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班尼别了阿奇里斯的「尸体」之後就一路向火龙出声的方向寻去,没多久走到 通道的尽头,让一片石壁给挡了下来。眼看石壁高处有裂缝,缝中透露出晃眼的火 光,班尼心想传说中的火龙应该就在石壁的另一边。正考虑要不要强行破壁而出时, 鲁肯一行人就已进入龙穴开始与火龙的对话。那天与鲁肯营帐交谈後,班尼对这个 大仇人的恨意开始变得不够坚定,此时正好趁这个机会观察他的用心及态度,所以 班尼决定先不要出声慢慢听鲁肯说话就好。这一听,就听到鲁肯带著众人离去了。 而刚刚才听完安东尼西亚之子的故事,现在又听到什麽费德沃之子,班尼错愕 之下,顾不得什麽火龙崇高的身分,失礼地与两个同伴看来看去,很想笑却又笑不 出来。看来看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班尼只有茫茫然然地回答火龙的问题∶「的确, 我不知道。从来也没去想过我父母是谁。」 「想要听听我的说法吗?你不需要相信,但可以列为参考。」那格芬说。 班尼疑问∶「您刚刚说鲁肯的故事的时候并没有叫他不需要相信,为什麽现在 这麽跟我说?您不确定关於我的事吗?」 「喔。我确定的。」火龙笑道∶「但是每个生命有不同的想法,相不相信古老 的故事也是因人而异。鲁肯被赋予了一个绝对的使命,不管他知不知道他为什麽担 负了这样的任务,他都会尽力去把它完成。但是你不同,你要做的事情不是既定的, 你可以以自己的价值观来评论该怎麽作。很讽刺的,安东尼西亚之子大半辈子为了 人类的自由意志而奋斗,但显然他自己的意志却从一开始就来自他脑中的那个声音, 来自一个外来的力量。」 「相反的,你因为童年的创伤而封闭自己,一直走在你明知有违本性的道路上。 外表看来你受到外在的影响而不能做自己,但事实上你只是不愿做自己罢了。只要 你愿意,你随时可以选择不干。你杀了十几年的半兽人,却可以在碎骨地开战的前 夕离开费德沃,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你跟安东尼西亚之子的不同就在於你有得 选择。而保有这份「选择权利」就是费徳沃之子出世的用意了。」 「费达克大风暴之後两百年,诺瑞斯已经十分确定它在创造的安东尼西亚之子 将会是有可能与神抗衡的。许多年後的某一天这个孩子一定会踏上神的领域传达大 地的讯息,这是无庸置疑的。可是整个计画里除了这一点外,其他没有任何事是诺 瑞斯可以确定的。它不知道鲁肯在成长的过程里会有什麽作为;它不知道鲁肯会不 会沉溺於强大的力量而无度滥用;当鲁肯出世的同时,诺瑞斯等於是已为人类一族 量身订做了一个神!它不知道当鲁肯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会不会真的就以神自 居,却忘了他身为人类时所追求的使命。简单的说,诺瑞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 鲁肯。」 「而且就算鲁肯不出问题,整个情况也存在著太多变数。各族会不会来找麻烦? 人类能不能了解大地的作为?大地的能量过於集中在某一个生命身上会不会产生什 麽不协调的现象?其实诺瑞斯数万年来都只是怀著抱怨的念头,说要对付神也只是 一个想法而已。如今它发现自己真的有能力作出这种反扑,它反而开始犹豫惶恐, 深怕它所要追求的东西不切实际,深怕鲁肯会给世界带来的不是解放,反而是场灾 难。」 「为了防止万一,诺瑞斯在费达克森林上以同样的手法化育一棵经历过大风暴 仍能屹立不倒的大树,以为一切失控後收拾残局之用。至於这个备用计画到底要怎 麽用,诺瑞斯当时并没有概念,总之是备而不用,先看安东尼西亚之子如何再说。」 「鲁肯出世之後,诺瑞斯开始以它神秘的自然力量去影响它的子民们,或直接 或间接地提供保护与教育。经历真实之殿的圣骑士训练,鲁肯对力量的掌握已然驾 轻就熟。诺瑞斯适时介入让他领悟更进一步的万物道理,不到二十年鲁肯就超越了 真实之殿所有的骑士。正如诺瑞斯所料,随著力量而来的总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真实之殿那套有年资限制的晋升规则造成鲁肯的力量与地位相差太远,鲁肯隐忍了 几年再也按耐不住,挑了个夜晚将一直阻扰驳回他晋升请求的两名资深骑士给暗杀 了。」 「当时有三名路人倒楣,远远看见暗处有人,还不清楚出了什麽事就被一并杀 死灭口。经过这个事件之後,诺瑞斯开始怀疑自己的作为是对是错。只是不论对错, 这个计画都已经无法停止。