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畏之死 我在刀尖上游走,一路舔着心上的血。我看到大片倒下去的人们,血腥在空气 中蔓延。——乱语。 副教主突然发出“桀桀”的笑声,这笑声那么的刺耳,那么地幽冷,燕伶俜不 由抱紧了双臂,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暖和一点。她听出了这是李叔叔的笑声。“发 生了什么事?”燕伶俜刚刚注意力全放在了织子的身上,没注意到李叔叔那边,但 是她却不敢转过身去看,出了防空洞后曾经无意中看到过一次李叔叔杀人,让她一 个月都吃不香睡不好。 “想不到,你们当中竟然有人会用土之力!”副教主阴柔的嗓音再次响起, “不过,你的力量还不够。”副教主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有着淡淡银色光泽的线团, 抓住线头然后用力一抛,线团飞出以后缠住了路边的一株大树,副教主再扯住线头 用力一拉,副教主的指头被划破了,然后一缕红色的血痕顺着这发着银光的细线往 前延伸,而同时,被细线划破了树皮的大树流出绿色的汁液,这汁液顺着细线往下 延伸,当这红绿两色相交后,红色的血痕变成了绿色,然后,副教主被老九砍伤的 肩膀和耳伤开始迅速的愈合,当伤好得七七八八后,地上枯黄的藤蔓慢慢变回了绿 色,只是副教主被老九的小铲砍掉的耳朵却再也生不出来了。 开始攻向老九的藤蛇在地上扭动了一下,然后立了起来,却有四五米高。发爷 东叔等人戒备地看着这条巨大的藤蛇,藤蛇的头部带着巨大的风声呼地直垂下来。 发爷东叔都一脸紧张的看着,但是藤蛇却没有攻向发爷等人,而是重重地砸在 了混凝土的地面上。地面重重地一震,尽管有着老九的土之力的保护,但仍然裂开 了一道小缝。然后,藤蛇又立了起来,又重重砸了下去。 “大哥,攻人!”老九的脸色在藤蛇砸开地面后变得灰暗。 发爷等人也看出了情形不对,忙攻了过去。 “晚了!”副教主诡然一笑,藤蛇突然变细,然后向着刚刚被砸开的裂缝钻去。 “七哥,断线!”老九突然精神一震,拳头重重打在地面上,公路平坦的地面 突然泛起了波浪,不对,应该说是从老九拳击的地方开始,先下陷了约五厘米,然 后变平,这下陷的五厘米又将前面的地面升高了五厘米,再变平,然后再向前升高, 变平,看起来就象是波浪一样。当波浪移到了裂缝时,裂缝开始变小,直至细如游 丝,而副教主的藤蛇被越变越小的裂缝生生夹断。 对发爷攻过来的拳头,副教主却不理不睬,当东叔的剑就要削到紧绷的金属线 时,副教主把线头松开了两米,金属线垂到了公路上,发爷的千钧一剑落了空。 “凭你这不完全的土之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副教主冷然一笑,“好戏才刚 刚上场!”看到居然是燕伶俜救了织子,副教主知道这个小女孩不需要自己照顾, 没有了顾忌,副教主狰狞一笑,“你们受死吧!” 被裂缝夹断的藤蛇又立了起来,发爷的拳攻到了副教主的面门,副教主的身躯 变得魁梧起来,就象突然长高了十多厘米,发爷的拳只够到副教主的胸部。立起的 藤蛇也陡然粗了几倍,然后,从头部又分出几个小头,无声无息的袭向发爷的头部。 “大哥,侧滚!”老九急呼出声。 小头在离发爷只有一尺远时突然发难,锥一样刺向发爷,发爷听到老九的呼声, 急忙侧滚,但仍被带走了一块手肘上的皮肉。 “你知道天媚术?陈冲在哪?他在哪?”刚刚藤蛇重重撞击地面的巨大震动将 织子从回想中惊醒,织子望向十一。 十一想起织子习的是天媚术还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在黄道中打滚却仍然无法抵 挡织子的媚力才想到师门的典籍中有这样一门奇术,他也只知道这样一个名称和知 道这门奇术无人可以抵挡而己,现在织子的目光望向他,十一忙低下头,现在他是 万万不敢和织子对视,现在的他比一个当兵三年的青皮还不堪。(乱语:有句戏言, 当兵三年,母猪变貂婵) “陈冲?你怎么知道陈冲?”十一很讷闷。当年师兄东渡,说是要干一件惊天 大事,还对他说他对不起师父和他时,十一便觉得不妥,师兄东渡后便沓无音信, 自己从某一天开始学习道术毫无进境,而师父的身体越变越差,师父弥留之际对十 一说,“别怪你师兄,为了守护神州,一户一族一脉都微不足道,只是苦了你,你 虽有天资,但也不得不为神州付出了。好。好。乾坤挪转移天。阵。”后来十一翻 阅典籍时知道要布这个阵是要以一脉作为代价,但自己却没死,只是无法学习新的 道术,难道师兄的大阵未竟全功!