不会再有活 的柳老板了。 四魔败了两魔,剩下的两个家伙或许有点胆虚了,都在不断地眨眼看着柳月莲, 似要重新认识一下眼前的巾帼。 他俩已成骑虎之势,不打下去吧,面子上搁不下;打下去吧,现在才好象认识 到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见他俩战战兢兢、欲打不打的那个踟蹰不前的样子,围 观者个个都在心里好笑。柳月莲觑着眼,不屑一顾的样子,笑道:“两位兄弟休息 好了?继续上呀!”搅海龙被她这般一激,口里骂道:“骚婆娘!”重又举起椅子 迎面砸来。她站着岿然不动,眼看椅子将要触及头皮时,她突然一蹲,伸出右腿一 扫,搅海龙被绊倒了下来,他自己的胸口正好挺在椅腿上,又是一声凄怆的叫声。 或许是什么内脏受了伤,他疼得在地上不断地打滚,像叫驴子滚泥灰,四肢还在抽 搐着。 她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喔哟,你未必家里没得床啊,何必睡在我店堂里擦灰 呢?”她的笑声惊得坐山熊在打颤。他真不甘心就这样败下去,这太丢脸面了。但 他又不知该怎么对付这个有倾城之貌的美人。 正在这时,门口有七八个楞头青在往里挤,他们在高喊:“大哥,别怕,我们 来了!”这几个楞头青是他手下的帮凶。他们可能是有人传信告知,他们的大哥在 月荷酒店作困兽斗,特地赶来帮忙的。他们一人手持一把尖刀,把柳月莲围在垓心, 刀尖亮锃锃地对着她,叫嚷道:“莫让她跑了!”见势头不对,柳月莲顺手抓起搅 海龙放下的那把椅子。又是一场恶战拉开了场面。大家的心又蹦到喉咙上来了,最 为担心的是柳浪。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