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斯托 《夜,藏不住造物的秘密。 无数星辰,透露出——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与我们同在的村庄。 在天之涯,宇宙并非洪荒! 那里有生有死,有似水柔情,也有淡淡的哀伤!》勃留索夫 黄天白日,万里无云。炙热的柳里沃斯,以其夺目的光芒,照耀着橙红色草地。 建筑物的白墙,被晒得热气蒸腾。它们反射出的白光非常强烈,简直叫人睁不开眼 睛!而卡里斯托人却习以为常。他们的眼睛窄,透光少。 建筑物后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风平浪静,像一面巨大无垠的镜子。海 岸边,红砖建造的码头前,停靠着一艘轮船,船身窄而长,涂饰着银灰色,覆盖着 透明的蓬罩。可以看见:甲板上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几个卡里斯托人穿着单薄得几 乎透明的衣衫,站在甲板上,专心致志地向天空探望。 在一所高大建筑物的门前,也站着几个卡里斯托人朝天空探望。建筑物的顶上, 竖着巨大的圆环,一望而知是星际站。此站拱门高大,似由大理石建成。拱门两边 各有一组雕像,每组六人,显然是飞往遥远的、米也涅衣的宇航家们。拱门之左, 季也果涅的雕像突出在群像之中,神情坚毅;拱门之右,维涅牙涅的雕像引人注目, 艺术家赋予这位老工程师以特有的沉稳与安详。 雕像用黑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精微的线条使整组雕像凌空欲飞,栩栩如生! 两组雕像,都用透明的长杆,高悬白球;球体里面隐隐发光,白天也能看见。 季也果涅和他的同伴们,仿佛就要向这白色的天体飞去。 建筑高大,但只有一层。宽大的窗户,没有棂格,也没有玻璃。拱门墙上的雕 像和屋顶边缘的花栏,是这所建筑的唯一装饰。 别涅塔的大圆环,在柳里沃斯的照耀下,一圈一圈地闪闪烁烁,像玻璃又不是 玻璃。 拱门旁边,站着六个卡里斯托人。他们都已头发花白,面布皱纹,看样子都不 年轻了,只有一人头发还未花白。五个人穿得很单薄,上身穿着透明的花衬衫,下 身穿的很像透明的滑雪裤。一位老者穿的厚得多:一身编织紧密的衣服,还戴着皮 领子,手中拄着粗拐杖。 六个人都向天空眺望;天空像烧熔的黄金,在高不可测的深处,四散流溢。当 空的柳里沃斯,白光四射,像出炉的铁水倾泻卡里斯托大地,天空、草原和房屋, 到处都是热浪翻滚!可是卡里斯托人却若无其事。 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掉转头,对身边的人说:“如果季也果涅没有算错,那 么飞船应该出现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算错呢?!” 老人微微一笑:“你就相信你父亲一定不会算错?” “难道您,任涅西涅格,就相信他一定会算错?”比给。季也果涅反问道, “家父向来精确,他说今天到,那今天就一定到!” 他忽然向前跨了一步,用手一指:“瞧!他们来了!” 天空,金星闪烁,刺目欲盲!他能看到什么呢?! 可是,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好几个人都激动地呼喊:“来了,来了! 他们来了!” 飞船像一颗明星出现在远远的地平线上。 房屋顶上一阵忙乱。几个卡里斯托人跑到一架并不太大的仪器旁。 “准备好了吗?” 任涅西涅格向他们喊道。 “准备好了!” 巨大的飞球缓缓飞近,在柳里沃斯的照耀下,它失去了往日的色调:飞临地球 时,它是淡淡的蔚蓝,现在则是光华夺目的雪白! “十一年前,十二位英雄飞向太空。”任涅西涅格说,“当时,很少有人相信 他们会成功。现在,他们回来了!满载着胜利回来了!我们正经历着卡里斯托历史 上最伟大的时刻!” 飞船着陆,停稳。 “他们降落的地方,正是十一年前他们起飞的地方,”比给。季也果涅说……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季也果涅的飞船在凯秋待了三个地球月,而不是五十 天。凯秋距离柳里沃斯比卡里斯托距离柳里沃斯还要远八千万公里。 到了凯秋以后,施洛可夫深深感到卡里斯托学者们的预见英明!第一周,施洛 可夫和西梁也夫的自我感觉很不好!尽管这里的气温比卡里斯托低得多,但是,柳 里沃斯炙热的光线,对习惯于地球北部气候的人来说,毕竟还是太热了!这里的纬 度是凯秋中部,还不是赤道,可白天的气温仍然高达六十摄氏度。西涅格和盖西牙 涅经常与卡里斯托的学者磋商(这里有好几个别涅塔),让地球人通过严格地训炼, 以逐步适应卡里斯托的《太阳》。五十天显然不够,飞船所有成员都心甘情愿地又 在凯秋多待了一个月。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只好服从医生的吩咐,耐着性子把《疗 程》进行到底。