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心灵之窗 石春生和石洞花悄悄跟着温晓云一路疾行, 来到了星星斋。两人隐在外面, 想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雷摩斯求求你, 去跟童老师说, 让同学们马上离开自立中学。否则……否 则很多人会死掉的。”温晓云一进去就着急地说。 哇噻,雷摩斯在里面?难道他们经常深夜在此约会? “看你, 瞎说些什么!”果然是雷摩斯的声音,“告诉你, 这几天学校里来 的那些帅哥, 都是石叔叔派来保护我们的。今天公安局的便衣已经去诚信制药厂 搜查过了。总之,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 我们是安全的。自立中学都是安全的。你 放心好了。” 雷摩斯搂着温晓云的肩, 就像电影里的男子汉一样, 把一种温暖, 一种力量 传达给她。可是温晓云并不为之所动, 她在发颤:“如果面对的是一种病毒, 一 种可怕的病毒, 人为的天罗地网有用吗?” “病毒!什么病毒?”他一头雾水。 “β!”她好像怕冷似的, 吝啬地吐出了一个字,“最近DNA 又从网上给我 发来E-mail, 说β病毒是一种极容易在灵长类动物和人类中传播的病毒。如果给 它拼接上一个名叫iv的基因,它就可轻而易举地侵入人体的所有细胞,人的免疫 系统不但对它无能为力。这种被改良了基因的β病毒一旦扩散开来,后果将不堪 设想。有人正在制造这一场恶梦。我们自立中学正处在极度的危险中。雷摩斯你 走吧,你去跟童老师说,让大家都走!” 温晓云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这哭声既伤感又有力度,雷摩斯的心被撞得生疼。他只好先安慰她:“小云 我相信你……可是,如果有一天路校长回来了,发现自立中学已经解散了,他不 要伤心死吗?” “路校长就是我的……父亲,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温晓云自己擦干眼泪, 停止了抽泣,“你以为我是胆小鬼吗?我只是叫你们疏散。我决定自己留在这里 等他, 就是被β病毒毒死, 我也要等他,哪怕变成木乃伊, 我也要等他一千年!” “小云!”雷摩斯流泪了。他笨拙地拉起她的手:“我也不走, 生生死死我 们都在一起, 永远不分离。” 满天星星在闪烁。那是“小王子”的微笑, 带泪的微笑。 女孩儿呀贝蕾, 来来去去啊光难追, 相对论呀, 捷径, 今日出门呀,昨夜归! 歌声, 像一个梦, 从心中升起, 回应着太空的呼唤。 “我觉得好幸福!” “死到临头也幸福吗?” “Yes !” 手,牵着手;眼睛,看着眼睛;心一点点温暖起来, 温晓云突然又辛酸又激 动地说:“我敢打赌, 没有一个人的十六岁会比我们更复杂和精采!” “Yes ,我的贝蕾!” 细细的声音, 像柔柔的月光, 撒了一地。而柔柔的月光, 像含在嘴里的跳跳 糖, 有甜味, 有动感, 有看不见的音符, 在里面跃动。 高高矮矮的同学:石春生、石洞花,甚至还有乐华生、王大漠……像音符变 的精灵一样, 轻轻地, 悄悄地, 不约而同地出现了, 好像在跳舞, 朝前走两步, 又往后退三步, 还有人掉过头去, 摆出一个美妙的Pose:“我们没看见, 什么也 没看见!” “我们也没听见, 什么都没听见!” 温晓云转过脸来,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的的确 确, 那么多同学在向她走来, 还有微笑,“小王子”带泪的微笑,从天上落到人 间, 落在自立中学的校园里, 落在“星星斋”的周围。 “555,我要哭了。”王大漠觉得, 再没有比他的“网络语言”更能直捷地表 示一种心情了。 冷不防, 他被乐华生敲了一下:“什么五呀六的, 你还不赶快跑!”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跑?”他夸张地吸着鼻子。 “不跑, 你想当第三者吗?”乐华生心里酸得要命。温晓云真是她命里的克 星!可奇怪的是, 这会儿她并不恨她, 一点儿也不恨。她努力想恨,还是恨不起 来。