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学生活,一共有四年;每年有两个学期;每个学期基本上有五个月。 从第一年的第一个学期的第一个月―――全校已经知道 “白马王子”(实际 上是“白痴王子”)的何永祺有一个霸道的监护人。 我什么时候霸道了?实在是欲哭无泪。 “永祺,你长得这么高,参加系里的篮球队好不好?” “这个……”永祺用眼睛斜斜我:“等我和表弟商量一下。表弟……” “叫我全名。”我挥笔写作业,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地截断他的话。 “嗯,瞳瞳……” 整根圆珠笔朝他脸上飞过去,刚好砸到他的额头。我抬头,准备第一百万次教 训他不要用恶心的口气叫我瞳瞳,却赫然发现偌大阶梯教室中百分之九十的人正用 惊讶的眼光看着我。 大我们一届的学长关心地问:“永祺,你没有事吧,有没有伤到眼睛?”他转 头,用不满的目光看着我。 刹那间,我成为旧社会欺压杨白劳的黄世仁。 “没事,习惯了,我表弟就是这个脾气,他没有恶意的。”不动声色地火上加 油两句,他转头,宽宏大度地问我:“少瞳,我想参加系里的篮球队,你看……” “随便你!不要问我。”我粗声粗气应了一句,低头七手八脚收拾桌面上的书 本。 “瞳瞳,你去哪?” “你管不着!”我低吼着,头也不回地窜出阶梯教室。芒刺一样的众人眼光, 被大门挡在教室内。 混蛋!为什么会这样?我恨恨把书包扔在草地上,一屁股坐下。 明明是我受了委屈,我被迫当他的助理、保姆、看护,顺便充当洗衣机、打饭 机、洗碗机、约会搪塞机等各种现代家电。 为什么全校人都认为我在欺负他? 不就有的时候忍不住对他动动拳头,偶尔用书在他后脑猛拍两下嘛。 恐怕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我的痛苦。我抬头,发现今天连星星都没有一颗。真 是倒霉透了。我大声叹气,索性把头枕在双手上在草地上仰躺。 虽然没有星星,总算难得地安静一下,至少那块香口胶不在。我安慰自己。 “瞳瞳……”鬼魂一样的低音飘进耳中,眼前赫然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 当然熟悉,这双皮鞋每天都是我帮他擦的。 我霍然从草地上坐起来,抬头瞪着他:“你来干什么?走开!” 他从来没有听从过“走开”的警告,这次也不例外,坐到我身边,探头看我的 脸色:“生气了?” “少管闲事。” “姨妈要我好好……” “闭嘴!少拿我妈压我。” “我不过是关心你。” “关心我?哼,你存心整我。” “没有。”他一脸耿直地摇头:“我发誓没有整你的念头。你是我表弟,我最 好的朋友,我为什么整你?” 谁都会相信他唱做俱佳的表演――除了我。 我骨碌从草地上爬起来,抓起书包就走。他也跳起来,拦着我。 “不要走,我们还没有和好。” “谁要跟你和好?对了,你怕少了保姆、助理、看护、洗衣机对吧?” “瞳瞳……” “不要叫我的名字!”忍耐力被挑战到了极限,我忽然爆发,低吼着对他腹部 就是一拳。 他没有挡,硬挺着受了一拳。 时间忽然凝固。 我很惊讶。我也是个高大小伙子,这拳真的没有留力,他挨一拳居然没有可以 毫无反应,那他的体质和忍耐力真是可以和我相比。 一秒,两秒,三秒…… 六秒的僵硬后,他那张叫女生偷看个不停的脸开始扭曲。 砰!庞然大物倒在草地上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原来他不是毫无反应,而是反应迟钝。 “喂!喂!你怎么了?何永祺?永祺?表哥?”我慌了手脚,连忙趴下看他。 好半天,他才皱眉,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胃……” “什么?” “你打到我的胃了……” 我手忙脚乱,围着他团团转。小阿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有胃病?这下我肯定 要被老妈分尸。 “你可以走动吗?不要告诉我你严重到要去医院,发现你被我打进医院我会倒 霉的。