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广场的中心 鲁斯图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炽芒大盛。“纳加,生命水晶在我手里,你听从我 的指挥!”,他伸手一指玄华,“现在,你马上去干掉那些家伙!!” 这时我已经赶到,站在玄华和那格中间,三个人都悻悻的看着彼此身上的伤痕, 但眼中没有一丝怯意 纳加猛然回头,和我对视,恍若没有听到鲁斯图的声音 他眼中光芒像一团地狱来的鬼火,不停变幻着。 “纳加!”,鲁斯图沉声喝道,语气中已经不再掩饰愤怒和威胁。 “在!我的王”,纳加迅速回头,略带谄媚的笑着,“万兽之王,不,世界之 王,请注意——,火王是不听任何人号令的,即使,他是神!” 在神的那个字刚出口,纳加的手已经闪电般刺出。鲁斯图怒吼,狂风一般的转 身避让,但由于距离极近,纳加的手指还是划中他的左臂,只乎在瞬间之内,鲁斯 图大半个身体已经变得墨黑,枯萎。 突然的变故,鲁斯图咆哮中疾退,八方风饮脱手而出,劈出一道道狂风的墙阻 挡纳加。狮子王一发力,枯萎的身体立刻复原,但墨黑侵蚀的速度却疯狂的快,空 中,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形象,半边的身体如正常人一般,另半边的身体却和乌黑 的朽木一样,而且两边的力量还在不断争斗着,墨黑和金黄两种颜色不停的在身体 上变换。 “好厉害的毒!”,那格深吸一口气 “是——初日之毒”,旁边玄华脸色略白,小小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化,洁白的 羽翼从身后伸出,双目缓缓化成碧海一样的蓝色 我吃惊的回头看他,“玄华,你想干什么??” “鹰神格鲁达在召唤我!”玄华脸上骇人的露出平静与战意融合的神情,就像 一座已冰封千年的火山即将爆发,略一扇翅,四下风尘翕张,寒气如刀 “鹰神格鲁达?” “鹰神格鲁达是鹰族的远祖,曾与纳加血战”,那格在旁边沉声说,“玄华是 鹰王,历代的鹰王见到纳加的真身都必须死战!” 玄华回头,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这个小家伙变身,眼中掠过一抹决然的神色,鹰 唳声中,一只羽毛如雪一样洁白的雏鹰振翅而起,冲向天宇。 我和那格对视了一眼,一起纵身而起,扑向空中的纳加。 纳加并没有追击鲁斯图,只是有些落寞的凝在空中,看着飞退的狮子王,八方 风饮卷起的风刀一到他身前就被一种无形力量挡住,破碎无形。 这时随着一声鹰唳,玄华已经从空中向纳加扑了下来,像一团冰的烈焰卷来 “既然知道初日之毒还来找死,是不是格鲁达的人一点儿都没有长进,脑袋还 像几千年前一样的不可救药?!”纳加在空中毫不在意的自言自语,听得我一身冷 汗, “星之流荡——破!”,我后发先至的超过那格,双手回圈,外翻,吸纳众星 行天的力量,两颗流星疾出,缠绕旋转飞向纳加 纳加刚刚把手伸向空中的玄华,突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手形突变,由上 插变成下劈,然后我就觉得眼前一黑,无比巨大的黑雾仿佛铺天盖地一般把我笼罩 住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团黑暗,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恶毒之气 我听到外面又一声高亢的鹰唳响起,玄华已经开始第二次攻击——这么说,玄 华还没事。心中一宽,我们三个都有些小觑这个苏醒的火王了,他竟然比鲁斯图还 要强大! 随着最后一个破字,星之流荡的光芒如莲花破开万丈红尘,破雾而出,我从黑 气的中央冲了出来 那格站在半空中,手中发出一个个巨大的黑火球砸向纳加;玄华的鹰羽上已经 带着鲜血,正从空中旋起旋落的向纳加发出攻击。纳加周围有火光在淡淡流动,手 只是随意挥动,就挡住了玄华和那格的攻击。 纳加的大部分精神都集中在我这里,或者说,集中在我们这里 ——杨戬! 我感到了天之弩的霸气,转头,正好看到他站在我身旁,手中天之弩正平平举 着,遥遥指向纳加。 额前短发已经不见了,精光四射的第三只眼,巍巍睁着,仿佛能看穿人间界的 一切。 可杨戬的神情,却有些不对劲,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沮丧,又像绝望。 “你终于出现了——”,我冷冷的说,“为什么不等决战完毕,再来收拾我们?!” 杨戬沉默,半晌后才答非所问地说:“快去制住鲁斯图!得到生命水晶,才能 毁灭死神兵团” 我心中气结,正在这时,纳加动了,他电一般的移动起来,竟然有无数的身影 随他而动,一霎那,空间中出现了无数个纳加 杨戬低声吟颂着咒语,身体上突然出现炫目的光华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了纳加的真身正在向我们移动,速度非常快。 “快去!”