相反, 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动, 就让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 “咦, 你先555 了?别, 别这样———”王大漠轻拍她的肩膀,表现得像个 长大了的男子汉,“我,王大漠———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是一颗蒸不 烂煮不熟炒不爆捶不扁的响当当的铜豌豆!我永远都是第一者, 我永远在你身边 ……”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可乐华生不仅没挑刺,还温顺地依偎着他。石洞花也 悄悄把自己的手伸给了石春生。石春生下意识地握住了它。也许因为太激动,也 许因为着凉而发烧了, 手心很烫,但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他只觉得这女孩 被夜气浸润得有些冰冷的手握上去很舒服, 有一种清凉的慰藉在内。他握了一下 , 激荡的心宁静下来, 纷乱的思绪也明晰了:“同学们, 你们都听见了,温晓云 说的情况很重要, 危险真的在向我们袭来。今天晚上, 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班头!”温晓云又惊又喜, “你……你也相信了?” “为什么不?”石春生沉稳地望着她, “我也看见麦田怪圈了。” “啊,对了, 还有麦田怪圈!”温晓云急急忙忙地又说, “最近几天, 钱教 导经常忘记给学校的电脑房上锁, 我就溜进去上网,每次都能见到DNA 。今天他 发来十万火急的讯息, 说β病毒可能马上就要现形, 麦田怪圈就是警示。他甚至 还给我画了一张图, 向我指示麦田怪圈的所在处。我还半信半疑。可那张图实在 太清楚了, 所有的路标都是自立中学附近的。我按图索骥, 一下子就找到了。我 看见横在星空下那个不算很大但无比清晰的β, 心里恐怖极了。我一分钟也不敢 多呆, 赶紧跑回来找雷摩斯。我想,DNA是谁呢?他说他来自未来世界,他洞察一 切, 又预言一切, 而且他对自立中学的一草一木非常熟悉。我想他也许是路校长。 雷摩斯、石春生, 你们说呢?” 雷摩斯显然不肯苟同, 可他又不得不顾及温晓云的面子, 不忍碰伤那颗敏感 而脆弱的心:“DNA,当然, 他非常厉害。他提供的情报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像。 但怎么会突然冒出了一个β病毒呢?这件事实在太怪。不过, 从诚信制药厂那边 的紧张气氛来看, 也许这并非空穴来风。但跟路校长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的有关系的。”就在雷摩斯自言自语沉吟的时候, 乐华生突然大叫 , “路校长的肾是换给王国庆的儿子的, 他换肾的钱又是诚信厂出的。制药厂嘛 , 请听听广告, 什么抗病毒, 不含PPA ……哇, 他们当然对病毒有研究啦!我想 这药厂里, 肯定有王国庆的同伙,他们会按王国庆的命令弄一种新的病毒出来。” “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害人呢?”王大漠结结巴巴地问, “如果一种病毒 足以毁灭全人类, 那么, 他自己不是也要毁灭了吗?” 月光下, 他的脸色异常苍白。 “我不知道。”乐华生推了他一下:“你快跑吧, 你比较有钱。” “不, 我不跑。我也要和自立中学共存亡。”他激动地说。 同学们彼此相望, 每个人的脸色都发白———这并不仅仅是月光惹的祸。 也许应该说, 乐华生的推理牵强, 可是没有人反驳。雷摩斯甚至走到她面前 , 给了她一个只有电影里才有的动作:“谢谢, 华生, 谢谢!” 这动作是一个轻轻的潇洒的拥抱耶! 乐华生反而被吓坏了。她怯怯地转着眼珠, 心想他有没有搞错?但扭过头来 , 看见雷摩斯两眼放光, 食指发颤地指着自己的脑袋:“亲爱的华生, 你把我这 里面的几十亿个神经元都点亮了。现在, 事情越来越明确,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 ———” “童老师!”这是石春生的声音, 又嘶哑又焦灼, 像绝望的狮子在发出最后 的吼声。 “是的。