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人开车去亚平翰的途中,阿曼达和麦克·威尔逊轮流给格雷介绍案情。当他们快 到亚平翰A47 出口的时候,格雷说:“我想先看看公寓。” “有必要吗?”威尔逊问。 “让我自己能从现场得到直观的感觉,就最好不过了。”格雷说,“有时我的直觉 会很强烈,对我的判断会有帮助。” 他们在教堂林荫公寓的院子里停了下来。格雷迈出车子,四处打量。他的头微微斜 着,好像嗅着空气中的什么味道。威尔逊警惕地看着他的动作,不过什么也没说。三号 公寓门上贴着一张警察的封条。阿曼达用身份卡打开了门。 格雷径直走到楼梯脚红线标出的地方,“保安系统的检查结果如何?” “就目前来看,一切正常。”麦克·威尔逊说,“即便有人做了手脚,那么他们也 做得极为高明,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晤。”格雷点点头,一边在屋里四处走动,一边打量着咖啡桌上印刷精美的艺术 杂志。 “我们已经收集了所有邻居的证词。”阿曼达说,“那天晚上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到、 听到任何其他的车到达或离开这里,除了克莱尔和她的路华·英格诺车。而且我们已将 当晚的大门保安监视录像带画面放大,她是惟一一个进出公寓的人。” “嗯,我能想像出你们遇到的问题。”格雷说。他边沿着墙走,边一幅一幅仔细地 看墙上挂的画。“所有的一切使这起死亡事件看起来好像是一起蓄意谋杀,但将泰勒推 下楼梯致死却是一次过失杀人。” “说说你的理由。”阿曼达说,“我们知道当晚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这儿,我们甚至 知道他的模样。但我们了解的其他情况又将矛头回头指向克莱尔。” “我可以看看你们用基因图谱组合出的相片吗?” 麦克·威尔逊打开他的多媒体掌上电脑,将相片从十八岁到八十岁从头至尾地给格 雷演示了一遍。 “没给我什么灵感。”格雷边说边在墙上最小的一幅画前停住了脚。画上是一处山 丘,上面的空气中飘浮着一个古怪的东西。“这幅画挂在这儿好像有点不伦不类,是不 是?”他指着画的两旁那些穿着芭蕾舞裙的女芭蕾舞演员的素描画。 “那有关系吗?”威尔逊一面问一面把他的多媒体掌上电脑放进口袋里。他的声音 听起来友好了点,没有最初见到腺体心理医师时产生的敌意了。 “也许没有。”格雷自己认同了。他领着威尔逊和阿曼达上了楼梯走进卧室。现场 勘察组已在发现摄像机的地方作了标记,这三个摄像镜头隐秘地掩藏在精致的像框里, 每个都只有纽扣般大小。埋在相框石膏里的光纤线与藏在衣柜抽屉里的录像机相连。 “你说过没有搏斗的痕迹,是吗?”格雷问。 “是的,惟一有痕迹的地方只有床。” “错不了。”他站在门口,看着楼梯口说,“如果是职业杀手所为,那么凶手很可 能在克莱尔前脚刚离开这里,就将泰勒扔下楼梯,以隐藏他出现在这里的事实,于是我 们便不会穷追不舍地去追查其他任何有作案动机的人——除了克莱尔。泰勒摔下楼梯之 前是活着的吗?” “尸检表明是的。落地时猛烈的撞击折断了他的脖子,当即就死了。” “有淤痕或伤痕吗?如果他当时还活着,那么在威胁下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会自 然而然地反抗。” “没有伤痕。” “情况也并非完全如我刚才所说。”麦克·威尔逊说,“只有在意识到死亡即将来 临的时候,他才会反抗。如果凶手自称是入室抢劫,即便用枪指着他的头逼他走到楼梯 口,他也不可能反抗。” 格雷拉长了脸,露出不高兴的神情,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楼梯口,“是啊,这些都有 可能,但可能性很小。最简单的解释通常才是正确的。” 他走到衣柜前,弯下腰仔细研究那台录像机,手指顺着细细的光纤线摸到隐藏摄像 镜头所在的地方,“这个地方建成有多长时间了?” “公寓是两年前建成的。”阿曼达说,“泰勒搬进来也不过两年多的时间。” “可能他那时就已经铺下了线。”格雷说,“这间公寓花了他多少钱?” “五十五万新先令。他还有四十万房屋贷款没还清,还有好几次的分期付款都是延 期缴清的。” “所以这还不算他的房子,我本以为他很有钱呢。” “按我们的标准他已经很有钱了,但他的那一套生活方式,再加上他过去几年并没 有演多少电影,按名人的标准,他只能算是第三等,手上当然会缺钱了。” 格雷走到床边,用手摸摸床垫四周。“他录下自己和克莱尔的精彩表演了吗?” “我不能确定。”阿曼达说,“得看艾莉森有没有把名单输入电脑。” 她打开了她的多媒体掌上电脑,从警察局的资料库调出信息。 “我们很幸运,她刚刚输完。让我看看……是的,和克莱尔的录有三个晶体。” “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三个星期之前。” “为什么问这些问题?”迈克·威尔逊问。 “就一个女孩来说,三个晶体的纪录时间是很长的了。”格雷说,“而克莱尔并没 有来访得那么频繁,每一次也没停留很长时间。所以,可以证明泰勒每一次都有录像。 那他为什么没录下最后那个星期三晚上的呢?” “他录了。”阿曼达凭直觉说,她清楚格雷的思路,“是凶手取走了存储晶体,因 为他也被录在了上面。这就是说不管凶手是谁,他是在克莱尔离开不久后,紧接着进来 的,因为那时录像机还开着。” “一点没错。”格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