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譬如一个物体,本来是没有生命的,也就没有攻击与防御的属性,单纯利用 它的物理性质当然也可以作为克敌制胜的利器,但是这样就不免沦为下乘了。我们 这一派的魔法源流就是将个人的精神同整个世界相混合,用个人意识来驱动世界的 运作。 它并不是单纯地修炼真气和魔法意识,而是追求那种自身与天地万物共同存在, 共同生灭的境界。这样的魔法也许不应该说是魔法,而是所有知识与能力的总和。 一般魔法对于生灵的控制是将生灵本身的意识消灭掉,然后运用自身的意识来 驱动这空虚的躯体。它仅仅只能发挥出生灵基本的威力,而作为生灵的高级能量-- 精神,就不能发挥了。但我们就不同了。我们并不忽略生灵自身的精神力量,相反 地,还要加强这种精神力量,将它和自身的相融合,尽量成为一体。所以这种魔法 的本原就在于精神的包容性上。 对于修行者来说,就是要能够和任一种生灵的精神频率共振。因为只有共振才 能够有效地将自身的能量注入到生灵中去。这种操纵方法不是强迫的命令式的,而 是一种温暖的互相包容的协作。一旦法术完成之后,生灵本身的利益同魔法师的利 益就关联在一起了,所以这时的生灵不是被当作奴隶所奴役的,而是同志式的交融。 它从根本上解决了魔法师和生灵之间的隔膜的问题,从而能使魔法的威力发挥到最 大。它还有一个显著的优点就是,由于体制的决定因素,它允许魔法师召唤比自己 强大的多的精灵服役。而在传统的魔法系统中,这是很危险的,往往会引起精灵的 反噬。 但是这种魔法是很难修炼的。它的第一步就凶险无比。因为人也是一种生灵, 每个人也都有他的固有的精神频率。而这种魔法的基本要求就是魔法师能模拟出任 意频率的精神共振来。从原理上来讲,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其它的途 径来辗转实现之。 当初我用的方法就是先同大精灵长灵峨在精神上化为一体,然后通过灵峨大人 来命令其它的精灵。这是一种很取巧的办法,但是实现的可能不是很大。何况它本 身也有种种的不足,现在你若是也延续这种方法是不行的。我们只能另辟蹊径。 我从精灵传来的信息来看,你虽然修习魔法的时日短少,但不知为何竟能够天 然与造化元气相通,能够凭借精神的力量自由地运用天地元气。这是非常奇怪的事 情,以前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哪怕近似的程度。因为天地元气是这个世界运作的原 始动力,掌握了它,就可以任意地颠倒万物,挪移乾坤,也就是神了。你却好象是 生来就具有这样的能力似的,从何而来,无从得知。并且从灵峨大人传来的精神波 来看,似乎精灵们自然地承认你是他们的主人,无条件地服从你的指令。那么本门 最险要的一段工夫你是已经通过了。 我方才暗暗试探了一下,你果然能够将精神频率自由地更改,而且更改的不露 痕迹,将象天体运行一样,到了什么时候自然有什么样的变换,难怪所有生灵都将 你当作他们的同类呢。但是你虽然具有这样的神通,却并不知道怎么去运用。比如 你同海拉尔一战,本来以你的能力,可以将他的所有的行动都封锁住,他想什么你 不用思考就知道的很清楚,因为你能够以他的准确的精神频率思考。也就是说你随 时可以复制出一个完全相同的海拉尔来。那么他怎么会伤害到你呢? 你还不知道怎么去运用这种力量。为难的是这种力量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 上,所以我虽然叫善王,却也无从知道其使用方法。也只能靠你自己去探索。所以 我要用魔法虚拟出一个世界来,将你放进去,你要凭借自身的力量突围出来,那时 估计你也就觉悟到怎样运用他了。这个虚拟世界中危险重重,处处杀机,你在其中 千万小心。如果你死去了,那你将永远不能返回现实世界中了。记住:一切生灵物 体都是你自己,试着去了解,掌握他们的同时,也就是试着了解和掌握你自己。知 道么?” 王度儿答应一声。善王所说的太多了,他一时还不能完全地明白。他只是感觉 到自己体内确实有一种不可知的力量在运行着,这股力量是那么的强大,他可以清 楚地意识到它温暖的质感。但是它又是那么地不可捉摸,似乎在他的体内,似乎又 是在云端天上。又似乎这躯体和灵魂不是在一起的,他的灵魂孤单地在天空中静静 地望着他的动作,却默不做声。 什么是真实的呢?一切都是虚幻。在每次这种力量自己喷薄而出的时候,王度 儿都感觉到强烈的虚幻感,也许是空的感觉,有但却不能把握,才是最空的。这种 力量真的能有一天乖乖地服从他的分派么?他有那么伟大么?王度儿想都没这么想 过。又为了什么一定要掌握力量呢?王度儿也不知道--也许掌握了这力量,就能让 曼苏花开放吧。到善王城这么久了,曼施公主给的种子还没有种下,他一直不知道 该怎么去种这么奇怪的,象心灵一样的花籽。也许那时就能够知道吧,那么也可以 拼搏一把的了。 他点了点头,善王手在空中一划,深邃的看不见底部的中间中裂开了一道缝隙, 王度儿身子一晃,穿了进去。 眼前仿佛是茫茫的一片原野,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没有颜色,只是雾白的 一片,极目望去,也不过是二三十米。没有花,没有树,没有人影。 王度儿反而笑了。若是这样搞暗杀就能够训练人的话,大可不必说的那么严肃。 