但一直找不到师兄问个明白,自己的那点卜算连 师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现在这人问起陈冲,难道她跟师兄有什么瓜葛? “他?他又是谁?无名无姓无缘无故地来个他。”十一越发不解。 织子拍了拍燕伶俜抱着自己腰的手,燕伶俜放开手,织子慢慢走向十一。现在, 或许只有这个人能告诉自己陈冲和他在哪,因为他知道天媚术! 老八和十三看织子走向十一,相互递了个眼色,然后一左一右扑向织子。燕伶 俜刚要提醒,织子却对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劲风罩向织子,然后撞在一 起,老八和十三劲风笼罩的竟然是织子的假身。老八和十三心一寒,连忙跳开,但 织子却没有攻向他们,他们知道若是刚刚织子趁自己两人因攻到假身失神的一刹, 便能取了自己两人中一人的性命。 如果换作多年前,织子肯定这样子做了,但现在她急切地想知道陈冲和他的下 落,而且这些年在地下,她对自己当年在神州干下的事隐隐有些后悔,不愿再多造 杀孽。 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其实都被卷存典藏着,一旦打开了,就从记忆中遥不可 及的角落里飘出来。织子很不愿回想起那些事情,但十一的话启开了她潜意识中深 深的伤痛。她急切的想从眼前这个人的口中知道陈冲的下落,她想问问这到底是怎 么回事,她想在陈冲的面前哭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他,只有这个人燃烧过 我的心。但他,却同时又伤害我那么深。”织子知道自己的问题只有陈冲才能解答。 现在,她已经把她来HK的目的给忘了,她没想再找李黑。 听到织子的脚步声走过,十一轻轻叹了一声,“来了,终于来了,看来,这次 的死亡从我开始了。”却仍是一幅无畏的神情。 副教主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你们还是束手就毙,那样还能得个全尸, 要知道我是很难许下这样的愿的。” 老九的脸色越见难看,副教主伤势恢复后不断地用藤蛇想要破开地面以从土地 中获取养份,藤蛇的力道越来越大,老九已经渐渐坚持不住了。 老九哑着嗓子,重重咳出一口血痰,“谁死谁活还不清楚,只要毁了你的金属 丝或是这株树,你后力无继,而我守住这三十厘米厚的混凝土让你接触不到泥土, 你就。”老九又咳嗽起来。 副教主面色一冷,“你们还有机会吗,我现在就要了你们的命。”他知道老九 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老九的力量太弱,束手待毙的就是他自己了。土之力是掌握 木之力的他的生命和力量的源泉。 东叔趁着老九和副教主对话的当儿,用剑在地上重重一划,副教主牵着线头往 右一荡,东叔的剑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白痕,但却还是没触到金属丝。看东 叔的剑还在地面上划动,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副教主的藤蛇向着东叔缠了过 去。 现在,战斗的关键变成了这金属丝。 发爷大吼一声,一拳重重击在藤蛇上,拳落点的地方立刻被砸成了一段绿糊, 发爷再用脚一踢,藤蛇刚刚缠住东叔的脚,发爷这一踢立刻把藤蛇分成了两段,缠 住东叔的那段由于没了养份变得干瘪瘪的,但东叔却也被拉得跌在了地上。 老五看没人注意他,从皮袋里捞出几颗铁蒺藜,拿出一颗把树皮划破,然后用 力钻了几下,让这颗铁蒺藜嵌在树上,又拿出一颗,划开树皮然后又嵌在上面。铁 蒺藜一嵌在树身上,树叶立刻变得焦黄,最下面的叶子已经簌簌地在往下落。 副教主的藤蛇突然变细,甚至还有一丝黑灰的颜色,而副教主的脸色也变成绿 中带黑,说不出的诡异。 “老五,解药。”发爷突然一骨碌倒在地上,手臂肿得老高,一条黑线还在不 断地向上延伸,却是发爷砸烂一截藤蛇时用力过大,拳头在混凝土的地面上咯伤了, 破了皮,而老五的铁蒺藜的剧毒经过金属丝、副教主、藤蛇然后从发爷的伤处让发 爷中了毒。 由于深怕毒不死这棵大树,老五选了最毒的暗器,没想到没毒倒大树和副教主, 却让自己人中了毒。老五连忙脱下皮手套,从怀里掬出一瓶小药,抢到发爷的身边 给他嘴里灌了一些,又捻了一点在发爷的伤口处。 东叔还在地上用剑挑着缠在身上的藤,还没有挑干净,没了发爷重拳击打的细 藤蛇,立刻攻向东叔。虽说这藤蛇现在变细了,力量也不大,但是却混了老五铁蒺 藜的剧毒,这藤蛇直接就插向东叔的咽喉,就算藤蛇不能让东叔立死,这剧毒也会 要了他的命。 