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杨海晨刚出差回来,他的一个大学同学就联络上他,说是给他找到一所挺不错 的房子。 房子杨海晨去看过,没有那时东区那些便宜,可就五个站的路,上班是方便多 了,而且环境尚算不错,两室一厅,厅子是小了点,好像放了家具就剩不下多少挪 脚步的地方了。可杨海晨并不介意,他觉得要是把地方收拾整洁,这也将是一个挺 舒适的窝。 杨海晨在家中又跟两老商量了好久。他的父母都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杨父后 来都有点动气了,他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的钱得来挺容易的,就急着往外面 泼了?” 杨海晨有点诧异,他从没想过这一层,可让父亲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自己好像 有点败家子的模样,着实心虚了一把。他沉默一会,低着头说:“我没有这么想, 这也不是钱的问题。” “就是钱的问题了!”杨父厉声喝道。“一所房子便宜吗?我们赶你了吗?你 好好的家里有床你不睡,跑外面去干嘛了你?!” 杨海晨无从反驳。 杨父又说:“你这孩子,我真搞不懂你,你正常点儿成不?!” “我怎么不正常了?”杨海晨说这话时也有点冲。 杨母不想他们吵下去,马上插话:“哎,海晨,你别瞒我们,你要真是外面有 人……” “妈,我不是。” “那就别给我乱买房子。”杨父生气的说。“你大哥二哥都是结了婚才买的房 子,你一个人,工作也没稳定,搬,搬个屁啊你!” 杨海晨心里也不想跟他的父亲吵架,而且他站在父母的立场想,自己搬家的确 是搬得挺不合理的。他就觉得这事特别难办。搬,他是一定要搬的,他想,要是跟 父母住在一起,他们迟早会发现他的性向,那可以说是他最大的恐惧,真的,那事 他是打算瞒上一世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非搬不可。但是他又不知该如何给他父母 一个合理的理由。他知道这次要是他硬搬走了,他父亲一定气坏,母亲也会伤心。 这事儿也就这么拖了几个礼拜,两老一有空就向杨海晨施压、说教,杨海晨每 次也被他们说得哑口无言,他同学那边还隔三差五的催他。杨海晨左右为难,那阵 子特别的苦闷。 人事的黄小姐继续有事没事的缠着周源。某天下午,周源在人事外面的通道点 算文具,她又晃过来跟周源聊天,“臭小子”前“臭小子”后,好像跟周源很熟似 的。周源混身别扭,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她,完事后黄狗凑过来告诉周源,人事好 几个年轻小伙都在追那黄小姐。 周源便说,这有啥稀奇,那种女人嘛。 黄狗笑着说:“所以我让你加把劲呀。” 周源瞪着黄狗:“我操你大爷。” 等候电梯的时候,黄狗还在叨念那黄小姐。周源感觉厌烦,没再搭理他。电梯 到了后,几个人从里面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杨海晨。 那是自杨海晨出差回来他俩第一次碰面,显然两人都没有甚么心理准备,剎那 间都愣住了。那天杨海晨穿了米色的短袖衬衣,黑色的西裤,他刚剪过头发,前面 的发丝整齐的靠向一边,伏在额上。周源想起从前杨海晨的刘海永远盖着眼眉,可 现在两堂弯弯的、深色的眉毛却是醒目的露了出来,杨海晨的双眼顿时显得特别有 神、漂亮。 周源一再在心里叫自己自然点。他本来就打算在杨海晨回来时,要坦然地面对 他的,他也一直深信自己做得到。他想开口打个招呼,他甚至想说几句问候的话, 或是开个玩笑甚么的,可结果他甚么都说不出口,他只是站在那儿。 那边杨海晨也在悄悄的打量周源,这么一阵子没见,周源好像更有男人味了。 那时正值五月底,天气是有点热了没错,可周源在室内居然就套件背心了事,露出 两条健壮亮滑的胳膊。杨海晨心里就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他想起这两条粗壮有力的 手臂曾在无数个夜晚拥着自己,可现在呢,他俩只是普通的同事,杨海晨甚至觉得 他俩连普通的朋友也做不成了。 两人结果就这样擦身而过,半句话也没说上。黄狗在旁边目睹整个过程,不知 怎么的就是觉得尴尬得不行。进了电梯,他拉着周源说:“哎,你俩不是还在闹吧?” 周源说:“你少管闲事了,行不?” 黄狗满脸的难以置信:“不会吧你们!你俩怎么这样……唉,都为了啥事啊? 钱么?女人么?” 周源不吭声,黄狗便感觉受不了。他心想,我从初中就没跟人这么吵过了,这 多无聊呀。他还是觉得这两人在很多事情上也显得有点幼稚,不管是他们感情特别 好的时候,还是像现在这般闹别扭的时候。他觉得只有在小学生那种年纪才能与好 朋友有这种大起大跌的情感,他就是怎么也搞不懂这两大男人。 杨海晨在人事部得向赵秘书拿几个其它部门的名单,这些都是他老板吩咐了的。 等候期间,杨海晨一直听到黄小姐跟一个女同事在议论些甚么,杨海晨起初没有留 意,后来才发现他们居然在聊周源的事。 杨海晨觉着好笑,他想,要这是从前,他回去必会狠狠嘲笑周源一翻。