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人到魔鬼的距离 当人们面对美丽的时候,所做出的反应是彼此不同的。 有的人呵护美丽;有的人占有美丽;有的人逃避美丽;而有的人则摧毁美丽。 然而,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不同的反应却建筑在相同人性的基石之上。 人们呵护自己可以主宰的美丽;人们占有自己可以夺取的美丽;人们逃避让自 己自惭形秽的美丽;而人们摧毁那些自己无法企及却又渴欲得到的美丽。 想要得到却又不能得到的东西就摧毁它。这岂非正是人们最乐於作和最常作的 事情?嫉妒之河流的尽头,永远汪洋著仇恨的海。 现在,人们所面对的正是这样的一个实例。 而造就这个实例的是小酒馆壮硕泼悍的老板娘。 在酒馆里的男人们仍然在为女孩奇迹般绽放的美丽所震惊和惊叹的时候,小酒 馆中另一位女士──老板娘却已经嫉妒得要疯了。 这也许说明了同性必然相斥的道理。女孩的美丽对男人们来说至多是象来自於 中国的精美瓷器或者南非的光华璀璨的钻石那样,所引起的更多的是欣赏。即便这 是一种混合了太多的占有欲的欣赏罢,但也至少体现了人类可悲并越来越可悲的天 性之中,的确是值得欣慰的仍然保留了一点对美好事物的向往的。然而对於和女孩 同样是女性的一员的老板娘来说,女孩的美丽却是有著完全不同的意义的这岂非正 是她所渴欲得到却又自知永远无法企及的东西? “不!怎麽可以这样!” “她怎麽配这样!这应该是我,是我的位子!” “受到这样的瞩目的应该是我!应该是我啊!” “这个小丫头,卑贱的,没有父母没有家人的小丫头,她只配受我的驱使,作 我的奴隶!” “可是如今……她怎麽配!她怎麽配!” “她只配去作杂务,在永远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去作她最卑贱最肮脏的工作!” 没有人能够知道在短短的时间里我们的老板娘心中究竟掠过了多少类似的念头。但 假如那些男人们能够将眼光从女孩的身上移开而稍稍的关注一下被冷落了的老板娘 的话,那麽,他们将见到一付足以让他们怀疑自己身处於最深的噩梦之中的面孔。 那是一付被嫉妒和愤怒扭曲了的面孔。脸上的肌肉纠结扭曲在一起,青筋一根 根的浮突著象一条条青色的蚯蚓。深重喘息著的鼻息,狂热到可以燃烧整个世界的 眼光。蓬松的红发象火焰在巨大的头颅上燃烧,每一绺每一根都在因激怒而战抖。 口微微的张著,露出里边两排紧紧咬在一起的牙齿,似欲啮人而食。那是一付属於 魔鬼的面庞。 嫉妒使人疯狂。 而疯狂可以使人变成魔鬼。 一个人和一个魔鬼之间的距离,仅此而已。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