诺瑞斯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循循善诱,期望能够将鲁 肯拉回正确的路线;以及开启它两百年前所种下的备用计画。当然这一次不能像上 次一样,诺瑞斯审慎考虑之後,决定作出改变。」 「三十年前,费德沃之子以精灵男婴的形貌破树降世。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树下, 丝毫不哭不闹,没有任何神只发现他的存在。大地引领了图拿尔圣堂的某个骑士经 过该处,让他有了生存下去的契机,然後就没有再过问过关於费德沃之子的任何未 来。它要费德沃之子自行掌握命运,以旁观者的身分看待整个事件,以期最後时刻 能够基於他的理智作出正确客观的决断,进而收拾残局。高精灵的型体是用以确保 这个孩子能够处於善良的阵营,它不希望将来费德沃之子得到力量後又来重蹈鲁肯 的覆辙。」 「力量?」班尼摇头插嘴道∶「阁下,如果我真的是您口中所谓的费德沃之子, 是大地以同样的方式创造出来的产品,为什麽我与鲁肯的力量会差距这麽大?我根 本没有能力收拾什麽残局啊。」 「那是因为你被仇恨蒙蔽;因为你的情绪大於理智;因为你一开始就走错了方 向;因为你完全没有发现你的优势在於智慧,你根本不应该去追求力量。」那格芬 大爪在他的大头上指了指,又道∶「智慧啊,费德沃之子,精灵的优势在於智慧。 你的聪颖超越常人百倍;你的睿智连我也万万不及;你是大地融合了传承数万年的 古老自然智慧大阶uX;你应该是天地开创以来最聪明的一个生命。剑不是属於你的 玩具,法杖才是。大地赐给你的天赋要在魔法集社那种地方才能充分发挥。魔术、 巫术、幻术,随便你选,任何一项法术学派都能让你接触到诺瑞斯有史以来从未接 触到的更高境界。可惜啊,只可惜二十年前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导致这一切都 没能发生。我本来还很期待的呢。」 那格芬摇晃著他的长颈,十足遗憾。「你知道错在哪里?」 「是。」班尼道∶「我让仇恨蒙蔽了我的心。」 「於是你看不到你的优势,你嫌学习魔法太耗时费日。你拿起了剑,走上最直 接最快捷最不必花脑筋的血拼肉搏。你沐浴在仇恨的洗礼里,享受著杀戮的刺激快 感;你热爱剑与血的奇妙关联,变态地嘲笑著自己满是伤痕的躯体。你乐在其中。 你迷失了自己好久好久。你并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正一天一天地啃蚀著你的天赋;你 并不了解从你放弃智慧拥抱力量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注定永远不可能有能力超越 鲁肯。你差他差得远了。」 「但是也不要灰心。」那格芬看班尼被他的话说到无地自容一样,笑著又说∶ 「取得足以与鲁肯抗衡的能力并不是智慧的唯一用途。你要收拾残局也不是一定要 跟鲁肯或诸神打架,是不是?办法都是生命想出来的,而你是诺瑞斯上最聪明的生 命。只要你能扒开蒙蔽本心的那份仇恨迷雾,让封闭已久的智慧得到解放,你终究 可以想出收拾残局的好办法的。」 「或许┅」班尼自言自语说著∶「或许我从现在开始学习魔法┅」 「当然来不及。」那格芬不等他说完就道∶「鲁肯的计画执行在即,再慢也是 一个月内就会开始。费徳沃之子,诺瑞斯上的魔法知识光用看的就已经不是一个月 可以看完了,不管你再聪明也没有用。最後决定的关键时刻到来之前,你在打架这 方面的能力就仅止於此,不会再有进展的。当然了,如果你真的坚持要以暴力至上, 我还是可以提供一件法器供你运用。一件可以将图拿尔圣骑士的能力提升到极限的 法器。」 班尼双眼一亮,问道∶「是武器吗?」 那格芬点头∶「是的。是一把双手剑。你想要吗?」 「当然想要。」 「那就接受我的考验吧!」那格芬高兴地说∶「你有两个选择∶挑战龙焰以考 验力量;或者是回答一个问题以考验智慧。告诉我,你要考验哪一个?」 「我选择┅」班尼停顿一秒,改口说道∶「我选择跟鲁肯一样挑战龙焰。」 山穆跌了一跤,拍拍班尼往天花板上一指说道∶「你看到那个洞了吗?那只是 一小丛龙焰烧出来的。」班尼抬头看看,虽然忍不住脸上惊讶,仍然点头道∶「我 知道。但是我还是要挑战它。」山穆不同意∶「你要想清楚。你的神圣之手已经用 掉了。」「我知道。」「你要用圣灵气去硬撑?」「也用掉了。」「那你要用什麽 去挑战?血肉之躯?」 「我想┅应该照那格芬阁下所说的┅试试看用我的智慧来挑战。」班尼道。 珊西雅说∶「既然要用智慧挑战,那就该去挑战智慧。你如果真的像龙说的这 麽聪明,不管他问什麽你都一定答的出来的呀。