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缘生缘灭 菲亚斯准时的将众人召集了起来,准备出发。西维尔彻夜未归,直到集合的时 候才赶归来,总算没耽误他们出发,不过令人吃惊的是,他竟带会了一个女孩子! 而且,从他对那个女孩子讨好的程度来看,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单纯是朋友…… 女孩有着和帝国的“寒冰公主”翠,极其相似的容貌,有着寒雪一样清凉如水 的明眸,有着明舞一般温柔似水的眼神,有着湘婷一式活泼开朗的笑容…… 西维尔小心翼翼的将他护在自己的胸前,如同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幽兰。」少女不会说话,但是声音却清晰的浮现在每 个人的脑海。 幽兰?菲亚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熟悉的名字呢! 叫做幽兰的少女,也看见了菲亚斯,她并没有像其他人初次见到他时一样愣住, 她笑着,阳光办明亮的笑容里有着一丝阴郁的味道。 很诡异,不知道为什么菲亚斯就是这么觉得的,只是,他忘记了太多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事情,那些细节,都已经模糊了,就像那个名字,好熟悉,可 是已经不记得了…… “你自己照顾好她。”菲亚斯淡淡的说道,他默许了西维尔的举动。 西维尔开心的笑着,点了点头,他的墨紫色的眼睛里有着一丝丝的忧郁…… 在行进的马车上,菲亚斯仍旧将思绪放逐,去追忆遥远的过去…… 寒雪的目光自然的落在他秀美的侧脸上,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猜测,他究竟在想 些什么。 和菲亚斯同样的,西维尔的心也飞得的很远,回到那个孤单过去,胸口的伤疤 像火焰一般炽热,灼烧着他所有的回忆…… 西维尔怀中的少女安静的靠在他的身上,目光显得很是捉摸不定。 妖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他这么说着。 “大概是你太敏感了吧!”湘婷小声的说着,但是语气里却有着少许的不确定。 “不会有事的。”菲亚斯说得很肯定,他是预感到会发生些什么,但是他也相 信,以他的能力可以应付所有的事情。 马车里的气氛显得很是沉闷,而这样沉闷的气氛来自于西维尔的沉默,平常的 话,他总是会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都大家笑。 西维尔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安静,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墨紫色的瞳仁里有着 很多很多的忧郁和不快乐——不像是西维尔该有的样子。 菲亚斯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来了解原因——“渡梦”,先前也曾经对黎思用过, 这种精神魔法,可以渡的,不仅仅是梦,还有记忆! 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到清晰,菲亚斯看到的却是那个叫做幽兰的少女幼年的样子, 她笑,她哭,她喜,她怒,所有的对象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西维尔。 水色的雾气中飘舞着纯白纯白的花朵,那是在云端才会盛开的“浮樱”,一种 长开不败的美丽花朵。 幽兰在花丛中舞着,衣阙翩翩,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如果我死了,就让我化做天使守护你,好么?」少女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我不需要天使的守护,但是我需要你。”西维尔这么说着,“喜欢你的眼睛, 喜欢你的笑容。” 「我不会说话,所以不能成为你的妻子。」少女的声音里满载着幽怨,似乎是 在痛恨着自己的残缺。 “没有关系的。”西维尔笑了,“说要娶你的人是我,而不是父亲,长大了, 我要你做我的妻,只能是你,只可以是你……” 少女的目光忧郁而哀伤,「你知道么?这种花的名字叫做「浮樱」,是只会在 云端盛开的花朵,在那么高那么高的地方,它永远都不会凋谢,常开不败,但若是 落入了凡尘,就会像这样……」少女手中的花瓣已经渐渐的转变为了褐色,「我就 是这样的「浮樱」,跟你回去,只有死亡的命运……」 “不会的!”西维尔打断了她的话,“我会让父亲答应的!” 他说道,也做到了,几经折腾之后,他尚在人世的父亲答应了他的要求。 西维尔幸喜的要去告诉少女,他有多么幸运,却忽略了父亲脸上高深莫测的笑 容,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人去楼空…… 看着房间里凌乱的摆设,西维尔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冲回去找他的父亲, 却被母亲拦住了。 已经不在了…… 「跟你回去,只有死亡的命运……」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是要继承 家业的,是不可避免的责任,所以幽兰必须死,经管他不愿意,却仍必须接受。 「你的心在哭呢!为什么不哭出来呢?」少女温柔的声音在脑海里翻滚。 “男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掉眼泪!” 「随便?如果是为了我呢?你愿意么?」少女笑着,笑魇如花。 「我是注定要死的……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少女没有送出的话语在 空气中回荡,久久不肯散去,「西维尔……西维尔……」 命运对西维尔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幽兰不见了,父亲和母亲都死了,而养父 母却并不喜欢他…… 孤独和寂寞,每一个人都有着心酸的往事,菲亚斯无声的他安息着,却发现幽 兰正望着他。 微微的一笑,便不在理会她。 一路的旅程都很平静,傍晚的时候,众人按照计划到达了预定的城市——落阳, 西玛拉雅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也是商业中心,甚至比微安城更繁荣。 