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背井离乡 初啼,是指婴儿第一次啼哭。初啼事件,就是指婴儿第一次啼哭发生的事情。 -乱语余小风把李恒云三人交给上司后,便开始着手他的通车计划。既然只要能进 入到U 型弯后便没有阻碍,那么,不管是从哪边进入,只要通过那两三公里长的雾 区就行了。 余小风是内地重庆人,重庆是雾都,他家住在江面上,江面上的航灯便是在雾 天也能行船,原因是水上人家都清楚,虽然雾里面看不清前面的东西,但只要跟着 航灯便不会有危险。 只是U 型弯里的那个大坑还需要填平,另外那些尸体和那个搞出这团大雾的人 都得带开,要不然被那些驾车的人看了还不吐得个一塌糊涂,而且指不定明天的头 条上又要说HK警方办事不力,交通要道数人致死,场面血腥残酷。 余小风把自己的打算一说,上司立刻表了态,就照这样子去做,还表扬了余小 风两句。当李恒云等人也婉转了说了一下这小伙不错后,有了解决办法,把灯一拉, 线上搭上,两个小时后就通车了。通车的第二天,余小风就从一毛二变成了二毛一 (乱语:一杠两星变成两杠一星),也算是个官了。 但把十一弄到医院可算是废了事,这时的十一不但是个白痴,而且还象座雕塑, 全身都僵硬着,三四个人硬是没把十一塞进小车里,最后还是修路的卡车来了,才 把十一装进了货车厢。 而李恒云在见过余小风的上司后打了个电话,然后把电话递给余小风的上司, 当他点头哈腰的应了几声“是”后,便把李恒云三人给放了。而他的报告第一次这 么简单明了,“国际刑警李恒云,编号XXX ,在HK执行特殊任务,打死凶犯五名, 打伤一名(现疑为植物人),有任何疑问致电XXX ,找M 女士。 附件-(现场勘察报告)X 页“ 林碧看着儿子,又好气又好笑。这小鬼,居然跟他来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 人们。”,但随即她注意到了儿子眼中坚定的神色。她有点搞不清儿子到底是因为 想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或是因为在他出生的那段时间这声音听得太多了,所以下 意识地说出了口,因为林碧不相信一个七个月大的婴儿眼中会有那么复杂的神色, 和他话中真正包含的意义。 林碧把儿子抱来站起,李黑扭了扭身,就想挣开林碧的手要走。林碧忙把李黑 抱了起来,而李黑在空中还在做着走路的姿式。 “这孩子,真有点不可思议。”林碧终于相信了事实。把儿子放在床上,让儿 子扶着墙根。 李黑站在床上,由于大病初愈,脚还有些发软,他的身子在不停地抖动着,但 他仍咬着牙,现在的李黑,已经长出了四对牙齿。而林碧斜坐在床上,小心的用手 环围着李黑,怕他摔了。 李黑终于站直了身子,先踏出了很小的一步,但在床上,由于林碧怕儿子被床 给咯着,所以床铺得很厚很软,李黑一脚踩下去,那个地方陷了下去,李黑掌握不 了平衡,便向前跌去,正巧跌在林碧的手上。林碧忙把李黑扶稳了,李黑看着刚刚 有点惊吓过度的林碧,轻轻地叫了声,“妈妈”。 这一晚,林碧一直没有睡着,有亲听儿子会说话亲见儿子会走路的兴奋,但更 多的还是一种忧虑,她好象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以往一旦入睡便要第二天清早才醒来就是雷都打不醒的 李黑,这一晚老是睡不熟,总是才睡一会便翻来覆去的,有时还说着梦话,当天就 要破晓时,林碧终于听清了儿子的梦话是什么,“不要,妈。” 陈瞎子第一次早上七点不到就起了床,前段时间要疗伤治眼睛,现在眼伤好一 大半,他想去看看日出,看眼神还好不好使。