杨戬推开了我, 这时,天之弩爆出绚烂光芒,一道光芒射出,冲向几乎已经近在咫尺的纳加 我落到地面时,光芒已经穿过纳加的身体 而纳加只是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的手插向杨戬,杨戬后退独臂挥弩,已经 架住了他的手,但纳加手指猛地变长,眨眼间就已经刺到杨戬的脖子上 “不!”我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立刻显现出力量,天狼 刃化作一道利芒,飞斩向纳加。 杨戬这是展现出他非常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脖子猛然后蹭,天之弩横绞纳加 双手。 纳加收手后退,避让过天狼刃,这是他自出现后第一次出手不中。 “快去!”杨戬独臂横弩,急急回头对我说 “你怎么不去!”,我回头向他吼,这时那格的黑暗火舞已经被纳加破掉,玄 华的鹰抓在纳加背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冰痕,可他的左翼也被纳加一指洞穿 我怎么放心扔下他们! 衔着天狼刃,我感到自身的唇边全是血的腥气,我向纳加冲去,手横握向天, 心中开始再次呼唤恶之灵力! 纳加不进反退,向远方飘去。我不顾身后杨戬的大喊,追了过去,印记燃烧, 淡淡的黑气盘旋身体 风声在耳旁呼啸而过 眼看已经与杨戬和玄华等人拉开了很远的距离,纳加猛地停步,回头笑着对我 说, “狼人,你的气息让我讨厌,死去吧!” ——初日之毒! 我的灵觉已经做出判断,可正在这时,黑暗的力量猛然间将我吞没,恶之灵力 的力量之大,让我猝不及防,瞬间对身体的控制已经全部失灵 这时我才想起,方才是因为神之封界禁闭了大部分的恶之灵力,所以,受到控 制的恶之力量可以很容易被我使用。而现在,神之封界已经被我打破,恶之灵力恢 复了前次出现的情况——在我的大意下,控制了我 可这种控制是在刚刚苏醒了一半的恶之灵力之下,这时,我自身灵力刚刚沉睡 根本就无法抵抗,我作茧自缚,纳加的初日之毒随着他的指风全部灌入我的心 脏! 我的身体瞬间麻痹,自己仿佛都能看到墨黑的毒液从心脏开始飞快蔓延向全身 从空中向下跌落…… 纳加似乎没有想到这一指能这么轻易得手,没有立刻追击,等他要下扑时,天 之弩的光之神箭已经到了 我听到一声呻吟,然后自己就扑通的摔到地上 我感到自己沉入了一片黑暗中 浑身都已经像石膏一样的凝固了,整个人,好像在茧中,恶之灵力已经全部苏 醒,汹涌澎湃,可面对如此僵硬的身体,它一点力量也使不上 人好像在茧中,被紧紧的缚住了,动弹不得 突然,想起了那句话——那句师父说过的话 作茧自缚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破茧飞翔! 那一刻的飞翔的绚丽光芒,正是被茧中的黑暗所孕育! 如果不想突破,就不会有茧! 如果没有茧,就没有飞翔!! 我领悟了! 在这机缘巧合的黑暗中我领悟了。 师父最后一句问话不只是关于武学上的,而似乎包含的更大的范围 也许,这正是他对我的期望,不断的前进、遇茧,不断的突破…… 没有茧,哪有飞翔? 我感到自己的心灵仿佛已经羽化如蝶,挣脱了那些有形无形的桎梏,翩然而飞 在宏阔的天地中。 一声长啸,我翻身坐起 这时才发现,蛇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尽了。其实我不知道,因为吞噬过蛇 族的生命水晶,虽然只是比较低档次的蛇人,但我对蛇毒已经有了免疫力;加之破 茧之思引导强大的灵力循身体而走,纳加的初日之毒已消尽。 这时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连绵不绝的巨堡之前 远处的杀声让我知道,这是在广场的一侧,也许是正面吧 纳加等已经不在,应该是在别处缠斗 转头看了一眼那座巨堡,我身体一震,呆住了,这也许就是那个让所有兽人热 血澎湃的地方—— 所有的高大祭坛在它前面都矮了下去,越过广场的巨大雕塑,堂堂崛起一片黑 影,巨大无伦的黑影。那君临世界的不可一世的气势、气派、气概,并不全在巍然 高耸,更在其千檐排比、横行不断、一气呵成的逦然而长。不知有几千万亿块黑玉 砖石反烁出满目的莹莹光芒,只觉连延的黑壁上笼着一层虚幻的清光,显得分外晶 莹惑眼,就这么展开了几近两公里的长梦。一座高耸的巨塔,在万波众澜里,凌乎 所有壮丽之上,刺进寒冷黑暗的地下天宇 (此段有文词借鉴余光中老先生的文章,远意甚爱) 这就是一个壮丽的史诗 兽族王宫!! “怎么样,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有了一股想征服一切的冲动?!!” 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我急转身,看见了鲁斯图 狮子王神色有些灰暗,不过明显,他已经克制住了纳加的蛇毒,金黄色的卷发 傲然的披在肩头,他背抄双手站在那里,双目看着兽族王宫,自有一种凌宇的气势。 鲁斯图转过头,看着我缓缓说:“王忘,知道么,我一生的梦想就是恢复这座 宫殿往昔的威严和强大!