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神与魔与人之间的对错 “日阳宫”,遗世孤立在盘古大陆一角的神秘境地,什么时候建立的,早就已 经不可考了。只知道,神宫内的僧侣,以能预知未来,解难救急,而在大陆上树立 了一个崇高、权威、甚至是不可侵犯的地位。 而常久以来,“日阳宫”所依靠的,其实是僧侣所自认为“上天的讯息”。全 部来自于“圣殿”中的一块石碑,传说石碑会在大灾难难降临前自动烙下由“神” 所亲自传递的警示。于是只要依循警示的内容,能够避免灾难于未发生之前。 而所谓的“神”,也都是出自僧侣的口中。以神为名,遵神之事。只要是“日 阳宫”发出的讯息,信奉者无不将之视为最高行事准则。小处可以影响一家父母如 何教育他们的小孩,大到可以成为国与国之间大兴战事的借口。 曾经有传言,“日阳宫”的第三百二十二代教宗与杰雷尔国私下约定,由教宗 假传神意,授与该国国王出兵临国的“责任”,让杰雷尔王拿着“神的旨意”正大 光明地号召盟国一同“魔”。夸张的是,当时竟没有人质疑这道“神意”是否有问 题,被攻的国家是不是真的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罪行,为什么必须要遭到亡国的命 运? 没有疑问,只有盲从,人们认为只要是“神”所说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我 们只要遵守,就能得到幸福,不懂的、疑惑的,不需要问,人只要知道,“神”是 对我们好的就行了。因此,该国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被七国联军围灭。 传说被灭国家的国王在城破国亡之际,问了那威风凛凛,手拿“神意”的杰雷 尔王一个问题: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得到如此下场?” 只见对方冷笑了两声: “你犯的罪就是,与我为邻,拥有太多资源,让我眼红……哈哈!”笑声还没 停,已经一刀落下,砍下那无辜国王的首籍。 古语有说,当你编织了一个谎言,就必须再编第二、第三个谎言。果不其然, 一名亡国遗孤死里逃生之后,在各国间散布质疑“日阳宫”假传神意,为一己之私 而与杰雷尔国串通的言论。并到处收集证据,搞的“日阳宫”上下大乱,严重威胁 到“绝对权威”的地位。 当时那位教宗担心遭到宫内掌管戒律的监法主教团的仲裁,利用从杰雷尔王那 得来的好处与自身的权力,威逼利诱地将身边的十二主教尽数收买。再使用“教宗” 与“十二主教”等共同发布的“绝对占卜”,诬陷那遗孤为“残魔”,发出格杀令, 盼正义之士能为世界安定出力,将“残魔”击毙。 因为流言四起,教宗为了更确定本身的安稳,暗地里派出七使者跟随那名遗孤。 在他所到之处都掀起灾难,让广大人民信任“日阳宫”,重新凝聚那坚不可摧的信 仰。 结果,悲剧的影子挥之不去,那遗孤被格杀在“菲利克斯帝国”的边城墙角下。 死前对着天空大喊: “天!如果你是正义的!如果我是清白的!就让我的血溅在“日阳宫”正殿门 上!!” 说完,吐血倒地!体当场被所谓的正义之士们大卸八块,头颅被一名赏金猎人 斩下!从断颈中喷出的鲜血直冲上天,一滴都没有留在地上。 当天同时间,“日阳宫”的殿门前刮起一阵强风,挟着血雨冲在门扉上!! 事后,那名猎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竟独自一人冲进“日阳宫”!结果被 “日阳宫”的使者击毙于宫门前,临死前留下了一句:“你们算什么正义?!”。 这个骚动引起监法主教团的极度重视,下令详查。终于,纸再也包不住火,教 宗与杰雷尔王的私自交易终于浮出水面。 迟来的正义为被灭之国平反,也重重地粉碎了“日阳宫”神一般的形象。后代 的教宗无不颤颤兢兢,戒律也更严,尽其所能只为恢复“日阳宫”崇高地位。 如今,已传过三百四十三代,“日阳宫”总算是将权威再度塑造起来。 “所以,我不能让这“绝对权威”于我的手上再度破灭!” 大声说话的是第六百六十六代,现任教宗─塞维亚季默七世。 为了异变的天象与预言间的关系,“日阳宫”紧急召开应变会议,主教级以上 僧侣全部列席。 与会的所有人无不针对天象与预言讨论自己的看法,一时间议事殿中闹哄哄。 “我们早先发怖的灾难预言,在现在看起来,好像全成了谎话……。” “也没那么严重吧。我们预言“天焱”降世没有错啊,在灾难降临之前先与以 警告,本来就是“日阳宫”的职责。” “可是你不觉得我们好像被耍了一样吗?” “什么耍不耍的,我们传的可是“神谕”,你要记清楚,神不可能耍我们的!” “不不,我同意他的意见,这回我们真的像是被耍了一样,你们想想。“圣殿” 中出现预言文字,告诉我们灾难要降临。所以我们便再自行占卜,寻求解救之道, 结果,我们得到的资讯是什么?” “要阻止“天焱”,就必需找到“霸神威”。” “没错,所以我们便派出使者去寻找“霸神威”的三个“半身”。而且也还算 顺利,使者之一的“云洋使者─卡尔曼”已经找到“霸神威”的其中一个“半身”, 而且正在进行更确认中。然而,五天前的天象告诉我们什么?” ““天焱”与“霸神威”的现世为互相依存的关系,而且,“光”会先出现, 才会有“影子”出现。没有“光”就没有“影”。” “就是这么一回事,照天象所传达的意思,代表,“霸神威”只要不出现, “天焱”也就不会出现。而我们却千方百计要找出“霸神威”,结果,现在“霸神 威”的“半身”之一出现了,“天焱”的波动也出现了。” “那我们成了推动预言的手,而不是阻止灾难的保护者了!” “这样说来,我们真是被神给耍了?” “不不,不能这样说,是我们自己单凭预言,就简单地妄下定义,自行判断, 跟神耍不耍我们没什么关系。” “那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我们继续寻找“霸神威”,那就等于是一边在助长“天焱”。而且,两 方现世后,也不知道谁先觉醒,只要差个半秒钟,就可能造成极大的灾害。”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一直下去,最后灾难降临时,天下的人类都会把矛头指 向我们,他们会认为我们的预言成真,而我们却没有完全阻止,是因为我们自己实 现预言的关系。” “就算不这么认为,他们也会觉得“日阳宫”没有尽到保护世界的责任,怪罪 于我们,然后“日阳宫”的神圣权威就会再一次破灭!” “这种事绝对不容许发生!尤其是我在位的现在!”教宗塞维亚季默七世在听 完众主教的讨论后再度重申。 “因此,我们现在必须要拟定一对策,能够阻止灾难降临,而且能凝聚信仰不 散!诸位有什么好意见?” “趁“天焱”尚未觉醒前,将它除去,也就是说将灾难的种子拔掉。” “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们只知道“天焱”的波动出现,而且还只出现 一会,好像是在跟我们炫耀、宣战一样。然后就隐蔽无踪了,要从何找起?” ““霸神威”都找的到了,“天焱”还怕找不到?” ““天焱”将自己藏起来了,而且有加上魔法封印,凭我们的占卜,根本找不 到。再说,“霸身威”我们也只找到三个半身之一,其他两个,连个影子都没有。” “那当下有什么更好办法吗?” “我们必须尽早采取行动,否则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 一时间,议论纷纷。 片刻,有个位子坐在离教宗最远的主教开口了。 “我有办法,你们愿意听吗?” “喔,库斯科达主教,你有什么好意见就直说吧。”教宗说道。 “我的办法很简单……。”库斯科达用沙哑与冷冷的语调说着。 接着,从他口中吐出了令在场人都惊骇的答案,让整个喧哗中的议事殿瞬间如 入寒冷之地般的沉静下来。 ============================================================= 罗赛尔主岛,斯利芬山脉中段,有“迷雾之山”称号的利达山区。 