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显身手 灰色的“日古利”车上坐着两个人——拉马兹和索索。他们有与拉多日街平行 的霍布斯街街角停了几分钟。按预定计划,他们于凌晨8 点55 分准时到达了约定 地点。谢尔戈开的“卡马”车应于两三分钟后到达。 拉马兹擦了擦汗。 “难道我紧张了?如果紧张,为什么又感到轻松自在呢?”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即将开始的冒险行动给他带来 的是真正的快乐。 突然传来“卡马”车的马达声。 过了两个街口后,他们驶上了拉多日街。尽管街灯很暗,拉马兹还是远远地就 看见了诺达尔发出的信号——一切正常。他猜不自禁地伸手去掏枪。 “小心点!别像上次那样冒冒失失地开枪!”索索不大放心地小声警告他。 “别怕!这是以防万一。我相信今天没有开枪的必要。”拉马兹悄声说。 一切在几天前就计划好了。 有一次,索索停下车去买烟。回来后发现车里坐着一个陌生人,年龄在20—22 岁之间,瘦瘦的,面孔不太讨人喜欢。 “我叫罗伯特!”他自我介绍道。 “找我干什么?” “想给你介绍一桩买卖。” “你?”索索用嘲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个营养不良、面色苍白、眼珠子老是 骨碌碌转的年轻人。 “是的。我!” “你是谁?我连认都不认识你!” “你怎么会认识我,我是商店里的。” “什么商店?”索索开始感兴趣了,他凭直觉感到其中没有什么圈套。 “拉多日街上的‘无线电技术商店’。今天店里从日本进了一批录像机和最新 型的手提式录音机。” 索索全明白了。 “啊,别人对我说起过你。你知道我住哪儿吗?” “知道。我早就注意你了。有两次想给你介绍买卖,但又不敢。” “晚上8 点来,尽量别让人看见你。 8 点整,罗伯特坐在了索索的餐厅里。 索索蜷腿坐在对面墙边的一张沙发椅上。他一边吸烟,一边注意观察这个面色 苍白、眼珠子骨碌碌转的年轻人。 诺达尔和谢尔戈坐在稍远处的椅子上。 “干这事需要什么?”索索问。 “大卡车。”罗伯特答道。 “用来干嘛?”只有索索在提问。 “只能有一种办法——用卡车将橱窗玻璃撞碎。” “难道不能用石头砸破橱窗吗?” “石头只能砸坏玻璃,可它后面有铁制的百叶窗。” “明白了。” 索索看了看同伴,他们谁也不吭声。 诺达尔不具备丰富的想象力,但却是一个理想的计划执行者。他具有铁一般的 意志,绝不贪生怕死,而且能记住最微不足道的细节。所以他从不参与拟定计划, 但在行动时常常会对制订好的计划作出重要的修正。 谢尔戈则不作任何干预。他从不认真了解计划,作为配角,他只记住自己要扮 演的角色。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缺陷:他的面孔看起来像杀人犯。 “你能找到载重汽车吗?”索索问谢尔戈。 “能找到。我一个朋友在地铁建设工程局工作。我向他借一辆。” “可靠吗?” “他会借的。” “我是指别的。你知道,民警局会问,为什么把汽车放在家里,或者诸如此类 的话。还可能对他施加压力。他顶得住吗?” “别替他担心。他顶得住。” “他会同意吗?” “我说了,别担心。” “好吧。”索索平静地说,然后转向罗伯特:“你讲讲吧,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罗伯特向他们详细地谈了抢劫商店的计划。 索索久久不语,然后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地说: “明天我们去你的商店看看,摸摸行情……我们需要亲眼察看一切。” “什么时候去?” “你说呢?” “最好是12 点。这时候店里人最多。” “那就定在12 点吧。” “最好一个一个地去。” 罗伯特走了。 “好事来了。”诺达尔漠不关心地说。 “去把拉马兹叫来。”