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但细菌们越聚越多,他们奋力死战。小草虽然打翻无数,自己却也挨了好几下
家伙。他身体结实,皮韧肉厚,并不介意这些伤。但背上的风儿也被击中了好几次,
风儿的喊声使小草心痛而大怒,他一个崩拳转身,拳如雷霆,将背后的细菌们一拳
一个,全都打得飞入山涧之中。
山坡上的细菌见小草如此神勇,便对着小草开枪开炮。小草连忙躲到一块岩石
下面,只听得枪炮声大作,土石乱飞,硝烟弥漫。小道上的细菌们大声哭喊咒骂起
来。又有人喊道:“不要开枪,不要开炮!我们找的是藏宝图,注意,藏宝图可能
刺在这傻小子身上,所以我们要囫囵完整的傻小子!”
小草对风儿说:“把我抱紧了!”然后他往起一跃,双臂一伸,已攀上这块岩
石。岩石上面是一面峭壁。这时硝烟未散,谁也看不见他们。小草再次嘱咐风儿道
:“把眼睛闭住,把我抱紧!”他手足并用,攀缘而上。他虽无燕子三抄水的轻功,
但也上得灵巧而踏实。最后他双手抓住顶上的岩石,气升丹田,双臂用力,呼地一
声,他和风儿终于到达了壁顶。
小草长长地吐了口气,对风儿说:“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到哪儿了!”
风儿睁开眼睛,只见他们身处一山顶上,背后山峦起伏,林草茂盛。前面是一
个深深的山谷。山谷里细菌病毒密密麻麻,正乱声喊道:“上哪儿去了?上哪儿去
了?难道傻小子插了翅膀飞了不成?!”
小草和风儿都笑了。风儿说:“这么高,亏你怎么爬上来的!”
小草说:“你又忘了我是红细胞了!”这时风儿在小草背上敲了敲,小草转身
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的三岔路口上,一队细菌搜索而来。他们看见小草和风儿后,
便停步不前,扼住了路口。
小草见这队细菌又高又瘦,都是青布包头包脸,显是在隐藏本来面目。这队细
菌有数百人,被他们缠住是个麻烦事。
风儿却笑了,说:“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小草说:“什么人?”
风儿说:“是你的部下,我的大帮主!”
小草也笑了:“说的是!”他拔出宝刀,用刀指着这些青布包面人说:“你们
找本帮主来剃头是不?好啊,本帮主先给你们剃度,连鞭毛都不剩一根,让你们早
修行,早得道!”说完他背着风儿大踏步向这些人走去。这些人见小草走近,突然
发声喊,转身逃走。
小草背上的风儿笑得喘不过气来。小草走到三岔路口,朝前后左右看了看,走
入一条小道。他脚下催劲,疾步而行。
风儿还笑着,她嚷道:“大帮主,小草大帮主!你真的成了臭名昭著的伤寒帮
的帮主了吗?”
小草说:“我怎么能成帮主呢?偌大的伤寒帮,会让我当帮主?除非他们比我
还傻!”
风儿说:“反正你已经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接受了伤寒帮帮主的称号。大丈夫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草说:“我不是什么大丈夫,我只是一个傻小子!”
风儿说:“反正天下人都知道你已经是伤寒帮的帮主了。你还要把他们剃度为
僧,让他们放下屠刀,皈依佛门。这是体内世界史无前例的壮举,你就是咱体内世
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大英雄,大圣人!什么长胜,什么单子将军,什么小
李一刀,比起你来,都望尘莫及了……”
小草说:“你再骂我也没用,反正我是个傻小子!我说的话没人会当真!不说
他们了,咱接着说咱自己的话题,说到哪儿了?”
风儿想了想说:“说到小李一刀很海派很洋气,酒也只喝苹果白兰地JACK,哪
像长胜和你,一个爱喝老白干,一个爱喝糜谷黄酒。”
小草说:“你知道我小李一刀大哥为什么专喝苹果酒吗?”