你也不想我倒霉对不对,不然你的作业上哪抄?”我发扬团结友爱精神,很 有义气地把他扶在自己肩膀上,顺口警告他两句:“现在我们回寝室,你乖乖睡一 觉就没事了。如果你还疼,真的要去医院,记得和别人说是你自己滚下床被鞋子硌 到胃。” “被鞋子……” “闭嘴!我要你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不容分说扶着他往寝室走。 上帝保佑我吧,这事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否则我的形象会从霸王上升到阎王。 刚到男生公寓大门外,万分倒霉地碰到巡房的辅导员。 “哎呀,永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每个辅导员和老师都曾经被永祺气得半 死,而后又无一例外地把他当成宝贝疙瘩。 苍天何其不公! 永祺把头从我肩膀上微微抬起,虚弱地说:“许老师,我没什么,不过从床上 摔下来被鞋子……” 虽然他目前处于虚弱状态,我还是忍不住用手肘暗地里给了他一下子,要他快 点闭嘴。 你白痴啊?在公寓大门外告诉他你滚下床受伤。我瞪他一眼,转头对辅导员谄 笑:“嘿嘿,他自习回来的路上被石头绊了一脚。没什么大事。永祺,你现在不疼 了吧?”碍于旁观者,只好转头友善地对他关怀一句。 他居然打蛇随棍上,哎哟一声,皱眉呻吟:“好疼,刚刚那块石头好过分……” “闭嘴!”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吼一句,对老师点点头:“老师,我们回房了。” “好,早点休息吧。梁少瞳,记得帮永祺揉一下伤口,小心淤血。你们那里有 药酒吗?” “我们有,不麻烦老师了,我会帮他擦药酒的。”一边高声敷衍,我拖着铅块 一样重的永祺往楼梯跑。 4. 逃也似的回到寝室,一脚踢上门,把手上沉甸甸的包袱往床上一扔。 “啊……”包袱发出一声惨叫。 我吐吐舌头,忘记了这个现在是重病号,不过他成为重病号是有历史原因的。 只有两个字可怜形容我现在的全部思想活该。 “喂,给我好好睡觉。”我把椅子拉到他床边。自从第一晚他从床上掉下来, 我就不得不每天为预防他再次掉下床而做这件事。 他呻吟着说:“可是……你答应了帮我揉药酒。” 我极其严厉地瞪他一眼,沉声说:“我答应了辅导员,又没有答应你,少废话, 给我闭上眼睛睡!” “那好吧,我不要你揉。” 我哼一声,朝自己的床走去。身后传来他故意装得气若游丝的声音:“我还是 自己揉好了,可是我又没有药酒,有也忘记放那里了。咦?许老师说他要药酒,我 打电话问他要好了。” 在他爬起来拿电话之前,我神速地转身,把他重新按下床。 用目光充分表达我的愤怒后,不得不妥协:“好吧,我帮你揉。”忿忿不平地 拿出红花油,我重重坐在他的床边,掀起他的衬衣。 “根本看不出淤血嘛。” “没有淤血才可怕,是内伤。” “内伤?”这小子当我白痴? “你也不想想你的拳多厉害,我弱一点就要送去急救了。” 如果出拳的不是我,我会肯帮你揉?暗中盘算是否要雇个打手,借他人之手好 好扁他一顿。 他躺在床上,一脸陶醉地盯着我看。 开始我还能勉强忍着他近似调戏的目光,可他越来越不象话,居然露出一脸淫 荡的笑容来。 “笑什么?” “没有。”一脸淫荡立即换成无辜:“我怕痒。” “怕痒?”我怀疑地斜眼瞅他,然后怀疑地伸手在他腰眼里轻轻挠了一下。 他果然嘻嘻笑了起来。 嘿嘿,原来你怕痒。 我对他恶意地笑笑,把半瓶红花油倒在他小腹。 我给你揉,我给你揉! 手指专门朝他的弱点挠去,他笑得直喘气,却始终不开口求饶,一个劲笑着翻 过来倒过去,用闪闪发亮的瞳子看我。 攻击了半个小时,我颓然发现这个弱点根本没有用,他也不会说两句:“求求 你,我服了你,不要挠了,我认输了……” 我放弃攻击,意兴阑珊地站起来。 他扯住我,居然余兴仍在:“再玩一会。” 我反手给他后脑一下:“谁跟你玩?睡你的觉!”蹭蹭两步走去关了灯,上床。 我所有因为何永祺而增加的角色中,也包括闹钟职能。 早上六点,准时爬起来,刷牙洗脸,看着天气状况,为还躺在床上的懒虫找合 适的衣服前两天忽然降温,人人穿小毛衣,我一时疏忽让他自己找衣穿,他居然穿 了条短裤去上课。