至少,答不出来你也不会受伤。」 班尼站到那格芬面前,与火龙大眼炯炯相对,说道∶「我已经回答了。至於聪 不聪明,可要留给那格芬阁下来评断。」 那格芬凝视著班尼,不知道他是聪明过头还是愚蠢之至,问道∶「你认为你能 用智慧战胜龙焰?请问你打算怎麽做?」 班尼缓缓展开微笑,说道∶「我觉得我什麽都不需要做。我觉得您会问我打算 怎麽做而不是直接喷火看我会怎麽做,这就已经表示我通过考验了。」 「喔?」那格芬抓抓脑袋,恍然大悟般地笑著说∶「原来费徳沃之子认为我也 不会对你喷火?」班尼说∶「是的。」那格芬说∶「你这是在赌博啊。为什麽我不 会烧你?」班尼说∶「我想是因为你对我有著与鲁肯同样的兴趣。你想要知道在费 徳沃之子旁观的冷眼之中会做出怎麽样的决定。你想看看我在这场人神抗争的戏码 里面将会扮演什麽样的角色。你想知道图拿尔对我的影响是否能盖过大地的意志。 你认为我是这场游戏里面一个不确定的关键因素,如果少了我,整个事件的娱乐性 或许会降低不少。」班尼「哈哈」两声,再道∶「您那神圣的火焰必定能将我烤成 焦炭,不管我用什麽方法都抵挡不了。你不会烧我,因为一烧我就死了。一个死掉 的费德沃之子对您来说可没什麽有趣的啊。」 那格芬「嗯」地一声点头笑道∶「果然是活著的费德沃之子有趣多了。」 班尼也笑∶「况且您已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也已经回答了。不管受测的是我 的力量还是智慧,在您的裁判之下,我是否可以通过这次火龙的考验呢?」 那格芬也没考虑多久便做出了裁决∶「的确,你巧妙的分析我的题目,并且聪 明地提出了答案。我认为你说的不错,基於对未知所怀抱的好奇,我并不想放火烧 你。不过我所好奇的除了你提到的那些事情之外,还有一件让我非要看到底不可的 事呢。」火龙故作神秘地笑了两声,才说道∶「我很想知道你跟精灵女牧师的爱情 将会如何结尾啊!」 那格芬迈开步伐,向龙穴深处石墙边走去。提起龙爪搭上墙面,口中吐出一道 龙焰将石墙溶化开来,露出其後金光闪闪的各式各样金银珠宝,自然是传说中龙穴 之中的宝库了。那格芬在宝库之中翻翻找找,一边说道∶「虽然是陈腔滥调,道理 却艮古不变。爱情绝对是生命中最美丽的事物啊。没有体验过爱情的生命注定不够 完整;没有涉及到爱情的故事当然不会凄美。安东尼西亚之子的事迹虽然惊天动地, 但将来传颂的时候也只是一段枭雄野史,或者假设他成功了,是一段迟了数万年的 神话故事。这样的故事都不完整,不能打入人心感动,因为他一生之中不曾谈过恋 爱。他的形象中没有温柔的一面,听故事的人们可不喜欢这样的角色。」 「但是当你艾皮索徳的故事被吟游诗人编成歌谣咏唱的时候,人们会在醉人的 音符中看见一个飘扬轻舞的女精灵。人们会看到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追求以 及她的牺牲。人们会随著她的作洛u 葑※_ 伏,听著她的言语去感同身受。酒馆里 的人会说∶「好诗人,让我们听听艾皮索徳爵士的故事吧。」然後旁边就会有人说 ∶「对啊!为了爱情而远闯邪神异界的圣骑士!这是多棒的一个故事啊!」或许还 有人搭腔道∶「啊,可爱的图拿尔圣女┅如果她当初没有爱上班尼,这一切可能就 都不一样啦。」你说,这样的故事是不是比较让人津津乐道呢?」 班尼却听得关心则乱,焦急地问道∶「您说道「凄美」、「牺牲」?难道莉莉 雅出了什麽事吗?」 「啊!」那格芬兴奋地叫道。「终於找到了。我这宝库也真该整理整理了。」 他取出答应的礼物,回头对班尼走来。在发现到班尼神情紧张地等待自己的言语, 丝毫没有望向那柄可将图拿尔圣骑士极限发挥的双手剑时,那格芬温柔地说道∶「 我相信美好的事物终究会降临在善良的生命身上;我相信一生秉持著「爱」的女精 灵可以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然而若是她心爱的这个精灵永远无法解脱仇恨的枷锁, 那麽她的命运必定也将因此而凄凉坎坷。费德沃之子,圣女会不会「凄美」、「牺 牲」可是要受你影响的。你必须要了解到,不论你要做什麽样的选择、决定,你要 考虑的都不再只是你自己了。」 那格芬说的其实正是班尼一直担心的事,也是他决定与莉莉雅分开的主要原因。 他知道自己要卷入的事件危险致命,他绝不希望把莉莉雅一起拖下水。但是自从十 年前莉莉雅为了班尼而受洗加入牧师的行列之後,她根本就完完全全的已经被拖下 水了。距离真的能让莉莉雅离危险远一点吗?如果因洛u 灾v 的缘故而让莉莉雅遭 到什麽坏事,班尼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吗?