西维尔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身边的少女,甚至放弃了自己一向的“爱好”。 是因为重逢么?菲亚斯可不会这么认为,他读过西维尔的记忆,他相信,无论 他在怎么喜欢幽兰,也不会相信死人复活,这样的事情的,毕竟这是禁忌,即使是 神来做,也是不允许的。 就像前一个晚上一样,菲亚斯和吹雪待在房间里欣赏着天上的星光,因为没有 月亮,所以星星格外的明亮。 随后便听到无月的尖叫。 “出了什么事?”奥雷是第一个冲进她的房间的,不过不到两秒,就被丢了出 来。 “如果那个人还在我房间,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无月不冷不热的嘲 讽着,“速度那么慢,人早跑了!” “被袭击了么?”菲亚斯淡淡的问道,“对方是什么人?”他看见了无月身上 被划破的衣服。 “女人,而且头发上有淡淡的兰花味道,很均匀,必定是天生的。”无月的目 光落在从西维尔的房间出来的幽兰身上,“不是魔法师,否则决不可能在我的‘速 隐’下全身而退。” 单凭无月说的两点,菲亚斯就可以断定如果那个人是他们这群人中的,那只能 是幽兰!因为在他们这群人中,身上会散发出香味只有三个人——寒雪、无月和幽 兰!而寒雪的味道是清新的百合,无月是淡淡的薰衣草香,只有幽兰是淡淡的兰花 香味…… “她一直和我在一起。”西维尔为她辩解道,神色不定,目光越过无月的肩膀, 望向她身后的墙壁。 无月盯着他看了好久,幽幽的说道,“是么?” 然后转身进屋。 因为所有的人都看着西维尔,所以都忽略了无月锐利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是从 未在天真可爱的无月身上出现过的。 “他撒谎了。”吹雪认真的说道。 “是的。”菲亚斯淡淡的笑着,并不在意,“不过,随他去好了,他该有把握 的,毕竟前奏已经开始了,不是么?” “你不担心么?”吹雪显得很是犹豫,“她和西维尔在一起……” “什么?”菲亚斯像是很少关心别人的。 “岚镜……” 一个词,让菲亚斯微微有些动容,“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不记得,不记得自 己在吹雪面前说过这方面的问题,和神也好,和妖魔也好,所有的事情他都决不让 吹雪插手,在他看来,只有这样,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维持最初的纯净。 吹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菲亚斯面前,低着头,不住的揉搓着自己的衣 角,没有勇气告诉他,那是它偷听到的——它不过是想帮他分担一些而已…… “算了……”菲亚斯拉过吹雪,他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冲它发脾气。 “对不起。”它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它不喜欢看他一个人苦恼。 “好了,好了,你又要哭了,都说了不怪你了。”菲亚斯温和的说着,将吹雪 抱上膝盖,让自己长长的头发散落到它的脸上。 小孩子模样的吹雪,伸出舌头,舔了菲亚斯的脸,它大概永远都改不掉这个习 惯了…… “为什么要变成男孩子?”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菲亚斯忽然问道,“做女孩 子不好么?” 吹雪定定了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终于开口道,“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就 不可以大声说话,大步走路,吃饭要小口,不能大笑,更重要的是,女孩子没有力 量,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 菲亚斯将怀里的吹雪抱得更紧了一些,带着稍微的嘲笑,“就为了这么简单的 理由?害我有可能被认为是玻璃,恋童僻,更重要的是,睡觉的时候少了个美女可 以抱!” 听着他不太正经的话,吹雪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什么美女啊!我只是… …” “只是一只雌性的小雪貂是吧?”菲亚斯没有再继续捉弄它,“说起来你今天 的样子我也有一半的责任呢,居然就这么答应你了,看来我实在是很宠你呢!”说 着,手指点上吹雪的额头。 吹雪本还想说什么的,却被突如其来的睡意弄得迷糊了,它知道,这样不露声 色的催眠法术必定出自菲亚斯之手,只是为什么,它却猜不透。 “你知道的太多了。”指间的白光覆盖了吹雪光洁的额头,菲亚斯怜惜的望着 怀中的孩子,附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不该有的记忆就忘掉吧!我的一生,你 并没有遗漏什么,只是被我封印了一些记忆而已。” 轻轻的将吹雪安置妥当,空气中元素的异样引起了菲亚斯的注意。 结界?菲亚斯注意到,那是湘婷的房间。只是这样的结界对他和他的能力而言, 基本上等于无物。 房间里一片漆黑,这也省得菲亚斯使用“隐形术”了。 没有想到的是,湘婷居然被禁锢了,缠绕在她身上的植物,叫做“界”,那并 不是自然界生长的植物,而是人造的式神,依靠魔力生长,依靠精神操纵,一旦被 捆,变如同落入另一个世界。 而操纵着“界” 的人,正是幽兰,黑暗中,她右手的五指长出长长的指甲, 上面泛着幽蓝的光泽,那绝对是巨毒! 幽兰一步的靠近被困在“界”中的湘婷…… 出手,指间在距离湘婷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菲亚斯可以清晰的看到幽兰的身体被一束玉的光芒所贯穿。 「西维尔……」倒在地上的少女发出了最后的呼唤。 湘婷摔倒在床上,在眩晕中、在菲亚斯的催眠术中,逐渐的睡去。 “幽兰……”西维尔的眼睛里有东西在闪亮,却倔强的没有掉落。玉色的光芒 上没有丝毫血迹,少女的身体逐渐的消散,最后,在原地留下一颗晶莹的球。 「西维尔……对不起……还有再见……」空气中漂浮着少女最后的心声,「西 维尔……西维尔……我爱你……」 菲亚斯看到西维尔拣起了那个球,然后悄悄的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人发 现第四个人的存在。轻一抬手,菲亚斯抹去了湘婷遇袭的记忆……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