索索命令道。 “光打个电话。他现在肯定在家。”诺达尔还是那样漠不关心地说。 “那还磨蹭什么,快打呀!”索索发火了。他对自己连这样简单的事都想不到 而感到不满。 诺达尔拨了号后,把听筒递给索索。 “拉马兹!拉马兹,是你吗?” “是的!” “我是索索。” “什么事讲吧!” “我要见你。” “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干嘛?” “电话里说不清。你到我这儿来一趟。” “你来我这儿吧。我已经去过你那儿一次了。” 索索像遭到雷击似的愣住了。 “好吧,我去!”索索竭力按捺住自己的怒火。 一刻钟后他们驾车来到了拉马兹的住所前。 “你们留在车里。在这儿等着我。” 索索飞快地跑上楼,按了门铃。 房间里传来了钢琴声。 他又接了一下。 “来了!”听到拉马兹的声音,索索放下心来。 门刚打开,香槟酒的气味便扑鼻而来。 “非常欢迎!” 索索不是没有察觉到拉马兹讥讽的口吻,但他不动声色地走进了房间。 可当他看见圈椅上坐着一个淡黄头发的漂亮姑娘,看见她肆无忌惮地翘着二郎 腿时,不禁有些尴尬。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别在意,最敬爱的索索!首先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玛娅。” 索索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这是索索·沙杜里,约瑟夫·沙杜里大人,我的同事和老朋友。” 玛娅一动也没动,她一只手拿着香烟,另一只手拿着烟灰缸,对索索的鞠躬报 以微笑。 “我的确不该在这时候闯进来。”被拉马兹的话刺伤了的索索冷冷地说。 “我走。明天早晨再来。” “干嘛‘我走’!玛娅已经准备走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拉马兹转 向女客人:“玛娅,下面有一辆‘日古利’车,里面有两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你就 说我让他们用车把你送回去。懂了吗?” “懂了。” “不错,他们当中有一位长得像杀人犯,但你别怕,形式并不名是与内容相一 致。对吗,尊敬的索索?” 索索沉下脸来。拉马兹的放肆和刻薄使他怒不可遏,但他克制住了自己。 玛娅明白,她该回家了。她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站了起来。 拉马兹把她送到房门口,吻了吻她的脸,答应明天早晨给她去电话,直到姑娘 的身影消失在下一层楼后才关上门。 他回到屋里时,索索正坐在椅子上抽烟。 “喝点吗?” “我有事。” “事情等一会儿讲。” “不。马上去用冷水浇浇头。” “别担心,我还没醉到听不清你的话的地步。不过得洗洗脸。太热。” 拉马兹进了盥洗间。 “只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我才把脑袋伸到冷水管下的。”拉马兹回到了屋里,一 面走一面用毛巾擦头。 索索留心地打量了一下拉乌兹。他的眼睛发亮,再没有醉酒的痕迹了。 “别担心,我还没喝完一瓶哩。”拉马兹明白他的意思。 “很好!”索索掐灭了烟,往前倾了倾身子。“你买了一架很好的钢琴。” “是的。‘列尼什’牌。” “刚才是你在弹吗?” “是的,是我,亲爱的索索。没有音乐我无法生活。” “过去可以。” “过去不一样。现在时代变了,目的、追求、愿望、看法也都变了。” “我上楼时听到钢琴声,我无法想象这是你在弹!” “我好像告诉过你我会弹钢琴。原来你不相信?” “相信。但我没想到你弹得这么好!” “很荣幸碰到了一位真正的欣赏家。”拉马兹讥讽地笑了笑。“说实话,从医 院出来后手指头不听使唤了,没有以前弹得好。” “过一段时间手指会听话的,不过这不是主要的。” “什么是主要的?”