班尼心烦意乱,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为了莉 莉雅而去远离这一切危难是非,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那格芬把掌中的大剑丢落,插在班尼深皱的眉头之前。「让我们来 看看这把来自滋长异界的骑士巨剑吧!」 好一把美丽的双手巨剑。它亮眼的外观以金黄色为主体,真可说是王者风范、 气势不凡。它的剑刃有有将近两公尺长,正适合高精灵身材持用,若拿在人类手中 可就长的有点可笑。刃缘锋芒毕露,也是金黄色系,那颜色淳厚的似乎容不下一点 杂质,让看到它的生命直觉认为不会有任何血液可以在其上污染停留。剑身中央部 份镀有白银,其上有附有魔法彩绘,隐隐泛光,艺术极致。剑柄颇长,两拳合握尚 有馀裕,末端镶有一颗极大的红宝石。宝石光华内敛,蕴有力量泉源。剑耳修长尖 锐,上有精灵语魔法刻文,一耳书写「捍卫」,一耳书写「自然」。 这把华丽到了极点的双手剑让人看得双眼发光、屏息赞叹,连班尼心事正浓的 也忍不住让它吸引去全部目光。他小心地伸出右手在剑柄上轻轻握下,立刻就感受 到一股无穷无尽的守护力量浑浑厚厚地涌进自己体内。他知道这是剑上的防御加持 法术,只是他从来不曾想过防御加持法术的威力能够如此接近「圣灵气」。他好像 刀枪不入了。他甚至有一股欲望想要拿一把剑来砍砍自己,只为了试试自己是否真 的刀枪不入。 「好┅」班尼忍不住要称赞这把剑,但却又想不出什麽形容词足以加诸在这样 的剑之上。「好一把┅可敬又可畏的圣剑。」 「厉害吧?」那格芬道∶「这把剑年代久远,我也不知道关於它的故事还有没 有在诺瑞斯上流传。你们有听说过「自然守护者」吗?」 山穆跟班尼没听说过,一起转头向珊西雅看去。珊西雅不愧是一流盗宝兼考古 专家,说起自然守护者她还真有印象,思索记忆之後她开口说道∶「世界上有一些 古老的兵器能够限定使用者的力量来源,不属於限定职业的生命不得使用。比如说 圣骑士专用的剑若是暗骑士想要强行使用是会被圣法灼伤的。但是传说里有一把剑 非常独特,不但限制了使用者的职业,并且还限定了使用者的信仰。那一把只有图 拿尔的圣骑士才有资格持用的圣剑好像就叫做「自然守护者」。不知道我有没记错 呢?」 那格芬呵呵大笑,佩服至极地赞道∶「珊西雅小姐实在是令我印象深刻,居然 连这麽古老的兵器都有耳闻。没有错,奶所说的就是这把自然守护者。奶知道它的 来历吗?」 「哇,这个故事很古老喔。」珊西雅用力的去想。「它绝对是在图拿尔圣堂成 立之前就已经失传了。我想想看┅那是在重生战之前的事┅不对,更早。那是在神 龙一族还没有离开诺瑞斯之前的事。对,我想起来了。」珊西雅开心地说道∶「那 是发生在随著神龙离开诺瑞斯而一起消失的冰雪大陆「薇黎尔斯」上面的故事。」 「当时诸神通道畅通无阻,神之间彼此钩心斗角。英努怒克眼红於图拿尔的滋 长异界生命盎然,与自己死气沉沉的仇恨异界对比强烈。於是派出手下的「生命腐 化者」来到大地上最接近滋长异界入口的「苏醒地」散布瘟疫,想要藉此把可怕的 疾病传染到滋长异界里去。那场瘟疫不分动植物,除了龙以外的生命全部遭难,弄 得整个薇黎尔斯大陆生态浩劫。图拿尔女神担心若派下异界居民处理此事会不小心 将感染带回异界,於是只好对诺瑞斯上的精灵示下神谕,要求他们前来清除瘟疫。」 「当时诸神与各族的情谊比现在直接浓厚许多,所谓的下达神谕近乎直接对话, 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还要解说隐晦的文字,猜测神明的意思。精灵王受到号召之後, 为了怕仇恨之神的瘟疫造成无谓伤亡,决定孤身前往薇黎尔斯大陆。他在苏醒地上 找到了病媒∶独角兽、山羊怪以及黑豹等三只「被腐化的动物」。数日猎捕大战之 後精灵王把它们都给杀了。然後他潜入仇恨异界,在英努怒克自己家里把病源生命 腐化者这个罪魁祸首也偷偷解决掉,终於结束了这场浩劫。」 「为了表扬精灵王的洛u 鲒M 界所立下的功勋,图拿尔女神诏告天下给他上了 「自然守护者」这个封号。同时为了怕英努怒克夹怨报复,当即命令滋长异界的武 器工匠打造了一把双手巨剑,并亲自以神力加持,手书「捍卫自然」四个大字赐给 精灵王。传说这把剑加持的神力惊人,当时诺瑞斯上只有少数几把由神龙一族打造 的神兵可与它比美。这把剑後来就沿用了它主人的封号,人称「自然守护者」。」 山穆一把握起珊西雅的玉手,满脸赞叹说道∶「奶真是博学多闻啊!」 班尼等他们真情流露完了,问道∶「英努怒克後来有去找精灵王报复吗?」 「有的。」