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龚局长像是不屑一顾地看着吕春华:“那你也说说你的依据吧。” “我的依据只有一条:她如果住在本县,怎么敢那么大胆地当着尤县长的堂客 暴露自己作案的目的?” “嗯,也有点儿道理。”“至于她能讲我们这里的话,我想,可能是她跟着柳 月莲学的。不知你们是否知道,现在住在湖北公安、江陵、监利、洪湖的湖南人有 一百多万。特别是在公安县的110 万人口中,湖南人占了三成以上。不过他们不是 现在迁徙过去的,而是他们的祖辈在清末逃荒逃难流落过去的。他们在那边繁衍生 息,生活了三四代了。他们的子孙虽与本地人融合在一起,与本地人通婚,风俗也 被本地人同化了,但他们仍然讲各自的祖籍方言。 生活在这种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群中,真是其乐无穷呢。比照这种不忘祖籍方言 的现象,那么柳月莲的女儿能讲沅湘话就不足为奇了。“ 肖亦农夸奖道:“小吕虽不是科班出身,但有社会实践知识嘛。” 龚晓安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他这种知识,是从社会实践大学获取的呢。” 吕春华还在卖弄他的社会实践知识:“至于说她为何对沅湘县城的路线这么熟 悉。我想,她要想作案,必然先到县城来踩过点,调查了一番,一切都记在心里了。 不说别的吧,比如我们开车外出,不管到哪里,只要走上一遍,就会记住在什么地 方往左拐弯,在什么地方往右转弯,记得清清楚楚。她要作此大案,更会留心观察 嘛。” “对,说得完全有理。”龚晓安似在陈一梅和吕春华之间搞裁决,“你们两人 讲得各有其理。不过比较而言,吕春华的社会实践大学的观点比陈一梅在教科书上 所学的观点更有说服力。但是,我们现在暂且不论柳月莲的女儿住在县内还是县外, 我们需要的是她究竟住在什么地方。”刘泽忠叹气道:“若是找不到她住在何处, 这可就成了无头案啦!”见刘泽忠一副沮丧的神态,龚局长激将了一句:“怎么, 看来你这个刑警大队长好像没开始那么有信心了!” 龚局长一激将刘泽忠,他便急忙否认:“哪里哪里?破这个案子,我仍信心十 足。这个案子我肯定是要查下去的,只是觉得没什么线索,就有点为难。” “过去好像没听你说过这种话?”龚晓安的语气里还有激将的成份。 刘泽忠喝了口浓茶,又谈起了自己的见解:“估计作案人所涉及到的地方,我 们都认真查访了。尽管被猜疑的人已在调查中被排除,是否就断言此案无从查起呢? 我想,我们只要冷静地想一想,再推敲推敲,可能会峰回路转,又见其峰。刚才, 陈一梅、吕春华的话,给了我一个启示,加之我们在荷塘了解到的情况,更促使我 想到了一个问题。” “快说说看。”龚晓安催促道。 “我虽也认为作案的女子不可能在本县住,但柳月莲母女俩会不会在县外与荷 塘的亲人搞内外策应呢?因为,我们在荷塘调查时,还得知柳月莲哥嫂家里偶有邻 近安乡县的两个亲友到他们家里去过。既然这两个亲友与之有来往,那柳月莲和她 的女儿会不会落籍在安乡的亲友那里呢?” 肖亦农第一个表示赞同刘泽忠的分析:“不错,分析得鞭辟入理,合乎情理。 这种可能也许有之。” 陈一梅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刑警大队长!”刘泽忠谦虚道:“我只是猜想 而已。因为世界上的事是错综复杂的,是千变万化的,甚至是变幻莫测的。” 龚局长满脸都是笑容:“搞公安工作,还怕情况复杂?许多案子就是在错综复 杂纷乱无绪的现象中,抓住某一线索,或者抓住某一蛛丝马迹的东西,进行分析、 推测,然后再侦察核实的嘛。” 坐在一旁良久没吭声的吕春华突然说:“依我看,既然作案人敢作敢为地言明 自己作案的目的,还不打自招地显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可见他们不会与荷塘的亲人 发生什么联系,他们不会去为此牵连到自己的亲人。” 他的话像给人当头泼了一飘冷水。刘泽忠问:“那你是否觉得有什么别的可靠 线索呢?” “龚局长不是提到,看县科委、县工商行有否内部作案的可能吗?我觉得这是 该分析考虑的重点。你们想吧,科委的人,他们多少懂点科学吧,他们会不会运用 现代科技为作案服务呢?比如轻而易举地开保险柜,不懂点科学,开得了吗?” “嗯,分析得很深刻!”龚晓安赞道。 “我觉得,这案子不会跳出这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县科委内部人作案,要么就 是柳月莲躲在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指使女儿与人合伙作案。”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