周源那 人虽表面常一副对甚么都没所谓的模样,其实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人爱面子的毛 病特严重。杨海晨在一些认真的事上会比较体谅周源这一坏性子,总会尽可能的迁 就他,不让他丢脸,可在这些小事上,杨海晨就不那么小心翼翼了。反之,他总会 尽情地捉弄周源,挖苦周源。 想到这儿,杨海晨不禁浅浅的笑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汗,默默的思考 着甚么。等他再抬头时,他看到了黄小姐灿烂、甜蜜,却又带点羞涩的笑容。杨海 晨看着那脸庞,慢慢的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的站了一会,接着一言不发的转到厕 所里去。 当晚,杨海晨接到一封电邮,是那个叫“落日红霞”的网友寄来的,那人在信 里说希望能再跟杨海晨见面,又写了一些类似诗句的东西。 杨海晨看着那些整齐的字句,突然觉得很不耐烦,那人在这个多月来已经发了 十多封类似的东西给他了。杨海晨不知怎的就是感觉恶心,不是冲着那人,是冲着 他自己。他忽然觉得那时候为了这人跟周源吵架的自己,是那么的假惺惺,那么的 可恶。他总说自己没往那边上想,说自己啥都没干,可周源的确说得没错,即使他 自己没想怎样,那人也肯定想过怎样,而他是明知道的,他也还是跟那人见面了。 杨海晨想着想着,情绪就有点激动,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为了甚么激动。他给 那人回信,说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发展那一种的关系,你不要再给我写信了,不要 再烦我,我不想再跟你连络了。 只是等邮件发出去以后,杨海晨又有点后悔了。他心想人家也不是怎么他了, 来信是频了点,可信的内容一直是挺含蓄的,上回见面,那人也是彬彬有礼、斯斯 文文的主儿,现在是他自己有事儿不高兴,居然就拿人家出气了。 杨海晨实在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他想起小陶从前经常看不过眼他在感情路上的 顺心,还曾经为这事跟他闹起意见来。杨海晨真认为小陶错得离谱,他想,在感情 路上,他从来也是一失败者。的确,曾几何时,杨海晨也以为自己是一个能把感情 拿捏得很好的人,能够收放自如,点到即止。可现在,他也不知道了。 他真*** 希望自己能把周源这人忘掉。 周末,杨海晨陪父母去逛街,刚从百货公司出来,电话就响了起来。杨海晨当 时满手东西,看都没看便接了。 “喂,哪位?” “喂。” “嗯,哪位?” “是我,周源。” 杨海晨心里呆了一下,那是自他们吵架以来第一次通电话。他继续走在父母跟 后,一边说:“怎么了?” “你甚么时候来取回你的东西啊?”周源的语气挺平淡的。 “甚么东西?”杨海晨也是十分冷静。 “你遗在寝室的东西,我给你收拾好了,你看你甚么时候有空,过来带走吧。” “噢,行,行,你看我,都忘光了,真不好意思……”其实杨海晨一直没忘, 他怎么可能忘,他只是不想去管。 “没事,你的东西也不多。那,你啥时候过来啊?” “这个,礼拜一,下班后吧。” “你不用加班?” “应该不用。” “那吃饭不?”周源这一连串问题也问得挺自然的。 “我吃了再过去吧。”杨海晨想都没想就说。 那边周源沉默一会,接着说:“行,那礼拜一见,掰。” “好,掰。”杨海晨还没说完,那边便挂线了。 接着一整天,杨海晨心情都特复杂。他觉得周源先踏出一步,主动给他拨电话, 那今后他俩,也许还能当个朋友甚么的,单纯的、普通的朋友。可转念一想,他又 觉得,取回那些东西以后,他俩就真的半点牵绊都没有了,那,他俩应该就是真正、 彻底地结束了吧…… 周一,还没下班,周源又给杨海晨拨了通电话,说你是不是今晚上过来啊。杨 海晨那时快有一个会议得去,匆匆在跟周源约好说八点去找他,两人也没再多说甚 么,便又挂线了。 下班后,杨海晨在外面吃过晚饭,又闲逛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员工宿 舍跑。上楼前他拨电话给周源,却是没人接听,他便自个直接上去了,只是他敲了 305的门好久也没人应答。其实305的钥匙杨海晨没丢,还带在身上,可是他 觉得现在用那钥匙,是不太恰当了。他只好到隔壁去敲老彭跟阿民的门,敲了半天, 也是没人应门。 后来杨海晨拨通了老彭的电话,老彭在那头说,周源喝醉了,你要没甚么事, 来一趟吧。 老彭他们就在附近的酒馆,杨海晨赶到的时候,周源正托着腮坐在那儿。旁人 看见,一定看不出来他有甚么问题,只是杨海晨一看到他那涣散的眼神,他就知道 这人今晚上醉得不轻。 杨海晨走到周源身旁坐下来,周源便盯着他看。 阿民在旁边说:“他今晚上不知抽啥疯了,一坐下便不住的灌酒,喊都喊不停, 你看他现在……哎,不是我说,他最近特别烦人。” 杨海晨便推了周源一把,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记得我们约好了么?你 故意的吗你?” 周源还是那样,托腮看着杨海晨。这人从以前开始每次醉酒便是这样,人前不 吵不闹,永远是回到寝室了,才兽性大发,每次也是杨海晨吃亏。 