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可没问你这个问题,你也是班长。”他耸耸肩,“他们很好,他们都在 执行任务,而且那边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都已经清场了。Tipton在带领全 班。Keyes 让我把你带回来,并且弄清楚你他妈的怎么回事。所以,你他妈的怎 么回事?” “我靠,Alan,”我说,“我只是花了三个小时踩那些像他妈臭虫一样的智 慧生命,这就是我搞的事。我用他妈的脚把人给踩死了。就这个。”我摆摆胳膊, “这他妈逼的太搞笑了,Alan,这些人只有一英寸高,就像是格利佛在打小人国。” “我不能选择自己的战斗。John。”Alan说。 “这场战斗让你感觉如何?”我问。 “有点让我不爽。”Alan说。“根本就称不上一场战斗,我们一口气就把这 些人吹到地狱里去。而我们班最惨重的损失是耳膜破裂,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所 以总的来说,我的感觉常好,Convandu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我们和他们可谓棋 逢敌手,势均力敌啊。” 尽管难以置信,但其实确实如此。Covandu 的优势在于太空战,他们的飞船 我们很难找的到,他们的弱智攻击虽然每次的伤害都非常小,但是全都加起来已 经相当可观了。只是到了地面战我们才有了压倒性的优势。Covan Banda 有一只 很小的太空舰队保护它,这也是CDF 决定拿下它的原因之一。 “我没谈谁总体上优势如何如何,Alan,”我说,“我只是说我们的屌敌人 只有一英寸高。在这之前,我们和蜘蛛打了一架,再再之前,我们和他妈的翼龙 战斗。按照我的标准,这我来说都太粗暴了,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了,Alan. ” “从技术上说,你本来就不是人了。”Alan说道,他想努力让我放松。 但是这没用。“呐,我感觉不到人之所以为人的那个东西了。”我说,“我 们的任务就是和新的生物、新的文明碰面,并且尽可能快地把这些屌人全都杀光。 我们只知道为了和他们作战所需要知道的事情,我们除了认定他们是敌人之 外,别的什么都不了解,当然我们还知道他们会激烈还击。我们只是个战争机器。 “ “这对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是问题。”Alan说,“如果你不对一只蜘蛛有什么 认同感,你就不会觉得杀死一只有什么好难过的。即使它很大很聪明的,甚至特 别大,特别聪明。” “或许这就是让我感到苦恼的原因。”我说,“不用思考生活有什么意义, 只要活着就行,脑袋里胡思乱想,然后顺便把一些小人扔到旁边的楼房里。这些 不会让我烦躁,事实上这确实没有让我觉得烦。Alan,问题是我们的行为应该有 它的意义,我们至少应该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问问我们是不是有一个合 理的动机。我对我做的事情没有厌恶,我对‘我没有感到厌恶’而感到了恐慌。 我像他妈的一个怪兽一样践踏这个城市,然后我开始想,我到底是谁?我到 底变成了什么?我是一个怪兽,你是一个怪兽,我们都是他妈逼的野蛮的怪兽, 可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Alan什么都没说,我们凝视着我们的士兵,他们正在践踏着Covandu ,直到 最后已经没什么可踩的。 “他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战后简要汇报的时候,Keyes 中尉问Alan关于 我的情况。 “他觉得我们都是野蛮的怪物。”Alan说。 “噢,是这个。”Keyes 中尉说,转过脸来,“你有这种感觉多长时间了, Perry ?” “差不多一年。”我说。 Keyes 中尉点点头。“发作得很准时,Perry 。大多数人都在一年左右认为 他们已经变成了某种没有灵魂的杀人机器,没有良心,没有道德。有的人早点, 有的人晚点。比如Jensen,”他指着旁边一个班长说,“坚持了十五个月左右之 后崩溃了。告诉他你做了些什么,Jensen。” “我朝Keyes 开了一枪,”Ron Jensen说,“认为他是邪恶的化身,是他让 我们变成杀人机器的。” “差一点就打掉我的头。”Keyes 说。 “那一枪很幸运。”Jensen承认。 “嗯,幸运的是你没打中。否则,我就挂了,而你就会只剩一颗大脑,漂浮 在精神病院的大玻璃瓶里,与世隔绝。看,Perry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 当你意识到你其实并不是一只野蛮的怪兽时,你就不困惑了,只要在这混乱 的屌环境中控制住自己。你有七十五年的时间过着同一种生活,最让你感到刺激 的只是和女人搞来搞去,而紧接着刺激的事情就是在你被那些太空章鱼干死之前 用MP把他们炸开花。我靠,如果有人说他从不感到困惑,我才不相信。“ “Alan就没困惑。”我说,“他和我一起入伍的。” “这倒是,”Keyes 说,“你怎么解释呢,Rosenthal ?” “我内心的矛盾极其激烈,中尉。” “哈,压制住。”Keyes 说,“最好,你最后疯掉的时候请不要向我开枪。” “我不能对我在那种情形下承诺任何事情。长官。”Alan说。 “你知道我是怎么干的么?”Aimee Weber ,另一个班长。“我把地球上所 有我怀念的东西都列了个清单。这令人很压抑,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这提醒我, 我还没完全失控。如果你还怀念什么事情,就说明你还没疯。” “那你都怀念什么了?”我问。 “莎士比亚是一个。”她说,“我在地球上的最后一晚,我看了一场《麦克 白》,老天,真是太棒了,你简直都忘记自己是在剧场里。” “我怀念我女儿的碎巧克力饼干。”Jensen说。 “你在Modesto 号飞船上也能吃到碎巧克力饼干,”Keyes 说,“真他妈的 好吃。” “没我女儿做得好吃,秘诀是放蜜糖。” “听起来不怎么样,”Keyes 说,“我讨厌蜜糖。” “好在我开枪的时候不知道你讨厌蜜糖。”Jensen说,“不然我不会打偏的。” “我怀念游泳。” Greg Ridley说,“我以前常在田纳西的河里游泳,我家 就靠着河。尽管大多数时候都他妈很冷,但是我很喜欢。” “我爱过山车,”Keyes 说,“大过山车会让你觉得肠子一直掉到鞋子里面。” “我爱看书,”Alan说,“在星期天早上看一本又大又厚的精装书。” “哎,Perry ,”Weber 说,“你想念什么?” 我耸耸肩:“只有一件事情。” “怀念过山车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Keyes 说,“说出来吧,这是命令。” “我真正怀念的是我已经结了婚。”我说,“我怀念和我妻子坐在一起,聊 天,一起看书,或者干点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