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你在这里还休息一个星期,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然后,我们用小车把你送 到与哈尔洲大队交界的地方,你再寻找机会钻过去。因为你对哈尔洲大队的地理环 境比较熟悉。至于过了国界,再怎样行动,就靠你自己了。反正你潜伏的地点是北 京。”黄胡须还如此这般地交待了许多许多。 最后,他指令“长睫毛”女士给柳月莲找了几套中国样式的服装,并交代: “柳小姐,你去中国前,必须把你身上穿的衣服换下来,放在你在我们办事组的房 间里,那份毕业证也必须放在房间里,带在身上怕遇到麻烦。我们会替你保管好的。 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去工作一段时间后,若想回家休息,或想找个对象结婚,就与 C1联系,他会设法让你回家的。” 她又一次听说这里就是她的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谢谢您,头!” “好吧,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黄胡须伸出了他那胖乎乎毛茸茸的右手,要 与柳月莲握手,“到你启程的时候,我再给你送行。” 一个星期后,柳月莲带着快四岁的儿子柳浪,来到了中苏毗邻的国境边界线上。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母子俩悄悄地进入了哈尔洲大队。 柳月莲左手抱着柳浪,右手提着旅行包,轻车熟路,不一会,就摸索着来到了 那收留她住了一个多月的渔家附近。 渔家黑灯瞎火的,估计渔家夫妇已经入睡了。在离渔家还有三四十米的地方, 她有点迟疑,是去敲门呢,还是不敲门呢? 正在举棋不定时,突然有一黑影不声不响地气势汹汹地跳跃着向她母子俩猛扑 过来。 这情景,在母亲怀中的浪浪没看见,因为他面对着母亲。柳月莲却看得分明。 一则,近处有几户渔家的灯光折射到了眼前,能借光依稀辨物,二则,柳月莲 在克格勃基地练就了一双在夜晚可透视百十米的功夫。 所以,她突见那黑影夹着风闪电般地朝自己冲来,便知遇到了不可轻视的对手。 柳月莲在琢磨,大伯大娘家里不是不主张养狗吗?现在他们家里为何蹿出一条狼狗 呢?是不是因为自己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又突然失踪,已引起他们夫妇俩的警惕, 便养了这条狗以防不测呢?或许是吧,自己住在他们家里时,觉得寂寞,曾建议他 俩喂一条狗。 男主人说,这东西很脏,女主人说,要是咬伤了别人也是个麻烦。而现在他们 家里养的却是一条能致人于死地的狼狗,可见他们夫妇俩对于自己的不辞而别有了 一种不得不防的潜意思。 那狼狗是个闷性子,在攻击柳月莲时,没有半点声响,乘人不备,突发攻势。 它扑空后,或许是知道被攻击的对象已知晓,便不再打哑仗,它“汪汪汪”地叫了 三声,像是向柳月莲公开下了战书,回过头来,又一跃而起,以更凶猛的攻势,向 她猛扑过来。 这时,她怀中的浪浪闻声吓得哭了起来。她此时最担心的是怕孩子的哭声惊动 渔家夫妇,而在这紧急关头,她又无暇哄孩子,她只得以左膀紧挟着柳浪的身,以 左手紧捂住柳浪的嘴,作好了应战的姿态。 当狼狗第二次即将跃到自己头上时,柳月莲依然怀揣其子,手不弃包,她迅即 来了个半蹲,然后以臀支身,仰面一倒,背卧在地;紧接着又斜举右腿,旋即发功, 力聚足尖;再紧接着横空扫腿,划出一道风,犁出一条浪,足击狼狗耳门。这一扫, 如电闪雷鸣,似迅雷不及掩耳,狼狗猝不及防,遭到这狠命的一击,在空中凄惨地 哼一声,软绵绵地摔在地上,发出“嗷嗷嗷”的悲鸣之声,便不动弹了。狼狗被她 一脚打闷了头,失去了知觉,但并未断气。 因为柳月莲在运力发功时,留了三分,她不想结果它的性命,只是愤愤地骂道 :“瞎了眼,不是看在大伯大娘的份上,你还有命?” 刚才,她运用的这一套制敌方法,是她在克格勃训练基地所学的格斗一百零八 招中的最后一招,名叫“观天点星”,其意就是,人躺在地上,仰望天空,看准敌 方要害部位,用足尖狠命地撞击穴位,使对方顿时失去攻击力甚至毙命。 没想到回到祖国,是从最后一招开始了她的特务潜伏的生涯。柳月莲抱着浪浪 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把浪浪和旅行包放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泥灰。这时,她才 发现自己的棉袄右肩上已破了口,露出了一团棉花。 显然,这是狼狗第一次扑来时,被它的利爪抓破的。 浪浪在黑暗中或许听到了狼狗的喘息声,吓得抱着柳月莲的腿往后躲着。柳月 莲为孩子壮胆说:“别怕,浪浪,它已经爬不起来了。”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