杨海晨又说:“你还走的动呗你?” 这时周源忽然伸出一手,猛的扯住了杨海晨的头发,他不是很用劲儿,杨海晨 也并不感觉到痛,可他还是给吓了一跳。那一刻,他以为周源要当着众人的面做出 甚么出格的事儿了。可周源只是那样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拉近自己,继续一声 不响的盯着他瞧。 杨海晨迎着周源的目光,他隐隐觉得周源是为了他的事而醉,不,从他听见老 彭说周源醉了,他心里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一紧,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他甚么也不敢做,甚至他的表情,也是平静、冷淡的。他只能紧紧的搀着周源的手 臂,轻轻地说:“回去吧。” 在寝室里,杨海晨把周源扶到床上。他没有替他脱掉球鞋,也没有替他盖上被 子,他只站在床边,看着周源躺在那里,面无表情的问他:“要喝水吗?” 周源却说:“我想洗把脸,我头很痛,特难受。” 杨海晨便拿来脸盆毛巾,倒了水,拧干毛巾,在周源面颊上搓了下,又停下来, 说:“自己来吧?” 周源却没动。他注视着杨海晨,然后,眼圈红了。杨海晨心里便“咯登”了一 下。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周源这种脆弱的表情。第一次看见,他是觉得心动、震憾, 而这一次,他有的却只是心痛与遗憾。 周源沙哑着声音,说道:“海晨,你真的不要我了?”说着抓住了杨海晨的手, 十指紧扣。 杨海晨听罢心都要碎了,他扯出一个无奈的、难看的笑容:“说啥呢你?” 周源紧紧扣着杨海晨的手:“我们真结束了?就这么?” “……我不知道。” 周源丢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猛的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杨海晨。杨海晨都还 没反应过来,周源就开始啃咬他耳朵下面的肌肤。 杨海晨对这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先是使劲的推开周源,又说:“你先放开!” 可当周源把他压在身下,并开始解他的皮带时,他却只是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一声 不吭。 周源扯掉杨海晨的西裤,他又看到了杨海晨穿着内裤的样子,那东西在内裤里 放肆的站着。周源心中的情感不断膨胀着,他慢慢地低下头,隔着内裤在杨海晨的 胯下一下一下的舔弄着。 杨海晨再压抑不住欢愉的呻吟。他伸手拼命的要把内裤扯掉,可周源紧紧按住 他的双手。杨海晨那话儿让内裤按压着,杨海晨不得舒坦,便觉得痛苦。快要高潮 时,周源终于从裤子边缘把杨海晨的东西掏出来,埋头含住,卖力的吸吮。杨海晨 绷紧着身体,“啊!”的叫了出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意识模糊,甚么思想都没有了。 高潮过后,周源趴在杨海晨身上,还是那种痴痴的神情。他说:“我们不要分 手了,好不?” 杨海晨看着天花板,说话还有点喘:“周源,我真希望你是个gay ……” 周源沉默半晌,接懦牌鸢敫錾碜樱嗬氲囟⒆叛詈3浚险娴乃担骸昂3浚 蚁牍芏啵艺娲永疵欢阅母瞿泻⒂泄侵窒敕ā?桑叶阅悖沂钦嫦不赌悖 野恪!?br> 顿了一下,看杨海晨没甚么反应,又接着说:“真的,我想一直 跟你在一起,老了也好,怎么也好。我从没对谁有过这些想法。我不知这算不算gay, 我也不想管。我只想要你知道我这些想法,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吧?” 杨海晨把一手抚在周源脸上:“周源,有很多事情,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 …” “可你是喜欢我的吧?!”周源心急的打断他。 看杨海晨不吭声,他又用力的捏起杨海晨的下巴,恶狠狠般说:“你是爱我的, 对不对?” 杨海晨犹豫一会,缓缓闭起双眼:“我根本忘不掉你。” 周源听罢激动万分,他把杨海晨的身体扳了过去,让杨海晨趴跪在那里,自己 则抓紧杨海晨的腰,冲动的要把自己的东西送进去。杨海晨最怕他来这套,一边用 手肘撑着身体,一边还好心提醒:“别急,会痛的,慢点,慢点,哎,急啥呢你。” 可周源管不到那么多了。他觉得他被这个人折磨得太惨了,他要狠狠的把所有 东西讨回来。他趴在杨海晨的背上,开始不管不顾的抽插,又用一手蒙起杨海晨双 眼。杨海晨被他猛力的向前顶着,不得不抬起一手抵着床头,才不至于撞到前面去。 可周源的力量是一下比一下大,到后来杨海晨都贴到墙上去了,周源还是发了疯般 顶着。 杨海晨开始发出“嗯嗯啊啊”的叫声,周源听见这声音,仅存的理智都跑光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住杨海晨,一边忘情的哮着:“别走,别离开我,我爱你!我 爱你!”