他将精神平行地延伸出去,瞬间在浓雾中锁定住周围的一切生命体,然后凭借 这种精神间的相互维系,将阻击者寻找出来,加以搏杀。 但他的精神落空了,没有任何生命体。空气中却有浓厚的杀意。那里来的?王 度儿瞬间将自身一切的动作全部停止,精神收缩,全力体会周围精神的脉动。还是 没有。他有些吃惊了。杀意越来越浓。王度儿试着呼唤周围的精灵,没有回应。这 个世界仿佛就是用非生命物质构成的,连精灵都不存在。 王度儿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将精神固化,变成一道防护层附着在他身体 外面,免得仓促之间受到攻击不能抵挡。杀意更浓。突然眼前光芒闪动,周围的空 气一齐化成利刃呼啸而至,他辛苦建造的防护层轻易地被撕碎破裂,风刃毫不停留 地向他切割而至。王度儿骤然感觉到一股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死亡,就近在咫 尺。 王度儿精神骤然收缩,扩张在他身体四周的魔法防护罩猛然塌陷下来,他的精 神紧跟着左旋,企图避开正面风刀的攻击,以这个千锤百炼过的身体承受最小一部 分的打击,以便减少伤害数值。 那突如其来的风刀本就如天马奔腾一般群涌而至,互相积压之下,发出一阵阵 喑呜嘶哑的声音,这一受拨弄,就如同刚起的早潮忽然遇到了堤坝,“轰”的一声 炸了开来,由大化小,再由小生大,大小席卷而上,奔雷惊蟒一般猛冲而至。那声 音也一发猛恶起来,先是一阵细碎琐屑的吱呀之声,令人闻之牙酸;再声音越来越 大,满天空中都是洪嗵洪嗵之声,一如万象怒驰,又如雷鼓急奏。空中是一片苍茫 茫的景象,看不出什么景色。 耳闻异声,目见奇色,各种都是一点都不了解的东西,王度儿虽然近来功力大 进,众人皆诩将来的第一高手,却也不禁惊心。 避无可避,怎么办?风刀急涌而至,大难就在旦夕之间。他心中忽然一动,左 旋的精神骤然加急起来,一放一收之间,形成一个强劲无比的旋涡,将奔涌而来的 风刀的精神力拉的脱出了它们自己的身体,他的精神突放出去,微一盘旋,将这些 精神力吸入自己的精神中。 风刀依旧急戮而来,但是没有了精神支持的风刀,就如同孔武有力的白痴一样, 有什么用处?王度儿两翼精神一振,就将它们轻易地弹开了。 四周风刀的碎片纷纷地落下,王度儿一脸茫然地站在中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不可抗拒、威力无比的风刀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被破解了呢?是什么人在帮 助自己么?没有。这一切分明就是自己的力量,可本来不可一击的精神防护为什么 能克敌制胜,无往而不利呢? 王度儿茫然地站在当地,抬头望着天空中变幻不定的颜色,极力思索着这一切 的原因。如果不能考虑好这其中的关键,他就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到此为止,他 已经深切地意识到了自己身体中确实埋藏着一种可怕的力量,这力量使他轻易地领 会了魔法的要领,使他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从容地制胜,更使他在极度危险的时刻了 无可忧。 然而究竟这种力量是什么?它从何而来又服务于何人呢?王度儿一动不动,苦 苦地思索着。他为什么能同所有的精灵对话,为什么所有的精灵都对他如此地恭谨?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善王的子孙?精灵们是不理会人间的阶级分别的呀。而且每个人 都有他的天然属性,属水的就是水系的,属火的就是火系的,地、水、火、风、空、 法、自然七系各安其所有,丝毫是不干涉的。属水的倘若修习火系魔法,不但不会 获得进益,反而对身体有害。但为什么他自己对所有的魔法都运用自如、信手拈来 呢?飞行术是风系的,火龙剑是火系的,精神独我的运用是空系的,这系与系之间 的混合修炼可是连善王都办不到的事呀。从圣王、贤王以降,就没有听说过谁能役 使所有的精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度儿越想越茫然。 突然他脑袋中如灵光一闪,他发现了一个突破点!就是他能够做到这一切的最 终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的精神频率能够根据自己的需要任意地变换。 火精灵的共振频率比较高,只有那些先天就比较热情、天性活泼的人能够同他 们沟通;地精灵共振频率最低,他们适合的是那些性情稳健,内向而朴拙的魔法师。 而一个人的性格岂可以说变就变? 人的性格又是由他的精神频率决定的。每个人的精神频率更是不可能变。它只 能在很小的范围内震动,对应的就是人的情绪上的波动,表现出来的就是每个人的 丰富的感情。但是我们对每个人的印象都是说这个人的主要特点只有一个,不可能 说这个人既热情又无比地稳健,这就是系别的不可逾越。 但是不可能的事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王度儿就可以自由地在各种频率中间转 换。他能够清晰地向地精灵和水精灵发布不同的命令,一面享受他们的恭谨和顺从。 