他出门正看到李太婆要出门。 李太婆的烟摊都摆得早,收得晚,城里人在那个十年以后现在又恢复了忙碌, 大多数地方都是七点半就上班了,因此李太婆都是七点不到便出门去摆烟摊。 陈瞎子出门一看到李太婆,便看到李太婆印堂发黑,忙揉了揉独眼,以为是自 己眼花。当李太婆挑着烟摊走那段二十五米的黑暗过道时,陈瞎子再次睁开眼。 这下看到更清楚了,没错,李太婆是印堂发黑。 对于李太婆这家人,可说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得更清楚了,他选择跟李太婆住 一个小院,只是为了想对龙的传人的家人尽点心,比如趋灾避祸什么的。现在见李 太婆有点不对劲,忙喊住李太婆。 “你今天可得注意点,有祸事发生。” 李太婆对陈瞎子的“批祸如神”可是每天都有耳闻,现在听陈瞎子这样子说, 也觉得有点慌神,“知道是什么事吗?” 陈瞎子脑海中浮出一个朦胧的影子,“跟你的孙子有关。” 陈瞎子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好心的提醒却真的酿成了悲剧,成了悲剧之源。 林碧揉了揉有点发红的眼睛,打了盆水,先给儿子洗了脸,接着再洗了自己的, 然后象往常一样收拾了一下纸盒,接着抱起李黑。每天都是先把李黑放她奶奶那里 请她照看一个小时,自己回家来拿了糊好的纸盒后交到发纸盒的地方,再领回没粘 的纸盒放到家里,然后接回李黑,风雨无阻,只是下雨的时候时候就会稍稍长点, 因为要用塑料布把纸盒包好,怕被淋湿。 林碧把儿子送到李太婆那,李太婆看媳妇眼圈有点发黑,再看媳妇居然今天送 了李黑过来,有点不解。麻疹不是要禁风一个月的吗?前一周媳妇都是走前把李黑 用草绳绑在床上,怕李黑从被子里出来受了风,再有是怕李黑从床上摔下来。 “怎么,可以见风了?”李太婆问道。 “昨天下午刘天中来过,说已经好完了,还说应该适当出下门,只是不能感冒 了。”林碧把儿子放进李太婆的箩筐里,“妈,那我走了。” “唉,等等,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 “昨天李黑就开始说话,还叫了我两声妈,只是半夜里老是要惊醒。”林碧也 没回头,匆匆往家走。 而李太婆听了耳边却“嗡”的一声,今天早上陈瞎子才说了我今天有祸事,跟 孙子有关,现在李黑就被送过来了,再想到那天李黑的第一句居然是叫的“奶奶”, 李太婆觉得背心已经在发凉了。 来了个买烟的中年人,背着一个大背包,看着放在箩筐里的李黑,饶有兴趣地 看着。 “来包大前门。”中年人递过了五块钱,李太婆先把烟拿给了中年人,再在盒 子里城凑着需要找补的钱。“不用找了,我想向你打听个事。”中年人压低了声音。 李太婆心里一喜,这大前门可算这个时候的好烟了,一个月都鲜有能卖出一包,自 己也只是进了两包。一包人来买烟都是买一毛到五毛的烟。现在这中年人要问自己 一件事,只是一个问题就挣了三块四,何乐不为。 “什么事?”李太婆拉过凳子,请中年人坐下。由于现在天色还早,卖凉水的 也还没来,这一段的街面上就只有李太婆一个人在摆摊。 “这孩子是谁的?挺机灵活泼的。”中年了说了半截,就用探寻的眼色看着李 太婆。 李太婆明白了,这人是想买孩子。 “我结婚五年了,老婆一直不能生,我想要个男孩,您看。”中年人吞吞吐吐 地说。李太婆本想断然拒绝,但听到中年人的后一句,却有点拿不定主意。“您随 便开个价。” “可是。”看李太婆没有马上回绝,中年人觉得有戏。“你媳妇既然能生一个, 就能生第二个,不象我媳妇不能生,我跟这小孩挺投缘的,这样,我出两千。” 