拉马兹把毛巾扔在床上,准备听他说话。他知道,索索是 要同他谈某种重要的事。 “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坦率!”索索开始说。 “这个我已经听过了。” “我是一个对朋友完全开诚布公的人,现在我也坦率地告诉你,我不相信你。” “你不相信什么?”拉马兹微笑着问。 “不相信你是你。” 拉马兹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你是你,也就是说,如果你是拉马兹·科林捷利,不知为什么我确信你 想彻底摆脱我们。当然,我们没有权利阻拦你,但在你离开我们之前,必须再参加 一次行动。” “这次‘行动’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吗?” “决定性的。受伤之后你什么都忘了,康复后又和以前的生活完全脱离了关系。 你倒落得干干净净,可以说已完全脱身了, 我指的是上一次行动。 可我无法保证,不定今天或明天这事就会败露。不论我还是弟兄们都不会原谅 你的背叛行为。我不是吓唬你,我们的规矩你是很清楚的。” “我听你的!”拉马兹说。 “先坐下来!” 拉马兹顺从地坐到对面的圈椅上。 “我们准备在最近几天干一件事。”索索对拉马兹的顺从态度感到很满意。 “你必须参加这次行动。你大概明白我讲的是什么事。你丧失记忆之前我们一直是 合伙干的,现在你的记忆恢复了,我们也要合伙干。” “你刚才已经大谈了不少有关‘坦率’的问题。我会很坦率的。我没想到你那 么聪明。” “现在不是说刺耳的恭维话的时候。事成之后,你可以留下,也可以离开我们, 随你便。” 拉马兹审视地看了一眼客人。他明白,不能拒绝,拒绝就意味着死亡。 “你怎么知道我想洗手不干了呢?好,说说看,你们决定干什么?” 索索专注地看了看他,想搞清拉马兹是开玩笑还是当真。 这几天索索日夜冥思苦想,想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有一只魔杖点醒了 拉马兹,把他从一个愚钝的粗人变成一位文质彬彬的绅士。但最后他得出结论;拉 马兹一贯是这样的。 当他遇到经济困难或缺钱时,总是跑来找索索,很明显,拉马兹是想搞到一大 笔钱后另谋出路,所以他就扮演了一个傻子的角色。最后一次行动中他打死了人, 看得出他害怕了,于是决定弄伤自己,彻底和朋友们决裂。索索再也找不出更合理 的解释了。 如果拉马兹拒绝参加这次行动,一切就会真相大白,那……那就休怪他索索了。 “说吧,犹豫什么?”拉马兹催促道。 “不开玩笑了。事情非常重要和复杂,需要一次特殊的冒险。所以你好好听着。 我们大家都要认真琢磨琢磨,即使忽略了一点最细微之处,都可能失败。” “我听着哩。” “很好!”索索从桌上拿起香烟,点上一支,用手驱赶着烟雾。“拉多日街有 一个无线电技术商店,你知道吗?” “知道。” “两天前他们进了一批日产录像机和最新型的录音机。一个售货员带我去看了。” “值得干一次。” “的确值得。但最难办的是必须用卡车撞碎橱窗。” “有卡车吗?” “谢尔戈能弄到。他有一个朋友在地铁建设管理局工作。我们决定凌晨4 点让 谢尔戈用车撞碎橱窗,4 点半司机向民警局报告他的车被偷。” “司机可靠吗?” “谢尔戈说可靠。” “我不能盲目相信谢尔戈,我们需要亲自见这人,和他谈谈。看看他是否顶得 住民警局的压力。刑讯员首先会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卡车会放在司机的住宅旁,按 惯例它应停在车库里;第二,为什么4 点半才给民警局打电话?” “这都是小事。如果你是个勇敢而有头脑的小伙子,要矢口否认是不难的。” 索索反驳道。 “见一面,谈一谈,我们应当亲自和他谈妥。” “当然,不能只信一个谢尔戈的话。” “打碎橱窗,触动报警装置后,民警多长时间能赶到?” “15 分钟后。” “你们试验过吗?” “没有。