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被征服了。我知道,只要 能恢复这座宫殿的强盛和,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我摇摇头,说:“狮子王,用这么样一个理由来统治人间界,有些太苍白了吧? ——也许,你想的是不是恢复这座宫殿,而是你在这个宫殿最高处俯瞰大地的感觉”。 我想起了杨戬说过的生命水晶,暗暗凝聚起灵力。 “哈哈哈哈——”,鲁斯图仰天狂笑,“王忘,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不”,我沉声说到,“我们过去、现在、将来,永远也不会是同一类人!!” “是吗?”,鲁斯图微微一笑,“那我问你,神为什么创造了我们?” 我冷冷的回答:“至少不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 鲁斯图毫不在意,接着说:“神创造我们,创造了力量高于这个世界一切的生 物,就是为了能够统治那些低贱的生物,能够更有效的管理和利用这个世界的一切, 能够让这个世界在更有力量的秩序下运行——这就是神的目的!” 我摇摇头,看着他 鲁斯图看着我的眼睛,说:“王忘,不要掩饰了,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我们都 尊敬力量,我们都向往拥有力量——我问你,神赐与我们超过人类的力量是为了什 么?” 我站起身,淡淡的回答:“至少我知道,力量不是因为罪恶而诞生的” “笑话!”鲁斯图仰头一笑,“罪恶是因为欲望产生的,而欲望,是力量前进 的动力,有力量的地方就有欲望,就有罪恶!!只要力量在前进,那欲望就不会满 足,就会有你所谓的罪恶!!!力量正是因为欲望而产生的,力量,它本身就是罪 恶!” “不”,我沉沉的看着他的双眼,“欲望不是产生力量的唯一,能够产生真正 力量的,不是欲望!” “那是什么?”鲁斯图哂笑 “是希望!”,我大声说 “希望?”鲁斯图反问“这两者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错——!”,我慢慢的回答,这一切其实已经在我心中思索很久了,“欲 望是因不满足而产生的力量,而希望是对未知的无尽的求索而产生的力量!如果说 欲望是魔鬼对力量的诱惑,那希望就是上帝对力量的召唤。正如欲望是无穷的,希 望也在心中永恒存在。获得力量不应该是为满足欲望,而是为了追求希望!” 鲁斯图后退了一步,缓缓有些迟疑地说:“希望——?笑话……我才不相信呢!” 我一伸手,天狼刃从远方斜插的石板上飞回我的手上,遥指向鲁斯图,我说: “来吧,狮子王,让狼族领教一下你的六道轮回!” 鲁斯图挥手说:“慢着,再等一会儿” 他走到附近的一块巨石前,用手摩挲着上面的纹络,巨石上刀痕斑驳,好像刻 着一些什么东西。 “王忘——”,鲁斯图向我颔首,“你知道这上面刻着什么么?” 那边还有无数块与这相似的巨石,立在那里,像一个个远古遗留下来的遗迹, 倔强而冷漠的站在那里,长风吹过,巨石丛中无端的泛起一片肃杀和刀戈般的气势。 “我不知道” “这上面刻的是——”鲁斯图声音忽然一正:“历代为保卫兽人王宫而死的英 魂!” 我在一呆之间已经明白,历史中,兽人王宫历经无数战火,从来没有一个人类 或猎人能够活着进入宫殿大门。历经千百年宫殿仍屹立不倒,虽被神的诅咒沉于地 下,但那雄浑激荡的霸气告诉我,为了保护这座兽人心中的灵魂神殿,无数前辈与 一切敢于入侵这座神殿的生灵展开过无数殊死的战斗 那种强大的精神力量让我热泪盈眶,我屈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向石林三致礼。 鲁斯图看我礼毕站起,沉声地说:“无数次,卑污的人类想踏上这座王宫,都 被我们的前辈格杀!这里的鲜血,曾染红过每寸石缝。但从那次决战后的几千年来, 兽人的力量不断的萎缩。王忘,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者生存,如果不能把人间界 踩在脚下,那——我们兽人必将在未来被人类灭绝!” 我身体一震,抬头看着他 鲁斯图接着说:“王忘,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的潜力将使你一日千里。 不说废话,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重整死神兵团和兽族。只要我们携起手来,人间 界将是我们的掌中之物!” 我心中各种念头此来彼往,凝思了半晌,我抬起头,看着鲁斯图,摇了摇头说 :“不,狮子王,我不能答应你。我将用我整个生命守护狼族、守护整个兽族的利 益。但,我不会支持你去统治人间界,因为我知道,你所建立的秩序不会比现在这 个更好!” “愚蠢!!”,鲁斯图怒吼了一声,身后出现冥王狮的图腾,“王忘,我要让 你在地狱和服从之间选择呢?” 我横刀胸前,冷冷地说:“我选择,把你送下地狱!!”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