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长胜喝完了自己的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不干大家的事,的确是我自己
的事,真象褚大哥说的,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呀。”然后他对三位小
姐说:“谢谢你们,你们走吧,费用这两位老板会付的。” 方方不再理会别人,
只冲着长胜喝道:“这几天死到哪里去啦?连电话也不接!”
长胜说:“这几天一直醉着,什么都不知道。”
方方依然嗔怒道:“喝吧喝吧,喝死你!”
长胜朝卫褚二人扮了个鬼脸,无奈地笑了。
卫褚二人看见长胜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开心地笑了。
“不是干哥干妹子吗?怎么成了老夫老妻了?”卫老板笑道,“咱不喝酒了,
也不喝茶了,换个地方玩会牌吧,据说这是长胜兄弟最受玩的。”
他们走出茶屋,在朦胧的灯光中向园林深处走去。卫褚二人走在前面,方方挽
着长胜的胳膊走在后面。卫褚二人见状笑道:“我们前面走,你们慢慢走,慢慢走!”
说完二人前行而去。
方方见二人远了,便低声问道;“怎么样,英雄难过美人关吧?”说完她暗暗
地掐了他一把。
长胜说:“是吗?”
方方说:“你的谱越摆越大了,这两个只是完成任务的小卒呀!”
长胜说:“是吗?”
方方说:“你以为那三个小姐是好人?我告你,那三个小姐可不一般,我打了
一巴掌,踢了一脚,现在我的手和脚还疼呢!”
长胜说:“是吗?”
方方说:“有可能那三个小姐,是这二位的主子派来的呢!”
长胜说:“是吗?”
方方说:“你少给我来‘是吗是吗’这一套! 我问你,今天你到底怎么啦?”
长胜说:“不是酒的问题,我也说不上。”
方方说:“我给你说吧,是海派蒂克的日子,把你给过软了,把你的心也过软
了!再过几天,你就彻底成一个软蛋了!”说完她又掐了长胜一把。
长胜硬硬忍住了“是吗”这两个字,因为他怕方方再掐他。
卫褚二人在一门前等着,等长胜方方走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陪二位走了
进去。
这是间大厅,墙上挂着字画,地上摆着沙发,象是个高等的会议厅。上首沙发
里坐着两个小个子,正在玩扑克。见长胜一干人走了进来,这两个小个子扔下扑克,
站了起来。热情地走过来迎接长胜。
“欢迎,欢迎!欢迎长胜先生光临敞市!”大点的小个子握着长胜的手说。
“光临敞市!”小点的小个子附和道。
原来是铁老鸦和尕老鸦!乙肝和丁肝两位病毒。铁老鸦把长胜往上首沙发上请
道:“请坐,请坐!”然后又向长胜问方方道:“这位小姐是……?”
长胜说:“是我妹子。”
铁老鸦笑道:“妹子,好,好!干哥干妹子,相好一辈子!”
尕老鸦跟着说:“相好一辈子!”
大家都笑了,方方脸红了,眼睛却明亮起来。
在家坐好后,铁老鸦对长胜说;“知道先生要来敞市,我们可高兴啦!我就吩
咐卫褚二位老板说:给我把长胜先生侍候好,吃好,喝好,玩好!要是有一丝一毫
的怠慢,我拿你们二位是问!这几天还算满意吧?”
“满意,满意!就是太麻烦他们两个,太破费你啦!”
铁老鸦哈哈大笑道:“小意思,小意思!只要能交个朋友,钱算什么!以后花
钱的地方多着呢,这地方钱又不经花,咱得给你想想办法,弄上几处财源,以后才
能不缺钱花!”
尕老鸦接着说:“不缺钱花!”
铁老鸦问卫褚二人道:“房子和产业的事,看得怎么样了?”
卫褚二人陪着笑说:“这几天光喝了酒了,倒把正事给耽搁了。”
铁老鸦说:“你们俩呀!看来这事还得我亲自操心。”
尕老鸦说:“亲自操心。”
铁老鸦说:“咱边玩边唠。我听说长胜先生上学时不跳舞不唱歌不打麻将不下
棋,就爱玩个扑克,什么桥牌拱猪升级抓娘娘无不精通,在全校有‘小鬼’之称。
那么你们的‘大鬼’是谁呀?”
