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黑暗分身 深山幽谷,静谧时分,高大的树荫遮去了朦胧的月光。虫不再鸣叫,鸟儿也归 巢休息,有的只有风吹过树梢,带起的沙沙声。还有,连天瀑布的流水冲击声…… 和……人类低沉的嗓音。 “你竟然会失手……真让我不敢相信。”一个苍老而略为沙哑声音,用着一种 责备却又敬畏的声音说着话。 “这样完美的陷阱,你竟然失手了……。” 老者的对面是一个女子,两人站在瀑布中的巨大石穴里,外面是轰隆的水声, 里面是嘶哑的人声。 偌大的洞穴中只点着一盏烛台,蜡烛的火焰随着洞口吹进来的风一摇一摆,两 人的影子被投射在洞穴中的石壁上,忽明忽灭。 “那是意外。”女子声音平稳的回答。 老者用干瘪的双手搓了搓自己干瘪的脸,口中啧啧声不停。 “雷加列神父,我说了,那是意外。我怎么会知道突然冒出个帝拉贝洛斯?” 女子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但是语气却仍然不疾不徐。 被称为雷加列的老者,正是邪教‘刑罗旺斯’的首脑,自称是神父,带着众多 信仰者躲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山中,正是为了要避去罗塞尔保安院的耳目。 不过,几年来还是有不少厉害的保安官查到这,最危险的一次大约是五年前吧, 一个叫做墨尔的保安官,混在信徒之中进来,还将长剑逼上了雷加列的喉咙。不过 仍然无法成功得手,只因为现在站在雷加列眼前的这名女子。这名在眉宇间有些神 似卡夫基的女子,及时救了他一命。 “咳咳……那……那个利达尔你怎么解释?” “利达尔?喔。”女子听到利达尔的名字微微楞了一下,才回答: “他不是简单角色,没那么容易对付……。” “是吗?”雷加列不悦地提高了音调,但在瞥了女子一眼,马上又将声音降低。 “我觉得你是疏忽吧……。” “也许。” “疏忽的非常厉害……为什么你不使出‘血影’?” “我忘了……。” “是故意忘的吧。你明明有机会的,却只单用魔法跟他拼斗?” “我真的忘了。”女子低着头,一字一字地说道。 雷加列打量着女子。 “你动感情了?” “我没有。”女子否认。 “好好,这事就算了。”雷加列边说,边走到女子的背后。 “伤势如何?” “托您的福,还好。” “还好?被圣魔兽这样一击,真的还好吗?让我看看。”雷加列紧绷着脸,似 乎是有些担心。 女子没有回话,迳自将斗篷褪去,脱去了长衫、短布裙,直到全身赤裸。 烛火映照在她的肌肤上,替苍白的肤色润上微微的红艳。 女子被对着雷加列,没有动作,只是站着。而雷加列则站在她的背后,执起烛 台,细看女子的裸背。 苍白的肌肤,血红的伤痕!一条赤辣辣的红蛇,从女子的右后肩,沿着背部, 一直缠绕到左腰际,臀部的上缘。皮开肉绽!伤口中鲜红的颜色显示这个伤的严重 性。 “还好……真的还好吗?啐。”雷加列不悦地说道并向后退了一步,从一旁的 石桌上拿起一个小木盒,取出一个小木管。 雷加列扭开小木管上的软塞,轻轻的将小木管中的药粉洒在女子背上的伤口, 嘴里并念念有词。 转眼间,女子背上的红蛇颜色转淡,破裂的皮肤也稍稍地愈合。 “好好休息,你还有任务。”雷加列交代完,拿起了烛台,自个儿向山洞深处 走去,一直到整个洞穴再也看不到烛光,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之中,女子呆呆站着。 “利达尔……利达尔……。”她喃喃念道。 她知道自己有感情,以往雷加列给她的任务,常常是杀人无数。但她总是会顾 及无辜的人,只要是名单上没有列出的,她一定尽其所能地避开。也因为她的这种 行为,虽然每次都能完成任务,但总会有一点延迟一点损失。雷加列为了这个,不 知道抱怨了多少次。但是顾及她的‘身份’,总是话骂到一半,就往肚子里吞了。 不过,这次真的是‘失手’了,利达尔是个保安官,是雷加列开出的目标之一, 但是她却没能杀了利达尔。是利达尔技高一筹吗?女子在心中微微摇头,如果真要 拼起来绝对没那么简单结束,即使是后来闯进了一头帝拉贝洛斯……。 