他们痛苦地意识到,由于自己的原因,连累了卡里斯托朋友。 “不能冒险,”西涅格不同意他们缩短《疗程》的请求。“否则,到了卡里斯 托,你们也待不下去!” 盖西牙涅对他们的请求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皱皱眉头。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 他在担心着什么! 施洛可夫与盖西牙涅已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有一次他直截了当地问他:“何 事不安?” “并不是我一个人感到不安,西涅格也一样,不过他比我会掩饰。你们的身体 状况不理想……柳里沃斯与你们太阳的差别,显然不只是热量问题,遗憾的是我们 对此还知之甚少!” “你可以跟西梁也夫谈谈,他了解太阳,”施洛可夫说。 “现在不行,将来要谈的,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卡里斯托。谈这个问题,需 要卓越的天文学家,他们要了解柳里沃斯的特点,并能确定它与太阳的差别究竟何 在。” “这里不是有别涅牙涅吗?” “科学在发展。别涅牙涅已经落后了十一年,就像西涅格,在医学上也落后了 十一年。他们自己也深知这一点。他们不是曾经想把你们直接送到卡里斯托吗?… …不过,我们绝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无论如何,你们都要登上卡里斯托!” “我们准备冒险!” “我们也是。为了科学,这是必要的!但应尽可能地保证安全。” 三个月的枯燥生活!地球人枯燥,卡里斯托人也枯燥。 卡里斯托近在眼前,每到晚上,它便低垂在地平线上,那样好看,那样使人欢 喜使人愁! 时间过得真慢! 整整三个月,他们没有离开飞船一步。凯秋野人比斯基托的凶禽猛兽还要厉害。 “他们这里吃人的现象很普遍。要他们改掉这个恶习,需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 非一朝一夕所能奏效。”有一次季也果涅谈到这个问题。 “你们有人被吃吗?” “有的。”季也果涅眉头紧皱。 “如何对付呢?” “只有更加小心!” 后来知道:卡里斯托人从未对凯秋土人动用武器。他们认为凯秋居民同自己一 样,也是人!并耐心地、坚持不懈地同他们交朋友,供以生活资料,要多少给多少, 虽然暂时尚无成果,但迟早会见成效。不应忘记,卡里斯托人踏上凯秋这片土地, 还是前不久的事。他们知道,对于这样复杂的事情不能性急,文化凯秋,是百年大 计!时间虽长,但比不加干预、任其自然发展来,那就不算长了! “我们竭力消除他们对我们不信任的最后残余,一旦,建立起真挚的友谊,以 后的事情就好办了!”盖西牙涅说。 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多次见过凯秋人。他们成群结队地来到飞船跟前,一来就 是一、二百人,习惯地等待给他们发东西,一点没有害怕的样子。他们知道飞船人 不会伤害他们! 为了取信于凯秋人,季也果涅下令把各种各样的东西,主要是食品,成吨成吨 地散给他们。这些东西,飞船上现在已经用不着了。 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看到凯秋土人贪婪地扑向这些东西,抢夺,撕打…… 他们身材面貌与卡里斯托人相仿,只是前额略微低矮;眼睛长而不窄,凶光毕 露! 西梁也夫注意到凯秋人没有任何金属武器。 “不能给他们武器,这会引起更多的残杀,他们有的是石块、木棍,遗憾的是 连这些都嫌多!”盖西牙涅说。 “那他们遇到凶禽猛兽怎么办?” “凯秋没有这种禽兽,我们已经把它们消灭光了,剩下的它们完全可以对付得 了;他们很善于使用石块。” 关于这一点,施洛可夫深有体会。飞球刚到凯秋那天,大家都登上球顶看凯秋 人。施洛可夫一出现便引起凯秋人的骚乱。他们惊慌、呼叫,对两个地球人指指点 点。他们看惯了卡里斯托人,从未见过白人…… 有一次,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俩登上球顶,走近飞船的凯秋人突然向他们发起 攻击。为什么会这样? 不得而知。 自从飞船着陆凯秋,凯秋人从未采取过这类行动。也许,他们觉得白人是敌人, 以前因为有卡里斯托人在场,所以没有采取行动。这次是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俩人 在球顶上,所以就突然发起攻击。石块像冰雹似地纷纷落到球顶上。把拳头大的石 块扔到这么高的球顶,需要多大力气! 一块石子,正中施洛可夫前额,血流满面。 “赶快下去!”西梁也夫喊了一声,把施洛可夫连拖带拽地拉下船舱,自己也 挨了几块石子,幸好不碍事。 西涅格和盖西牙涅赶忙跑过来给施洛可夫包扎好扶上床;虽是轻伤,还是引起 了全船人员的不安。 “没事!”施洛可夫请他们放心;虽然没事,还是卧床两日。卡里斯托人在他 的《病榻》前轮流值班,像护理重病号一样。就在这个期间,发生了一件让他终生 难以忘怀的事。 他半夜醒来,睁眼看见节银妮在他身边值班。姑娘就着床头灯低头看书,病人 那面的灯光被细心地遮挡起来。这是一种球形储能灯,施洛可夫一路上已经用惯了 这种灯。 姑娘低头看书的样子跟地球人非常相像,这赋予她以他所熟悉的白衣天使的风 姿!他早已不再觉得卡里斯托人与地球人有什么两样。 节银妮显然听到动静,抬头看望施洛可夫。施洛可夫闭上眼睛,假装睡熟。 她靠近他;他感觉到她在看他的脸……她俯身用她温暖的嘴唇接触他伸在被子 外面的手。 卡里斯托人从来没有这个习俗,不知道接吻。她不是吻他的手,而是用嘴唇接 触他的手。 施洛可夫浑身发烧,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她发现他没有睡着,幸亏接着她就 转身走了。 她为什么这样?施洛可夫百思莫解。他对谁都没有说过这件事,连对西梁也夫 都没说。 节银妮对施洛可夫的态度一如既往,对他、对西梁也夫,都一样。有时,施洛 可夫真想向她问个明白,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不知为什么,大概是害 怕失望吧?…… 《如果他知道我当时没有睡着,她会对我那样吗?》施洛可夫心想。 对此,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得到哪一种回答。 施洛可夫痊愈了,前额上还有一个小瘤,留作凯秋之旅的纪念吧;西涅格说小 瘤很快就会完全消失。 终于到了告别凯秋的日子。两位地球人对于离开这个行星,没有一点惜别之情。 凯秋不像地球,没有绿色,要看橙红色植物,不如到卡里斯托去看。 “我们在斯基托看到了地球的过去,遥远的过去;在凯秋,也是看到了过去, 但不遥远。现在,我们就要看到地球的未来了!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西梁也 夫问。 “一定很美!毫无疑问!”施洛可夫说。 清晨,初升的柳里沃斯刚刚把迷漫的朝雾驱散,雪白的飞球便慢慢地升起在凯 秋平原上空。这是最后也是最短的一段航行,按照地球的算法,到卡里斯托总共只 有五昼夜的路程……。。。。。。。。。。。。。。。。。。。。。。。。。…… 。 。 。 。 。。 。 ……。。。。……。。。……。……。。。。。。。。……。。。。。。。。。看 见卡里斯托了! 四围海洋。橙红色岛屿,星星点点地浮现在海面上。建筑物像白色的斑点,点 点在目。别涅塔的圈环,隐隐约约。 全体乘员,都拥到了中央舱。季也果涅端坐在操纵台前,其余的人都站到《窗 口》。 卡里斯托人又是兴奋又是焦急,目不转睛地看着久别重逢的故土!他们等待多 年的时刻,终于到来! 茫茫宇宙,渺渺太空,俱已留在身后,他们进入了卡里斯托的大气层。再过片 刻,他们就要踏上卡里斯托的土地,呼吸卡里斯托的空气,拥抱卡里斯托的亲人! 他们抱怨飞船飞得太慢,把急不可耐的目光投向季也果涅,好像问他:你就不能把 飞船开得再快一点吗?! 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搂抱着站在一起。他们的心情,难以言表!他们为之献出 青春的目的地就在眼前!卡里斯托啊,卡里斯托!为了你,他们把宝贵的一切弃诸 不顾,为了亲眼看到你—地球的未来,他们心甘情愿地在飞船上苦受煎熬!为了新 知识,为了利用这些知识造福地球人类,他们历尽艰辛岁月和漫长旅程! 现在,卡里斯托就要到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为期三年的紧张而又繁重的工 作。 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已经休息够了;他们精神饱满,渴望工作。但是,他们内 心深处还是隐藏着某种不安,这是由于盖西牙涅的担心所引起,他们想把它驱散掉, 但是打不断理还乱! 盖西牙涅以卡里斯托人所特有的坦率,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他 们到卡里斯托为时过早,他不想欺骗他们! “你们应当在斯基托多住几个月,在凯秋至少待一年。如果你们在地球上就做 好充分准备和相应的训练那就更好了,”他说。“要是那样,你们早就登上卡里斯 托了。现在,我真地不敢担保:你们到了卡里斯托之后,会不会很快还得返回斯基 托!” 作为医生,施洛可夫很清楚:盖西牙涅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柳里沃斯终究不是 太阳,它的光线有另外的特点,所含能量比太阳的大得多,它对人体的影响不像太 阳光线那样明显。这些他都知道,并且深信无疑。 “有什么办法呢!如果盖西牙涅的意见被证明是对的,那我们就只好返回斯基 托,然后再来卡里斯托!