利达山的高深之处,人烟罕至的原始森林之中,在丛密的枝叶间透出阵阵瀑布 的嘶吼声。随着瀑布声而去,映入眼的是一道猝然拔地而起的绝壁,高耸入云。 绝壁光滑平直,不生半点植物,与周围的茂密森林形成强烈对比。面积大到夸 张的瀑布从绝壁的最上方,云层之中倾而下,彷佛是有人从天上将水往人间倒下一 样。 数千的冲击,天上的水重重地与地下的一个水潭相撞,激起了几十丈高的水幕, 水花飞溅,人若置身其中,恍如处在一个水珠构成的精莹世界中。 在这么一个世外桃源中,却出现了一些不协调的东西与声音。不协调的东西指 的是绝壁上那间黑色的石屋,造型诡异,像个扩张的鬼脸般在光洁的石壁上龇牙咧 嘴。 黑色的石屋除了不协调,还有令人疑惑的地方,就是它是用什么方法建造的, 绝壁上没有可以供以支撑的突出地形,别说是施工,就连要送建材上去都不可能。 但那黑色的石屋却像生了根似的,稳稳地吸附在绝壁上。 不协调的石屋,还有一阵阵不协调的声音从瀑布中传出,隐隐约约,被轰隆的 水声掩盖,显的不是那么清晰。 穿过瀑布,赫然发觉别有洞天,瀑布后有一个相当大空间的洞穴,一个可以容 纳上百人的洞穴。而那不协调的声音就是从这洞里,从这洞里的一群人的口中传出。 洞中有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都跪座在地,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本小册子, 喃喃地唱着册子中教的歌曲。 歌曲并不成调,时而高亢而嘶哑,时而低沉如呓语,整群人唱起来是那么地刺 耳,甚至于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群正在唱歌的人们面前有一个高突的石台,上面端坐着一个人,白眉、高而 尖的鼻子、深邃地像两个窟窿的眼眶,两颗精亮的眼珠在窟窿的深处闪闪发光,两 颊颧骨高耸,干瘦的下巴。 这样的一个人坐在石台上,像是在上课般地对着石台下唱歌的人说着话。 “你们不能怕死亡,不能害怕自杀或是杀人,要超脱生命的束缚,心中不能有 恐惧,能够不恐惧死亡,就能往“神”的身边更进一步。 遵守“神”给你的一切教律,守规则的人会获得垂爱。奉行“神”的一切指示, 不疑问,完成神意的人会受到关怀。 你的心中不能存有罪恶感,一切以“神”之名,摒除世俗的一切道德,那些是 邪恶的魔鬼为了操纵你的灵魂而设下的圈套。你就是你,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规?你 是你,他是他,各自独立,为什么要用规则将你们套住?人又不是工厂中打造的工 具用品,我们是活的,不是死的,我们有灵魂,不是行走肉。我们自己可以决定自 己的生命方式,不要让别人为我们设下障碍。小心,这一切都是魔鬼的圈套。随时 记住你的“神”、我的“神”、他的“神”、我们大家的“神”…………。” 一连串诡异的论调从那人干瘪的双唇中说出,所有的内容都背离世间一切规矩, 推翻了这个世界所赖以运行的所有依据。而台下竟没有人提出反驳或问题,就这么 地听着,一边听着一边摇头晃脑地唱着歌。 终于,有一个人站起身来发问道: “神父,为什么你要我们别遵守世俗的规?” 端坐石台上被称为神父的那个人微一挑眉,淡淡说道: “这是为了我们灵魂的自由……。” “那为什么你又要我们遵守你所说的律条,要遵守“神”的言行?” “这是为了让我们的灵魂可以更接近“神”,以至于最后得到救赎,得到与 “神”一样的永生。” 那男子正要再说什么,却被那神父阻止: “我不是说过,不可以质疑“神”。你现在这么多问题,表示你的心已经被魔 鬼诱惑。这是很危险的,你要赶快停止这些想法,重新地信认“神”的一切。迷途 之返的人,“神”会宽恕你的。” 男子吞了口口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朗声说道: “你要我们别遵守世界常规,是要释放我们的灵魂,而且说,我们是各自独立 的个体,不需要被别人规住。