她的心乱了……不应该地乱了……。她只想着,如果利达尔不是保安院的人就 好了……。 如果两人不是敌人就好了。 如果我不是杀手就好了。 如果,我,不是‘我’就好了……。 轰隆隆,水难道永远只有这个声音吗?现在的我,只有黑暗与‘轰隆隆’。 ============================================================= 海边,今天的海边是苍苍的颜色,天边的云层很低,阳光只能在云堆中挣扎, 勉强透着微弱的光芒,让大地呈现一抹灰蒙。 岸上草波后的花墙,已经看不见花,只剩下缠盘的绿叶,黯淡的绿叶。 花墙里的院子,沙堆上还残留着野炊过的痕迹,黄褐色的泥土被烤成灰灰白白, 只是没有热度。 小屋,院子后的小屋走廊上,一个金发女子开了门,赤脚走到院子中,抬头看 了看天气,又回到小屋。 “天气不好。”绯洛妮丝说道,推开门扉。 小屋的客厅中,横卧着一头庞然巨兽,一头带着长翼的猛兽。 绯洛妮丝走到猛兽身边,拍了它的头一下。 “笨蛋,没事跑到山里去干嘛?去修行啊。” 猛兽微微看了她一眼,又俯首卧着。 “不过也还好有你,小利才能捡回一条命。算你有功劳,就不跟你计较不告而 别的事了。” 绯洛妮丝边说着,拿起一本书,一屁股就往摩亚克身上坐去。 “啊~~真棒,真舒服。” 就在绯洛妮丝刚翻开书的第一页,敲门声响起,还有对话声。 “我觉得一定有鬼。” “不会吧,只是我们要比较认真而已。” “你太天真了,绝对有问题。” 绯洛妮丝开了门,对拜访的客人说道: “什么事让你们这样认真?” 绯洛妮丝话还没问完,桑乔斯一个箭步冲进客厅,还边叫道: “摩亚克!你想死我了!” 摩亚克才抬起头,桑乔斯已经迎面扑上来,紧紧地抱住摩亚克的脖子,死命地 用脸摩擦着摩亚克。 绯洛妮丝笑着,转身问跟在后头的亚略伊。 “刚刚你们哥俩在说什么,桑乔斯好像颇激动的。” “喔,也没什么啦,是跟升迁有关的事。” “说来听听吧。”绯洛妮丝一面跟亚略伊说话,一面走进厨房倒茶。 亚略伊跟着进去,停在厨房门边说道: “最近海洋军里有单位调动,人事调动的事。桑乔斯他不爽的是,我们几个都 没被调到。” “喔?”绯洛妮丝舀了几杓的风干花瓣,放进茶壶中。 “自从浪焰队改制,归海洋军管辖后,原单位的我们直接担任性质相同的海岸 巡防队,我和桑乔斯也都升任小队长。” “然后呢?”绯洛妮丝摸了摸火炉上的铁壶,发现里面的水是冷的。看了看桌 下,木柴都空了,想了一会,伸出手,在火炉上下了一个咒文,火炉凭空窜出火焰。 绯洛妮丝满意地笑了一下,把铁壶放了上去。 客厅里,桑乔斯抱住摩亚克又亲又叫的。 “小摩摩,你不要不理我嘛。我是英俊的桑乔斯叔叔啊。” “问题就在于,这个巡防队根本没有实质任务,顶多是抓抓偷鱼的小偷,或是 在有人溺水时充当救生员。一开始我们也以为这是因为天下太平,平静的日子总比 每天战斗好。 不过久了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像前几年海盗猖獗的时候,竟然都没有调派我们, 即使海盗离我们队上再近,他们总是说,交给舰队吧。”亚略伊继续说道。 “嗯……。”绯洛妮丝比手势要他继续说下去,一面将烧好的水倒入茶中,顿 时花香四溢。 “哇,花茶啊,真香。”亚略伊深吸了一口花香。 “也许是任务归属不同吧,我们也没在意,但是怪的事就开始来了。我们单位 一直调人进来,却没有人调出去。最夸张的是,你记得古亚勒吧?‘圣赛洛走廊之 战’你救了他一命的那个上尉。他后来不但没有继续升官,竟然也调到我们队上, 虽然说职位不低,一进来就是副总队长,可是,凭他那样的人才应该是要升舰长的, 竟然被下放到巡防队。” 绯洛妮丝捧起盘子,盛着茶杯茶壶走出厨房,亚略伊缩了身体让出空间给绯洛 妮丝过去。然后也跟在后面说道: “有一个当初跟我们一样是浪焰队的,那是镇里卖饼大叔的儿子,叫多摩来着 的。他本来是第五小队的魔导士,他后来没有被编进巡防队,直接上舰艇。现在已 经做到一个小舰队的魔导长了。” “所以我说有鬼啊!”原本抱着摩亚克磨蹭的桑乔斯忽然跳了起来大叫。 “请喝茶。”绯洛妮丝将茶盛好,放在茶几上。 “鬼在哪里?” “鬼,鬼就是那个卡夫基!!”桑乔斯大声道。 “卡夫基?”绯洛妮丝感到好奇。 “自从他高升后,巴结他的人都得到好处,职位三级跳的大有人在。后来他当 上了海洋军统帅之后,海洋军便像是他手掌里的玩具,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他妈 的超夸张。”桑乔斯越说越激动,拿起茶杯就要一饮而尽。 啪!绯洛妮丝掐住桑乔斯的手腕,阻止了他牛饮的动作。 “喝这茶要有气质点,那能像你这样。” “呵呵,要有气质听到没。”亚略伊轻轻地捧起杯子,闻一闻花香,再轻啜一 口。“真好喝。” “去!”桑乔斯瞪了亚略伊一眼,才轻轻地把茶杯送到嘴边。 “所以我说,给那只鬼再继续当统帅下去,海洋军都要变他的私人军队了!” “已经差不多了。”亚略伊插嘴道。“只要不是卡夫基亲近的人,都会离海洋 军中央比较远,不赞同他的,不服他的,得罪他的,轻者就被流放到我们这种单位, 重的就回家吃自己,还有更严重的……。”亚略伊忽然压低了音量,低生说道: “这只是传言啦。听说是会被谎编罪名,关进地牢……甚至听说有人在会议上 顶撞卡夫基,结果两三天后就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人看过了。” 绯洛妮丝听了,不自觉地面色凝重。 “我告诉你们!”桑乔斯忽然又冲上前,神神秘秘地说着。 “最近有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卡夫基和海盗有勾结。” 绯洛妮丝怔了一下。 “这事可不能乱说。” “这可不是我说的。那个谣言的根据是,以前海盗侵扰的最厉害最严重的时候, 刚好是卡夫基升官最快的时候,每次有战争,他一定会立功。可是呢,‘利安佳反 击战’后,他升到不能再升的海洋军最高地位,统帅。自此之后,海盗的侵略就少 了很多,海盗甚至无法超过罗塞尔防卫线,所以这一年来都没有在听到有哪个港口 被海盗打下来的消息了。” “欸,他有理由这样做吗?”亚略伊问道。 “升迁最快的方式就是取得战功,这个谣言也不完全是凭空中伤的。”绯洛妮 丝代替桑乔斯回答。 “所以啰,海盗八成都是卡夫基放进来的,现在他不用再升官了,海盗自然也 就少了,这可不是胡说的。” “那那那……。”这次忽然换亚略伊紧张起来。 “如果这推论成立,那‘圣赛洛走廊之战’也是卡夫基和海盗事先串通好的啰? 不然我们那时候怎么会像是自投罗网的鸭子一样?那……艾格列特不就等于是卡夫 基间接害死的?” “嘘!这话不能乱说,没有证据,小心你也会人间蒸发。”桑乔斯捂住亚略伊 的嘴。 “的确很有可能,只是我们没证据。而且依你们的形容,你们还是小心点说话 比较好。卡夫基已经不是我们认知里的卡夫基了。”绯洛妮丝的脸色忽然变的铁青。 原本在一旁的摩亚克,听到这里,也不觉地扬起了头。 灰暗的天空开始飘下雨丝了。阳光已经完全地隐没在重重的乌云之后了。 ============================================================= 罗塞尔中央保安院,档案室。 利达尔一面翻阅着大本档案书和羊皮卷,又不时地闭上眼思考。 “长官你在想什么啊?”同在档案室中,一名助理保安官培罗纳问道。 “想‘陷阱’的事。”利达尔睁开眼,吁了一口气。 培罗纳显然楞了一下。 “他在想上回在利达山区惨败的事。”一个站在书柜前的保安官开口说话。 “上头已经组成调查庭了,这没你的事,干嘛还要淌浑水?” 利达尔猛地站了起来,吓了那保安官一跳。 “我有责任。” “什么责任?你的责任是去打仗,现在结束了,后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啐!我不像你,成天就想升官。”利达尔带着不屑表情。 “你说什么?!”那保安官怒火中烧。 利达尔拿起一卷卷宗,自顾地走向档案室出口。 “我的事不用你操烦,你还是想想这次兰花女神节要送什么礼物给长官比较要 紧。” “妈的,利达尔,好心提醒你不用烦心,你这样回我!”