这就是权力。是恺撒大帝和秦始皇所追求的无可匹敌的功业,是让万类俯首的力量 感,是真正的超越。但是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不过是个刚出南陲的小 子,前此甚至不知道什么是魔法,什么是精灵。难道只是体质的差别?是他的身体 生的就与众不同,就可以承受各种频率转换时的压力?但这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精神又是怎么役使物质的呢?为什么通过魔法就可以将空气洗练成风刀,给它 速度和力量,让它成为攻击的利器?空气又为什么这么听话?精神和物质又是怎么 统一起来的?王度儿思考着。魔法并不都是魔法师役使精灵,精灵再役使真实物质 的。高级的魔法为了降低魔力的消耗,增加攻击的力度才这样做。一般的魔法都是 由魔法师直接同物质交谈,直接命令物质的行动。 为了达到反应的迅速,能够在遭受攻击的时候能够有效地反击,魔法师的精神 频率一般都保持在最佳的频段上,而且这频段越小越好,所以他们一般应用的精灵 和物质都很有限,不同的魔法的威力表现在对这些物质运用的技巧上。 火魔法师的主要役使物质是燃烧的火,低级火魔法师自己通过易燃物生火;高 级一点的可以利用周围的火;再高级的可以利用整个坦斯星球上任何地方的火焰; 更高级的魔法师利用的是地火,就是地壳以下生息燃烧的岩浆之火,那威力就大的 多;只有极少数的最高层的火魔法师才能利用天空中星球的火焰,组合成轰天灭地 的终极魔法。不过这样的魔法师少之又少,一般只出现在传说之中,现实里已很难 见到。在天启王朝悠久的传说中,也只有善王谟、鬼姥姥、飞阏几个人而已。除善 王牵于政事,日夕劳顿外,其他几人都很久很久侠踪不显了,据说都已经化鹤仙去, 早登于九垓了。 天启王在地之北、东、南、西极立了四个圣柱,分别象地、水、火、风,其中 分别储蓄了取用不竭的四象原始能源,分别称之为圣土柱、圣水柱、圣火柱、圣风 柱。 不过只有天启王朝的皇家魔法师才能自由地取用这些能源,而天启王可以随时 终结某人的使用权。这也是保证天启王朝安定的一个措施。圣柱之中的能量强大无 比,一个中级的火魔法师取用的圣火柱的火焰,就可以同最高级的地火魔法师相抗 衡。而且圣火取用简单迅速,更强于地火、星火,所以天空骑士团纵横天下,天启 王朝一时如日中天。 然而魔法的高低并不只是靠火焰的强度决定的。灵活的控制,敏捷的判断,丰 富的经验都是克敌制胜的必要条件。而在强力的魔法师手中的地火同在低级魔法师 手中的地火,那显然是不同的。不过一个火魔法师到了能使用地火的地步,他的技 巧也就同能力可以匹配的了。是不是由于对精神的运用技巧使自己达到如此的高度 的呢?王度儿想。但随之他否决了这一点。这不是最终的原因。他又陷于沉思中。 精神是怎么同物质一致的呢?精神怎样役使着物质?他想用火龙剑,精神转移, 由脑及手,吸取周围的物质,将它们中的地水火风一齐转化为火素,然后精神吞吐, 催动火素……催动?为什么说是催动?他慢慢回想着火龙剑的使用,手掌模拟着魔 法运作的轨迹。一脉灵机随着魔法的运动而思索。精神转移……物质索取……精神 与物质相交融……一点点,精神包住物质火素……一点点,精神的频率与物质取得 一致… …一点点,精神催动…… 明白了! 经过长长的思索,王度儿终于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是精神,什么是物质?也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精神,也没有 物质,有的只是能量。精神是动态的能量,物质是静止的能量。象风、火,我们感 觉到它是动的,但实质上,也就是说本质上,它们还是静止的。风虽然在动,然而 它的原子、分子并不在动。位置上的移动并不是动态。 那什么是真正的动态呢?就是“场”。场是动态的能量。它有自己的运动方式, 有反映这种运动方式的能量态和能量值。这种能量不能单纯地用动能和势能来表示, 也不是通俗所说的原子能。场对于物质来说的动态是指它能够比较自由地运动,就 好象动物对植物那样。场之间的能量转换比较容易一些。由于它们本质上一致,我 们可以通过场将能量注入物质中,使物质部分地转换成场,由此催动物质的宏观运 动。 精神是种很高级的场,它有自己的运动、判断、自主的能力,它能够操作较低 级的场,由这些场来进一步控制物质的运行。场和物质是不可分割的,自然界中的 场和物质经常是交错在一起,不能将它们完全地分离开。一般的魔法就是驱动和相 应的物质密切结合的场来操纵物质的。而其所说的物质震动频率应该说指的是这些 场的自主频率。当然,细究起来,这些场的自主频率和物质固有频率也应是一致的。 因为这一原因,它们才能互相胶结在一起,互相进行能量间的帖合。 王度儿的特点就是他的精神场能够同各种自然场自由地转换,它能够很好地同 其他的场相交融,进行能量之间的转换,从其他的场中吸收能量,并暂时地将其他 的场作为自己场来操纵相关的物质,完成魔法的召唤。 精灵是一种很特殊的场,它们自主地存在,但又依附于某一特殊的物质。它们 的场是同人类的精神场最接近的,因此人类可以很好的同它们融合。但是它们的场 一般很强大,是普通的人类所不可企比的,因此操纵精灵虽然优势很多,但仍然有 相当的危险。就好象火药一样,炸山炸水炸石头,什么样的破坏都很方便,但一不 小心,炸自己也同样地方便。 