反正我们肩负的使命,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西梁也夫说。 柳李沃斯与太阳的差别,他们在凯秋就有所领略。地球人的大眼睛经受不住柳 李沃斯的强烈光芒,不得不戴上墨镜。他们要在卡里斯托待三年,三年当中,他们 都得透过墨镜看世界。不过这种墨镜很出色,看东西不失真,只是色调柔和了一些, 接近地球上的色调;他们看见的东西,跟卡里斯托人不戴眼镜看见的东西一样。飞 球缓缓下降,越降越低。 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怀着极大的好奇,贪婪地望着橙红色的岛屿。他们没有发 现卡里斯托人准备欢迎飞船返航的任何迹象。他们很清楚,这些年来,卡里斯托人 一直盼望季也果涅的飞船安全归来,现在,他们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两位外星人! 这个消息,在卡里斯托能不引起轰动?! 岛屿,大海,天空,空空荡荡。 “难道没有人迎接你们?”施洛可夫问站在身边的西涅格。 “有的!但是不在这里。这个岛上,只有宇航站的工作人员迎接我们。” 季也果涅伸手一掀按钮,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面前的荧屏一颤,整个岛屿忽然 飞快地迎面扑来,转眼之间,建筑物出现了,靠近了,紧接着又消逝了;一座大理 石拱门,推到他们面前两步远的地方,拱门两侧各有一组雕像和一群正迎候他们归 来的卡里斯托人。 “那是我的父亲!”施洛可夫身后传出节银妮的声音。她的纤手指着站在手拄 拐杖那位老者身边的人。 施洛可夫浑身一颤。最近一段时期,只要节银妮走近他的身边,他就怦怦心跳, 感到一种朦胧的忧虑。 季也果涅也要到《窗口》看看,请维涅牙涅替换他驾驶。 大家给他让地方。他看到了他的儿子,将近一分钟没有把目光从儿子的脸上移 开;他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此刻,他想些什么?有什么感觉?严峻的面孔,还是跟往常一样;他又回到操 纵台前。 “那位老者大概就是任涅西涅格吧?”施洛可夫问。 “是的,是任涅西涅格本人,”节银妮特别强调是他本人。 关于任涅西涅格,施洛可夫和西梁也夫已经听到很多。提起他,所有卡里斯托 人都对他怀有深深的敬意。他们仔细观察这位著名的学者,伟大的工程师,飞往邻 近行星的第一位卡里斯托人! “他并不显老,”西梁也夫说。 “可是,他已经七十一岁了!”西涅格说。 《按照地球历是一百四十二岁!》施洛可夫心里换算。 荧屏一抖,影像回到原来的地方。拱门和迎候的人群从眼前消失。 “卡里斯托的全体居民,都会欢迎你们的到来!”盖西牙涅对施洛可夫说。 施洛可夫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他记得,刚才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很简单,宇航站上有强大的别涅塔,各地所有荧屏(我们这里家家都有荧 屏)都能看到您的终点冲刺!” “你们的家用荧屏是否跟这里的一样完善?”西梁也夫问。 “一点不比这里的差!”维涅牙涅答。 “不能比,”盖西牙涅笑嘻嘻地作纠正,“您忘了,你们离开卡里斯托已经十 一载,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是的是的,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当导游了,我们自己都得重新学习!” 一个橙红色小岛,远远在望,小岛迅速变大。飞船降到百米高空。不知去向的 别涅塔圈环在飞船接近地面时又重新出现。 又过几分钟,飞船悬挂在开阔的火箭发射场上空。 宇宙航程结束了。 “纪元2387年803 日宇宙飞船从这里起飞,”维涅牙涅庄严宣布。“2392年433 日到达地球;在地球上度过了290 天。2393年返航,离开地球。今天,2398年476 日,回到卡里斯托。按照卡里斯托的流年,我们在旅途中度过了十一年又三百九十 三天,飞行……” 《一百六十四万万零十二亿三千万公里!》西梁也夫默默地计算…… “我们衷心地祝贺你们英勇飞行成功!”施洛可夫说。 “我们也祝贺你们登卡成功,完成了一半航程!”维涅牙涅说。 飞船缓慢而又平稳地降落,发动机猛烈运转,以巨大神力使千吨重量悬空不坠。 吓人的狂飙冲击地面,而飞船周围的空气,却清洁透明。飞船降落的广场,一尘不 染! 谁都没有感到着陆的震动,白色的飞船,轻吻故乡的土地,人们在不知不觉中 回到卡里斯托的怀抱! 季也果涅关掉发动机,站起身;大家都转向他。中央舱一时笼罩着一种特殊的 庄严与肃穆,谁都没有说话。施洛可夫与西梁也夫拥抱、接吻。到达目的地了!飞 船稳稳地停立在卡里斯托的土地上!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