保安官气极,要不是 培罗纳拦住他,早就扑上去了。 这时利达尔却停下脚步,回头道: “你觉得你需要别人帮你调查谁是你妈妈吗?”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满 头雾水的两个人。 一会儿,一名老者进入了档案室,原来在室内的两人一见到老者,连忙行礼。 “雷塔凯吉长老您好。” 保安院监督长老雷塔凯吉微微笑着回礼。培罗纳替他拉了张椅子。 一坐下,雷塔凯吉的脸色忽地严肃了起来。他一使眼色,培罗纳立刻上前将档 案室的门拉上。 “翁里姆,利达尔在干什么?他还不放弃自己寻找谜底吗?” 保安官翁里姆必恭必敬地说道: “是的,利达尔相当坚持。这小子从以前个性就是这样,倔的很。” “你没有告诉他不必辛苦了,上面自然有调查庭会让事情水落石出。” “属下当然有提到,只是那家伙听都不听一句。” “啧,算了。你传我手谕给你们督长,说是过两天的兰花女神祭,要利达尔也 出任祭典保安官。让他忙一点才不会胡思乱想。” “属下遵命。” “啧,臭小子……。”雷塔凯吉摸着长须,满是皱纹的脸些微抽蓄着。 ============================================================= 又是巨响瀑布声。 女子从梦中醒来,床边摆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 “目标:长老会保守派长老高尔敦、先进派长老布努耶。 时间:兰花女神祭,主祭典。“ 女子看完便将纸条揉掉,披上大衣,走出石屋。 石屋外,一个男子正在冥练魔法,只见他心无旁鹜地专心诵咒。女子却是大步 而上,一掌横劈在男子的咽喉上! 啊!男子痛的双手抓住脖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跟你说过,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女子将揉成一团的纸条丢在男子身上。 唔……男子就是说不出话,一张脸涨的通红。原来不晓得什么时候中了女子的 魔法,锁住声带让他说不出话。 “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下次再犯,你就别想再见到神父了!”女子斥责, 转身就走。 就在女子的身影快要离开视线的时候,锁声的魔法解除了,男子如获大赦般地 喘气,却又连忙唤道: “雷加列神父说,他还会派柯列卜在暗处当你的副手……。” 女子脚步稍一停顿,马上又起步离开。 这时候,背后的大树上藏匿着一个秃鹰一般的男子,鬼祟的眼睛滴溜溜地打转 着。他就是副手,柯列卜。 他蹲在一枝大树干上,眼睛不时跟着女子,手里还拿着一只牛蛙生吞活剥着。 嘴里咬着的蛙腿,还兀自地抽动着。 冰川大小声 呵呵呵,春假啊春假~~ 咆哮七海进入终卷了,不过相信很多人看了这一回之后, 一定完全没有要”大结局”的感觉吧......因为我自己也这个感觉..... 关于很多朋友对这么快要结束感到疑惑, 我就一并在这里回答了, 其实整个故事就如大家所见,其实应该还长的很, 如果就在这一卷就结束实在也太神了(至少我没那锅本事,呵) 本来是要一直写下去的, 但是刚好遇上我要毕业的这个尴尬期,到时候一定会多所延宕, 所以转而一想,不如就在这暂停吧, 把整个故事拆开,咆哮七海就算是第一部吧.... 会作这个决定,是我不想在后面那段时期让咆哮中断太久, 让人感觉好像这个作者中途放弃一样, 与其莫名其妙的忽然停写,不如在故事中段画个休止符, 明明白白地让故事休息,我个人认为这比较好吧....(大家觉得呢?) 这就是进入终卷的理由,在这先稍微解释一下..... 喔,对了,大家有看到那个猫头吗?还有那锅COLAMAN FANSTY? 那算是我给自己的个人品牌吧, 就像一个个人工作室一样,以后我的作品都会挂上那颗猫头....^_^ 来自无限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