王度儿却能够很好地将其他的场融合来。精灵反抗人类的役使的唯一的原因就 是操纵它的魔法师的频率同它的频率不一致,他们的思想不能很好的一致。王度儿 既然能在各种的频率间很好地转换,也就同所有的精灵都融洽地相处,而且他的这 一特性使他可以容纳任何的场,也就说同任何的场相比较,他都大于对方。这还不 是天下无敌?--但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谈何容易。近一千年来,也就王度儿 一人而已。 那么魔法的高低是怎么来衡量呢?这一问题直接决定了怎样修习才能够取得更 高的魔法修为。我们来做一个比喻:刀怎样才能杀伤力更大。答案自然是要锋利。 也就是刀刃越薄越好。反映在魔法上就是自己的精神场的频率越窄越好。凝于一点 才可以让力量集中,也可以让控制下的物质更驯服,因为物质、物质场的自主共振 频率只有一点,自己的频率能达到这一点,才能真正最好地共振。再,就是要能够 更持久地让精神保持在这一点上。铅刀一割,宝刀万割不钝,就是这个道理。人的 精神都是希望散漫一点,这样心情才能舒畅,才能享受清风、空气、阳光。将精神 长期地集中在一点,必将使心情紧张,心力受损。高明的魔法师都深知逆天不如顺 天,防民不如抚民。 与其时时紧张让自己受苦,不如劳逸结合,做个知天命,达天意的智士。所以 魔法师在平时都不特意地控制自己的精神,但是也不是一点都不控制。长期的锻炼 使他们的精神随时都围绕着自己系别的频率运行。一般来说,高明的魔法师可以忍 受的平时的精神频率震动范围要窄一些。反映在魔法的修炼上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 尽量地洗练,并且能够自由地长期保存在某一点上,而这一点又应该同某一类可提 供魔法力量的物质相同。 一般的魔法师总是在实践中锻炼自己,修炼火魔法的就到修明(墨罗:水)岛, 那里上通极天三十三星,下达幽冥九府火狱,正是赤炎蒸腾之处。致力于火魔法的 人们不顾艰难来到这里,整天出没于火焰中,受尽煎熬,要先历艰难,再图进取。 或拜明师,或求顿悟,或图秘籍。然而无论怎么努力,从物质上修习精神,就是邪 道。众人孜孜不倦,何其太痴!一旦精神洗练后,将精神同地水火风相联合,那时 随心所欲,何求不成!只是这样少了实践上的经验,未免应用上有所短缺。但有了 万贯家财,想花钱还不是容易的事? 王度儿淡淡一笑,精神运用之下,按照天行星象将精神场凝练成一个椭圆盘, 精神内烁,将这个圆盘上下翻腾,寒芒旁激,就仿佛星系一般轮转不休。王度儿精 神变换,将其频率缓缓降低升高,这个精神场盘也随之颜色变换,好象眼睛一般眨 个不停。他的精神不断升腾下降,轮盘大小变换,一闪一烁,在平常时也保证了修 习的进行,实在又是一个先天上的优势。 随着精神轮盘的转动,王度儿的自信也越来越高。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无限 的力量,足有信心打败任何一个人。方才还怵目惊心的风刀现在不过是微风一波而 已。 王度儿现在需要的是更强劲的锻炼。 而我们保证他一定有的。 王度儿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越往下走,所遇到的危险就会越大。风刀只是开胃酒, 大餐还在后头呢。 他缓缓地向前走着,周围还是白茫茫的颜色,望去看不见什么。似乎它之中根 本就没有物质,所有的攻击都是由外界突然地施加进去,其前却不能有任何的预兆。 王度儿却不再有迷茫的感觉。他不需要什么防护罩,精神轮盘荧荧闪烁之下,他已 对这世界有了整体的把握,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恐惧的了,因为这个轮盘可以轻易地 将任何的攻击切断。 远处好象有雾一般需要走近了才能看的清楚。王度儿前走着,忽然看到前面显 出一个人的身影来。此人浑身披挂,穿的是一套古式的盔甲,横持一柄方天画戟, 默无声息,杵在对面。王度儿忽然觉得没路走了。 四周还是一样都可以走,这个世界中本没有路的概念,连有人都是第一次。但 王度儿忽然就是觉得没路走了。 他要再走下去,就必须要打倒眼前的这个人。 因为这个人的气势太强了,强的要压过他,将他压回去。但压回去的滋味一定 不好受。 这王度儿也清楚的很。无论是训练还是真的搏斗,任何人都不想让别人压回去 的。 王度儿慢慢地走过去,站在他对面。如果不是必要,他还是不想动手,因为武 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他注视着眼前这个人,只见他目光直视着前面,眼中 仿佛有莫名的光影变幻。他身材极其雄阔,手长脚长,浓眉直鼻,颌下短髭如墨, 配着亮眼的古战甲战裙,丈半的烂银戟,端的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一般。 王度儿到了对前,他画戟一抬,做了个姿势,王度儿声色不动,含笑点了点头。 那人眼中精芒一闪,大喝一声,画戟直击下去。王度儿等画戟到了头上,身略 向左闪,右手探出,向画戟上直抓过去。那人画戟一顿,横扫而至。王度儿反手一 掌扫出去,将他的画戟荡在外围。 一招接过,王度儿觉得此人力沉招猛,手与戟接,震的肘腕隐隐做痛,确是劲 敌。