是那个售货员讲的。” “不行。” “为什么?” “他可能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必须计算一下。再有,司机不必半小时后给民警 局打电话。” “为什么?” “你按照逻辑规律想一想。司机不把车停在车库里,而是违反规定地把它停在 自己的家门口,这就难免露马脚。当然,这种事并不少见。但在我们这种情况下就 会使事情变得复杂化。凌晨4 点,确切他说,差一刻4 点,有人偷了汽车。4 点整 汽车撞碎了玻璃。半小时后司机打电话到民警局报告汽车被偷。这不行。他应当或 是一听见马达响就明白有人偷了汽车,或是早晨醒来时发现汽车不见了。最好是司 机‘没有听见’汽车怎样被开走了,因为他当时正睡得香。警察很快查明了车主, 到他家把他从睡梦中叫醒。你得承认我这个计划更好。” “我承认!”索索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这就好!商店里那个售货员确信警察15 分钟后才能赶到吗?” “是的。” “太长了,我不相信。应当验证一下。我们必须弄准确,警察什么时候能赶到。 一刻钟的间隔太长,我怀疑。” “怎么验证呢?” “这我待会儿讲。”拉马兹点上一支烟。“现在你继续讲,橱窗打破后我们做 什么?” “我们——我、你和那位售货员把‘日古利’开到橱窗旁。谢尔戈从卡车里直 接钻入商店同我们会合。然后马上把货装进‘日古利’车里。为了不引起怀疑,撤 退时我们沿总干道直奔格尔达尼。” “这么多货我们能在哪儿出手?卖给谁?” “有一个人全买去。不用我们自己去卖。” “太好了!”拉马兹赞许地点点头。 “你说说,还有什么使你不放心的?” “是的,我有两点意见。”拉马兹感到,讨论和明确行动的细节给他带来极大 的满足。他比索索更好地估计了形势,这使他感到高兴。“两点非常关键的意见。” “别吊胃口了,快讲,你脑子里在转悠什么?我再说一遍,我来这里就是为了 同你预先考虑好所有的细节。” “第一,不用那个售货员和我们一块儿干。” “怎么‘不用’,难道仅仅因为他给我们通风就付他钱吗?他必须和我们平均 分担责任。” “别激动,好好爱惜你的神经吧!如果售货员估计得对,警察15 分钟后赶到, 那么5 分钟后他们会逐一给商店各个售货员打电话。他叫什么名字?” “罗伯特。” “一打电话,尊敬的罗伯特正好不在家,怎么办?这样警察马上就会顺藤摸瓜。 你同意吧?” 索索毫不掩饰地赞叹道: “真有你的!你讲得完全正确。最近一段时间你已经不再使我感到惊讶了,但 坦白地说,我怎么也没料到你能这样高瞻远瞩。” “别着急,你还会赞赏我的。”拉马兹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倒上一杯香槟一饮 而尽。“一句话,素索,当我们开始玩火时,尊敬的罗伯特和卡车司机应当逍遥自 在地躺在床上。这个罗伯特应该为我们干些别的事。明天白天我们单个地到商店去。 他的任务是非常巧妙地向我们指明货放在商店的哪个角落,我们应当把哪些纸箱装 上车,哪些地方上了锁。这就是罗伯特同志应该告诉我们的。你同意吗?” “同意。你再谈第二点意见。” “人!你没有预见到在行动时人所起的作用,群众在我们生活中所起的作用。” “我不明白你的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砸坏橱窗的声音就像炸弹爆炸一样。你敢说商店附近的住宅 里没有民警局的工作人员或者好管闲事的退休工人?所以,在我们砸橱窗时,手持 武器的谢尔戈同志应该站在街上,消除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苗头。我、你和诺达尔 去装货。拉多日街就像是没有池座的剧场,观众都在楼上。他们肯定会注意到汽车 的颜色和牌子,但不一定能记住车号。” “我们把车牌换了。” “不行。换来换去需要时间。