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事件 “我想我有权利知道真相。”BZ主教又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微笑着说。 “真相……”雷炎一时间犹豫起来,这样一个真相,毫无疑问知道的人越少越 好。但是对于BZ主教这样一个地位特殊的人来说,隐瞒与坦白,哪个更恰当?何况 会问这样的话,BZ主教本人多少也发现了一些真相了吧,也许现在仅仅只是最后的 确认一下,然后做出他自己或者代表神殿的决定,毕竟这关系到的是光明神殿的大 祭祀。 若说小司就是公主,显然是在当面胡扯。没有接触过的人也许可以被糊弄过去。 可是从最初的教授神术到大祭祀就职仪式,BZ主教都参与其中。即使作为神职人员, 人世间的感情已经很淡薄了,BZ主教的心中,对公主多少也有某种程度的深厚情感。 从小司一行人仓促的进入神殿到在神殿里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以及香特莉公主和奈斯 特王子的反常行为,不难推断出其中的一些关窍。 雷炎头疼的揉揉额头,要实行这样一个临时制定的计划,真是破洞百出、困难 重重!要维系一个谎言,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破绽,然后又需要更多更多的谎 言来弥补新的破绽,从而陷入一个无穷的烦恼,渐渐的如履薄冰,稍有大意,便会 万劫不复。 “真正的公主殿下,现在不在这里……”思量了良久,雷炎终于缓缓开口。 BZ主教对于这样一个回答显然是早已料到,并没有做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 静静的等待雷炎的进一步解释。 “殿下她秘密出访神圣帝国,现在应该已经离开派瑞司了。”雷炎接着解释, 对于事实的真相,还是有所保留比较好。 “这样……”BZ主教沉思了一会。 雷炎略微紧张的想,这样的解释应该可以让他相信吧。雷炎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现在的他,真象那些因为做错事情而不得不撒谎又忐忑不安的揣摩自己的解释是否 会被接受的小孩子。 “她叫什么名字?”BZ主教问。 “呃?”雷炎愣了一下。 “名字,现在的这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BZ脸上一派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波动。 “小司,她说叫她小司——很奇怪的名字。” BZ主教喝干杯里最后一口茶,站起来。“小司是吗?明白了。晚餐后我会再过 来的。” 雷炎跟着站起来,他有些不安,究竟事情会走向哪一个地步?“主教大人……” 他犹豫不决的喊。 “我来教授一些神术吧。”BZ主教没有回头,平静的说。 “小雷,晚餐前喝这么多茶可不好!”不知什么时候,小司突然站在雷炎旁边。 “为什么?”雷炎回过头,脸上已经少了许多凝重的表情,微笑着问小司。 “因为啊,喝水会冲淡胃液,然后就不利于消化啦!”小司摇头晃脑认真的说。 “还有哦,不要那么严肃的坐在那里看风景喝茶,虽然你也没大我多少,可是看起 来真的好象退休的老头子啊。”小司的脑海中浮现出类似的场景:晴天,某弄堂口, 几个老太太一边拣菜、剥毛豆,一边张家大妈李家大嫂……差不多是同等性质吧。 “对了,你和主教在说什么啊?”不等雷炎回答,小司好奇的问。 “主教说,今天晚上开始,他来教你神术。”雷炎脸上笑意更大了,虽然没有 完全消化小司刚才的话,不过根据他对小司的了解,一听到上课,又要做出种种苦 恼的可笑的神情了。 “啊?不是吧!还要加课?”花园里响起一声惨叫。 “啦啦啦~~~ 啦啦啦~~~ ”不成调的歌声回荡在房间里,听的凡兰缔和莱戈拉 斯寒毛直竖。 照说昨天晚上上课上到半夜,临下课还布置了好多作业,小司今天怎么也应该 是一副要死不活痛不欲生状,没有道理会这么开心。“莫非是刺激过度了?”凡兰 缔和莱戈拉斯不安的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今天天气真晴朗……花儿真的香……鸟儿真好吃……”小司断断续续的哼唱 着《环猪哥哥》的插曲,全然没有注意到外面阴云密布,一副随时要下暴雨的样子。 (我证明,她歌词记错了。) 一小时前—— “生日快乐!小司!”阿显一个“电话”挂过来。听声音就知道她的心情要多 好有多好。 “Thesametoyou!”小司很开心的回答,生日啊!这可是一年中最令人期待的 日子了。这一天等于礼物、蛋糕、大餐、家人、朋友等等一切好东西的集合,怎么 能不让人高兴? “我有给你买礼物哦!”阿显说,虽然这里只有她和小司两个人相依为命,而 且又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但是礼物她是不会忘记的,在派瑞司买的那个超可爱的绒 毛玩具就是她打算给小司的生日礼物。 “哎?是什么啊?好期待哦!对了,我也有准备礼物!”小司记得阿显的手机 挂件有点坏了,所以特地弄来一块打磨好的魔法水晶石,上面刻了双子座的标记, 再用银线穿上,配阿显的贝壳色手机正好。 “这里要是有快递就好了。”阿显说,“我也好期待你送我的礼物哦。” “等一下我问问小雷好了。”小司笑着说。 …… 这样,单纯的因为今天是她和阿显的生日,就足够小司维持超级好的心情了。 “大祭祀大人,主教大人派我来为您带路。”一个神官走过来。凡兰缔和莱戈 拉斯及时阻止了小司的“魔音”。 “啊,好啊!”心情特别好的小司根本没有在意凡兰缔和莱戈拉斯的动作,笑 着答应了那名神官。 这一瞬间,神官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降临人世的女神,脸上挂着甜蜜的、怜悯 的微笑,俯视人世间,化解一切愁苦。神官的激动之情无以表达,差点热泪盈眶。 他强忍着自己澎湃的心绪,努力维持着在大祭祀面前的礼仪,一言不发的转头带路。 “他怎么怪怪的?”小司疑惑的想,全然没有意识到她的白痴笑容会对这个天 真的家伙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不过道士和尚本来就都是怪怪的。”小司释然的想。 (神官、道士、和尚……这样的类比……汗……) 在接见室里坐定,摆好POSE. 按照BZ主教昨天晚上教的,只要坐在那里对进来 的每个人说几句固定的客套话就可以了。仪态要端庄、表情要圣洁、声音要飘渺一 些……总之做起来要象真的一样。 怎么样的仪态是端庄、怎么样的表情算圣洁、这么样的声音才飘渺,小司心里 也没底,反正她机械的按照雷炎和BZ主教的指导去做就是了。坐正,头抬高一些, 太高了,低一点,双手交握放身前……表情严肃一些,不要板着脸,要微笑,请您 不要露出白痴般的笑容……说一句话,声音太尖了象鬼叫,低沉一些,您的嗓子坏 了吗…… 看着小司毫无怨言如此配合,凡兰缔和莱戈拉斯不禁在一旁窃窃私语。“殿下 今天恐怕真的受刺激了,竟然这么配合!”“如果是平时的话,早就要抱怨起来了!” 其实小司这个时候,还沉浸在对礼物的美好猜想中,完全是把自己的身体交给 外界指挥,机械的按照雷炎和BZ主教的指挥。这样一来,倒是效率出奇的高。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接待室的门才重新打开,神职人员依次入内,在两旁站立 好,同时凡兰缔和莱戈拉斯也按照礼仪从侧门退出。接见见习神官的活动马上就要 开始了。 “让我进去,求您了!”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让所有接见室里的人皱起了 眉,忍不住把头转向门口,接见室处在神殿轴心一侧,靠近主入口,虽然距离入口 有一段距离,但是稍微大一些的声音,这里都可以听到些微动静。 “发生什么事情了?”BZ主教不悦的询问,他右手的一个神官在他的示意下出 去了解情况。 喧哗声、哭闹声断断续续的传进来,让所有的人不安起来。 那个神官很快的回来了。向小司行了一礼,恭声的说:“外面有一位妇女的儿 子受伤了,她一定要大祭祀救他的儿子。看门人拦着不让她进来,所以她在外面哭 闹。” BZ主教皱皱眉说:“受伤的话,应该去找医师。虽然神赋予我们治疗伤病的能 力,可是……”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堂堂光明神殿,毕竟不是地段医院,要是谁 都因为小毛小病就冲进来点名叫大祭祀治疗,大祭祀再厉害,也要被累死,连带整 个神殿也要被折腾死。 “已经向她解释了,但是她坚持要大祭祀救她儿子。看门人也不能强行把她赶 走。”神殿这种万众瞩目的特殊地方,每一个人的举动都小心翼翼,惟恐稍有不慎 就为神殿的名誉带来污点。 “那么请您去为他治疗一下吧。”BZ主教无奈的说,心底祈祷这样的事情不要 常常发生的好。 “她拒绝了。”神官也很无奈,他能做的都做了,但是碰了一鼻子灰。他犹豫 的看向小司,说:“我们……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小司明白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出动,可是——“开什么玩笑,我出去的话,不 是立刻就要穿帮了吗?”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看BZ主教和雷炎。 BZ主教和雷炎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主教开口道:“只好请大祭祀……” “啊?” “把那位妇女请到治疗室,我们稍后就去。”BZ主教从容不迫的开口对神官说。 “这样啊……”小司明白了,反正到时候房门一关,谁也看不到,随便他们怎 么弄花样都没关系,BZ主教在,一切都OK! “等一下,我会遣退所有的神官,只留下我和您以及伤者的母亲。”果不其然, BZ主教一边走,一边小声的交代。“还记得昨天晚上的那个治愈术吗?等一会请您 念出来。” 小司点点头表示明白,背了几天魔法,结果没想到第一次演双簧是和BZ主教表 演神术,可真是世事难料啊! 走到治疗室,闹事者已经被带到里面了,这是一位四十上下的普通中年妇女, 满脸的泪痕和愁苦把小司吓了一大跳,不由的深深同情起她来。再看被平放在水晶 台上的人,应该是一个和小司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满头满脸的血污遮挡他的面目, 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的,可以看到许多伤痕,右手和右腿呈不自然的扭曲, 应该是骨折了,整个人处在昏迷中,也不知道除了这些外伤以外,还有没有内伤。 