害我从此不敢信任他有培养自己生活能力的可能。 做好要做的事,我起码为自己的悲惨大学生活哀叹了六次。然后拿起我们两人 的跑操卡去跑操。 对,这家伙说他有低血压,早上无法起来跑操。 我得代他跑操。 代跑操是违法校规的,不知道他对负责登记的体育部妹妹抛了几个媚眼,从此 我代交的卡来者不拒。 跑操后顺便买来热腾腾的瘦肉稀饭和油条,一开门,他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桌 子旁等着开餐。 “早上好。”他对我露出灿烂笑容。 我例行地瞪他一眼,油条放桌子中间,把一半稀饭倒在他的饭盒里。将饭盒推 到他面前,尽量把他想象成一只讨厌但是你不得不喂的巨型哈巴狗。 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稀饭,才发现对面的人一动不动,我瞅他一眼,粗声问: “干嘛不吃?”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没有帮我拿勺子。” 我眼睛一瞪,低吼:“你残废啊?自己拿!” 他这才挪动一下,把勺子拿了过来。 咕噜咕噜继续喝稀饭,再抓过一根油条,又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 “干嘛不吃?你退化到连勺子都不会抓了?” 他看着前面的稀饭和油条,叹气着说:“我不想吃油条,也不想吃稀饭。” 涵养,我提醒注意自己的涵养。 毕竟,把一碗热腾腾的稀饭泼到同学脸上确实有点过分。如果这个同学是学校 里人见人爱的帅哥,那就更麻烦了。 “请问……你想吃什么?”我深深吸一口气,很平静地问他。 他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吃肉包子和豆浆。” 我用可以表现出的最友善的目光瞪着他,一字一顿说:“可是,你昨天说你不 要吃肉包子和豆浆,要吃油条和瘦肉稀饭。” 那瘦肉稀饭,还是我今天特意绕到教工饭堂买的。 “昨天确实不想吃。”他轻轻叹气,瞥我一眼:“可是今天想吃了。” 我的表情一定开始呆滞。 “表弟,我知道这样要求很不应该,可是我要提醒你,昨天你已经把我打伤了, 如果你今天再打我,我迟早会被你打死的。”他对我笑笑:“你也知道,对上你的 拳打脚踢我绝不会还手。”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轻轻点头,缓缓道:“那还真要谢谢你啊。” “不客气。” 虽然把热腾腾的稀饭泼到同学脸上确实有点过分,可是,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这 么理智何况经过这么一会思考,稀饭已经不那么热腾腾了。 公寓里,传出故意夸张的惨叫声。 连我都同情他,可怜的小瞳瞳…………摇头ing 早上第一堂课我们双双迟到。很后悔用稀饭泼他,因为泼了他一头一脸后我还 要帮他找换洗的衣服应该用凳子或者电话砸他的后脑。 “为什么迟到?”老师见到何永祺就象见了自己孙子一样,笑得有牙无眼,自 然不会责问他迟到的原因,连带着我也一并点头放进教室。下课后过来问我们迟到 原因是班上的纪律委员何东平。 我立即用手指着何永祺:“是他!” 何永祺用手指着他自己,腼腆地笑:“因为我。” “因为你?”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的话被我一记后肘打了回去。 “嘿嘿,”我对何东平笑笑:“因为他起不了床,叫又叫不醒,我等他就一起 迟到了。” 何东平点点头,无所谓地笑了笑:“原来睡懒觉,下次起床早一点。永祺,这 次老师的本子上没有登记,以老师的记录为准,我也不登了。” 我惊喜交加,连连答谢。 “谢谢了。”何永祺露出招牌笑容:“我起不了床,是因为昨天晚上……”砰! 我给他一个后肘,再射一记警告的眼神。 何东平似乎很高兴和何永祺说话,露出兴趣等着答案:“昨天晚上怎么了?” “没什么。”他总算老实的闭嘴,合作性地摇头。 我松了一口气。 一上午的课程下来,是习以为常的香口胶睡觉节目。