我们在车牌上贴一块写有假车号的木板,完事后 一摘就行了。我们把货运到哪儿去?” “运到诺达尔家去,在格尔达尼。” “很好。现在你说说,我们要拿些什么?我个人能得多少?” “15 台录像机和25 台新型大功率手提式录音机。除去所有的开销外,参加 行动的五个人,包括罗伯特,都能得到一大笔现金。” “值得冒一次险。”拉马兹由衷地说。“现在让我们来解决我们一开始谈到的 那个问题。我认为,预计民警15 分钟后才能赶到简直是奇谈。时间太长。也许罗 伯特根本搞不清。要是民警5 分钟或者10 分钟后就赶到了呢?你知道,谨慎总是 不会错的。” “我们怎么测定呢?” “很简单。正式行动之前,先用石块砸碎玻璃窗一次。只能用这种办法才能准 确地判定民警赶到的时间。” “不会引起民警局和商店管理部门的怀疑吗?” “正相反,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听我说为什么。明天我们去找块石头。 第比利斯桥墩上有很多这样的石头。最好是鹅卵石。这事由谢尔戈来干。你我 都不应把精力耗在这种小事上。” “你我都不应把精力耗在这种小事上……”——这句无意中以强盗头子的口气 说出来的话使索索感到不快。 “让谢尔戈明天弄一块可能卡在载重汽车双重后轮之间的鹅卵石,把它磨光。 要戴上橡皮手套磨,别留下指纹。然后让卡车从它上面压过,一定要在上面留下清 晰的车胎印。凌晨8 点或4 点时让他和诺达尔穿过拉多日街,往商店橱窗投石头。 也要戴上手套。我相信,鉴定人一定会认为这只是个偶然事故。石头上没有指纹, 上面的车胎印能清楚地证明石头是从汽车轮胎下飞出来的。司机没听见橱窗玻璃粉 碎的声音。即使听到了,他也会赶紧溜掉,这也是很自然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 “第二天我们的罗伯特就能详细地向我们报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发生的,民 警是什么时候赶到的,采取了什么措施……一句话,他将把一切搞得清清楚楚,这 样我们就能预先估计到行动时可能出现的一切复杂情况。” “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再说一遍:你能担保打破橱窗一事不会引起商店 管理部门的怀疑吗?” “我想不会。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让行动在10 分钟内结束不是更好吗?说到底,那儿有什么可装的! 40 个盒子。每个人一趟可以搬5 个。把货搬出来再装上车,10 分钟足够了。” “绝对不行!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我们至少必须在民警赶到之前5 分钟离开, 以免和他们碰上,或是让他们抓住尾巴。对了,你确信除了报警装置外没有安装别 的什么仪器吗?比如可以和报警装置同时开动的隐蔽的摄像机?要知道,它可以摄 下我们的面孔,给民警和我们的后代留下纪念!您相信罗怕特的话吗?如果相信, 如果障碍只在于报警装置,那我准备明天就和你们一块儿行动。” “不知道。你这番话也使我产生了怀疑。” “那就阴天再说吧。我们必须见见罗伯特同志,还有‘卡马’车的司机。 明天去商店看看。记住,要单个地进去。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为你和你即 将取得的成功干杯!”拉马兹举杯一饮而尽。 “我眼下还是你们的头儿!”索索的话里既有怨气,又带着几分威胁。 “明天早晨上我那儿去。到时再拟定最后的计划。” “别发火,约瑟夫·沙杜里。你愿意当就当你的头儿吧。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争 权。但有一点你得记住:谁更聪明,更有洞察力和决断性,谁才配当头。