长胜笑了:“大鬼是朱军。”
铁老板惊奇地说:“是朱董呀?怪不得,怪不得,朱董可是海派滩上的顶尖人
物!”
尕老鸦说;“顶尖人物!”
铁老鸦说:“咱玩什么?扬沙子吧?就扬沙子!我倒要见识见识长胜先生的手
段!”
尕老鸦说:“长胜先生的手段!”
卫褚二人挪了挪沙发茶几,铁尕二人和长胜围着茶几三角坐下。方方坐在长胜
的身边,卫褚二人则站在铁尕两位老板的身后。
三人玩了起来。长胜的手气甚好,小输大赢,铁尕两位老板的钞票源源不断地
被方方收了过来。到了半夜时分,长胜跟前的钞票已经是厚厚的五沓子。而尕老鸦
似乎要被长胜杀干了,脸上已变了色,嘴里骂骂咧咧的。
接着的一把牌刚发完,铁老鸦一看就扔了牌,而尕老鸦却眼睛发亮,牙关紧咬,
似乎底气很足,要一拚到底。他一把一把和长胜顶上了牛,但口袋里的钱却掏空了。
尕老鸦看着牌脸色铁青,最后他下了决心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信封,扔到
桌上说:“我押你桌上的所有的钱,咱们开牌!”
铁老鸦急忙按住尕老鸦的手说:“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尕老鸦摔过铁老鸦的手说:“就它了!开牌!”
两人亮牌,尕老鸦是红桃QKA ,而长胜则是三个2 ,堪堪赢了尕老鸦。
尕老鸦面如土色,把信封扔进了长胜的怀中,自己仰头倒进了沙发。
长胜打开信封,围观的方方、卫褚二人都一声惊呼,原来里面是一套地产房证。
“天哪,这是香榧街的玫瑰园!”卫老板喊道。
长胜望着方方,方方说:“这是海派滩上贵族地段中最高档的花园洋房之一!”
铁老鸦说:“不错。这也是舍弟半生的积蓄。这玫瑰园又叫姊妹玫瑰园,舍弟
的是小妹玫瑰园,与它仅仅一道树篱相隔的是大姊玫瑰园。它们是两家庭院,又是
一个整体。”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铁老鸦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扔到桌上说:“这就是大姊玫瑰园。我们兄
弟刚买来了。”
大家又一声惊叹。
铁老鸦望长胜沉声说:“我和你赌一把,大姊对小妹,一把开牌,看看命运之
神到底在哪儿。”他和长胜一样,都属于输赢不动声色的人。
两人一把开牌,铁老鸦是对7 ,长胜是对8 ,长胜又是刚刚险胜。
铁老鸦把信封扔给了长胜,叹道:“财神爷跟定你了!大姊小妹看来是不能分
开的!唉,还说要给你看房子,看什么房子呀,房子就自动送上门了!这是命呀,
命运是不可违的。”
长胜点头说:“是命运,命运是不可知的。”
尕老鸦从沙发上跳起来说:“长胜先生,你就和你妹子在姊妹玫瑰园里过神仙
日子吧!真没办法,简直是赌王呀!”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什么赌王?大鬼在此,小鬼焉敢称王!”
长胜一跃而起,转身看去,只见来人竟是他惦记不休的一个老朋友!
来人是长胜的老同学,也是老冤家朱军!
朱军身穿黑色皮衣皮裤,黑色皮靴,一副学校时的样子。只是衣服变得十分高
档,身体也变得更加高大魁梧,饱满的腿脚象要把长靴撑破似的。他戴着墨镜,也
跟上学时一样,只是墨镜变得极大,将他宽阔的脸面遮住了大半。
朱军见长胜后喊道:“哈哈,原来是小鬼长胜,老同学长胜!”他向长胜挥挥
手,示意长胜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
朱军还是那样盛气凌人,霸气逼人。他往这儿一坐,周围的人,别说卫褚二人
了,就连铁尕二鸦,这两个海派滩上的黑社会老大,竟也是恭恭敬敬,如同诚惶诚
恐的下属一样。可知朱军的富贵权势显赫到了何种的地步!
朱军隔着墨镜打量了长胜一番后说:“几年不见,没想到长胜出息成了这样一
条好汉!”
长胜看着朱军,只是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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