我帮他暗中接了三封女生 递过来的信,胡乱塞在他的笔盒里。 因为他总迷糊地对我挨挨蹭蹭,我给了他六拳,其中四次把他扁醒。他睁开眼 睛对我眨眨,笑一下,又继续趴下去。 中午,冲去饭堂帮他打饭。今天星期六,有他指定要吃的红烧鱼子。 结果,打不到。 我捧着没有红烧鱼子的饭盒在饭堂头疼,本来打算用鱼子贿赂他从此不再提及 昨晚的一拳和今早的稀饭。 “这个……你是不是想要红烧鱼子?”旁边有个不认识的女生小声问。 我看他一眼。 “我……我……我……”她咽一口唾沫:“我打了两份,请问……”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冷冷说:“第一,我是何永祺的表弟;第二,这个 饭盒是何永祺的;第三,何永祺想吃红烧鱼子;第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把你 饭盒里的红烧鱼子拿给他吃。” 她的脸顿时红了,手脚哆嗦地把饭盒递过来。我匆匆挑了里面的红烧鱼子,问 她:“有信要我帮你吗?” 她惊惶地摇摇头,兔子一样逃走了。 我冷笑一声,哼,纯情小女生,在大量倒追何永祺的女生中毫无特色,一定没 有胜算。 哼着歌回到寝室,入目情景毫无新意。某懒虫还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等着 开餐。 我斜眼打量他,这次总算有进步,至少他已经把勺子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笑得很灿烂:“有没有红烧鱼子?” 两个饭盒放在桌上,我习惯性哼一声,坐下,将他的一份推到他面前。 他打开饭盒,看了看菜,满意地笑了,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人也只有吃饭的时候肯让我安静一会。刚刚这么一想,他立即打破我的判断, 挪着椅子坐到我身边,探头问:“你吃什么菜?” 我霍然用手盖住饭盒:“走开,我吃什么关你什么事?” “让我看看。”他和我捣乱的时候力大无穷,把我的手扳开:“你为什么不吃 红烧鱼子,很好吃。” “我讨厌。” “鱼子可以补脑,你应该多吃的。” 我鼻子喘粗气:“你才需要补脑!” 他从自己饭盒中勺了满满一勺,放到我的饭盒里:“分一点给你,快吃。” “我不吃你的口水。” “没有口水,那块放在边上,我没有碰过。” “不吃!免得被你的白痴病毒传染。” 寝室中忽然寂静。他愣住,看着我。 他的眼睛亮得怕人,炯炯有神盯着我。十秒后,我开始有点内疚。 “……吃就吃吧,吃了又不会死。”我讪讪低头,将饭盒中的鱼子勺进嘴里。 “好吃吗?” 对这人绝对不可以给他好脸色:“一点也不好。” “我想告诉你……” 他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转头看他。 “……刚刚给你的那块鱼子,我刚刚舔过的。没想到你真的肯吃。” “何、永、祺!” 这次,是两个饭盒同时砸在他的俊脸上。 小阿姨养了他那么多年,怎么没有被这个儿子弄疯? 在同一天用早饭和午饭砸人的结果,就是我必须在一天内帮他洗两套衣服。 我在洗手间不断地用手搓洗,一边感叹自己的悲惨大学生活,一边庆幸下午没 有课,否则中午劳动过度,下午会打瞌睡。 何永祺得天独厚,他睡足一天都不会有老师骂。我不同,我命苦。 洗好衣服并且晒好,我准备到床上小睡一会。刚上床,就被人扯了起来。 “干嘛?” “不要睡觉,看我打球。” 可笑,你以为我真的是你的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啊? 我翻身,用背对着他:“自己去打。” “不行,今天下午全校篮球赛预选,我们班对三班,很精彩的。” “我警告你,再吵我睡觉,我会扁得你三个月躺在床上。” 他在我身后叹气:“算你凶。” 听见他转身走开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打算惬意地享受我的午睡。 “你可以不去,可是我不得不最后说一句……”走到房门,他又转身唠叨。 我闭着眼睛往大致方向扔了一本笔记本:“闭嘴!