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色生香 李黑只是一时兴起,想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 事来,当被戴上手铐时,李黑对自己说,“你是不是又梦游了!”李黑知道这段时 间自己总是梦游,好多时候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次怕又是这样子。 王阿财没想到李黑所说当了真,自己竟然真的被收了监,而且当庭没有宣布理 由。只有吴仁道心里象个明镜似的,“没想到我这样子还能捡到宝!” 休庭之后,众说纷纭,然而,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对于李诚嘉和李泽巨一案却 只字未提,更遑论李黑和王阿财这两个小人物了,只有王阿财的家人还在奔走,寻 找王阿财和李黑,但王阿财当时只是跟财嫂说要去一个法庭,却没有说是哪个法庭, 况且王阿财也真不知道,现在,李黑和王阿财就象是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了。 李黑和王阿财真的消失了吗? 吴仁道在休庭后回到更衣室,马上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李黑和王阿财就被 押进了一辆停在法院角落的不起眼的车里。紧接着,刚刚要出门的旁听审理李氏一 案的人又都被重新叫回法庭,登记名字、住址等等,对于记者,则把胶卷全部曝光, 并要求不得对这件事情做任何报道。在政府的压力面前,没人提出异议,不定出门 就被制服们当做黑帮的给灭了,而更多的人是在暗暗高兴,心里盘算着要找谁谁, 打听一下刚刚出现的两个人被关在何处,也好做点小动作,而这,需要知道的人越 少越好。于是,这件本应轰动全HK的案子就这样子在各怀鬼胎下变得无声无息了。 自从戴上手铐起,李黑便又再没说过一句话。王阿财以为李黑的老毛病又犯了, 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李黑,随即想起李黑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眼神,刚出声想问“你是。”, 头上就被敲了重重的一记,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阿财醒了过来,却发现李黑没在身边,而自己也被缚着手 脚。王阿财出声想喊,却“唔唔”地出不了声,连嘴也被堵上了。王阿财抬起头看 了一眼,发现是在一个金壁辉煌的房间里。这是在哪? 李黑就在王阿财的隔壁,但却是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上。李黑听得 出来,除了自己,屋里还有三个人。李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看自己的那种灼灼的目 光。 先出声的人的声音很耳熟,李黑想了一下,是那个法官的声音。 “海洋之心是你的?”吴仁道借用了李黑对鱼塘的称呼。没人应声。“海洋之 心是你的?”吴仁道又问了一次,还是没有回应。突然想到在法庭时李黑说的是一 种类似普通话的话语,吴仁道又用普通话问了一句,却还是没人回答。 吴仁道无奈地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两位。吴仁道的问话一直是站着问的,在屋 里的这两个人面前,他没有位置。如果王阿财在这间屋的话,一定会奇怪,怎么会 有两个老外在这里,而且还能听得懂粤语;但这两个人如果到了街上,一定会有人 惊呼,怎么跟上镜率特高的那两个大人物好相象呀!这两人,一个是议会长吴定乾, 一个是HK总督彭康定。在听到了吴仁道向上汇报的消息后,这两人按捺不住,联袂 来到了这里,家中现有的神水已经不多了,老婆、儿子、女儿、自己还有老二、老 三一大帮子人等着用这好东西,老三那小骚货用了这东西以后是越来越俏丽了!海 洋之心被毁了,还好这消息闹得不是太大,要不自己的后院还不起火了!其实吴仁 道也清楚,这海洋之心一案就是某些达官贵人心里不爽,加上某些富商推动想在HK 重新洗牌的结果。 年老的那个老外吴定乾往一个空杯里倒了半杯酒,对吴仁道努了一下嘴,吴仁 道把杯接过来,递给李黑。吴仁道认得这酒,这是1880年的法国干红。看李黑当饮 料一般一口就喝了,吴仁道想骂李黑“猪八戒吃人参果”。彭康定对吴仁道嘀里咕 噜地说了一大通李黑似懂非懂的话后,和吴定乾起身离开了这间屋,接着听到了关 门的声音,但李黑更灵敏的听觉听出他们躲在了门后。这两个应该是大人物吧,怎 么行事也象个小贼。李黑哂然一笑,他却忘了,这些自以为高贵的人在百年前是怎 样在神州的土地上犯下的恶行,又怎样用坑蒙拐骗的方法把持了HK,用一句歇后语 来形容毫不过分,老太婆靠墙喝稀饭。 这两人一出门后,吴仁道自然了许多,拉过椅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咂 了一小口,然后又咂了一小口,闭着眼回味。他没给李黑倒酒,在他看来,给李黑 纯粹是糟蹋。 