珊西雅点头。「精灵王手持圣剑与英努怒克正面冲突,死了。」 班尼感受到手中圣剑的威力,不相信英努怒克能够轻易杀死拿著这种剑的精灵 王,又问∶「精灵王连伤都没伤到英努怒克吗?」珊西雅摇头∶「我只知道大概, 这种细节你得问问那格芬阁下知不知道。」 那格芬笑著说∶「这种早已被遗忘的故事,小姐记忆脱误也是很正常的。当年 精灵王并没有持用此剑与英努怒克作战。事实上,英努怒克不是一个喜欢正面冲突 的神。为精灵王量身订做了一场死亡梦靥,在病床之上折磨了他三年这才取走他的 性命。图拿尔为了此事召请诸神开会主持公道,但英努怒克却以精灵王在神的领域 里行凶杀生作为辩护。诸神为了自己家里的安全著想,都觉得不能姑息这种事,一 致判决精灵王罪有应得。可怜的「自然守护者」就这麽死在神的玩弄之下,并在死 後灵魂无法回归滋长异界。受到英努怒克的诅咒,他的灵魂不得安息,被暗黑魔气 转化成新的「生命腐化者」,永永远远半活不死地存在於仇恨异界,以他残破至极 的身躯不断地孕育疾病瘟疫。」 班尼将剑举起,跟两个同伴围起来细细观看。在这把光辉荣耀的艺术极品之中 他们彷佛可以看见它的旧主正躺在英努怒克的脚下痛苦地卷曲。「捍卫自然┅」山 穆伸手在剑耳文字上抚摸道∶「为了捍卫自然却得到这样的下场┅有时候我必须觉 得如果诺瑞斯上没有诸神的存在,说不定真的会是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也或许这只是一时的极端想法。」那格芬接话说道∶「不管这个想法是对是 错,安东尼西亚之子已经朝著这个目标去做了。你们或许不曾想过会被卷入这种事 里,但是你们现在也不能置身事外。要阻止鲁肯?或者是加入他一起奋斗?我想你 们需要很快的做个决定。对了,费徳沃之子,这份礼物还满意吗?」 班尼把剑直举在胸前,低头鞠躬说道∶「这份礼物太重,我也没为阁下做过什 麽事,收得实在不好意思。」 「这也不必客气。」那格芬请他站直说道∶「重生战後,大地之上没剩多少生 命,许多神兵利器都变成无主的垃圾,丢在路边也没人捡,我都顺手把它们收来了。 後来大地重造,图拿尔女神得知这把剑在我这里,曾跑来与我聊天。请我把这把剑 传给我所认可的图拿尔圣骑士。如果机缘巧合,该骑士竟然有机会造访仇恨异界的 话,就得要奉行女神旨意,以此剑解救自然守护者的灵魂。这项任务,费徳沃之子 应该不会拒绝吧?」 班尼一手抱胸一手持剑,作出圣骑士起誓的手势说道∶「如果我有机会造访仇 恨异界,必将以此剑解放自然守护者。」 「很好。」那格芬道∶「现在把剑收起来。我们来谈谈自然之子与史诗剑的事。」 他把史诗笔溶化,取回其上的史诗剑,对山穆说道∶「福尔摩沙先生,这把剑的危 险性我刚刚已经提过了。虽然我会担心继续将它流落在外可能导致不必要的危险, 但其实龙以外的生命根本无法使用它,所以危险性也没有多高。不如这样,你真的 想要的话就也来接受我的考验吧。你真的想要吗?」 班尼向後退开一步,把火龙面前的位置让给了山穆。山穆表情迟疑地望著地面 思考,过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嗯」地一声说道∶「有趣的是┅追求了一辈子的东 西,到了垂手可得的时候才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它。」 「生命常常是充满讽刺的。」那格芬说。「说说看吧,为什麽你又不想要了?」 「因为我认为生活之中有著比传家之宝更重要的事物。」山穆看了看珊西雅, 转回来对火龙说道∶「我父亲本来伤不致死,但却因为受不了遗失史诗剑的内心谴 责郁郁而终。这样是何必呢?我一直以为我懂。我一直以为他懂得要对自己坚信的 事物执著,而这是很难能可贵的。我并不在乎父亲的执著影响了我的前半辈子,我 也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找回史诗剑,这样我的下一代才不会接收与我相同的命运。如 今我真的有机会取回它了,我却发现这把剑绝对是一把会引起欲望争夺的剑,尤其 在鲁肯成功地用它许了愿後更是如此。当年克西可特尔抢剑的情景我尚且历历在目, 今後还会有无数无聊份子来骚扰也都不难预见。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只要史诗剑还 是我家的传家之宝,我与父亲的命运就会永远在家族里传承下去。」 「我想要找回的是平静的生活,而不是更多的麻烦。」 「我不要继续背负一个足以影响我周遭朋友家人的使命。我不要关心我的生命 因为我的关系而必须见到鲁肯或是龙这样的生物─没有不敬的意思。