因为童老师和自立中学妨碍了他们的罪恶计划。”雷摩斯斩钉截铁 地说。 乐华生眨眨眼睛, 一个念头闪过:如果说, “下一个”目标是童老师, 那么 , “上一个”目标是什么呢? 她想问, 可是看着雷摩斯和石春生那副心有灵犀的样子, 心里一“格登”, 赶紧把话又囫囵吞下去了。天哪天哪, “上一个”目标不就是路校长吗?这么弱 智的问题也要问, 岂不毁了“华生”的一世英名? 还好还好, 没有出丑。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 全班同学分成三组:一组由石春生和石洞花带领, 到童 老师的宿舍外面守夜, 保卫童老师的安全;一组由雷摩斯和温晓云负责, 留守星 星斋, 监视整个校园;王大漠委有特殊的重任, 那就是回家上网, 与DNA 联系, 乐华生协助。 命令是雷摩斯下的, 既干脆又明确, 一派大将风度。 “啊, 我的运筹帷幄的福尔摩斯,”王大漠突然迸出了一声冷笑, “如果有 情况, 我们怎么向帷幄中的陛下请示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王大漠的家里有电话,童老师的住处也有电话, 在最关键 的时刻石春生大不了破门而入。可是在星星斋里, 却没有通讯设备。 要是石Sir 的手机还在身边就好了。 “等着我!”王大漠撂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拉着乐华生扬长而去了。 一小时后, 他驾着一辆漂亮的女式电瓶车出现在雷摩斯面前, 甩一把头上的 汗, 摊开手掌, 那里躺着一款白色小巧的摩托罗拉。 “你从哪儿弄来的?”雷摩斯感动得一塌糊涂。 “国难当头, 资源共享嘛。”王大漠耸耸肩膀, “何必多问!” 不问也知道, 从老妈那儿偷来的。 像只有灵性的小白鼠, 手机到了雷摩斯手里, 刚一摸, 就尖叫起来, 铃声在 寂静的夜空传得好远。他赶紧接听, 是乐华生打来的。 “DNA 在网上了, ”她急急忙忙地报告, “他命令我们撤, 快撤, 立即撤!” “呵呵, 狼来了?狼终于来了?”王大漠不知是见怪不怪, 还是想缓和一下 紧张的气氛。瞧, 雷摩斯的两颗眼珠子快要弹破眼镜片了。温晓云竖起耳朵在一 旁听, 就差没变成兔子了。 “别紧张, 慢慢说———”雷摩斯咽了口唾沫, 好像真的很镇静似的。他正 想问什么, 手机被温晓云夺去了。 “乐华生, 他有没有说现在哪里?为什么不肯现形?”温晓云激动地大声问。 “你稍等———”乐华生赶紧敲键盘。 雷摩斯想把手机拿回去, 可温晓云不给。她对乐华生喊:“问他,是不是在 石窟里?” “任何人不许靠近七星石窟!”乐华生在念电脑屏幕上出现的字。 “为什么?”温晓云追着问。 “……”可怜的华生, 在那边手也忙, 眼也忙,嘴也忙, 终于, 又传来断断 续续的声音:“石窟里有一条神秘的时空……隧道———那是宇宙中的反物质世 界。对于我们这些由正物质构成的生命体来说, 这仅仅是宇宙的一半。而宇宙的 另一半则是反物质组成的体系。当正负两大体系接触时, 引力会产生……湮灭。 所以, 你们切切不可……进入石窟。如果不慎落进时空隧道, 那么你就会从此消 失。” “Wonderful !”温晓云全无淑女风范地狂呼, “乐华生你告诉他Wonderful !” “好……吧!”乐华生的应答很勉强。但很快, 手机又响了:“他说掉进时 空隧道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你现在16岁, 可当你出来时就变成了一个80岁的老 太婆了,太可怕了。温晓云, 虽然我嫉妒你, 可也不想让你湮灭, 或者变成80岁 的老太婆, 你……千万别、别去石窟呀!” 从乐华生结结巴巴的尖细颤音里, 温晓云听到了真诚和情谊:“不会的不会 的,华生你放心,DNA是出于好心在吓唬我们呢。不过他从另一方面证实了小贝哥 哥的话。他说石窟里有虫洞的出口, 最先进的文明可以利用虫洞制造时间机器。 我相信路校长就是那种先进文明的使者……我一定要去石窟看看。” 一语未了, 她的手机被雷摩斯抢去了。她大叫:“对女生怎么可以这样粗暴?” 可这也没用,雷摩斯不仅抢了手机, 还把她朝星星斋里面一推, 对站在旁边的女 生说:“从现在开始, 她失去自由了。不要让她走出这间屋子。” “嗨!”几个女生齐声应答。 乐华生急得在那头乱喊:“喂, 喂?” “我是福尔摩斯。