李太婆听到中年人一开口就是两千,有点傻了似地看着中年人,中年人以为嫌 少,“两千一。两千二。”当说到两千四时,李老婆终于点了下头。 中年人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两百块钱,然后把背包递给李太婆,“钱都在 里面了。”李太婆抖着手,接过背包,看到里面一张张大团结,差点昏了过去。 “你可得保证,你得对他好。”李太婆接过了钱,放进箩筐里,然后用烟盖住, 想了想不放心,又把烟摊上挡脚的布取下来,盖住背包,再在上面扔了几包烟。 “那当然,那当然。”中年人满口不迭地答应。“你看,我花这么多钱,能不 对他好吗,他以后就是我亲儿子。” 中年人抱走李黑后,李太婆渐渐从兴奋中冷静下来。一会媳妇来看到李黑不见 了,可怎么说呢? 自己刚刚卖了李黑,一是这笔钱确实是个天文数字,自己这辈子剩下的日子都 足够用了,二是陈瞎子说孙子是自己的祸之源,现在源头没的,那祸事不也就没了。 但李太婆心里知道,其实,更主要的是看在了这笔巨款的上面。 媳妇走了快一刻钟了吧,李太婆想了想,把装了背包的箩筐抱起,飞快的往家 里跑。没想到李太婆缠了的小脚这时也能跑得这么快。 路上看到一两个熟人,李太婆说了声,“今天把几样烟忘带了,回家去拿。”, 而听到李太婆解释的人却犯开了嘀咕,“我又没跟她说什么,她跟我解释什么呀。” 回到住的小院外,陈瞎子的卦摊已经摆开了,李太婆放轻了脚步,“反正这瞎 子也看不到自己。”从陈瞎子的卦摊边经过后,李太婆来到家门口,从怀里掏了半 天钥匙都没掏出来,最后还把钥匙掉在了地上。终于把背包藏好,李太婆折回摆摊 的地方。卖凉水的已经开始在布摊子了。“太婆,早。” 李太婆把箩筐放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早,我刚刚回去拿烟去了,看到我 孙子没有?” “你孙子今天送来了吗?不是说要禁风一个月的吗?” “是呀”,李太婆又抹了把汗,装做很惶急的样子,“这就忘了今天媳妇把孙 子把我箩筐里了,刚刚看到有几种烟没拿上,就回家去拿烟,你看这。”李太婆听 到了她想到到的安慰声,“那我帮你往这边找找看,你往那天找,看是不是刚刚你 不在,谁看你孙子可爱,抱着玩的。” 一会,卖凉水的大声说了声,“没有”。李太婆假装找了一圈后也沮丧地说, “我那边也没有。” “是不是你媳妇抱走了。你去找你媳妇问问,我帮你看着摊子。” 李太婆远远地看到匆匆往家赶的林碧,先轻咳了一声,然后,很凄惶地叫了声, “林碧,你是不是把李黑抱走了。” 林碧顺口应了声,“没有呀,我没。”一醒神,林碧明白了李太婆话语中的意 思,一头栽倒在地上,刚刚领的纸盒散了一地。 李太婆慌了神,忙上去给林碧掐人中。弄了好半天,林碧终于醒了过来,只是 眼神却很呆滞。 李太婆扶着林碧往烟摊上走,一边偷眼瞧着林碧的脸色。 现在的林碧整个象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靠着什么身子就一软往那个地方倒去。 李太婆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媳妇扶到了烟摊。卖凉水的看到李太婆两人过来,再看 林碧气色不对,说道,“这时候要离开这个小城,一般都走铁路。” 林碧听到这话,突然之间就象有了力气,飞一般地往火车站跑去。李太婆对卖 凉水的说了声,“还得麻烦你看着摊子”,也跟着跑了去,只是却被林碧远远的落 在了后面。 