同时,他高潮来临,周源感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他尽情的射精,就在杨 海晨体内。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爱着这个人。 杨海晨很快便又搬回宿舍里去。他心里知道父母越发的觉得自己行为怪异,可 他根本不知该从何解释。 他想起那天晚上跟周源云雨过后,他趴在周源的身子底下,浑身酸痛,却没有 半点睡意。他只是在胡思乱想着,想他从前的朋友,想他今后的去向。 他在心里哮叫,他又跟周源复合了,他该死的又回到了这人身边。恐怕这一辈 子,他也得跟这人耗着了,到老到死。 杨海晨说不出自己是甚么感觉。他是彻底地对周源动了情,他喜欢周源。可是, 跟周源在一起,他却再感受不到那种谈恋爱的感觉,再没有那种让人面红、叫人尖 叫的心悸,有的只是一种难熬的倦怠。他们就像一对已没有共同话题的老夫妻,心 里虽是在意对方,可已没有精神讨好对方,他们好像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尽头走着, 缓慢、残酷,却又没有止尽地消耗两人的精力与情感。 杨海晨觉得这样很没劲,他又有点不甘心、不服气的感觉,好像认为自己不该 败给这种毫无意思的感情。可马上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 就是栽在 周源这人身上了,他根本没辄。 杨海晨于是在心里跟自己说,就这么着吧,耗着就耗着吧,以后的事,看着办 呗,现在,现在也没甚么不好的。 至于周源,自从跟杨海晨又和好了,他便在心里认定了杨海晨的位置。他想, 这个人离开过我,现在他又回来了,我不要再离开他,我要一直跟他在一起。他甚 至开始正视自己的性向问题,他还曾偷偷的出入了两次gay 吧。事后杨海晨知道了, 他问周源,你为何要去那些地方。周源说,我去看看罢了。杨海晨便不做声了。 周源不知道,自己其实不过是想证明一点甚么。他想证明自己是个弯的,他想 证明自己的确也喜欢男人。说到底,他是想确认自己对杨海晨的感情。他希望说服 自己,同时也说服杨海晨,他是认真的,他对杨海晨的爱并不是一个错误。 周源头脑简单,这些心理,就连他自个也没有揣摩出来。可杨海晨却是看出来 了。面对这样的周源,杨海晨真想扇自己两个巴掌,好把自己掴醒:杨海晨啊杨海 晨,这个男人为你牺牲了这么多,你他妈还想怎么样呢?! 往后杨海晨跟周源说,你还是别去那些地方了吧。 周源便显得有点愕然:“为啥?” “有啥好去的啊。” “你从前不是常去么?” “我现在也不去了呀。”又说:“你为啥要去呀?” “……见识见识呗。” “那见识过了吧?就别再去了呗。” “你为何怕我去?”周源直盯着杨海晨双眼。 接着杨海晨便噤声了。他听见周源用到了“怕”这个字眼,他自己也开始弄不 清楚了。他不知道他是纯粹看不得周源这样勉强自己、逼迫自己,硬要改变自己, 还是他根本抗拒,甚至害怕周源去那种复杂的场所。杨海晨一时间也迷失了。 周源看到了杨海晨迷惘的面庞,忽然便宠溺的笑了起来,伸手在杨海晨的耳垂 捏了一下。然而周源还是猜不透杨海晨的心思,他此后有几次甚至要求杨海晨与他 一起去那种酒吧,又建议杨海晨把他介绍给他那些朋友,可是都给杨海晨一一拒绝 了。 七月,在周源生日前一周,他向杨海晨提议说到东南亚旅游去。 那时他们正在公司的后梯间谈话,杨海晨听见他这话只是很平淡的笑了一下, 说:“你疯了吧你,咱们还得上班呢。”可其实他心里一听见周源说东南亚,他就 有点向往了。中国很多地方他都去过了,可中国以外的地方,他真的哪里都没有去 过。他马上想到了泰国,听说那儿帅哥多呢。 倒是周源这边,其实只是一时兴起,对这事没有多少计划过。听见杨海晨这么 说,他也就随口答了句:“请假呗。” “怎么可能?”杨海晨思考一会,又说:“我那边还行,可你们老板肯让吗?” 周源没想到杨海晨还认真起来,他便猜测杨海晨是真有点想去,随即也在心里 雀跃起来了。他们之后没再聊这事,周源表面不动声色的,下班后却悄悄跑到旅游 公司去看了一下。泰国马来西亚五天团,周源瞄到那价钱,相等于他一个月的粮晌。 周源顿时甚么兴致都没有了。当晚回到宿舍,他便跟杨海晨说:“要不咱们去黑龙 江?请两天假就行了吧。”语气还有点磨蹭。 杨海晨听了也已提不起半点兴趣,他笑着说:“还是算了吧,这种时候请假, 怪麻烦的。”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周源也觉着自个挺扫兴的,可他也无可奈何。就是那时 候起,周源开始有点为自个的将来挂心了。 坦白说,周源从来不是一个爱花钱的人。从前他的钱都花在女人身上,这里说 的女人包括他那些女朋友,还有他的母亲。会花在他自个身上的钱,大概除了烟酒, 其它也不值一提。 而现在跟杨海晨在一起,他的钱便比从前花得更少了。跟杨海晨上街,他们的 钱永远是混着花的,根本没有分清。可是周源始终没有多少积蓄,这要归根于他的 工作潜暇故强苛ζ旆钩缘幕疃ぷ史⑾吕矗醯糇约河肽盖椎纳罘眩褂 衅饺障灿玫那衙皇O露嗌倭恕? 周源从前对这些都不怎么上心,不管母亲在他面前怎样啰嗦,他也敷愆数句了 事,女朋友花他的钱,他也从不抱怨半句。