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在千钧一发之际,柳月莲侧身一闪,野猪扑空。它因冲力过大,把帐篷撞开了 一个窟窿,它的身子被卡在窟窿里,进退两难。 柳月莲急中生智,她一个跳跃,一把攥住窟窿上面的芦苇梢,然后用力一扭, 使卡在野猪身上的芦苇夹得更紧。野猪的头在帐篷外嚎叫着,前后四爪舍命地刨着, 刨得苇叶和泥土飞场。 柳月莲毕竟能量有限,她虽死死地攥着苇梢,怎敌得过力大无穷的兽性十足的 野猪。没多久,它冲出了帐篷,而且把夹着它的芦苇连根带泥拔起来了。野猪冲出 去后,返身又向那已扩大了的窟窿里猛冲进来。它圆睁着发红了的眼睛,张着满嘴 寸余长牙齿的大口,再次向她扑来。 生命悠关之际,柳月莲深知自己一旦软手,稍一失手,就会被它撕咬得血肉模 糊,就会命丧异乡。 她尽管全身的肌肉都在震颤,尽管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了,她还是鼓足勇气, 用芦苇没命地拍打、横扫着。野猪的皮毛十分粗糙、坚硬,芦苇触及在它身上,如 同在给它抠痒。它根本没把柳月莲的这一招放在眼里,不论她用多大的力打它扫它, 它不顾一切地一次又一次地向她扑来,张着疯狂的大嘴。求生的本能激励着她,她 机灵地左躲右闪,一连躲过了它十几次的凶猛进攻。 野猪见制服不了对手,恼羞成怒,它改变了进攻的方式。 它不知何故有如此灵气,它低着头,在帐篷内转起了圈子,并且慢慢地加速。 柳月莲明白了它的用意,它是想借助速度和惯性,把她撞倒,然后撕她的皮肉。 柳月莲在它面前是弱者,她只好“兜圈子”,边跑边用打断了的芦苇杆不时地 回手戳它一下。 她每戳一下,它就停顿一下,有时还倒退几步。 这或许是纤维质很硬的芦苇杆戳在它头上还有点疼痛的缘故,因为它眼部周围 的皮相对要薄些。跑了几圈后,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在柳月莲再次回手戳它时, 它突然尖叫一声,乱跳起来,而且在原地打转,不追柳月莲了。 她觉得奇怪,仔细一看,才明白,原来它的左眼被戳穿了,眼球挂在外面,鲜 血喷涌。她一不做二不休,两手紧紧捏着已成半截的芦苇杆,再对准野猪的右眼, 狠命地戳了进去。野猪发出了更凄惨的嚎叫声。 正在这时,突然有个人从帐篷门口钻了进来。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高大的身 躯,黑黑的脸膛,穿着汗衫和短裤,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镰刀。他痴痴地盯着柳月 莲。 柳月莲刚舒缓下来的神经又收紧了,两手抱拳,搁在胸前,好像怕他割去她那 对肉团似的,胆怯地问道:“你进来干什么?” “哼,我倒要问你在干什么呢?”男人的语气有阶级斗争的火药味,柳月莲悚 然一惊。他又补了一句:“你为什么一丝不挂?” “人家、人家不小心掉在水渠里,打湿了衣服,没看见外面晾着衣服?”“我 就是看见了,才进来的咧。” “你是干什么的?” “你何必问那么清楚?”男人的眼神变得淫邪、狰狞起来。他攥着镰刀一步一 步地走近柳月莲。她被迫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嘿嘿嘿,你怎么长得这样漂亮啦?我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妹子呢!嘿嘿嘿!” 男人离她近了,把镰刀一丢,一把抱住她,把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柳月莲拼命地反抗,顺手从地上抓起带有猪血的芦苇杆,往男人背上猛扎。 他疼得受不了,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捡起了镰刀,威吓道:“你要是不 依,老子把你杀死在这里,谁也不会晓得!” “你敢!”柳月莲横了心,勇气倍增,“你看你身后的那畜牲,百多公斤的野 兽,老娘都不在话下,还怕你?” 男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已是气息奄奄的野猪。 就在他转头的一瞬,柳月莲飞速起身,如丸弹射,迅疾从男人手中夺过镰刀。 当男人醒悟过来时,她已将镰刀高高举起:“莫动!老娘已经杀红了眼,动, 老娘就是一刀,把你的脑壳改成两把瓢!” 男人没想到这美人如此厉害,他呆若木鸡地站在她与野猪之间,不敢动弹。 野猪的血流得差不多了,无力再蹦跳了,倒抽了两口气,像一堵土墙倒了下去, 呻吟着。柳月莲把镰刀挥了一下,男人把脖子本能地缩了一下。她吼道:“怎么样, 愿不愿跟它一块去?”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