当下身子探出,一连七掌直击对手胸前,要以速度胜过对方。那人又是一声大 喝,画戟一转,戟尾戮出,连消带打,攻了过来。两人棋逢对手,一时斗了个旗鼓 相当。 王度儿初逢强手,这次同海拉尔那次还不相同,乃是真正的生死相搏。越打越 是顺手,招数层出不穷,渐渐领会出越来越多的武学道理。他立志甚大,既然魔法 能有这样的成就,为什么不在武功上也有所突破呢?他走的路子同蓝衣人相似,乃 是以魔法力量来运用武功。看上去是身体的冲突,其实却是他的精神场在运作。 越打下去,他的精神轮盘同身体配合的就越好,渐渐地他的精神轮盘的化形就 是整个身体。一掌挥出,轮盘前探,精神力量直达指尖。戳、挥、拨、拉、划一招 招使出来,那人只有招架之功。 斗到酣处,王度儿一声长啸,手际光芒一闪,精神轮盘疾吐而出,“朵”的一 声,将那人的方天画戟削成两段。王度儿招式不绝,“赤赤”之声连响,在身体前 面交织成一个大网,直向前面盖去。那人画戟一断,杀意立收,双手一合,拜了下 去。王度儿又一声长啸,袍袖一拂,漫天的光华顿敛,他看也不看,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上却再也没有新的攻击出现。似乎本来拦截的人也觉得有些黔驴技穷,不 再做徒劳的努力了。王度儿慢慢地前行着,越来越觉得这里实在是一个奇妙的地方, 他似乎是在一个纯精神的世界中行走,经过一个一个人的大脑。不同的思想观点在 眼前闪过,它们没有真正的实体,王度儿却真实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这些思想似 乎披着坚甲,持着长枪,林立在四周,每一刻都可能发出极大的攻击。王度儿慢慢 走着,体会着这个世界的奇妙。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一片极广阔的水域出现在面前,周围也不再是单调的白茫茫的,水气上腾,碧 森森的犹如水晶一般,天空也如同水域一般显出了原来的样子。空翠上映,蓝碧相 合,望之恍若一体。刚从那沉闷的环境中走出,到这样的水边来,人的精神不禁一 畅。这时的目光却能及的很远。隐约地可以看到水域的中央红墙掩映,有一组楼阁 拔天而起。那里应该就是旅途的终结吧,到了那里应该能找出这个世界的秘密,从 这个世界中走出去吧。 王度儿将精神轮转,身子轻飘飘地纵起,精神轮盘张开,仿佛一张巨大的飞翼 一般凭附在天空中,向水中央飞行过去。 哪知那楼阁看去虽然很近,却实在遥远的很。王度儿飞行了有一刻钟却依然没 有到达。幸好没有风,下面不见水波涌起,也没有海怪的偷袭。就是飞来飞去,一 样的遥不可及。王度儿沉吟着。精神远放出去,要探看一下究竟是幻景呢,还是真 实的景象。 他精神刚放出,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精神可以及远,却不可以及下。 那森森的碧波竟然好象壁障一般将他释放出去的精神波挡了回来,任他怎么努 力,依旧无法侵入半步。 王度儿忽然来了兴趣。这实在又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凝目下看,初时还不觉 得怎样,越看越觉得那水不寻常,再看下去,那水中仿佛也有一双眼睛在瞪着你。 这眼睛中还象有着奇怪的魔力,叫你一看之下,就不由自主地继续要看。 慢慢水中显出一轮一轮的幻象,仿佛曼施公主在柔声相唤,又仿佛妈妈在慈爱 地诉说着。天空中传来一阵冶荡的乐声,细细柔柔的,如很温很温的水泡着你青春 的心,再缓缓地,轻轻地摇晃着,让你想起童年,想起妈妈的温存,想起水岸边初 开的那朵小花,想起那情动的第一天。空气也那么温柔,那么安静,要将你抱住。 水中人物的脸显得更模糊了,但越是模糊,就越神秘而美艳,仿佛是天国中的神女 在向你招手。 王度儿笑了。他的精神轮盘转成灰仆仆的颜色,已经不受尘世间的感情的左右 了。他突然出手,向水面直击下去。 “砰”的一声,如同击在石面上,那水却一点震动都没有。王度儿不禁惊讶起 来。方才那一掌足可以将山岭都击塌,居然不能够动这水面的一分一毫! 他身形一展,滑了下来,精神轮盘一变,再变,变成一把开山巨斧。王度儿精 神运用下,冷森森的寒光一闪,巨斧直击下去。 这当代人杰的全力一击果然不同凡响,巨斧悄没声地没入了千丈水岩中。 王度儿吐气开声,一声大喝,巨斧左右分处,吱吱之声响个不停,原先分毫不 能动的水岩,已经裂出了一个阔方及丈的豁口。裂痕直达水中阁处,有这个裂痕一 衬,水中楼阁也就不那么遥远了。王度儿淡淡一笑,右手一抬,收了巨斧,抬步向 前走去。走在水岩上面,咯吱咯吱响着,就如同走在冰上面一样。王度儿忽然觉得 不对。 只听“昂”的一声龙啸,满地的水岩忽然都裂了开,整个水域如煮沸了一般翻 腾起来。王度儿两脚一收,腾空而起,满地的水岩忽然都化成了滚涌不止的碧水。 大浪滔天而起,犹如狂风怒啸一般。而空气中却一点风色也没有。王度儿暗叫不妙, 却无从可去。 正犹豫间,又一声龙啸,满池的碧水忽然冲天而起,四周积压过来,将王度儿 包了住。王度儿匆促之间不及考虑,忙将精神外烁,鼓起一个大大的圆球,将自己 包了起来。碧水潮涌而至,力气大的惊人。略一鼓翕之间,就将王度儿打的左摇右 摆。王度儿连将精神场外放,希图与这怪水的频率一致,将它收为己用,摆脱这尴 尬之极的局面。 