我命令你坚守岗位, 密切注意DNA 的动向, 有事向我汇报 , 一切听我的指挥。”雷摩斯果断下令。 像应声虫一样, 乐华生也高兴地回了一个字:“嗨!” 雷摩斯挂机。纷乱如烟花般的灵感, 在这一刻聚集燃烧, 变成异常发亮的一 支奇葩———天哪, 他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啊! 那只柴油桶, 那只和童老师一起从断裂的桥板上掉下去的柴油桶!当他为石 春生的苏醒而长长舒了一口气时, 发现那只横倒在草堆上的桶上写着一个歪歪扭 扭的β, 字迹小小的、既清晰又不引人注目, 像是白色粉笔写上去的。他当时满 脑子想着童老师遇险的事, 坐在草堆上一边和石春生斗嘴, 一边无聊地抠那个字 母, 可抠来抠去, 那个字母并不褪色, 原来不是粉笔写的。他放弃了这个无聊的 举动, 还想, 谁这么无聊, 在这里写一个让人擦不掉的字母? DNA 说的β———麦田怪圈上的β———柴油桶上的β…… 如果石Sir 他们对诚信制药厂的监控是为了寻找β, 那么桥板的神秘断裂就 是为了藏匿β……天哪天哪, 又应了“智者千虑, 必有一失”的名言。 β现在正在校办化工厂!那是一只真正的潘多拉魔盒! 所以DNA 要我们撤, 马上撤! 雷摩斯大大吸了一口凉气, 抬起头来, 发现满天的星星和月亮都不见了。风 在空中呜咽, 天上乌云密布, 好像宇宙不忍目睹人间惨剧的发生而闭上了眼睛。 他想应该马上去校办化工厂, 找出那只柴油桶。他的眼前闪现出一幕幕电影 里的英雄壮举:把身体扑在炸药包上, 为了祖国而让自己粉身碎骨。但他却仿效 不得。靠他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学识去对付β病毒, 简直是唐吉珂德和风车作战。 也许在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 扩散的病毒就通过空气、通过水……通过一 切意想不到的途径, 与人亲密接触, 在人的体内迅速复制, 直到夺去人的生命! 唉, 想当英雄也不成, 这真是高科技时代的悲哀。 他叹了口气, 迅速地在手机上拨号———给童老师。 “那个阿Sir 在她房间里, 人家可是在度蜜……夜啊!”旁边有个男生的脑 袋凑过来, 坏坏地笑。 “蜜你个头啊, 我就是要找阿Sir 。”雷摩斯绷着脸。那男生笑不出来了。 只响了一声, 童老师的声音就传来了, 好像她守着电话似的。 “你在哪里?”童老师急急地问。 “我要跟石叔叔说话。”雷摩斯显得既沉稳,又有主见。 “他不在!”童老师就用三个字打发了他, “你在哪里?有谁和你在一起?” “我在星星斋, 班级中还有三十多个同学都在。”雷摩斯只好老老实实地说 , 接着忙又补充,“童老师, 我们校办厂进的料中有问题, 快想法通知石叔叔… …” “你们留在原地别动, 我马上过来!” 雷摩斯还想说, 童老师已经挂断。 他不甘心地又拨, 那边只有嘟嘟的铃响而无人接听了。 “该死的石春生, 擅离职守, 我撕了你的皮……”突然, 他张口结舌:“天!” 天被撕裂了。一条条纤细粉红的线, 曲曲折折劈开了厚重的云。夜幕笼罩的 自立中学, 在瞬息间亮如白昼。童老师、石春生和石洞花正飞奔而来, 闪电把他 们的发丝和脸上惊恐的表情照得发青。 暴雨要来了。但风里还没有雨滴, 只有席卷的尘埃、落叶。大家张开嘴想喊 “童老师”, 但被风噎得透不过气来。突然, 一道闪电落到地上, 在前面不远处 的一棵树下滚成了一只球。他们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得不知所措。这时, 童老师气 喘吁吁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大喊:“进去, 快进屋里去!” 有的同学还在犯傻, 她就不由分说地将他们朝里面推。当最后一名学生被她 推进星星斋时, 那圆圆的火球已经滚到门口了, 而且不止一个。它们悄无声息地 列队而来, 大的像排球, 小的像碗盏, 最小的宛若一只乒乓球, 闪着橙色的、白 色的、紫色的光芒, 诡异而艳丽, 轻盈而热烈, 在星星斋的门口跳着, 如精灵一 般, 随时想要飘进来。 里面的人已乱作一团, 一些同学抱头乱窜, 生怕火球飘进来, 轻轻一触也许 就化作一堆烧焦了的碳水化合物了。 