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球 临时飞机场附近有一条公路。公路上不久便出现了一串长长的车队。行驶在车 队前面的几辆轿车,在机场旁边停住,车内下来几个人走向机场。 “哪位是古里扬诺夫教授?”一位身高体健,穿浅灰色西服的男子问道,“噢, 您就是!您好,教授同志!我是库尔斯克省委书记康资洛夫斯基。尼可拉。尼可拉 也维奇。”他自我介绍道,“怎麽样,教授同志?哦,您已经来了!”他转身对步 兵团团长说,“部队呢?” “去飞船那边警戒了。” “好!”书记又问飞行员:“你们怎麽来的?” “我们是奉命来侦察飞船着陆的地点。”一个年令较大的飞行员答,“然后为 考察队的飞机寻找场地,迎接他们降落。” “很好!”书记说,“那末您呢,教授同志?下一步怎末办?就站在这里麽? 如果下雨呢?” 他连连提出问题,认真听取意见,直视对方的眼睛,同时机敏地环顾四周;他 看到施泰恩的大胡子差点没有笑出来。看样子他对考察队的到来,对一切进行得又 快又好,天气又如此晴朗,感到十分满意!他的精明强干,顿使古里扬诺夫满心喜 悦。 “我们在等待科学院的电报。”古里扬诺夫答, “科学院的电报,我已经替您收到了,您看!”他用手一指长长的车队,“我 给你们运来了安营扎寨所需要的一切,您只要指定一个地方,我们马上就可以帮你 们把帐蓬搭起来。您的样子很疲惫啊,教授同志!”他关切地说。 “这很自然,从昨天到今天还没闭过眼睛,不过没关系!” “没关系?怎末没关系啊?亲爱的同志!不过,我们也都是一夜未眠。谁能睡 得着啊!喏,究竟在那里安营,就在这里?” “不,营房得靠近飞船一点。” “那末我们立即行动,考察队的飞机可以返回莫斯科。你们。”他转向军用飞 机的飞行员,“也可以回部队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的汽车,中校同志,跟 我们一起走,就排在我们车队的后面。你们有总务主任吗,古里扬诺夫同志?” “暂时还没有。” “那您就指定一个吧。考察队员们在哪里?一共几人?” 听到这连珠炮似的问话和吩咐,古里扬诺夫、施泰恩、记者和飞行员们都来了 精神,他们不禁由衷地喜爱上这位书记同志了。 书记的随行人员,都严肃地站在一旁,等待他的吩咐。看样子他们都已习惯于 自己上司的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 “队员们在睡觉,康资洛夫斯基同志。”古里扬诺夫答,“我们一共十一人, 另外还有五名记者。” “总共十六人,好,你们的行李多不多?我们用汽车送你们。谁当总务主任? 考虑好了吗?” “最好叫管理员,书记同志。”中校建议。 “好吧,就叫管理员,谁当这个管理员呢?” 古里扬诺夫想到自己的助手,“让彼得。施洛可夫干吧。” “那就请他到这里来一下。” 古里扬诺夫让一位记者去叫醒队员们。 “让我们的飞机返回莫斯科,我们还怎麽同莫斯科联系呀?”他问书记。 “我们已经带来电台。”书记答。 考察队员们陆续走来,古里扬诺夫把他们一一介绍给省委书记,书记同他们一 一握手问好。 飞往执行" 劝阻" 任务的飞机返回复命:“任务已经完成,部队已经开到那里, 没有人能接近飞船了!” “现在还不能解除警报。”康资洛夫斯基说,“库尔斯克、斯夫巴达、法杰日 和西格雷,都有人向这里涌来,甚至还有从奥勒尔等地赶来的!看来这里得建立一 个临时火车站。” 古里扬诺夫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助手。 “啊,你就是施洛科夫同志!你被任命为营房管理员。我们只帮助你们把营房 搭建起来,其它一切就都是你的事了。保卫工作、制度、作息时间,以及队员们的 衣食住行等等,你都得抓起来!”他不顾施洛可夫的惊愕,只管把担子往他肩上压! “你是什麽专业?” “医生,医学硕士。” “好,选得对!”书记向古里扬诺夫点头赞许,“首先要把伙食搞好,大家肯 定还饿着肚子吧!华西里。西蒙诺维切。”他对身边的一个随员说,“开头你帮帮 这位年轻人,他很快就会熟悉起来的。”他又转身对另一个随员说:“你把所有的 小轿车都腾让给考察队,你们自己乘卡车去营地。” “不用!”古里扬诺夫说,“不必如此,我们随便怎麽走都行,这又没有多远!” “我们是主人,你们是客人,客随主便!汽车不能直接越过铁路,得绕行六公 里才能通过,不是' 没有多远' !年轻人、譬如您的管理员,都乘卡车,其余的人 都乘轿车,有五辆轿车可供你们使用。” 军用飞机已经飞走,考察队的飞机也准备返航,领航员向古里扬诺夫告辞,并 代表全体机组人员预祝他成功! “再见了,同志们!”