徳鲁伊教徒向 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史诗剑这种东西并不适合作为我们的传家宝物。」山穆越 讲越是激昂,「哈哈」笑道∶「本来我还不够坚决,现在我却越讲越肯定。那格芬 阁下,史诗剑我不要了。您把它留著好好看管吧。只有在您手中,它才能得到最适 当的钳制与保护。」 「那我就不客气啦。」那格芬夹著史诗剑往身後抛出,「扑通」一声便落入火 池,沉到岩浆里面去了。「不过你也回答了我的问题,通过了我的考验。我总得要 拿个什麽当礼物,不然可有失我的身分啊。福尔摩沙先生,你把传家之宝送还给我, 不如就再从我这挑一件好东西回家传吧。有什麽想要的吗?」 山穆想了想,说道∶「我想要世界和平,没有战乱,没有饥饿。」 火龙笑道∶「你的关怀颇为广泛,可惜我无法为你办到。」 山穆点头道∶「我想也是,要的太多就贪心了。那我想要我的朋友们平安喜乐、 健康愉悦、无灾无难、寿终正寝。」 「哈哈!」那格芬大声笑道∶「你这是在求神祷告啊。世界太过混乱,我也不 是神,你祈求的东西我实在不能保证做到。难道你都没有什麽物质上的需求是我有 能力满足的吗?」 山穆摇头∶「没有。我看算了,那格芬阁下,我什麽也不要了。」 「这样啊?」火龙语气颇为失望,似乎不能满足山穆对他十分困扰。他自火池 之中取出一滴岩浆,又在山穆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将两者合在一起大掌一捏压出两 颗结晶火珠,念出咒语将自身法力灌入,然後将一颗放在地上,另一颗放到山穆手 上,说道∶「这是一个魔法定位,不是以生命气息为感应,跟你熟悉的自然系传送 术略有不同。它不会受到时空限制,不论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轻易找到它。等以後 你知道你真的想要什麽的时候就可以透过它直接来找我。如果你来的时候我在睡觉, 不必担心,直接把我摇醒就好了。」 山穆鞠躬说道∶「谢谢阁下。我不会辜负您的好意,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带著麻 烦来找您的。」 「很好,到时候就轮到我接受你的挑战了。现在,先把火珠子收起来。」那格 芬转头看向珊西雅说道∶「我们来谈谈最会说故事的珊西雅小姐吧。」 「啊?」珊西雅两手放在胸口惊讶地说∶「我也有?」 那格芬笑道∶「当然有。要是你两个朋友都有礼物,却独独忘了小姐,这种没 礼貌的事我们火龙是不会做的。」 「好啊。」珊西雅轻巧地站到山穆身前,与那格芬面面相对,说道∶「就请您 来问我问题吧?」 那格芬却摇起大头说∶「不需要了。刚刚小姐能说出自然守护者的来历就已经 通过我的考验啦。看小姐体格松软、步伐轻盈,敏捷灵动的好像一只猫一样,兼之 又对古老宝物多有研究,若是没有猜错,小姐对偷盗艺术应该颇有心得?」 珊西雅忍不住轻笑,说道∶「那格芬阁下真是彬彬有礼,说话好听。不像这位 费徳沃之子一见面就说我是贼。」 「这是身为绅士应有的风度啊。」那格芬说,并不理会班尼在旁尴尬。「小姐 既然对精致宝物颇有兴趣,今天来到这里真是来对了地方。火龙巢穴别的没有,各 式各样的金银珠宝、神兵法器可是多的不计其数。请小姐进宝库随意观赏,看到有 喜欢的东西尽管带走好了。」 珊西雅却想也不想地就摇起头来,说道∶「那格芬阁下,您会这麽说显然是没 有研究过这门艺术了。一名好的盗贼所享受的并不是到手宝物的物质价值,而是偷 取它的过程啊。从一开始调查宝物来历真伪,确定所在位置、守卫资料、地形情报 ;然後规划进出路线、准备机关工具;到最後亲自执行,看著计画一步步实现,应 付经常会碰到的突发状况,取得目标,顺利脱出。这一切一切才是真正让我乐此不 彼的动力啊。如果少了以上的过程,直接将宝物送到我手上,不管这东西有多宝贵 都不会是我真的想要的。所以很不好意思,我不愿意收您的东西。」 那格芬原本以为盗贼好打发,却想不到碰到一个一定要用偷的才肯拿,用送的 还不要的怪人。他苦笑一声,只好问道∶「那麽不知道小姐想要什麽礼物呢?不会 也想以後再来讨债,又要一颗传送珠去吧?」 「不会,我已经想好了。」珊西雅说∶「自然守护者的故事带我通过了您的考 验,我想,也请您为我说一个故事应该就是最恰当的礼物了。」 「啊,我经历过数不清的岁月,看过想不到的景象,听过讲不完的事迹。不错 啊,在诺瑞斯上想要听故事,找老火龙那格芬就不会错了。虽然今天已经讲的有点 口乾了,但为了小姐的雅兴,多讲一个故事又何妨呢?」那格芬似乎很爱讲话,大 概是因为睡太久了,要一次讲够。