吴仁道轻咳了一声,然后用自以为凌厉的眼神看着李黑,看了一会自己却累了。 然后,吴仁道象是在自言自语般地说着,“这是HK最豪华的丽都酒店的总统套房, 你刚刚喝的是80年的法国干红,这都是帝王一般的享受。”咂了一口酒,吴仁道又 接着说,“许多人做梦都想过这样的生活,一生追求的也是这样的生活。(此处省 略两万字)”吴仁道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这次因为审理李诚嘉一案收的钱还不够 在这屋子喝着这酒过半年。吴仁道描述了自己渴望的一切奢华,连自己都陶醉在自 己描述的日子里, “现在,你就可以一直拥有这样的生活,”吴仁道心想怎么我 手上就没有那样的好东西,那样自己就可以享乐一生,“你还有海洋之心吗?” 屋里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吴仁道看了看四周,发现李黑居然睡着了,在这间豪 华的总统套房里,他滴下的口水连地毯都湿了一小块。吴仁道却不敢对李黑发火, 现在的他可是大人物手心的宝,于是,只能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跟门外的两个大人 物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说,“现在,只能在另外那个人身上找办法了!您看,您两 位是不是回避一下,我问出什么来的就给您两位的房间打电话?” 彭康定觉得这条狗好用极了,自己只是空口许了个愿,吴仁道能把海洋之心问 出来的话,李诚嘉一案就随便吴仁道怎么判,这条狗就急着给自己出主意。谁都知 道李氏在HK的实力,又有多少人想要推倒李氏,作为这案的主审,光吃原告和被告 就能得到一笔在普通人不能想象的数字,但李氏一案的判决是能由着吴仁道却想怎 样就怎样的的吗,这简直就是一张空头支票!他不由想起自己祖先的话来,“贱的 华夏人比狗还好使”,但他时时都会忘了下半句,“倔的华夏人比钢铁还硬,比猎 豹还难缠”。 王阿财被吴仁道松开了绑,他认得这是吴法官。 王阿财刚刚想说什么,吴仁道先开了口,“财叔,这是为了保护你,现在,许 多人盯上了你,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到了这里!”吴仁道说的也是实话,李黑和 王阿财历经几个地方,换乘了几辆车最后才被送到了这。在一堆金子面前也许有人 会不动心,但在一座看不清高度的或许可用珠峰来形容的金山面前恐怕没人会不动 心吧,除非是死人或是傻子。 王阿财觉得吴仁道的笑脸很亲切,看了一下吴仁道,王阿财问道,“吴法官, 这是在哪?李黑呢?” 吴仁道看王阿财站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模样,从心里冷笑了一声,“土包子!” 但面上却是一脸的灿烂,“这是在丽都酒店,我把你带这来是让你感受一下富豪生 活,李黑,在另一间屋里,已经睡着了!”吴仁道说着把王阿财带到李黑的房间, 王阿财刚刚要叫,吴仁道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吴仁道拉在一旁,“他刚喝了 点酒,有点困,别吵他,我们去洗个澡,走,我带你享受享受!” 王阿财觉得这吴法官和在法庭上威严的样子怎么不一样,他的嘴上怎么总是挂 着带自己享乐的字眼。吴仁道却以为,这享乐就象是百年前的大烟一样,只要小老 百姓试过一次就会流连忘返,让王阿财享受一次,肯定连老婆内裤是什么颜色都会 说出来。他却不知道,就算他现在问王阿财,王阿财肯定都会知无不言的,因为小 老百姓的眼里,在法官面前可是得说实话的,虽然心里会嘀咕这法官问我老婆内裤 的颜色干嘛。 于是,王阿财被吴仁道带到了洗浴中心。 刚刚蒸了个桑拿出来,跟着吴仁道进了这间雅室,趴在按摩床上,然后就听到 两行细碎的脚步声。“我们就这样把李黑一个人丢下,一会他睡醒了,又看不见, 会着急的。”王阿财说道。刚刚进桑拿室的时候,王阿财觉得自己都快钻地缝了, 里面就自己和吴仁道两人是排骨,吴仁道还挺着一个小将军肚,但其他的人都是一 堆肉团,那些肉团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那眼光比自己前段时间在珠宝店里的还扎 人。好容易洗了出来,又被吴仁道带到了这个地方。这地方太香了,王阿财觉得受 不了。 吴仁道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先带王阿财松一下骨,再到西餐厅吃一顿高级西餐, 却没想到自己一开始的方法就用错了。他只知道自己是酒足饭饱,而李黑和王阿财 从早上到法庭到现在被吴仁道弄到这酒店,一天的时间里只吃了一个便当。 王阿财是又困又饿,现在洗了桑拿以后,躺在按摩床上,已经快睡着了。细碎 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然后,一双温柔的手爬上了王阿财的腰部。王阿财惊叫一声, 翻过身来,坐了起来,把正在给他按摩的女子也吓着尖叫一声。“你干嘛?”王阿 财发现浴巾掉了,忙抓住浴巾遮住重要部位。