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喂牛奇闻出现不多久的一个傍晚,给知青做饭的余妈要到湖边去洗菜,锅里又 煮着米,便随意叫唤女知青何蓉帮忙往灶堂里添柴。 余妈去湖边的时间长了点。何蓉不断地往灶堂里送柴,锅里煮开了,煮得翻江 倒海,浓稠的米汤鼓着泡泡在往上涌,把锅盖抬起好高,锅边漫溢出许多米汤,从 灶台上一直流到地下。 何蓉从没见过种现象,她慌得手脚无措。这时,她听到林玲在门口讲话,便急 着喊她:“林玲,快,快,快找几块砖来!”林玲听她的语气很是危急,也没问她 要砖干什么,她在门口顺手捡了两块砖,风风火火地跑进厨房:“要砖干什么?” 正用双手压在锅盖上扭着脖子歪着头的何蓉说:“快,把砖压在锅盖上。” 因何蓉用双手把锅盖使劲地压着,锅盖与锅沿边的结合处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 的声音,还有热气腾腾的米汤从锅盖边的边沿处喷射出来,向四周飞溅。何蓉生怕 烫着自己的脸面和眼睛,所以她不得不扭脖歪脑。 林玲见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见何蓉那么勇敢,冒着生命危险在压着一个活 性的“炸弹”———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便也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依言行事,将 两块砖放在锅盖上。可是,两块砖放在上面根本不顶事。灶里的火仍在熊熊燃烧, 锅里的泡泡仍在翻腾咆啸,就如同已经冲破地壳即将爆发的火山。 在这危险时刻,何蓉想的是,作为下乡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不能见 危险就退却,自己在下乡前的动员大会上表过态了的;她还想到,余妈在这里为大 家做饭,每天都会遇到这种险情,人家并未畏缩。想到这些,她仍用手压住锅盖, 叫林玲再搬些砖来。 林玲却吓得尖叫起来:“快来人啦,有危险啦,快来人啦!”林玲呼喊时,余 妈洗完菜刚好返回到厨房门口。她惊得丢下菜篮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闻声 而来的知青也冲了进去。余妈见状,高喊一声:“散开!”接着,她揭开锅盖,赶 急又用水瓢在缸里舀了半瓢冷水往锅里一倒。“咝”地一声,锅里风平浪静。 余妈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嘣嘣乱跳的心窝说:“我的两个蠢宝妹子,你们 把余妈都吓昏了呢。我做饭,你们未必就没看看啦?” 大约是厨房“事件”过后半个月左右,知青中又闹出一个笑话。 笑话出在刘建康身上。可能是水土不服,刘建康拉了一个多月的肚子,身体日 渐虚弱。 一天,他又去找大队赤脚医生周医生。 周医生在给他开处方时,告知他,要使身体恢复起来,必须开点小灶,吃点带 油荤的东西,买点猪肉吃。刘建康为难地说:“我们知青吃的集体伙食,不便开小 灶。” 周医生说:“你买点肉,就在附近农户借人家的锅灶不就行了。把你们知青用 的烧柴提一捆去就足够了嘛。请农户帮帮忙嘛。” “这太麻烦了,人家农户只怕不愿意吧?”刘建康有点犹豫。 “你如果怕麻烦,就自己做。”“我从没做过菜,怎么做呢?”“你喜欢吃炒 的还是吃煮的呢?”“当然炒的好吃些。” “这很简单。我告诉你,先把肉洗干净,再把肥的和瘦的分割开,下锅的时候, 灶火要烧旺点,烧得锅里吱吱吱地响的时候,先把肥肉放下锅,炸出一点油来,再 把瘦肉放进锅里爆炒两三分钟,然后放点酱和盐,再炒上分把钟,再放点青辣椒, 又炒上分把钟,再……” “哎呀,工序这么多,怎么记得住?”周医生俨然是正规厨师教徒弟的神态, 摇了摇脑袋:“记不住?这我就没办法了。” 周医生右手握着笔停放在处方笺上,左手托着下巴,忽然来了灵感似的,“哎, 有办法了。我干脆把炒肉的方法写在处方上,你照着处方去做,怎么样?” “好办法,好办法!”刘建康连忙抽出一根大公鸡的香烟递给周医生,“照处 方做菜,好办法!” 次日晨,刘建康骑着周医生借给他的自行车,赶到公社供销社买了一斤精带肥 的肉。回转时,他一手提肉,一手骑车。 回转到离荷塘大礼堂还有两里多路时,他肚子又闹腾起来了,他把肉挂在车子 龙头上,钻进路边黄豆田里去解决腹腔里须臾不可“待慢”的问题。 在田里蹲了一会,忽听自行车哐啷一声响,他伸起头一看,原来是一条肥壮的 黑狗把车子弄倒了,而且叼走了猪肉。 他急忙揪了一把黄豆叶在屁股后面作了一下应急处理,然后迅速搂起裤子,边 系裤带,边冲到路上,口里不停地喊道:“你格老子跑到哪里去?处方在老子手里, 看你把肉叼去怎么弄得吃?”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