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大家都急于想得知刘泽忠想说的最可疑的人,可他没立即回答,却不慌不忙地 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烟火。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说:“昨天,我在桃花江就在想这 个问题。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全是一个字引起的。” “什么字呢?”龚局长问。 “么字还有这么大的魔力?”肖亦农也被他牵着鼻子,欲听其详。他依然是款 款而言:“二十多年前,这个案子便埋下了坯根。埋根者,是这个字;二十多年后, 胚根破土萌芽,酿成惊世大祸,也是这个字;为破此案,我们公安干警夜以继日地 工作,搞得人人精疲力竭,还是这个字;在案子没了结之前,我们还得义不容辞、 马不停蹄地去苦思苦寻苦干,仍然是为了这个字。我们是被这个字所困所苦所累。” 肖亦农看着刘泽忠眨了眨眼:“哎,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文学家?你的话好像尽是艺 术语言?” “肖局长啦,你说我们人类应该是这个地球上最高级最有灵性的动物吧?我们 的人类为什么就这么没理智呢?为什么千百年来,人们就硬是逃不出这个字的魔掌 呢?为什么许许多多的名人甚至伟人,都被这个字所左右呢?” 龚晓安催道:“你在玩什么把戏,究竟说的是个什么字嘛?” 他仍在转弯抹角:“这个字,既可爱又可恼。有时,它会使你落魄丧志,国破 家亡;有时,它抵得上千军万马,它可化干戈为玉帛。历史有例为证,许多帝王将 相,以此字为计在他们的运筹帷幄中,此字倒也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不是吗? 战国时,越王勾践用此字为计,终使自己的宿敌吴王夫差丧魂落魄,国力疲竭,而 自己却重振雄风,复得天下;西汉时,元帝以此为计,使匈奴呼韩邪单于偃旗息鼓, 罢兵议和,久战不宁的边塞才得以和睦。” 龚局长终于悟出了他所说的这个字:“你说的是‘美’字吧?” “不是这个字,又是什么呢?”肖亦农同感顿生:“的确,我们了解这个案子 时,人人都乐于谈美。要不是这个字作怪,我们的公安工作只怕要轻松一半咧!” 刘泽忠意犹未尽:“这个字在今后,却不知还要乐坏多少人,也不知还要缠住多少 人,更不知还要折腾多少人啦!” 龚晓安也感叹:“这虽是千古教训,但后人总是不能领悟哟!” 龚局长忽又想起刘泽忠先提到的没有下文的话,便问道:“你不是说,这案子 还应涉及到一个最可疑的人吗?你怎么讲话时偷梁换柱,转换概念,谈‘美’而‘ 藏’人呢?” 刘泽忠苦笑道:“我岂敢藏人?而是我们一时还找不出这个人来。她躲在什么 地方,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忙乎了两三天,真正要找的这个人,连影子都没见到。” 肖亦农说:“你是说柳月莲的女儿?” “她的女儿?”龚局长的脑子里像是突然输进了这一信息,没有思想准备似的。 “对,就是柳月莲的女儿。”刘泽忠肯定地说,“连尤县长的堂客都推断,柳 月莲与当年的知青尤雨林怀上的那个毛毛,肯定是个女孩。” 龚局长问道:“你们查了这几天,有没有柳月莲的信息呢?” 肖亦农回答说:“没有。” 龚局长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那又到哪儿去找她的女儿呢?” 肖亦农也是一副苦相:“我们还是应该从找柳月莲入手。” 刘泽忠继续在表明自己的见解:“既然此案与柳月莲的侄女无关,与她侄婿和 侄女的公爹也无关,那就可以断定,作案人是柳月莲的女儿了。因为从年龄和身材 轮廓可以断定。尤县长夫人不是说,那女子的大致轮廓有点像照片上的柳一禾吗? 而荷塘人都说,柳一禾的身段、形貌有点像她姑妈柳月莲。这样连起一分析,除柳 一禾外,就剩下一个人了,这个人就是柳月莲早年与尤县长相爱留下的祸根。”肖 亦农面带困惑:“案子可能是柳月莲的女儿所为,这也是我们事先已经分析过了的。 问题是,她的女儿如今在何方呢?”陈一梅插话道:“凭我的感觉,我认为如果柳 月莲有这么个女儿在世上的话,她不会在天南海北,说不定就住在我们县。”龚局 长紧问:“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的依据有两条:第一,她讲话的口音就是我们本县的口音。她如果在外地 生活,怎么能讲得好我们的沅湘话?第二,她和那老汉那小伙子配合密切,仅半个 多小时就作案完毕,在这半个多小时中,涉及到行动路线问题,她如果是外地人, 怎么对我们的县城那么熟悉?” “嗯,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龚局长赞许道。肖亦农也称赞她:“倒底是警 官学校培养出来的科班啦!”见两位局长都夸奖她,她反而拘谨起来,脸都红了: “我是凭直觉,觉得任何事都有因果关系嘛。”“依我看,她不可能住在沅湘。” 持反对意见的是吕春华。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