王阿财跟吴仁道的床之间只隔了一道 帘子,听到王阿财这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吴仁道忙跳了过来,没注意到自己的物 事高举着。 “吴法。”王阿财刚开口,突然想到吴仁道给自己打了几次招呼了,叫自己不 能叫他吴法官,要叫“阿道”,说这样子显得亲热一点,这“官”是就卡在了喉咙 里。王阿财不知道吴仁道叫他不能称呼职务,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亲热,而是为了 他自己的私心作崇,一是怕被人知道了名声不好,这是典型的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二是这法官也太小了点,这司长什么的在这一抓一大把。 “我。她。你。”王阿财一急,说不出话来。只是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屋里的 女子,又指了指吴仁道。 王阿财是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但看到吴仁道挺着个雄纠纠的物事,又觉得说不 出口。“阿香,怎么了?”一个很腻的声音从帘子那边响起,接着走过来一个衣衫 不整的女子。 王阿财觉得头大如斗,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只是吴法官怎么会带自己来这 种地方,他不是法官吗?不是到处都在“扫黄打黑”吗?王阿财困惑了! 重新回到了总统套房,王阿财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他觉得这一切都在冲击着他的认知范围,刚刚他大闹了洗浴中心一回,一干司 长什么的都遮住了脸然后离开了。王阿财记不清楚自己到底骂了些什么,只记得自 己好象说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衣冠禽兽,自己要记住这里所有的人的脸孔什么的。 吴仁道没想到自己的算盘打得不灵了,这个小渔民,在这香艳美人面前竟然表 现出如此的气愤,先是大骂不止,再后来更是跳到出口处的柜台上指着进出的人, 说,“你,你,还有你,我要记住你们的脸孔,你们这些衣冠禽兽,竟然干着这种 下流的勾当。”吴仁道拦都拦不住,一拦王阿财,王阿财显得更激动。但却没人敢 报警,难道叫下属来看自己到这里来淫乐?当王阿财最后被护场打昏了过去,吴仁 道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没围着浴巾。 费干了唇舌,终于让洗浴中心把王阿财重新交给了自己,吴仁道抹了把汗,然 后把王阿财扛回了总统套房,丢在地上。 王阿财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咸,用手一摸,发现是头被打破了,血流进了嘴 里。 看到吴仁道蹲下身来,王阿财把头歪向另一边。 “你这是何苦呢?”吴仁道用自以为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 李黑还没有醒。自从到了HK以后,他的脑中就会时时挤进一个老人的身影,他 以前一直以为这个老人就是财叔,但今天梦游般到了法庭,然后听到一个苍老的声 音说“是我”的时候,李黑觉得他梦中的老人应该是那个出声的老人,他梦游般要 去救的人,但他是谁呢? 王阿财跟吴仁道已经对视了十多分钟了,吴仁道觉得这个渔民的眼中有一种他 不能理解的东西。 王阿财觉得很迷惑,吴法官怎么能带自己去那种地方呢?他先是想到了稀世奇 珍,然后,他想到了李黑和海洋之心,他明白了,这人是冲着李黑的海洋之心来的。 然后,王阿财下定了决心,自己要保护李黑,对于对方的问题,自己来个一问三不 知。 “你叫王阿财?”吴仁道没想到今天连遇上两个哑巴,但是王阿财之前还好好 的,还抢着要给自己说点什么的,而自己急着要用自己的方式让王阿财更快的说出 自己了解的一切情况,但现在。 吴仁道已经失去了耐心,坐在了椅子下,然后突然一拍桌子,“王阿财,说, 你是怎么骗了海洋之心的?”看着王阿财抖了一抖。吴仁道的祖上当过知府,后来 从广东迁移到了HK,对于以前知庥的生杀大权,吴仁道可是羡慕得紧,但更羡慕的 还是一句俗语,“三年清知庥,十万雪花银”。自己当法官当了五年了,手上还一 直没什么钱。 “我。”王阿财刚想说自己没有,但抬眼看到吴仁道的脸色,又闭上了嘴, “这杂碎。”王阿财暗骂一声。 吴仁道怀念起老祖先来,惊堂木一拍,来人,大刑伺候,再倔强的人也不得不 开口,但现在。 吴仁道变了脸色,“王阿财,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天不说,难道真想到 牢里才说,那时,说不说可就不由你了。”吴仁道阴冷地笑了两声。但王阿财先是 垂下了头,但随即把头昂了起来,嘴唇也咬紧了牙关。 “砰!”李黑的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王阿财连忙抢进李黑的屋,吴仁道也 连忙跟了过来,一看,原来是李黑从躺椅上摔了下来。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