这对工作 更有利。” 谢尔戈的“卡马”车后退着开向橱窗,“日古利”放慢了速度。 拉马兹估计对了。 两天前橱窗被石头打碎后,民警10 分钟就赶到了。第二天罗伯特带来了大家 希望听到的消息:在石头上只发现了车胎印。结论是,石头是从车轮下飞出来的。 很难有别的判断——打碎玻璃有什么意义呢?它后面还有铁制百叶窗。现在需要重 新考虑时间的问题。按照新的计划,为了避免碰上警车,必须在8 分钟内装完货, 在民警赶到现场前8 分钟就要离开。开足马力穿过空旷的街道驶到格尔达尼需要半 小时。谁也无法保证10 分钟后会不会有哪辆收到无线电信号的警车拦住他们的去 路。要冒很大的险。但没有人退缩。 “卡马”车慢慢地靠近橱窗。 “日古利”继续减速,最后停在了离商店15 米远的地方。 橱窗和卡车后挡板之间的距离愈来愈短。 拉马兹看看表:4 点。 “一切就绪!”他低声对索索说。 “嘘!”索索把手指贴在嘴唇上,紧张得像一根绷紧的弦。 “快,快!”拉马兹在心里叫道。他知道谁也听不见他的叫声,但仍然感到害 臊,因为他发现自己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干完! 卡车距橱窗还不到一米了。 车上的诺达尔向司机谢尔戈下了个命令。 拉马兹明白,橱窗被憧破时发出的声音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 刹那间,窗玻璃破裂了,碎片四溅。 随着窗玻璃可怕的破裂声,又响起了自动报警装置的哀鸣声。 “卡马”车轰隆隆地把铁制百叶窗拉到了一边。 拉马兹觉得,仿佛橱窗的石头拱顶眼看就要坍塌在他们的汽车上,于是不由自 主地眯上了眼睛。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卡马”车的后半个车身已挤进了橱窗。 谢尔戈立即跳出驾驶室,掏出手枪,跑到车头前往楼上看了看。楼上有些窗户 里已亮起了灯。亮灯的窗户愈来愈多。 索索把“日古利”开到被撞破的橱窗前,打开汽车的行李舱,然后同谢尔戈一 起冲进了商店。这时,诺达尔已抱着四个纸箱子跑了出来。 “快!”索素叫了一声,也开始搬纸箱子。 搬到第三趟时拉马兹看看表:还剩下一分钟。他感到一阵恶心,想吐。 “见鬼,我好像并不感到害怕,为什么想吐呢?!” 于是他立即明白了:他并不担心民警可能赶来,倒是被报警装置刺耳的哀鸣声 搅得心里不得安宁。 “快,快点!”索索叫喊着。 诺达尔关上汽车的行李舱,费了很大劲才挤进堆满纸箱的汽车。 索索坐在司机座位上,把汽车发动起来。满头大汗的拉马兹也在旁边咚的一声 坐下了。他仍然想吐。 最后一个跑到汽车旁的是谢尔戈。车里已乱七八糟地堆满纸箱,一点空地也没 有了,他只好钻进一堆装着录音机的纸箱里。 “开车了!”索索很快就把车速加到最大。 报警装置刺耳的哀鸣声在后面继续响了一阵后,终于在远方消失,拉马兹这才 缓过劲儿来。 五分钟后,他们已离开商店10 公里。 “把枪收起来!”诺达尔对蹲在纸箱堆里的谢尔戈大声说。 “嚷嚷什么!最好还是把纸箱子归置一下,让我好歹能坐下来呀!” 拉马兹看看表: “再过5 分钟,民警就赶到商店了,可我们也脱离危险了。5 分钟后,他们将 发出无线电报,开始在全城搜捕我们。观众多吗?”他扭过头来,问可怜巴巴地蜷 缩在纸箱堆里的谢尔戈。 “什么观众?”谢尔戈困惑不解。 “被惊醒的人多吗?” “很多。全都明白我们在干什么。” “可谁也没有下楼来。” “谁敢呀?!” “把枪藏起来。”拉马兹说罢又看看表。“民警已经到达商店了。” “现在他们将会知道两天前橱窗被石头砸碎的原因了!”索索讥笑道。 “别开那么快,”拉马兹对他说,“以免引起怀疑。现在无线电波已经在整个 第比利斯上空传播了。” 拉马兹很高兴,因为谁也没发现他很紧张。他知道,通向目的地的第一步已经 跨出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