就是从前跟方相婷在一起,他连结婚都 想过了,他也没为钱银的事情烦恼过多少。可是现在,周源突然就不这么想了。经 过这次计划旅游失败的事件,周源一想到自己的积蓄问题,就感到特别的力不从心。 他又有点后悔自己年轻时的奢狂放荡。 后来一次跟老彭吃饭,他便看似无心的说了句:“你有没觉得在技资混饭吃, 真特别的没意思。” 老彭听罢却奇怪的盯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我就是觉得特没劲。” 老彭似乎看懂了周源所想,他慢斯斯的吹口烟,用夹烟的手指着周源,认真的 说:“我告诉你,周源,你可别乱来。你现在还算是给大公司打工,大公司有啥好? 有规模呀,要升职当个管事啥的也不全无可能,还有宿舍住呢。一旦到外面去了, 哼,屁都没有。”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周源叹口气说。 老彭便在周源肩上用力的拍了几下:“总之你听我的,千万别乱打主意,现在 也挺安稳的不是么?” “安稳?安稳个屁哦?我现在银行里就没半分钱剩。” “周源,你是不是急着用钱啊?要不……” “不是。” “是不是伯母……” “没事,不是。我就抱怨一下,我就是他妈觉得没劲。” 老彭便也跟着叹了口气:“我说,咱们有谁不是这样呢,养了自己还得养家, 养了家也还有个情人得养,谁叫咱们脑袋使不得。”过一会儿又说:“哎,周源, 你不是要结婚了吧?” 周源差点呛住:“结?我跟谁结呀?” “我哪里知道你呀?你现在不是有人吗?” 周源便有点警觉:“甚么人?” 老彭哭笑不得:“我哪里知道你那是啥人。” 周源心中烦乱:“你少胡说八道了。我他妈能跟谁结婚,也许这辈子我也是结 不成了。” 老彭听罢便当周源这是气话,多少没放在心上。可他还是更加的觉得周源这次 是在跟甚么了不得的人交往了,他看他都整个儿栽进去了。 杨海晨跟周源和好了后,为了安抚家中两老,他更多的回家吃晚饭去。有时候 为了使父母更安心,他吃过了饭便直接在家里睡,隔天才乘车上班。他估计这样的 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他现在只是想让父母觉得他不是抗拒呆在家里而已。 对于杨海晨经常彻夜不归,周源知道原因以后,也没说出半句怨言。其实自从 两人吵了架,又复合了后,周源便变得比从前大量。他不会再动不动便乱发脾气, 也不会为一些小事无理取闹了,好像很多事情,他都比从前看得开了。 杨海晨觉得自私、霸道的周源有时会给人一种不羁、狂野,却又特别迷人的感 觉,从前每当周源不高兴,杨海晨瞧见他那梗着腮帮子、刚毅而又带点孩子气的模 样,便会很自然的去迁就他。而现在的周源,好像已没了那时候的锐气,而是变得 大方、好相处了。杨海晨觉得这样的周源也没有甚么不好的,起码是比从前更成熟 稳重了。 周五的晚上,杨海晨约好了跟技资一伙人去玩撞球,因为两个部门的下班时间 不一样,杨海晨是自个儿吃了饭才再跟他们回合的。到了撞球厅,杨海晨看见技资 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不见周源一人。 老彭招呼着杨海晨过去,没等他开口就说:“那小子加班呢。” 杨海晨不解:“为何就他一人啊?”他心想周源该不会是得罪他们头儿了吧。 黄狗在旁边说:“他自愿的,他的事啰。” 杨海晨以为黄狗开玩笑,便又问老彭:“他又干啥了啊?” 老彭朝他递个眼色,并不说话。杨海晨不明所以,后来老彭趁黄狗跟阿民赌局, 把杨海晨拉到一旁说:“我看那小子是想升职呢。” “是么?我怎么没听他说?” 老彭摇头:“他也没跟我明说,我猜的呗,他之前跟我谈过工作的事。” 杨海晨便不再说话了。虽然他从来不曾对周源现在的工作职位有甚么意见,但 他心里也觉得,男人有点儿野心,或者退一步说,有点上进心,怎么也是一件好事。 他不知为何周源从没跟他商量这些,周源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去问。反正他深信只 要是周源真用心想去做的事,没有甚么不成的。 事实上,周源的确是想升职。自愿加班、巴结上司,这些事他从前绝不会干, 可现在他都一一试着干了。那种卑躬屈膝的滋味,周源总算是尝到了。 在行动上,周源并没有尝试掩饰自个的意图。渐渐地,技资里的同事也看出了 他打的甚么主意,周源性子冲,在技资里也算有挺多人跟他合不来的,这些人在这 些天便是尽说一些风凉话,有意无意的讽刺着周源。 任凭周源现在变得多么圆滑,也不可能天天让人这样明嘲暗讽却仍忍气吞声。 有一次,周源刚要把一箱活页夹搬到公关部,头儿就唤他进办公室谈话,其实搬运 小箱子这种活儿,谁搬到哪里在技资没有分得很清,周源当下便让一个年轻小伙把 东西搬一下,口气也还算客气。谁知那男孩却不甘心让周源使唤,接过东西的同时, 撇着嘴哼了声:“屁精。” 周源听见了,立马就抄起一把剪刀朝那人走去,也多亏阿民眼疾手快,几步窜 上去按住周源。那大男孩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见周源手上的剪刀,吓得腿都软了, 愣在那里不晓得动。阿民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你滚,快滚。”