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艾莉森已经追查到克莱尔·苏丽文的地址,就在亚平翰。她还给阿曼达做了个资料 小档案,大部分内容都是从小报资料库里弄的。 在去苏丽文别墅的路上,阿曼达让这个见习警探开车,自己则在多媒体掌上电脑上 浏览这些档案,“泰勒已经与坦恩·苏丽文订了婚?” “是的,她是克莱尔的姐姐,是个模特,与得曼妮公司签了约。她和泰勒本来都已 经逐渐被观众遗忘。自从他们订婚的消息一公布后,他们立刻重新成为娱乐新闻的宠儿。 早晨只要打开你的门,你就可以看到他们的消息。单靠他们自己单个的力量,他俩谁都 不够格成为娱乐八卦新闻的主角,但俩人一搭档,情形立刻就不同了。同在一家娱乐公 司旗下也对他俩助益不浅。” 阿曼达看着显示屏上的坦恩,正做着各种姿态展示着得曼妮的广告:一款价格贵得 离谱的晚礼服以及与之配套的装饰品,诸如手镯、耳环之类。这个女孩很漂亮,有一点 傲慢和冷漠的漂亮。 “她妹妹深更半夜跑到她的未婚夫屋里去干吗?” “我有种猜测。”艾莉森讥诮地说,“以前,我就总是对我姐姐的男朋友有好感, 而拜恩也不是什么圣人。我可不是给你散播黄色小道消息,不过他们说拜恩被踢出《游 艇岁月》的原因就是在于他老缠着那帮女孩们。” 阿曼达继续往下看克莱尔的档案。这个女孩十八岁,是得蒙福特大学医学院一年级 学生,与她妈妈同住。学费作为抚养费的一部分由她的父亲负担。她生父住在澳大利亚。 阿曼达跳到介绍她母亲那一部分:玛丽娜·苏丽文。 阿曼达受过的专业训练告诉她不要过早作任何臆断,但玛丽娜的生平资料让她很难 做到这一点。她有三个孩子,每一个都是她与不同的男人所生。她的每一个丈夫都很富 有,都能负担各自子女的私人寄宿学校的学费和抚养费。根据国家税务局的记录,玛丽 娜·苏丽文没有任何工作。她总是迟交的报税表上表明她的经济来源是两项信托基金。 她在亚平翰拥有一幢别墅,与克莱尔、坦恩还有她九岁的_ 儿子丹尼尔住在那儿。信用 等级很低。 在她们找到这个地址之前,阿曼达的心里已经形成了对玛丽娜的看法:她是一个年 老色衰、脾气暴躁的老巫婆。 苏丽文的别墅离市中心不远,四周栽满了全球变暖过程中残存下来的老松树。砖木 结构的房屋保养得很好,油漆光亮,屋顶是新装的太阳能面板,但花园显然已经年久失 修。两部车停在门外,一部是宝马,看起来年代久远,说不定用的还是柴油发动机,车 胎已经瘪掉,车身油漆脱落,爬满了青苔;另一部是黑红相间的路华·英格诺敞篷跑车, 现代的超导体驱动的引擎,小巧而时髦,是富裕而追求时髦的年轻人的必备之物。 玛丽娜·苏丽文开了门。阿曼达猜想他们可能正要出门。她穿着一件昂贵的晚礼服, 肩上搭着一条白色的羊毛披肩。那张曾经漂亮的脸上化着浓妆,徒劳地想要恢复年轻时 的光彩。酒红色的头发盘在头顶,纹丝不乱。当阿曼达向她出示了她的警员证后,她夸 张地抱着肩,惊讶地叫出了声。听到拜恩·泰勒的死讯后,她最初造作的神态变成了震 惊和难以掩饰的怒气。玛丽娜快步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苏格兰威士忌酒。 “我怎么告诉坦恩呢?”她咕噜吞下一大口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上帝,你告诉我们该怎么办?星光明星事务所只会负担婚礼的费用,不会负担葬礼的 费用。” 真是一种奇特地表达悲哀的方式,阿曼达想。她没有说话,静静地打量屋里的陈设。 室内的布置很花哨,每一张桌子和餐具柜上都搭着一条紫色的印花布,布边上还垂着流 苏。每一张桌子、柜子上都摆满了从周末跳蚤市场买来的花花绿绿的小雕像。墙上挂着 坦恩的各种广告招贴画。阿曼达不可能对这些画无动于衷,这个女孩实在太漂亮了。健 康而活力四射正是当前流行的时尚。 克莱尔和丹尼尔走进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趁他们的母亲给他们说话的当儿,阿曼 达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女孩。克莱尔一点没有她姐姐身上那种高贵的气质。两人的长相更 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她的头发暗淡无光,而她姐姐的头发却乌 黑光亮;她瘦削的脸上抿着两片薄薄的嘴唇,她姐姐的双唇则宽大饱满;她的体形微微 显胖,她姐姐呢,苗条健美。她脸上更没有坦恩那种冰山美人般冷傲的神情,显得郁郁 寡欢。 丹尼尔又是另一个样。大大的眼睛显得很可爱,额头栗色的头发剪得整整齐齐。和 每一个九岁的小孩那样,他不能老老实实地站着。在听到泰勒的死讯后,他拉着他的姐 姐,瑟瑟发抖。姐弟俩之问的手足之情很是感人,是克莱尔而不是他的母亲在安慰他。 当玛丽娜继续灌下另一口威士忌的时候,阿曼达更加不耐烦了。 “现在坦恩在哪儿?”艾莉森问。 “巴黎。”玛丽娜吸了一下鼻子,“她今晚有个时装演出。我得给明星事务所的科 林打个电话——她的经纪人。他可以安排她坐飞机回来。我们在这儿发布丧事的消息。” “发布消息?” “给新闻媒体。”玛丽娜懊恼地说,“明星事务所打点这些。” “恐怕你现在就该给明星事务所的人打电话。”阿曼达说,“我可以在你打电话的 时候,问克莱尔几个问题。” 玛丽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问题?” 阿曼达硬起了心肠。接下来的讯问不会是件愉快的差事。她可以在这儿,也可以在 警察局初步讯问克莱尔。但不管怎样,玛丽娜和坦恩最终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 是社会工作者,她告诉自己。 “我们认为克莱尔是泰勒生前所见的最后一个人。” “不可能。”玛丽娜一口否定,“你明明说他是死在自己家里的。”她转过头去看 着克莱尔,“她是什么意思?” 女孩昂着头阴沉地说,“我星期三晚上去见了拜恩。” “为什么?” “因为他要我。”克莱尔痛苦地叫道,“你满意了吗?他这几个月都和我在一起。 你以为我是怎么买的车?用我那充满爱心的父亲给的钱?”她痛哭起来。丹尼尔与她靠 得更紧了点,她牢牢地抱住他。 玛丽娜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站着,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女儿,“你在撒谎。你这 个小骚货。你在撒谎!” “我没有!”克莱尔回嘴说。 “你会毁了一切,”玛丽娜尖声哭叫道,“一切!你这个愚蠢的小骚货,你有满世 界一大把的男人可以上床。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你难道不是从来都只考虑你自己吗?难道不是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个无知 的老骗子。” “我说,够了。”阿曼达对她们说,“苏丽文夫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安 排你和坦恩咨询我们的社会事务专家。” 玛丽娜仍然恨恨地看着克莱尔,胸脯一起一伏。“不用了,”她轻蔑地说,“我不 会让一个不及格的心理专业的毕业生来问我一些傻乎乎的问题,就好像我是个白痴似的。 科林会帮我们处理好一切。” “随你的便。”阿曼达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