李太婆这时也后悔了,自己不该贪财,明知道媳妇把儿子当成了命根,这一下 子不见了儿子,不是要她的命吗?李太婆有点希望林碧能找到李黑,那时虽然名声 臭点,但总不至于变相地当了个杀人凶手吧。当李太婆赶到火车站时,发现候车室 里好多个婴儿都在啼哭,还不断地听到咒骂声。 “哪来的疯婆子,一看到抱婴儿的就把别人的头巾揭开,看把孩子都吓哭了。” 而林碧这时正在问检票口的人,说着说着就要给检票口的人跪下了。 “跟你说了,没见过,没见过!”检票员也不耐烦了。林碧说了半天,他们也 没弄明白林碧说的小孩是什么模样,只是知道这女人的小孩丢了,而且小孩好象应 该不小了吧,不但会走,还会说,还会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我真傻,真的,”林碧抬起她没有神彩的眼睛来,“我听刘神医说我儿子的 病已经好了,可以见见风了,只是小心别着了凉,我就把他放箩筐里了,我就回家 去拿纸盒子去交,回来时,箩筐还在,但黑子不见了,他昨天还在床上走来着,还 叫我,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林碧接着就是哽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然 后,林碧便是眼光直直地看着那些婴儿,而耳朵一旦听到小孩的声音便把头飞块地 转向那处。 李太婆终于把林碧领回了屋,在路上时,林碧一路念叨着的就是那几句,“我 真傻,真的。”而每看到一个抱小孩的人,便冲上前去揭开婴儿的包裙,看到不是, 又接着刚才的话自言自语地说起来,“。我就回家去拿纸盒子去交,回来时,箩筐 还在,但黑子不见了,他昨天还在床上走来着,还叫我,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 们。” 拉着媳妇进了家门,陈瞎子却跟了进来。 李太婆看到陈瞎子来,心里扑腾了一下,自己开始抱着箩筐回来时不知道陈瞎 子知不知道。看到陈瞎子一直紧闭的眼睛,李太婆又放下了心。 林碧看到陈瞎子进来,就象抓住了救命稻草,挣脱李太婆拉着她的手,跪在地 上,重重叩了个头,“陈大师,你帮我算算我儿子在什么地方。”当林碧抬起头满 怀期待地看着陈瞎子,陈瞎子“看到”林碧的额头渗出了鲜血。 “儿子,叫爸爸。”中年人把李黑抱着就走了东门,他还有船货要运到甜城, 上了船,他就开始逗李黑。 “对了,老子得给你起个名字才行!”中年人抱着李黑站在船头,哈哈一笑, “老子姓李,你当然也姓李了,叫什么呢?”说起取名,他会犯了难,他可没读过 两天书,没二两墨水。“对了,叫李太白,这可是名人呀。”想了半天,硬是叫他 给憋了个李太白出来。 “李太白,儿子,叫爸爸。”李黑,对了,现在该叫李太白了,看了看中年人, 张了张口。他能看出这人眼中的喜悦,那种由衷的欣喜。这个说话很粗鲁的人给了 他一种好感,在他的记忆中还没有爸爸,而他脑中的知识告诉你,每个人都是有爸 爸和妈妈的。 “儿子,快,叫爸爸。”中年人又在催促。看着他满怀期待的神情,李黑脱口 叫了声,“爸”。 中年汉子大笑了一声,“诶――”,然后把李黑抛向空中,“我儿子叫老子爸 了。” 船起锚了,顺着江水慢慢地离开这个城市。两岸的杨柳在江面上在微风轻拂下 荡起一圈圈涟漪,被中年人放在肩头上的李黑就要离开这个出生的城市。 没有任何征兆的,李黑突然哭了起来,刚刚还是朗朗的晴空,在河面上突然飘 过来一片乌云,中年人看变了天,才走进船舱中,雨点就打在了河面上。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