那男孩转身就跑。 周源被阿民按住,也没多挣扎,反而很快便冷静下来。自此至终他半句话也没 骂出来,阿民一个劲在旁边劝说,说你何需激动呢,那孩子刚进来不久,不懂事, 何必跟那种小屁孩儿计较。周源面无表情的说,我没事,我就是他妈看不惯他那嘴 脸。 阿民还想再说,周源却已是沉着脸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往头儿的房间走去。 后来周源在后梯间与杨海晨见面,他再也忍受不住,把事情一五一十给杨海晨 说了,又捏着烟狠狠的说:“那龟孙,我下次一定他妈捅死他!” 杨海晨看见周源这凶狠的模样,却是没心没肺的笑了开来:“我真不知你跟个 孩子计较甚么。” “靠,就是因为他小,更不能纵容!”周源用力的抽了口烟:“我跟你说,他 这会儿是走运了,要是从前,我真会把他揍死。” “周源,你很想升职?” “谁不想啊?”周源看着杨海晨说。那时已经八月了,天气闷热,后梯间甚么 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他俩总是挤在那窗前说话,从那里他们能听见蝉的 叫声,偶尔几阵暖风吹来,周源还能在风中嗅到丝丝汗水的味道。周源盯着杨海晨 汗湿的脖颈,有点出神,好一会儿才轻声的说:“你觉得不好么?” “怎么可能。你要真升了,我高兴都来不及。” 有了杨海晨这句,周源心里就踏实了。他抬手擦掉杨海晨颈上的汗珠,低下头, 在杨海晨耳边说:“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带你去泰国瞧瞧,我听说那里挺多帅哥, 还有人妖。你就等着吧。” 杨海晨听罢,几乎有点傻了,他没想过周源也会有这般细心的时候。当他抬眼 看向周源时,脸上露出的,是一种惊奇、感激,还带点受宠若惊的表情,眼中流露 着感动。那好像是周源从没看见过的反应,周源内心泛起一丝暖流,情不自禁地捧 起那张脸,严肃的审视片刻,缓缓地吻了上去。 而杨海晨,他已经在想象与周源去旅游的光景了。那时他深信他俩这一游是必 能去成的。 尽管杨海晨现在已变得十分安份守己,周源的脾气亦好了不少,这两人还是久 不久便为了一些破事儿吵嘴。 比方说,两人在寝室里各有一张单人床,从前两人床事后,一般会挤在周源的 床上将就一晚上,可那些天天气实在闷热得紧,好几次杨海晨半夜让周源烘得热醒 过来,便忍不住爬回自己的床上睡。周源特别讨厌这种清晨醒来两臂一收却发现怀 里空荡荡的感觉,便建议买一张大一点的床回来。 杨海晨说这怎么可能,让老彭阿民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周源说:“我又不是买双人床,怕啥?” 杨海晨还是摇头,说另想法子吧。 “要不咱把两床拼起来?” “这不更那个吗?!让人看见了咋办?” “可以醒来再推回去啊。” “你疯子啊?这么折腾好玩儿么?” “那你想怎么样?咱睡地板上好了。” 杨海晨叹口气说,算了,我忍忍就是。可当天晚上,周源把杨海晨挤在床上狠 狠爽了一回以后,杨海晨只睡了一会便再次给热醒,眼睁睁的躺了个把钟头还是睡 不回去,最后他熬不住了便又悄悄爬回自己的床上去睡。为这周源早上起来又跟他 吵了一架,两人推来搡去的,杨海晨还骂了几句脏话。 周源就是最耐不得杨海晨用脏话骂他,他用力把杨海晨推到墙角,欺身掐住他 的脖子:“你他妈说啥呢你?!” 杨海晨也不示弱,踢呀抓的,目露凶光:“滚开!你他妈爽过了还想怎么样? 我真睡不着你知不知道!”最后这句话杨海晨说得咬牙切齿、震怒异常,只是说出 来效果却有点儿滑稽,好象带着孩子气的委屈,两人先是楞了一下,无声的对视着, 半晌杨海晨突然笑开了,周源立刻松手。 “你明知道我这人睡的浅。”杨海晨无奈地说。 “你也明知道我喜欢抱着你睡啊。”语毕周源凑过去,吻在杨海晨唇上。 关于睡床的事两人最终也闹不出一解决方法来,后来天气逐渐转凉,这事便谁 也没再提起。只是像这样的争吵还是经常发生,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原则上的问题, 也能让两人闹起别扭来。 对于这种现象,杨海晨倒没有太多想法。其实自从那次周源说要带他到泰国去 玩,他的心境是有点改变了。他开始学着乐观地去看待他与周源之间的感情,而不 是老想着结束不结束的。他想,两人虽然老在吵嘴,但这并不碍事,情人应该都是 这个样子的。因此现在很多事情他也不会忍气吞声,像从前那般让着周源了。他心 里希望自己能更放胆的去谈这场感情,他希望两人的关系更加平等。 周源又开始频繁的把杨海晨领回家吃饭。 周母对杨海晨还是一如既往的欢迎。周母是一个简单的妇人,对杨海晨这个乖 巧腼腼的大男孩,她是非常有好感,可也仅此而已,她并没有过份把这人放在心上。 周源领杨海晨到家里来,她自然是欢迎至极,可即使杨海晨几个月没来,她也不会 作任何猜测,更不会怎么掂念这个人。 在她心目中,这小伙子就是儿子少有的知己之一,她也看的出儿子是特别的照 顾杨海晨,至于其它,她并没有想太多,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还有甚么别的可 想的。 杨海晨这两年来上周源家的次数也不少了,在周源家他已是十分的放松、自在, 只是他还从来没敢在周源家里做爱。