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飓风即将来临 泰坦尼克号迎着不断冲击的波浪,平静地停在海面,它原是一条死船,而今却又回 到了活着的人们中间。它是一条死船,但不是一条空船。 船员和装备很快陆续运到船上,开始矫正船身倾斜和准备把它长途拖引到纽约港的 艰巨工作。 皮特来到船上的时候,他并不感到什么不安,倒不如说,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他走刊舰桥上,独自站在那里,泰坦尼克号的传奇完全吸引住了他。 皮特仿佛思考了一两分钟,他就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沿着上甲板向船尾走去。他经 过无线电室密封着的门,主任报告员约翰·格·菲利普斯曾经在这里发出了历史上的第 一次呼救信号。 皮特差不多花了一刻钟走到上甲板末端。这时,直升飞机载着桑德克来了。桑德克 跳出驾驶舱,抓住帽子,马灯依旧照射着泰坦尼克号的上层结构,一箱箱机器按照装配 的各个程序分散在各层甲板上。 ‘欢迎你登上泰坦尼克号,海军上将。”冈恩咧开嘴笑着说。 “皮特在哪里?” “在健身房。” 桑德克刚迈出半步就停下来盯着冈恩。“你说的是健身房?” 健身房大约宽十五英足,深四十英尺,桑德克走过去时,皮特正同德拉默、斯潘塞 在一起研究泰坦尼克号的一张大型截面图。 它叫做阿曼达飓风。就在那一天下午,飓风要经过的大海轮航线上,大多数船只都 躲开了。在坦帕,普雷斯科特博士和他的气象人员,群集在挂图旁,把新的资料输入计 算机,标出阿曼达飕风路线的任何偏移。一个气象员走进来,交给他一张纸;“海上警 卫队侦察机报告,‘风眼直径约二十二英里,前进速度增至每小时四十海里,风力一百 八十多’……” “泰坦尼克号的打捞船队恰好在飓风要经过的路线中央。”一个气象员紧张地说, “开动电报机。”普雷斯科特大叫道。他冲过房间,抓起电话,对着听筒大声说:“接 通华盛顿总部专线,我要和泰坦尼克号计划有关的人通话。” 他等着接通电话,一边从他眼镜上方看着挂图上的X 标记,但愿船上有一个预见能 力极强的气象员。 但此时船上的气象员法夸尔望着面前桌子上的气象图,脸上毫无表情,由于缺少睡 眠,以致对在气象图上标出的记号都不知是什么,温度、风速、大气压和即将来临的风 暴的前锋这一类标记模糊不清,融成一团。 飓风。是的,就是飓风。法夸尔慢慢地体会到了,现在正以每小时四十五海里的速 度向泰坦尼克这个方向移动。 “这一次但愿上帝保佑泰坦尼克号。”他低声自言自语地说,“但愿海军的拖船马 上来。” 美国海军打捞拖船托马尔·J ·莫尔斯号和塞缪尔·R ·沃利斯号如所祈祷,正好 十五时以前到达,开始缓慢地绕着泰坦尼克号打转。 经过半小时的肉眼检查,两只拖船向着生锈的巨大船体平行靠近,停泊下来。随后 不约而同放下两只快艇,船长搭着快艇过来。 莫洋斯号船长乔治·厄普希尔海军上尉是个矮小肥胖的人。袄利斯号船长斯科蒂· 布特拉海军上校,身高六英尺六,他们的仪表和举止处处表现出他们是顽强严肃的打捞 人员。 桑德克海军上将让他们到一张长桌子旁边,那上面鼓满了各种气象图、图表和海图。 “目前我们最担心的是气候。”他说,“我们卡普里科愚号上的气象员突然把自己 当作是预言末日到来的先知。” 皮特摊开一大张气象图,把它平放在桌上。天气在急剧变化。过去二十四小时气压 表下降了半英寸。阿曼达飕风肯定会向左急转,向西刮去,那么到明天这个时候,就要 遇到它的前锋了。 “阿曼达飓风。”布特拉把这个名字重复念了一次,“它究竟有多凶?” 皮特回答:“据报道,它的风力已经达到蒲福风级的十五级。” “风力十五级?”冈恩吃惊的重复说,“天啊,十二级风力就是最大的飓风了。” 布特拉笑着看看桑德克:“如果必要,莫尔斯号和袄利斯号能够在龙卷风中把一艘 航空母舰拖过沼泽地。要是我们能把缆索系在泰坦尼克号上,拖着它的话,我们还有希 望让它平安地度过这次风暴。” “拖着一艘四万五千吨的船冲过飓风口。”桑德克低声说,“那是相当轻率的吹牛,” “不是吹牛。”布特拉一本正经地回答,“象一前一后的两个机车牵引一列货车一 样,一条缆索从沃利斯号的船头通到莫尔斯号的船尾,联合起来的力量就能把泰坦尼克 号拖走。” “我们还能以每小时五到六海里的航速,在水深三十英尺的海面上拖船。”厄普希 尔补充说。 桑德克看着这两位船长,让他们继续说下去。 布特拉兴冲冲地接着说:“这两艘拖轮不是停泊在港口的普通拖船,海军上将。它 们是深海、远洋营救拖船。船长二百五十英尺,船上有五千马力的柴油机动力设备,每 只船能拖引净重二万吨的船,时速十海里,连续航行二千英里。要是世界上有哪两只拖 船能把泰坦尼克号从飓风中拖走的话,那就只有它们的了。” 桑德克对每个人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说:“好吧,先生们,这件事就由你们操心去吧, 快动手营救泰坦尼克号吧。” 大家忙了起来,这时,伊凡·巴罗特金船长用双筒望远镜看见一架四引擎巡逻轰炸 机在东北方向出现,越来越大,直到巴罗特金能够辨认出它的俄国标志。 当这架飞机在头顶上掠过时,几秒钟以后,一个降落伞打开了,从船舶前桅杆顶上 飘过。降落伞上的那个人最后掉在右舷二百来码以外的海里。 巴罗特金转身向着大副:“等普雷夫洛夫上校平安上了船,你就领他到我的房间去。” 他把双筒望远镜放在舰桥的台上,就走下舱口不见了。 二十分钟后,大副敲敲异常光滑的红木房门,把门打开,然后站在一旁让一个人走 进去。 “巴罗特金船长。” “普雷夫洛夫上校。” “我们时间不够了。”普雷夫洛夫说,“如果我们能开门见山谈谈这次来访的目的 ……” 巴罗特金举起一只手,“该先办的事还是先办了吧。来杯热茶,换换衣服,” 大副点点头,把门关上。 “现在,”巴罗特金说,“象你这样重要身分的人,肯定不会为了观察飓风的大气 现象,就冒着生命危险用降落伞到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来。” “斯罗尤克海军上将说,你是高效率的典范。” “我不相信冒险。” 普雷夫洛夫拉开湿透了的跳伞服上的拉链,让衣服掉在地板上:“我怕你要打破这 条规矩了,船长。我们,你和我,要冒一次从来没有冒过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