他在珊西雅面前低下头来,就像个吟游诗人对台 下行礼一样,客气地问道∶「不知道小姐想要听的是哪一个故事呢?」 「您在看到史诗剑的时候曾经唱了一篇关於冰火交融的诗歌,我想听那个故事。」 珊西雅说。 有那麽一瞬间,三个同伴简直以为那格芬要喷火了!他的嘴里渗出冉冉的游丝 白烟,火红的光芒也在他巨大的瞳孔中闪耀。那格芬必须抬高头颈才不至於让他失 控的脸部肌肉对他的客人作出伤害。他的喉间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响,就好像乌云 里的闷雷那样令人不安。他张开大嘴「嗬嗬嗬」地吸了一大口气,空气里的水意似 乎全被蒸乾,在火龙的嘴边放出异样的火焰。一阵霹哩啪啦过後,那格芬克服心情 激荡,回到先前的姿势,对珊西雅说∶「啊,失礼了。小姐真是识货,一眼就道出 我最不想多提的一个故事。」 珊西雅让那格芬的反应吓到,急忙摇手说∶「我看出那是阁下心中的伤痛,这 才好奇想探隐私。如果得罪,请您务必见谅。既然您不想多提,就不要提好了。」 「不。没有关系的。」那格芬说道。「那是一个禁忌的预言,是从未在诺瑞斯 上流传过的神话。它发生在远古的神龙世界里,由於跟诺瑞斯日出日落时间不同, 我没有办法确实告诉奶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它是由史诗剑所写下的第一首诗篇,也 是神龙世界所实现的最後一场预言。「那是他的原罪,不是他的错。」不管是原罪 还是错,这条预言所道出的灾难彻底地毁灭了神龙世界。在各位看来,诺瑞斯神话 里的龙似乎是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但其实我们都只是一场灾难的幸存者,只是 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受怕,唯恐灾难会再度发生的一群可怜虫而已。我们不敢提起 当年发生的事情,甚至不敢在心里想到。这则诺瑞斯创世以来不曾外传的禁忌故事, 我们暗地里称它为「沉睡者传说」。」 「你们一定听过许多类似史诗剑这种心想事成的宝物的故事。这些故事大多怀 有醒世的作用,好像神话一般,不过也多少有点根据。它们大部分分享了一个共同 的特色,就是许下的愿望会正确发生,但是发生的过程却会带来灾难。」 「没错。」珊西雅说。「比如说在「白兔脚」的故事里,一个老人许愿要得到 两百白金。结果他儿子在巡哨时死於半兽人突袭,军队以两百白金作为赔偿,完成 了老人的心愿。这种故事里都倾向於将许愿的法器归类为不祥的物品,认为天下没 有不劳而获的事。故事的道德意义都是在教人向善,不要贪小便宜。」 那格芬点头道∶「是的。当年有一位老火龙有鉴於这些法器的缺陷,决定要以 他毕生的心血打造出一把真真正正的许愿物品。在他的想法里,只要自己能够破除 这种故事里的迷思,让一件物品能够拥有心想事成的能力,那他自然就可以晋升神 格,得与薇欣平起平坐。老火龙是我族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的力量可与其他诸神相 比。在虚度了数十万年的光阴岁月之後,老火龙终於创造出了史诗剑。那天他聚集 了所有的龙,在大家面前展现这把神剑的威力。这把剑没有辜负老火龙的期望,它 确实能够达成写下的愿望,而且不会附带故事里众多法器的致命缺点。众龙确定了 史诗剑的能力之後,全都欢喜满怀,诚心洛u 傩s 鼓掌,等待著龙神薇欣前来给予 认证,赐予老火龙「神」的资格。」 「薇欣来了,但是并没有带来祝福。相反的,带来了震怒。对老火龙说道∶「 愚蠢的老头啊!你怎麽胆敢玩弄不是你应有的力量呢?难道你不知道神格是天生的, 不是凡龙所能够追求达到的境界吗?」老火龙惶恐地洛u 灾v 辩解∶「美丽的龙神 啊!难道我不应该争取吗?难道拥有了与您相等的力量,却因为天生低下,我就永 远不能得到与您相等的地位吗?」」 「「愚蠢!」薇欣的叫声响破天际,所有的龙都洛u 划L 倒在地。老神龙吓得 魂不附体,哆嗦乱打,不敢再出声。薇欣怒道∶「老头,你既然在这里神气的展现 这把邪恶法器,为什麽又不敢把所有事实都公诸於世?说!赶快告诉我的子民们! 这把剑有什麽不为龙知的秘密?」「我┅」「说!」」 「老火龙不敢继续隐瞒,只好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原来史诗剑毕竟还是有缺点 的。没错,任何一条龙都可以用它来写出许愿的诗篇,但是这并不是史诗剑唯一能 做的事。史诗剑拥有自己的意志,它可以自行写出诗篇。