主要原因是周源的房间没有门,只挂着一布帘 子,甚么隐私都没有,两人在床上干甚么,别人只消在门外瞥一眼就一目了然,而 且周源母亲的房间就在隔壁,就是在半夜,两人也不敢弄出甚么动静来。杨海晨在 周源房间里睡觉,永远是老老实实的,连个歪念头也不敢动。 十一月的一个周末,杨海晨在周源家里吃过晚饭,跟往常一样在那儿过夜。到 了半夜,杨海晨睡得迷迷糊糊之时,他感到周源从背后伸了手在揉他下体,杨海晨 睁开眼睛,问了声:“几点了?” 周源抓过手机瞧了一眼,却不说话,继续把手探进杨海晨的内裤里,握住他的 阳具。 杨海晨把他的手抽出来,转过身面向周源,哄小孩般搂住他,轻言细语的说: “睡觉吧,别在这弄。” 周源执意把手再次伸进杨海晨裤子里,按在杨海晨的臀上,在他耳边说:“没 事,才两点,我妈睡的正熟呢。”说着还用下身顶了杨海晨几下。 杨海晨感觉到周源下面硬得不行,有点急了,忍不住在周源手臂上捏了把,死 活要把他的手抽出来。 周源一口咬在杨海晨耳朵上,愤愤的说:“我憋不住了!” 杨海晨一脸的为难,再三犹豫后,凑近周源耳边说:“我给你吸出来,你别吭 声。”接着便想潜进被窝里。 可周源却一把把他抽回来,把他压在身下,一面脱他的裤子一面说:“那你让 我做一回,你别出声,没有分别的。”说着也不顾杨海晨愿意与否,硬把东西送进 去。 杨海晨几乎叫了出来,他使劲捂着自个的嘴巴,缓了几下气,喘着气说:“套 子!”自从上回周源射在杨海晨里面了,杨海晨便有了要求周源戴套子的习惯,周 源一般也挺合作,只是这一回,他怕是真急了。 周源没有管他,他闭眼享受着,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有几下大概是舒服得紧 了,还发出了轻微、忘情的呻吟。这头杨海晨便越发着急了,他的手在周源背上来 回扫着,一边在周源耳边轻声安抚:“嘘,哎,小声点,嘘……”一边还得忍受周 源没命的折腾。后来他也不敢说话了,就怕自己一时压不住叫声。 这场**虽然进行得十分压抑,但过程却是惊险、刺激的。杨海晨那种明明自己 比较痛苦却反过来安抚对方的行径,彻底激发起周源的虐待欲,他有意把时间拖长, 杨海晨忍痛的模样实在太能让他兴奋了。而杨海晨,他也觉得这场**虽然是在他不 太情愿的情况下进行,可却透露着某种禁忌般的诱惑,以致他早晨醒来的时候,还 有点浸沉在那种情色的感觉之中,回味无穷。 所幸周母对晚上发生过的事,似乎浑然不觉。她早上一起来便到陆婶家里打麻 将去了,杨海晨跟周源中午起床时她也还没有回来。两人在家里吃过午饭,也都不 想出门,便窝在客厅里看碟子。 周母跟一牌友一同进家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周源倚在杨海晨身上睡觉的样子, 周源的左手还覆在杨海晨的右手背上。当时杨海晨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想东西想得 入了神,再说白点他其实就在回味昨晚上的床事。 等回过神来,周母跟苏姨已站他俩跟前了。杨海晨倒也显得十分镇定,坦然自 若的跟两妇人打了个招呼,又不动声色的从周源手里把手抽出去拿桌上的杯子,他 甚至没有惊醒周源,只没事人一样继续看他的电视,天知道他心思早不在那上面了。 这头周母也说不出自个的心情。进门后她只朝儿子那边扫了两眼,甚么都没有 说。是的,这些日子来她看见儿子跟这年轻人打打闹闹、搂搂抱抱的时候多的是了, 现下,现下他俩这模样也没有甚么的,因此她甚么都没有说。只是,进了厨房后, 她还是禁不住发起呆来,总觉得心里不得舒坦,又说不出是为了甚么事。 倒是后来杨海晨着实把周源狠狠训了一顿。周源说,我妈又没说甚么,你紧张 个啥劲呀? “我只是想你以后小心点儿。”杨海晨说:“你这样子旁若无人的,要逮你还 难么?” “没事的,我妈这人见识少,她不会想到那边上去。” “你妈不会,还不知你那邻居会不会呢!” “人家不也没说啥吗?真的,要真穿帮了,我妈早把我打死了。” 后来杨海晨又说,以后我还是少在你那儿过夜了。 “我说没事就没事!”周源不乐意。 “不然我下次睡厅子呗。” “这不是更此地无银么?”周源不耐烦,又说:“总之你听我的,我妈的为人 我还不了解么?她没可能瞧出甚么的,你别瞎操心了。” 尽管周源在杨海晨面前是表现得多么的镇定、放心,他心里其实多少也是有点 儿顾虑的。他想起那天在家里醒过来时,他还枕在杨海晨的肩上,他母亲就跟隔壁 的苏姨在厨房做饭,那时他心里就咯登了一下,心想,这下不好了。只是后来母亲 一直甚么都没有说,那个苏姨也表现得若无其事的,对待杨海晨也还是亲切客气, 他便想,这两人大概也是甚么都没有发现。 往后他还是时不时的把杨海晨带到家中吃饭、过夜,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现在 不敢再在母亲面前跟杨海晨动手动脚了。虽然他觉得母亲半点没怀疑他与杨海晨的 关系,但他也认为杨海晨说的没错,是该小心点儿。 十二月中,周源跟杨海晨的工作都繁忙起来。周源开始更没命的加班,几乎连 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说真的,从前他对那些为公司卖命的人特别的不屑,可现在,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升职!