可是你现在却要我们都遵守所谓“神”的教诲,那不 是成了自相矛盾的一件事吗?等于是说,我们只能听你的,不能听别人的话……。” 男子说的激动。 神父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叫道: “这人已经被魔鬼附身了!!” 听到此话,所有人都骚动起来了。 “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让魔鬼混进来了?” “难怪我觉得今天心一直砰砰跳……。” “这人是魔鬼……。” “啊,好可怕……。” 窃窃声此起彼落,围绕着那名独自站立的男子。他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审问 的犯人,孤立无援,等待着法官的宣判。 “我不是魔鬼!我只是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罢了!” 神父摇摇头说道: “你已经掉进么魔鬼设下的泥淖之中了。慈悲的“神”会怜悯你可怜的灵魂的。 来人啊,将“神圣的羁绊”拿出来!” 男人一听,脸色大变,声音发抖地说道: “我知道错了,请原谅我,我以后不会再有疑问了,我会全心信任“神”的。” 近乎哀号的声音。 “万恶的魔鬼!你不要想躲藏!你不要再躲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残害他了! 不要以为装个样子我们就会被你骗过!我要消灭你以解救这个年轻人!” “雷加列神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魔鬼,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 我!”男子跪着哀求。 “不用装了,你将这年轻人害成这样!我一定要替天行道!”雷加列大声道。 这时,已经有人从洞穴深处抬出一个长型的铁棺,放在雷加列面前。 “高洁的“神”啊,你的仆人雷加列今天要替你除去天堂路上的阻碍了!请赐 予这“神圣的羁绊”无上法力,去除世上一切不详……。”他扬起头,对着洞外说 着。 随即转过身来喝道: “打开!” 抬铁棺出来的人迅速地打开铁盖,并由四个人合力将棺内的物品抱出来。 那是一付锁,沉甸甸地锁,条上带着无数尖刺。铁的最前缘是一个精制的项圈, 项圈四周垂挂着七个奇重的小铁球。 男子一看见,立刻拔足向瀑布外奔去!! “抓住他!!”雷加列大声喊道! 这么一喊,那些原本在一旁看的人立刻动作起来,将那男子围住,七手八脚地 将他拖回来,撕去了他的衣服,像奴隶一样地拉到铁边。 “神父,原谅我吧,求求您大发慈悲。” 雷加列忽然和颜道: “你不用担心,我替你除去魔鬼之后。“神”会亲自来迎接你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雷加列话还没说完,那男子发出了凄厉惨叫! 带着尖刺的铁无情地困上了男子赤裸的身体,尖锐的铁刺戮破他的皮肤,穿进 他的体内。一时,鲜血跟着惨叫声一起响起。 面对这一幕,其他的人竟像是看戏一般在旁冷眼围观,没有人愿意替男子求情。 无论是不想,或是不敢。 被困绑着,淌着血的男子,被几个彪形大汉用铁向洞口瀑布拖去,经过的地上 留下了一条骇人的血迹。 雷加列面无表情地目送着。 这时候,一柄意外的剑递上了雷加列的咽喉边。 “闹剧该结束了吧,雷加列先生。”一名穿着白色斗蓬的男人,手持长剑指着 雷加列。 “我是罗赛尔中央保安院的保安官墨尔,我们注意你们这个邪教已经很久了, 今天罪证确凿。以罗赛尔之名,命你立刻放了那人,并且当下解散教团束手就擒!” 雷加列瞄了墨尔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来自无限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