虽然看起来严重又恐怖,不过对于在生物实验室里呆惯、因为实验一直失败而屠杀 过N 只小白鼠甚至匆匆参观过尸体的小司来说,这样的场面她还可以维持镇定。 “您一定是大祭祀大人了!”妇女看见小司进来,欣喜交加的喊道。虽然没有 见到过公主,但是整个帝国的人都知道光明神殿的大祭祀是由第一公主担任的,在 这样一个特殊环境中,从她的一些身体特征及言行举止不难推断出她的身份。 “这样的伤势,高明一些的医师也完全可以治愈。您是否知道您的举动十分冒 昧?”BZ主教检查了一下青年的伤势,不悦的说。 妇女泪流满面,跪拜在地上,哭诉着:“大人,我知道我的请求很过分,可是 我也是走投无路。雷欧他因为救一个姑娘被修福伯爵家的少爷打伤,城里的医师都 不敢为他治疗,眼看他的伤势越来越严重,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晕,这么老套的事情!”小司心想,看惯三流小说的套路,她随便就可以推 测出整个故事来,估计也就是纨绔子弟修福伯爵家的少爷强抢民女,然后这个叫雷 欧的热血青年见义勇为英雄救美——弄的不好和那个民女是青梅竹马——只可惜救 美不成,反被人痛打一顿,落得如此下场,说起来也真是够可怜的。这样推测下来, 之所以要点名找自己治疗,除了治伤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顺便申冤,可真是打 的好算盘啊。 “既然已经让您进来了,大祭祀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但是也请您明白,类似的 事情我们不希望再次发生,毕竟这里是光明神殿。”BZ主教严肃的说。其实常规来 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应该惊动大祭祀。不过他方才和雷炎的短暂无声的交流,一 致认为这是一个让小司展现“能力”从而排除她是冒牌货的嫌疑的好机会。 “那么请您稍微退后一些,因为施展神术需要绝对的集中注意力,所以无论发 生什么情况,都请您不要发出任何声音。”BZ主教对妇女说。 妇女小心翼翼的退到治疗室的一角。BZ主教巧妙的站在小司一旁,使妇女正好 看不到他的细小动作。 小司开始装模作样的念起祷文: …… Hethatfindethhislifeshallloseit : andhethatlosethhislifeformysakeshallfindit. Hewhohasthedesiretokeephislifewillhaveittakenfromhim, andhewhogivesuphislifebecauseofmewillhaveitgivenbacktohim. …… 随着她的声音,一团柔和的白光把伤者笼罩起来,配合着她端庄的仪态、圣洁 的表情、飘渺的声音,一切如梦似幻,让那个妇女不由自主的匍匐连连。 “怎么还没好?”眼看祷文要念完了,小司斜眼偷偷看着BZ主教,主教正集中 精神闭目施术,小司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一边放慢念祷文的速度,一边把手在半空 中缓慢的移来移去,做出一副卖力治疗的样子…… 终于,主教睁开双眼,对小司使了一个眼色,小司连忙把最后一句祷文念完, 双手收回。白光渐渐散去,青年躺在水晶台上平静的呼吸,看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等一会他就会苏醒,我会让人准备水和干净的衣服。”看到妇女因为伤者脸 上的血污而惊讶,BZ主教平静的说。开玩笑,治愈术又不是清洁术,难道还带洗脸 补衣服的功能啊! “呃……”妇女欲言又止。 小司明白她是要申冤了。连忙摆摆手说,“其他的事情我会派人查清楚的。” 纨绔子弟强抢民女虽然可恶,她也很想处理掉那个家伙,不过敢在嘉里不夜城这样 明目张胆的干,可见一定有些背景,搞不好还牵连出一大串阴谋什么的。这种复杂 的事情,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交给小雷处理就没有问题了。 小司笑着想,拍拍手,反正人救了,她也没有兴趣纠缠下去。转身就走。 “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蛋糕吃!”小司幸福的想,完全忘记接待室里还有好多人 等着呢。 “那么告辞了!”施展完这个高级神术后,BZ主教急需好好休息,一时也忘记 了一些事情。 三小时后,凡兰缔才在小司一声“哎呀!我把小雷忘在接待室了!”的提醒下, 满怀歉意的赶到接待室,低声对雷炎大人说了几句。在接待室里干坐了三个小时的 雷炎面无表情、镇定的处理了这个突发状况后,起身告退。 由BZ主教早已嘱咐好的一个神官把那些新来的见习神官带到一个特殊的偏殿。 那里也就是后世史书上所记载的“冰与火的试炼之间”。 黄金大陆历2003年6 月21日,木曜日。夏至的来临对于光之女来说是一件微不 足道的小事,这一天对于她的全部意义在于礼物与蛋糕。然而在后世的史书上,黄 金大陆历2003年的这一天是这样被描述的:作为神的使者,光之女展示了她的奇迹 神术,她那圣洁的笑容长久的照印在人们的脑海中,成为一盏指路的明灯。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