再吵就扁!” “……这次比赛是集体活动,要点名的,不去就等于旷课。” …… ………… ……………… 如果我可以尽情怒吼,音量不会输给当年哭倒万里长城的孟姜女。 我必须看比赛,但不等于我必须露出好脸色看比赛。为了这唯一可以由我控制 的自由,我黑着脸站在球场边,象所有人都欠了我十万八万似的恶狠狠瞪着球场。 “好球!” 周围不时爆发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我皱眉。 叫好声之所以震耳欲聋,是因为旁观人数过多。球场上不仅仅聚集了我们班和 三班的人,还有许多其他系的女生一切都怪一有机会就出风头的何永祺。 但凡头脑白痴的人,四肢必定发达。何永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我冷眼看他三步上篮、抢篮板、单手运球绕过三个看守转身投球、罚球连续两 中…… “何永祺好厉害。” “实在太帅了。” “真棒啊……” 身边传来让鸡皮疙瘩全体现形的娇滴滴赞美,我只好冷哼一声,用冷冽的眼神 警告这些影响我晚饭胃口的女生。 眼神的作用是明显的。 “那人好奇怪,一直瞪我们。” “是个帅哥,我觉得不比何永祺差。” “哼,脸黑得象锅底,有什么好?何永祺好,笑起来露出白色牙齿,好俊啊。” “喂,不要乱说话。那个是何永祺形影不离的表弟,得罪他,小心何永祺以后 不对你笑。” “是吗?” 几道复杂的视线朝我瞄过来。 “好球!”刚好何永祺又帅气地射进一球,转身向全场观众竖起两指。 女生们忙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他身上,发出连声尖叫。 这个白痴有什么好?我不满地转头,发现我们刚生了一个白胖小子的高数老师 也在高声尖叫:“何永祺,再来一球!” 实在看不下去,趁着没人注意,我挤出人群,偷偷往寝室溜。 反正观众过多,不缺我这么一个小角色。 还没有溜出大球场,身后密集的人群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糟糕,出事了。 我心脏忽然一顿,立即转身朝人群里跑。 “什么事?出了什么事?”我挤开人群,去到最中间。 预感果然灵验,那个白痴出事了,膝盖上血流如注。 “何永祺,你没有事吧?”围在他身边的一大群人脸色苍白,紧张得不得了。 他摇头:“我没事,我表弟哪里去了?”他左右张望,看见我,立即皱眉开始 装模作样:“好疼,瞳瞳,我擦到膝盖了。” 顿时,我成为众人视线焦点。 我磨磨蹭蹭走上去:“不会打篮球就不要打,偏偏逞强,活该。” 周围抽气声阵阵,百分之九十的目光中带上指责。 “何永祺打篮球很棒,谁说他不会打球?” 我朝他的支持者不屑地瞅瞅:“那他怎么自己擦地上去了?受伤就说明他笨。” 何永祺解释:“刚刚转身没见你,就想看你走哪去了,结果没留神,跟对方的 后卫撞上。瞳瞳,姨妈要我看着你,你独自走开总要告诉我一声。我向你保证,以 后打球,只要你在场,我一定不会走神。” 这下可好,百分之一百的目光中带上指责。 我再度开始表情呆滞。 “你是不是很感动?”他问我。 我欲哭无泪,点点头:“我已经……感动得不能再感动。” 班主任站出来:“好了,比赛结束。二班胜利,将代表计算机系参加校里的比 赛。瞳瞳,你们兄弟感情真不错,可以当我们班的楷模了,快点扶永祺回去吧。” 早有心灵手巧的卫生员拎着药箱把他的伤口包扎妥当。 “永祺,我们扶你回男生公寓。” “不用不用。”他看我:“瞳瞳扶我就可以了,不用麻烦大家。”他把手伸向 我,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把期盼的目光移向我。 我叹气,弯腰把他扶起来,一步一步在众人凝视中离开。 一出球场,逃过众多监视目光,我狠狠把他往墙脚一扔。 “瞳瞳……” “闭嘴!”我咬牙切齿:“别想我扶你,擦破皮又不是断了腿。”我转身,抛 下他得意洋洋朝男生公寓走去。 “瞳瞳,瞳瞳……”他在身后叫了两声,自知扮可怜的伎俩在我面前不起作用, 只好一瘸一拐地跟在我身后。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