加薪! 有一次,周源在外面搬运时弄丢了一批公司的货。那次周源跟老彭还有一个同 事一起出车,在外面的仓库上货,再运回公司去,谁知回到公司仓库才发现少了好 几十箱货物。那次在外头负责点货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源自己,那天因为路上堵车, 周源还有几处地方得去,只匆匆点了一遍了事。这是最愚蠢的疏忽,没得抵赖,周 源事后也不敢说出来,而是坚称自己已点了好几遍了。 周源马上拨电话到对方的仓库里,可对方的负责人说货已经上清了,甚么都没 有遗下。周源又说是不是你们本来数量不对呀。对方听见这话明显有点不快,说你 们货也点了,单子也签了,怎还赖到我们头上来了? 周源气急败坏,他让老彭跟另外那同事先别把事情说出去,他再想办法。 老彭说:“周源你这事瞒不了多久,这批货这两天就得送到客户那边去了。” 周源边抽着烟:“我知道。” 那同事又接着说:“其实那里也就几十箱,没多少损失,我想公司不会要你赔。” 周源说,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了。 那同事本身跟周源不太熟,可跟周源出过几次车,对周源也没有甚么敌意。他 没有把事情告知上头,可还是不太管的住自个的嘴,到了下午,技资有好几人都知 道这事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些人里面有一女孩,居然有相熟的人在对方公 司的仓库工作,为了这事那女孩给那边拨了好几通电话,终于在傍晚以前把那批货 给找到了。这事最终在没有惊动上头的情况下摆平。 周源起初并不知道那女孩的事,因为当时是对方仓库拨电话来直接找到周源, 说货物找到了,你们找人来拿吧,却没说甚么多余的话。周源是好几天以后才听说 整件事情的经过,他立马说要请那女孩吃饭。 事实上周源对这个叫高惠的女孩印象不深。高惠是负责清洁的,二十上下,皮 肤很白,但相貌平平,衣着也比同年的女孩朴素得多,许是家境所致。她进来技资 大概半年,在公司里周源跟她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 周源说要请高惠吃饭,高惠欣然答应,爽快至极。可后来周源觉得单是请她还 不够,这次的事老彭跟另一同事也帮了他不少,卒之把另外两人也叫来了。 席间周源给每个人倒酒,又说:“这次真多亏你们,要不我这些月来真白给公 司卖命了。” “哈,你这么说,好象你真已升职了似的。”老彭笑着说:“真的,周源,你 别说,我混技资比你久多了,搞不好先升的还是我呢,谁知道呀。” “一边去吧你。”周源也笑,又转头跟高惠说:“哎,小惠,这次真特别又多 谢你啊。” 高惠呷一口酒,浅浅的笑着说:“没事。倒是我真想问问你,你那天到底有没 好好点货啊?” “有,点了一遍。”周源诚实的说。 老彭跟另外那同事差点呛到。“我操,你那天不是说点了好几遍么?” “我那时候哪敢说出来呀?”周源一瞪眼,理直气壮:“你不知道,我那时是 在想要是跟老板说给抢劫了,能不能蒙混过去呢。” 老彭跟那同事又一连操了好几声,高惠则在旁边欢快的笑着。 把高惠送回家时,周源又问,你那天帮了我,为何都不跟我说呢?我这人挺笨 的,你看我,到今儿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惠说:“其实还多亏小兵那天把事情跟我说了。你知道,我哥刚巧在那边, 我听了,要是不做点甚么还真说不过去。” “可还是得谢你呀,我那天真急疯了。” 高惠友好的笑着:“我其实也就是拨了通电话问了两句,根本没想到能找到。 倒是后来我哥告诉我真找回来时,你知道他说啥吗,他说,你那同事怎么干活的, 肯定是忘了点货。” 周源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心里还是十分感激这个叫高惠的女孩子。他觉得要 不是她,他早就升职无望了。 那晚上周源跟杨海晨提起高惠的事,他说,高惠这女孩心地好,就是有点乖癖, 悄悄帮了你一把,却不声不响的。 杨海晨哼笑了声,说人家是在背后帮你,又不是在背后捅你,哪来乖癖之说。 周源说:“你怎么还替她说话了。” 杨海晨没有吭声。可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周源一看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扑过去箍住他的脖子说:“你是不 是又在想些有的没的啊?” “我没有,我没有,你放开。”杨海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说!”周源箍得更紧。 “……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挺有女人缘的。”还没有说完,周源已把他扑倒地板 上,为所欲为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