这是球状闪电耶! 在内心深处, 童老师是最惶恐的。可她拼命稳住自己, 就在一只圆盘状的火 球在门口跳荡之际, 她冒着被它亲吻的危险, 迅速冲上去关住了那扇木制的大门 , 然后转过身来大喊:“快趴下, 趴到桌子下面。” 她开了里屋的门, 那儿有路校长用过的写字台, 还有一张方桌, 一张床。幸 好床也是木制的, 桌底钻不下的人, 就都钻到床底下去了。她自己也要往床底下 钻时, 有人发出了一个古怪的声音:“啊———” 桌底下也有人在叫:“啊———” 没有句子, 只有音节, 好像原始人连不成话的恐惧呼唤。她一抬头, 自己也 要叫了———窗子, 窗子洞开着, 外面一对火球在滚动, 像被游龙嬉戏的珠子一 样, 眼看就要滚进来了。 就在这个瞬间, 她似乎看见了闪电背后两张亲切而模糊的脸。那是她的父母。 他们在球状闪电发生时消失;他们从遥远的天堂俯视着她, 像要对她说什么。 “关窗, 关窗……”她发出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低微的呻吟,挣扎着, 飞快地扑 向那扇窗。 可是, 她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拖回去了。窗子也被“啪”地关上。当她发现 那火球已被关在窗外时, 一阵晕眩, 身体像软软的面条一样倒在这个男生的怀抱 里了。 石春生搂着童老师, 钻到桌子下面, 又从地上拣起一张纸片, 在她的脸上扇。 一分钟后, 童老师清醒过来, 很不过意地微笑了一下, 吩咐大家安静, 不要 动, 尤其注意不要碰到金属。 这时, 球状闪电还在外面转, 它们像元宵节的灯笼一样, 闪闪烁烁, 有的仿 佛就挂在墙上。墙壁变得像纸一样薄, 没有开电灯, 屋里也亮亮的。那些闪电好 像有穿墙透壁的本事。桌子、床,都在童老师的指挥下移到屋子中间了, 大家在 中间抱成了一团。 雷摩斯哆哆嗦嗦地拨通了石Sir 的手机, 发去SOS 信号! “我正忙着呢, 你别添乱。”想不到石Sir 如此不友好。 他急了, 赶紧把眼前的危险处境说了一遍, 石Sir 这才紧张地问:“你们童 老师呢?她在不在?” 雷摩斯刚答了一声“在”, 那边就说:“老老实实听童老师话, 呆在屋里不 要出来。” 石Sir 的口气冷淡, 好像一句也不肯多说。这大大出乎雷摩斯的意料, 只好 打起精神故作顽皮状:“童老师也很危险哦, 你还不快快来救她……” “不要罗嗦了, 我正在救火!” “救什么火哦!”雷摩斯嘴里嘀咕道,“当心你的后院起火!”这不是威胁 , 生死关头, 石Sir 的表现太差. 要是能活着出去, 雷摩斯定让全班同学联合启 奏童老师, 把这个无情无义的男朋友再次休掉。 可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是:“校办工厂失火了。” 雷摩斯一听校办厂失火, 脑袋差点炸开。他再也没心思生气了, 赶紧说: “石叔叔, β……”可那边已经挂机。他不顾一切地钻出桌子想要冲出去, 被王 大漠伸腿绊了一跤。 雷摩斯倒在地上哼哼, 童老师反而说了声:“O ……k !”这暧昧的赞美也 不知是给谁的,王大漠就捡来自己享用了。于是, 他变本加厉地死死按住雷摩斯 的腿。童老师连说:“好, 按住他, 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外面, 更多的球状闪电像一支跳着龙灯舞的长队, 在夜色里狂欢, 而龙灯每 一轻柔的翻转, 每一激烈的跳跃, 都包藏着一个死亡之吻。 在弥漫着湿土气味的狭小空间里, 不论天敌还是死党, 大家紧紧相拥。手和 手都握在一起, 每一扇心灵之窗全部Open, 也许由此产生的能量十分奇异, 使宇 宙为之动容, 老天为之哭泣———哗啦一声, 暴雨倾盆而下。而那支“龙灯”队 伍也就瞬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 星星斋里已经没有一星亮光了。像黑洞一样黑的黑暗, 把一切物质揽 入囊中。雷摩斯摸索着开了窗望出去, 四周都是黑黝黝的雨柱, 没有看见校办厂 的火光———也许已经被黑色的夜雨浇灭了。 ---------- 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