风儿说:“这是海派医生的习惯吧?我记得有本《凯旋门》的外国小说,里面
的主人公是个外科医生,就专喝苹果白兰地JACK。”
小草说:“这就是思维定式的错误。小李一刀大哥专喝苹果酒的原因你根本想
不到!我告诉你吧。咱这个人体世界身处的国家叫中国,也叫中华神州。咱的人体
世界又身处中华神州的西北,这里是黄土高原,干旱少雨,植被稀少,水土流失十
分严重。”
风儿说:“这跟小李一刀的JACK有什么关系呢?”
小草说:“当地人类为改善环境,便种草种树,种植了大量的苹果树。但苹果
卖不上好价钱,他们便搞起苹果产业,苹果酒就是其中之一。”
风儿说:“哦?”
小草说:“我小李一刀大哥为了支持改善体外世界的环境,就专喝苹果白酒,
其余的一概不闻不问。”
风儿笑了:“原来是这么一个更加土气的原因!这么说来小李一刀更是个土包
子!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觉得小李一刀很海派、很洋气的!”
小草说:“我替我小李一刀大哥谢谢你!”
风儿突然提高声音说:“我再问你,你真的不知道基督山宝窟吗?”
小草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骗你吗?”
风儿说:“你这个大骗子,你谁不骗!”这时风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利,阴
森森,她的脸上青气再现,狰狞可怕。她张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朝小草的
脖子一口咬去。
小草大惊,他虽然早有防备,一口气提起来在全身流转,却没料到被一口咬住。
这牙齿已咬破皮肤,咬破皮下组织,咬进了肌肉,咬破了几根血管。所幸的是风儿
的口稍稍偏了点,没咬到大动脉上,否则小草将命毙当场!
小草的伤口已血流汩汩,鲜血被风儿一口一口地吸下,也顺着小草的颈部滴滴
嗒嗒地流下,染红了小草的衣襟,染红了脚下的杂草。
小草见自己的大动脉无恙,便不再惊慌,他轻轻地走到一处隐密的岩石下面,
坐了下来。这里林草茂美,还有一眼山泉。
风儿依然一口口地吸着血,但吸吮的量明显减少,血更多的流到地上。小草再
一次抽出宝刀,轻轻弹起。宝刀一响,风儿的牙齿就松动不少,但仍然咬着。小草
弹着刀,轻轻唱起歌来,这次他唱道:
你使柔嫩的我枯黄
你使枯黄的我柔嫩
使我柔嫩的风儿使我枯黄的风儿
就是我永远的情人
风儿牙齿惭惭松开,小草继续弹刀唱道:
你使寒冷的我温暖
你使温暖的我寒冷
使我寒冷的小草使我温暖的小草
就是我永远的情人
一曲唱罢,风儿松开了口,晕厥在地。小草急忙掏出药绵绷带,给自己清洗包
扎了伤口。然后他抱起风儿,用绵花蘸着泉水,擦净了风儿口上的血迹。风儿醒了
过来,惊骇不已地说:“我又作了一个恶梦,梦见我在吸你的血……”这时他看见
了小草脖子上的绷带,她吓得尖叫起来:“我真的吸你的血!我真的吸你的血!我
成了吸血鬼!我成了吸血鬼……”小草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说:“不要紧,不要紧,
这是我的血,我愿意让你吸……”风儿这时才感觉到满口的血腥。她一阵恶心,张
口欲呕。小草连忙说:“不要吐,一定不能吐。这等于输了血,从此你的病就要好
了。”风儿失声痛哭,哭得全身抽动。小草紧紧地抱着她,说:“不要哭,不要哭。
谁叫你叫风儿,谁叫我叫小草,谁叫那个叫何来的诗人写出了那一首诗,谁叫那一
首诗又是一个古老的谶语!”风儿停住了哭泣,抬起头望着小草,低声说:“你后
悔吗?”小草深深地摇摇头,双手捧起风儿苍白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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