教授说,“再次谢谢你们!” “请向莫斯科代为致意!!”康资洛夫斯基说。 汽车在蜿蜒的土公路上爬行,道路两旁的小麦象金黄色的墙,沉甸甸的麦穗打 在汽车上,把饱鼓鼓的籽粒撒了一路。 “您看,多好的庄稼!”康洛夫斯基用手指点着四周的农田,“这是一个富得 流油的农庄,叫' 共产主义之路' !这个农庄单是社会主义劳动英雄就出了十八位!” 道路坑坑凹凹,汽车颠颠跛跛,古里杨诺夫、施泰恩和廖星被颠得前翻后仰。 书记讲得虽然精彩却未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这个富得流油的农庄,怎麽不把道路给修修好?”施泰恩发牢骚。康资洛夫 斯基哈哈大笑:“猎人登山,渔人涉水!飞船降落在连路都没有的地方,你们却能 有汽车代步,真该谢天谢地了!” “活见鬼,把人都颠死了……”古里杨诺夫和廖星同时撞到施泰恩身上,施泰 恩大声诅咒! " 这条路不是通汽车的路。”驾驶员说,“公路在那边,跟这条路平行。” “那为何要走这条倒霉的路呢?” “因为飞船正好落在这条路上!”康资洛夫斯基说。 麦浪滚滚,无边无际,汽车就象小船一样,行驶在金色的海洋里。 “这里的庄稼,幸好没有受到破坏。”康资洛夫斯基说:“城郊就不同了,那 里的庄稼遭到彻底的破坏,受灾面积在一千公顷以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可惜, 好象他自己就是那个受灾农庄的主席。 汽车打了一个急转弯,金黄色的' 墙' 突然向两面分开,眼前迅速展开一片开 阔地带。 前面,一公里处,一只巨大的飞球,顶天立地地矗立在俄罗斯的田野上,被阳 光照得亮闪闪的,显得非常神秘! 司机停下车来。康资洛夫斯基对飞船注视良久,后面的汽车不停地鸣喇叭, “唉,走吧!”康资洛夫斯基长叹一声,“真像做梦一样!” 汽车一辆接一辆地从金黄色的海洋里开了出来,每辆都惊讶地愣了一会儿,人 们默默地注视飞球,然后又看看周围的庄稼,好像要证实一下:这里是不是自己家 乡的田野!飞船是千真万确地停在那儿,可人们看着它都不禁要问:这不是在做梦 吧?! 廖星坐在最前面的车子上,他首先打破沉默:“你们注意到没有?飞船着陆的 地方,周围没有一个村舍!” “是啊,这绝不是偶然现象!”古里扬诺夫应声道。 道路已经平坦多了,车队还是那样缓缓爬行,像是悄悄地向飞船靠近;距离很 近了:电报中所说的' 黑斑' 已经清晰可见。' 黑斑' 排列有序,显然经过精心设 计,名曰' 黑斑' ,实为正圆形,从现在的距离看,直径均在一公尺左右。雪白的 球体,把它们衬托得非常非常的黑。 车队距离飞船还有五百公尺时,就看得更清楚了:球体的十分之一陷在地下, 这是它的重量所致,还是它喷出的强大气流,在支撑它缓缓着陆的同时,把地面也 冲出一个大坑?或许两种原因都有吧? “我们就停在那里吧,那里离飞船已经很近了。”康资洛夫斯基用手指着大麻 地中间的白桦树,轻声地说。 “好!”古里扬诺夫同意。 绿色的大麻丛中,呼拉冒出几百人,叫人悴不及防!有人惊叫一声,用手捂住 面孔,古里扬诺夫惊谔了一下,和许多人一样,起初也以为这些人是从飞船上下来 的!但随即明白,这些人并非是天外来客,而是步兵团布防的战士。他们隐蔽在大 麻丛中,当汽车驶近时,他们听口令起立,车上的人没有听到口令,于是便产生了 这个戏剧性效果。 这地方确实是最佳选择:飞船近在眼前,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从大麻地到白桦 树,再过去就是一片未开垦过的草原。一条清彻见底的小溪,从白桦树旁流过,两 岸长满了一丛丛覆盆子。 “这里安营很理想!”康资洛夫斯基叫来自己的随员,让他们卸车搭帐蓬, “晚上七时以前搭好,一切都要在七时以前安排就绪。” 切列巴诺夫中校建议派兵协助搭建帐蓬,留一个营担任警戒就够了。 “好的。”康资洛夫斯基说。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古里扬诺夫手指飞船问大尉。 “毫无动静,像是一只空球!” 人多手众,事情进行得很快,一座用麻布搭建起来的“城市”,提前两个小时, 出现在绿色的原野上。靠近飞船的是宽敞的、考察队的帐蓬,其后是军营;小河边 的行军灶,升起袅袅炊烟。 过惯军营生活的军官们,迅速建立起营房秩序,传统的" 蘑菇包" 旁边放上了 岗哨,臂带红袖章的值勤人员,身影匆匆,到处闪现。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