被发爷砸断的地方又长出新的几颗蛇头,然后向着东叔窜去,东叔挥剑斩断了 一颗蛇头,但另几颗头仍嗤嗤地向他窜来。东叔绝望地闭上眼睛。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东叔睁开眼,立刻变得双目尽赤。是老五从中段把藤蛇抓开,藤蛇的蛇头于是 缠在了他的身上,然后钉进了老五的皮肤。老五本来很白皙的脸现在一片乌黑,看 来比非洲人还黑,眼见是不行了。 东叔暴吼一声,用剑挑开身上剩下的几段藤蔓,然后冲向副教主。“不要!” 一脸虚弱躺在地上的发爷喊道,跌坐在地的老九也急急叫道。不断线或是不毁树, 一切的进攻都只是徒劳。刚刚老五的铁蒺藜虽然让副教主的藤蛇减了威力,但由于 树心没有死透,这含了剧毒的藤蛇更加可怕。听到发爷和老九的叫声,东叔从盛怒 中惊醒,然后转身冲向大树。 副教主本来看东叔向他冲来还阴笑连连,这时看东叔突然转身攻向大树,不由 也慌了神,忙也跟在东叔后面边跑边从袖筒里又飞出两条藤蔓。 东叔的腿再快也快不过这两条藤蔓,东叔一横心,打算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毁 了树。那样只要老九的土之力能封住混凝土地面,至少不会让副教主那么猖狂。东 叔已经跑到了大树前,“只要能毁了这株树,这一段公路只有这一株树,那就行了。” 东叔听到后面“咚”地一声,他却不能回头去看,现在,每一分,每一秒时间 都是那么的珍贵。东叔已经扬起了他的剑。 当东叔如释重负地把树砍倒,发现自己一点事都没有,而后面,副教主在用力 的掰着老五的手脚,原来,副教主向东叔追过去时,由于老五长年就是触摸毒物的, 身体内已经有了抗体,因此没有象常人那样立刻致命,于是在副教主经过他身边时 将副教主扑倒,然后用手脚紧紧地缠住副教主。 原来自己开始听到的“咚”的一声是老五扑倒副教主,东叔拎着满是缺口的剑 走向副教主。 。“我们死了,火龙真的能够苏醒吗?火龙醒了真的有用吗?”。“只能说也 许。但至少因为我们,他苏醒的可能性大了许多。至于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至少 对于华夏来说,他能起到的作用比我们大许多。”。“那流血从我开始!”。 东叔想到了大战前的那幕对话。 当东叔走到副教主身前的时候,副教主已经站了起来,而老五的尸体象团烂泥 一样堆在地上,副教主竟是把缠在他身上的老五的手脚关节全部捏碎了,现在的老 五就象一个软体动物一样,加上中毒过后皮肤变成了黑色,说是烂泥也毫不为过。 “你这个阉人,我要你偿命!”东叔冷冷地说道。 “你。你怎么。”副教主指着东叔,这个秘密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呀,自己, 自己恨之入骨的弟弟李恒华,自己爱之入命的织子,可现在这个人怎么知道。“还 有多少人知道?” 看着副教主惶急的神色,东叔觉得心头一爽,只有从一刻起,自己等人才找回 了一点主动权,一开始就被副教主压着打,可憋闷得慌。 “知道的人可多着呢!”东叔抖了个剑花,还指望着用这把缺口的剑杀了副教 主给老五报仇,“从你一进HK就有人递了消息给我们了,要不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堵 住你们。”东叔的话让副教主更加惶急,难道是过检查站时的那个士兵?对,一定 是他,副教主想到那个对他比划中指的士兵,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得掉过头去杀 了那个检查站的人才行,副教主恨恨地想道,现在需要速战速决。 副教主魁梧的身材突然变矮,变小,最后竟象个五六岁的孩童,只是浑身肌肉 纠结,活脱脱是个迷你版的施瓦辛格。 老九觉得压力剧增,这迷你版比刚才的金钢巨人给他的压力更大(乱语:同样 大的力量,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东叔也注意到了副教主的改变,只是这孩 童的身躯顶着个成人的脑袋,并且裸在衣服外的地方都是绿色,让人很是恶心。 东叔蹲下身,给老五阖上眼。 老五大睁的眼睛中,“。那流血从我开始!。”东叔看到的只有一种无畏, “。无奈何咬牙关把字刺上含悲忍泪狠心肠,一笔一划刺背上,刺在。心伤。忍痛 无话讲,点点血墨染衣裳。刺罢了四字心神恍,尽忠报国语重心长。”东叔想到了 开战前看的巴蜀折子戏《岳母刺字》。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