哪知精神场与它一交接,便发现这怪水实在是怪,它似乎是由一团团、一条条 的支流组成的,各支流的频率相互不同,而且每个支流的频率还在不停地跳跃变化, 支流与支流之间相互挤压、盘旋着,刚要抓住这个支流,旁边的一个猛然闯过来, 就将它撞走。这似乎不是水,而是混沌的能量的粘稠体,胶结在一起,只知道向中 间挤压。但它的能量实在太大,王度儿的防护罩在其中如风烛飘摇,给打的荡来荡 去,不一会儿便头昏脑涨,奄奄欲睡。那水中不时鳞甲闪动,似乎有极大的水族在 其中播弄。 王度儿无计可施,只好呆在其中,等等再说。 被水困了一段时间后,他也略有了点领悟。试着不去融合身边的水团,而是运 用精神,将它们吸附在魔法防护罩的外面。起初一个艰难无比。王度儿一面要应付 周围潮水般的涌动扑击,一面还要集中精神,尽力抓住最近的一个水团。这就好比 一个人极饿了,饿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却还要挑了担子前进一样。那实在是极其困 难。 王度儿勉强将精神集中,选了较小的一个,努力将它通过精神的力量和自己联 合起来。同时将精神的频率鼓入其中,随着它的震动而震动。但觉它的脉动实在没 有规律可言,忽疾忽舒,乱的一塌糊涂。王度儿叹了一口气,知道想同它共振是不 可能的了。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物质呢?居然连共振频率都没有。 一时之间也没有功夫想这些,先将收住的那团紧紧束在防护罩的外面,藉以抵 挡一部分的攻击。且喜这种怪水的弹性很大,而且它的形状不定,可以很好的抵消 外部的冲击力。而且它们之间的融合力比较好,王度儿以抓住的这团为本,逐渐收 集,居然越收越多,到后来居然能挡住防护罩的前面一边。 四面的压力仍然汹涌澎湃,一波一波袭来,王度儿以收住的一团挡住前面,左 右鼓荡之下,消去了部分的压力,后面的力道涌来时,王度儿借力使力,居然向前 面行进了一小步。王度儿心中暗喜,默默寻着那楼阁的方向,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不一会儿,居然挪了十几丈。王度儿更是放心。当下全力操持,走的越来越快。 突然一颗巨大的龙头直撞过来,一下就撞散了他辛苦收集来的水团,而且将他 又远远地撞了回去。 一下将王度儿气的几乎要破口大骂。他的精神防护罩被龙头一撞之下,箭一般 向后面直冲出去,乒乒乓乓在碧水团间乱撞一气,撞的王度儿怨气怒生。眼前甲鬣 闪动,那巨大的龙头又撞了过来。王度儿一声怒啸,元气皎然跃起,精神轮盘如明 月般青森森地一闪,将眼前的水面直划了开来,跟着身形跃起,向龙头上扑了过去。 满身光芒轮转,将周围的水势逼的直退下去。 那龙全然不惧,口一张,一道水箭向王度儿喷了过来。王度儿腰一拧,精神轮 盘翕动,身子象飞鸟一般避开水箭,一掌击向龙角,那龙左向要避,王度儿回手抓 住龙角,借势一带,“呼”的一声,身子落在龙头之上。那龙一时如疯狂了般在水 中左冲右撞,将整个湖面冲的波涛揭天而起。 那龙身形展开,王度儿才看的清楚,真个猛恶!身子长几百丈,一颗龙头就似 乎小山一般,两角金黄,远远地就将水面分开。王度儿在其中倒没有开始那么难过, 碧水一点都及不上身,倒有些悠然自得。 那龙似乎很不忿有人骑在它身上,长大的身子上下左右摆开,将浪头一波一波 向头上击过去。无奈它的角天生有避水之妙,这一攻击实属无效。那龙也意识到这 一点,猛地停住身形,身子一回,将龙尾“呼”地一声向王度儿击过来。 王度儿受气已久,心中憋火,怒气上涌,将精神轮盘一转,左手紧抓龙头鬣毛, 上身挺出,右拳迎着龙尾来势击出。只听“轰隆嗵”一声暴响,那龙“昂”地一声 痛叫,龙尾如死蛇一般被远远地摔了出去。 王度儿精神一转,元气丝毫未受损害,不由信心大增,笑道:“孽龙,孽龙, 你既要玩,我们就好好来玩玩!”一拳又击了下去。 此时没了怪水的帮助,那龙十分本领,也只能使出七分。王度儿一拳击下,那 龙一声痛叫,身形展开,直飞出去。王度儿左手紧抓住它,右手不住击下,要它向 左,就击其右角,要它向右,就击其左角。那龙吃痛不过,直向水中楼阁冲了过去。 王度儿心中暗喜,两手把住它的两角,全力操持。果然一会儿眼前红影闪动,显出 楼阁的一角来。 王度儿喃喃道:“好龙儿,冲进去,明天给你珍珠吃。” 那龙身形一转,斜刺里飞了出去,再也不敢靠近楼阁一步。 王度儿怒道:“我叫你进去,你偏退后,看来跟你好好说话是不行了,非要讨 打么?”右拳如雨点般直落下来。打的那龙哼哼的叫,在楼阁边冲来突去,却怎么 也不敢靠近一步。 王度儿精神轮盘一转,淡红色的光芒一闪,运用大挪移青空搬运法,将眼前的 景象挪移开去。故意驱使那龙向假的红楼撞去,果然那龙上了当,身子一转,直撞 进真的红楼进去。 王度儿哈哈大笑道:“叫你进你不进,这不还是进来了?”却见那龙一声悲鸣, 身子软倒在地上,不住地颤抖。 王度儿翻身下来,拍了拍它的角道:“没用的东西。亏你方才还那么骁勇。” 抬头看时,却见那楼很大,站的地方是一座牌楼,金碧辉煌,也不知是什么造 的。宝气上映,犹如一道黄气横在天空中。进去是很阔的院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 有。 院子中间是圆的一间屋子,用四五根柱子支着飞檐,很空落的样子,只是极高 极大。 也不知道是什么造的,如琉璃一般,看去很分明。中间似乎没什么人。王度儿 想了想,向中间走了过去。 越走越觉得那楼高大。待走了进去,只见中间站了一个人,背负双手,昂头看 着天色。那人的身材也不是很高,但在如此高的楼台下,也不觉得微小。水色内形, 楼中也仿佛充盈着很细的水。王度儿轻咳一声,那人回过头来,王度儿心中一跳, 只觉那人眉目间同善王很是相似。 那人淡淡一笑,道:“你来了。” 王度儿莫名其妙,答道:“我来了。” 那人道:“你能这么早就来,连我也没有预想到,不过你似乎还是不能自主运 用魔法力。” 王度儿苦笑道:“这里一点外力凭借都没有,我怎么用魔法?” 那人微笑了笑道:“不是没有外力的凭借,而是你没有找到而已。你知道这是 什么地方?” 王度儿沉吟道:“这似乎是由善王大人创造的纯精神空间,也许就是所谓的外 空间。” 那人道:“也并不是单纯由善王所创造的。这里是精灵世界,也是善王的魔力 来源。你若是想继承善王的职务,首先就应该学会了解控制这个世界。” 王度儿皱眉道:“精灵世界?那是什么?怎么会是善王的魔力根源呢?” 那人道:“我若是告诉你了,那有什么用处?你自己去发现吧。” 王度儿道:“这里打来打去就一条龙,有什么可发现的?” 那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那条龙算什么?你若是想打,我这里 有三十六万御林军,足可以让你打个够。” 王度儿吃了一惊,道:“三十六万?御林军?哪里来的御林军?天启王陛下的 么?” 那人道:“你自己去看吧。也许你一个都找不到也说不定。不过你们已经交过 手了。” 王度儿沉吟道:“是我路上遇到的持方天画戟的么?” 那人道:“他是其中一个,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王度儿道:“那龙……” 那人道:“龙还不算是。” 王度儿道:“那还有什么?” 那人道:“天地万物,皆可以为利器……” 王度儿眼珠一转道:“那也不用找。我可以让他们自己出来。” 那人道:“哦?” 王度儿悠然道:“既然是精灵世界,就不可能不有频率震动。我以精灵做介, 通过它们之间的互相感应,就可以将你说的御林军都呼唤出来。” 那人道:“你根本就没找到精灵,怎么做介呢?” 王度儿道:“我自己有。” 那人道:“你有?” 王度儿道:“对,我有,我本身中就有一个精灵。” 那人道:“哦。我忘了,你也有自己的本位精灵,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居然也 能捉到。只是你本来不需要的。”顿了顿道:“你的精灵在哪里?这个世界虽然叫 精灵世界,却不是精灵可以进来的。” 王度儿道:“我进来了,他就进来了。”他的精神在心中略一盘旋,将心窍打 开,原先沉睡在心中的那个小小的精灵露了出来。 王度儿慢慢将精神灌入它之中,渐渐觉得它的身子温暖起来。突然心灵一阵震 动,那个小小的精灵盘旋而起。王度儿只觉得身子空虚起来,思想似乎进入一个虚 无的、不可知的全然陌生的世界,所思考的和看到听闻的都同以前的绝不一样。 那小小的精灵手中持一柄细细的叉子,在王度儿心中盘旋一阵,向空中缓缓地 升起。王度儿只觉得它的思想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那精灵似乎有自己的自主的思 想,王度儿完全控制不了。不但如此,他更觉得自己的思想都逐渐受了精灵的影响, 变的模糊起来。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连个精灵都古怪起来。他急忙收束精神,要精灵发出专属 于它们的声音,将其他的精灵呼唤出来。只要有一个相同属性的精灵受呼唤出来, 就可以再通过这个精灵,再将其他的精灵全逼迫出来,却不料这却顺当的很。那小 精灵一受到王度儿的命令,立即自行飞出,口中发出一阵漫唱一般的声音,完全不 用王度儿费心。 旁边那人看的目瞪口呆,直道:“不可能!不可能!” 只听微微的一阵甲兵的声音,王度儿凝目望出去,只看到那漫天飞舞的一团团 的碧水居然逐渐凝结成形,变成了一个个人的形状。那些人都同王度儿原先遇到的 持戟古武士相似,全身盔甲,手中什么样的兵器也有,四周还有各样的旌旗展动, 数十万的兵甲罗列展开,虽然沉默无声,但莽莽苍苍的一种古战场的气势,以足摄 人的肝胆。 王度儿惊奇之极,没料想到这一团团的碧水居然是十万甲兵!难怪方才觉得这 水与普通的水大不相同。那小小的精灵在逼出众甲兵后,并不停止,慢慢地盘了一 个圈子,在众甲兵的头上缓缓而过,脸上似乎有淡淡的微笑。王度儿也不禁惊奇起 来。难道这小小的精灵有如斯大的威力,可以慑服这众多无敌的甲兵?他回过头来, 想询问这楼阁的主人,却不料一回头,也发现那主人跪到在地,行的居然是三跪九 叩的面皇大礼。 王度儿惊奇不置。那人口称“陛下”,跪到在地。空中小小的精灵巡视了三十 六万甲兵一圈,便不再盘旋,立在王度儿头上,口中喃喃的似乎是在说什么。不过 它用的是古精灵语,这个世界上已没人懂得了。过了片刻,它住了声音,周围三十 六万甲兵的身影逐渐变淡,慢慢消失了。这一次不是重新化成了碧水,而是真实地 消失了。 小精灵又慢慢降了下来,回到王度儿的心窍中。王度儿只觉得身体才逐渐适应 过来,精神上禁闭的束缚才放了开来。那小精灵又沉睡过去,王度儿却如同做梦一 般,再也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跪倒的那主人此时站了起来,道:“你既然有如此本领,看来我和善王都过于 担心了。从此以后,这三十六万宇宙兵团,你可以随意调遣。不过它们都是精灵之 身,不可在尘世中呆的太久。” 王度儿有满腹的问题要问,那人摆了摆手,道:“这其中的缘由,你以后自然 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以后你还要好自为之。”说着手在身边一划,空中显出一 道小小的门来,其中如漩涡一般深深的看不到底。 王度儿拱了拱了手,道:“后会有期。”一步跨了进去。只听那人道:“这虽 然是出去的门,但走出的路却要你自己找。” 王度儿一脚踏进去,只觉眼前又是白茫茫的一片。正觉上了当,面前忽然显出 五个大柱子来。那柱子分黑、白、红、黄、蓝五色,方可及抱,通天彻地,大到不 可思议。王度儿想走近看看,忽然心神一阵迷乱,鼻中闻到一阵浓香,便不知人事 了。 等他再醒过来时,只听得耳边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道:“恭喜奶奶生了位少爷。” 睁开眼睛,只觉身在襁褓之中。四边环佩叮当,五色迷目,也不知围了多少人。 往日之事,已觉不可记忆,唯腹中饥饿,辄思啼哭。身渐长大,知为孙太史子。太 史晚年得儿,颇觉珍视。家中并无其他兄姊,父母怜爱,牙牙学语之时,便把卷教 授。儿少聪慧,过目成诵。太史深觉安慰,日以淘儿为乐。 会官中办学,所延为一代名士。太史相期既大,遂送子入官学,名之曰颀晟。 学中并有王中散、宋右丞子,赵统制、李将军女,皆男装蒙学。唯颀晟少有所成, 既美且秀,学诗学文,事半功倍。既得良师之心,复嬗腻友之意。二女心私托焉。 赵女性温柔,日以孙为事,然口不言;李女性粗疏,钏钗然有丈夫气,颀晟少多病, 王、宋子有侮之者,则挥拳相向矣。王子宋子以颀晟儒雅,不以为意,亦相爱护。 馆中三年,渐长大有别,赵女、李女退而易服闺中,然馈遗时至,殷勤互擅。 孙性疏达,不思进取,日诗酒自傲,优游山林。文气清拔,不通时务。奸党弄 权,国柄倒执,太史自忧不及,亦听儿啸傲。孙不善交游,见人唯默然坐,喜荷花, 对之可终日。又喜携酒独登老山,听鹤林埔。不喜吟诗做文,每月只限一课,与太 史讲论可也。嗜琴声,不论俗雅,闻之驻足。清名日远而性日懒。 赵女善庖俎,孙每出游,辄以佳肴送;团扇纶巾,手泽每及,是以两人情分独 厚。然赵女美而不慧,读书止《列女》《女诫》,对之常缺缺。李女性骄,恣肆自 奋,劝孙以功名念,犹为无味。太史知儿意,欲下聘赵女。孙以红颜不必知己,持 家可矣,随应。 卜吉未定,李闻,怒发冲蛾冠,率家将至孙家抢亲。孙仓皇避出。无酒无钱, 向山中路稀处行。太史以李府阿权贵势重,日杜门索人,亦不敢出寻。忧思而已。 孙树果自饱,山泉涤渴,行一两日,顿迷失路。唯涧水丁冬,略肖琴声,并不觉苦。 夜升树避林虫,明月向人,猿声相闻,思饮渴甚。山中多虎,闻其登山自啸,颇觉 战栗。 虎行其下,咻咻顾视,唯念“至圣先师尊大人”而已。虎亦寻去。一夜,劳甚, 衣不觉半堕,为虎所抄,咆哮耸跳,撕扯不断。孙一书生耳,胆极小,惊恐堕树下。 虎跳啷怒吼,疾扑而至。孙闭目待死。林中忽出一箭,正中虎口,并跃出一红衣女 子,剑光点点向人,搏杀猛虎。孙战战不能自已,女子左手挟虎尸,负孙至家。山 峦培高,一时而至。 在杜林之下,荆门兰圃,甚修洁。家中唯一老妪,女至家,见孙,忙要下。 孙风霜数日,弱体不胜,方至平夷,即履险疾。女侍之殷殷,并老妪亦可可。 耳鬓相磨,情亦茁生。女大方温婉,慧美可爱,素静审言,丰姿淑性。孙与之 谈,常静默笑向,颔首而已。山肴菜蔬,整洁味美,孙亦寻愈。女常出猎,孙对涧 温琴,山中岁月,足可自得。积诗满奁,女执为抄录,文字娟秀,墨微馥郁,有松 竹兰麝之余香。孙文间偶疏短处,亦为补足。更兼纸每脂洇,卷或芳染,孙对之如 狂,目为知音。女亦以孙高才清雅,期许备至。越二月,孙思亲忧甚,然惧李,叹 息而已。女见之,问缘由,曰无妨。即日同孙回。 李女大喜,率三十余人同至,杆杖竹棒,喧呼争嚣,坐堂而索。女出,锦襦绣 服,紫带青鞋,衣孔雀裙,戴水晶钗,望之娟然若好女,手击堂前石狮子裂。众人 瞠然而退,李女震恻回,不知女为何许人。孙父喜甚,问子向来事,孙母已待女如 媳矣。 孙父惧李女复来,遂遍邀亲好,告以子订婚之事,且商于三日后完婚也。李女 愤而回,哭泣终日,闻孙订婚事,痛绝欲死。李父百劝无计,商于权贵,欲陷女为 大盗,捕杀之。赵统制亦旁参此事,赵女窃闻之,夜奔孙家,秘以告。孙父子彷徨 对望无策。 女乃设计以赵女自代,己暂以奴婢隐。三日孙府灯火明鹊,歌舞喜鸾,孙父子 强颜而已。赵统制、李将军衣甲带兵上,挑新娘红绸下,一院惊视。太史藉机要统 制上座,将军亦不知如何。干戈遂化为玉帛。宴好终日。次日夫妇欲拜女,开门而 视,则缺然隐去矣。孙思之不置,屡出相寻。然云迷山径,草湮林途,兽迹犹识, 芳华无处。知何以来下,却不得而上矣。 五十年后,孙多子多孙,夫妇安然度日。无大欢,亦无大喜。一日孙忽悟此乃 人生之要旨,乃溘然而逝。精神脱离肉体,忽然才领悟到自己不是什么孙颀晟,而 是王度儿,善王的儿子,这个帝国的光明。眼前突然显现出五个极大的光柱,五色 光华一闪,精神又迷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