在没有外力主导的情况下 写出将来一定会发生的事,从某方面来看这可以算是一种预言。问题在於史诗剑的 预言并没有出处,这不禁让众让龙要去怀疑如果史诗剑没有写出这些预言,那预言 是否还会发生?史诗剑所写的预言究竟是真的早就注定会发生的事,还是因著它本 身的能力而使得预言成真?没有龙能够知道。当时众龙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老火龙 创出了一把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剑!」 「「说出来吧,笨老头,把昨晚史诗剑自行写下的第一则预言说出来,让大家 知道你已经闯下的祸事吧!」薇欣命令道。老火龙无奈,只好戴上他的老花眼镜, 取出书写的卷轴空间慢慢念道∶「冰与火的交融是永恒的绝对禁忌,好比白日与黑 夜追不上彼此脚步,却又不停追逐。虚无与梦境的遗憾将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就像 出生与死亡始终对比明确,却又相辅相承。禁忌啊,禁忌┅禁忌必定会被触犯;遗 憾啊,遗憾┅遗憾注定还是遗憾。被选择的那一位啊,沉睡中的那一位啊┅这是你 的原罪,不是你的错┅被毁灭的那一些啊,仇恨中的那一些啊┅这是他的原罪,不 是他的错┅」」 「念完後,老火龙摘下眼镜放下卷轴,对薇欣说道∶「亲爱的龙神啊,这只是 史诗剑胡言乱语,又哪里算是什麽预言呢?」薇欣忍不住叹了一大口气,说道∶「 可怜的老头,难道你对你创出的东西没有信心吗?难道你不相信它描写的事件是一 定会发生的吗?还是你已经太老了,竟已糊涂到看不出这篇预言的意义?虚无、遗 憾、死亡、禁忌、原罪┅毁灭┅我的子民们,难道你们不了解在一篇预言里同时出 现这些字眼只能够代表一件事?就是惨绝龙寰的全面毁灭啊!」」 「老火龙的伴侣老冰龙走出龙群问道∶「崇高的龙神啊!预言藏在诗篇之中实 在太过於隐晦,我们愚昧,看不出关键。请您本著爱护子民的好心告诉我们该怎麽 做吧?」」 「「唉,我注定悲惨的子民,仔细地听好龙神的话语。」薇欣悲痛地说著。「 在神的命令之下,自今日开始,冰龙与火龙的相恋结合永远成为禁忌。一旦有龙胆 敢打破这则禁忌,到时候也不再需要我来降下惩罚。禁忌的结合将会降生一条魔龙, 世界将会因为它而毁灭殆尽,即使是全知全能如我也没有可能挽回这场浩劫。我痛 苦地在此拆散相爱的恋龙们,但请你们了解这道谕示完全违背我的本意。现在,让 冰与火之间划下鸿沟吧!」」 「薇欣说完,放出神力,在场的火龙身上结出冰块,冰龙身上冒出火花。经由 这场相斥的元素力量洗链之後,冰、火两种龙都在心中种下了厌恶彼此的念头。薇 欣道∶「我不愿意滥用我的权力阻止自然产生的爱恋,我只能尽力让这种孽缘不去 发生。禁果的代价是极端沉重的,希望你们不要继续抱有爱可以战胜一切的想法。 对这件事情我就说到这里,这块土地什麽时候会毁灭就看你们的命运了。」」 「老火龙心灰意冷,惭愧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的爱侣老冰龙却不愿就此接受 神的安排。她说∶「宽宏的龙神啊,您要拆散我与丈夫之间数十万年来的恋情,是 不是可以先为我解答一个心中的疑惑呢?为什麽我的丈夫挑战神格却要换来如此残 酷的惩罚呢?难道我们注定只能够作为凡龙,永远不可能达到您的境界吗?莫非是 您不能忍受您的子民与您平起平坐吗?」」 「薇欣并不对老冰龙质疑自己的公正而感到恼怒,耐心地回答子民的疑惑∶「 神的意义并不在於力量,并不在於权力,并不在於伟大,并不在於高尚。神是超脱 凡尘的一种境界,是欲望之外的反璞归真。神并不是靠你努力不懈地追求就可以达 到的「地位」,神是需要万物众生的认可之後自然就能升华的。老火龙的力量胜过 战争之神拉罗斯柴克,魔法超越自然女神图拿尔,但是他始终放不下追求的心,他 终究是达不到神的境界的。」」 「「但是,到底要如何才能为神呢?」老冰龙还是不放弃地问道。薇欣没有看 出她藏在无辜外表之下欲念,平静地回答∶「等有一天老火龙够资格成为神的时候, 他自然会成为神。」说完这句话,薇欣便离开了神龙大地,之後的数万年间没有龙 再见过。众龙都以为因为太过失望所以决定抛弃的子民,但他们都想不到龙神的离 去是因为太爱他的子民了。薇欣无法阻止神龙世界的毁灭,为了能够延续的子民的 血脉,远走到虚无的空间之中去开启另一片天地,创造新的世界,也就是诺瑞斯。」 「数万年下来,没有一条火龙或冰龙敢违抗预言中的禁忌。他们的内心为了爱 情而受到折磨,他们甚至愿意放弃生命只为了能够再见到爱人的颜面。龙的世界里 当然并不只有火龙与冰龙两类,毒龙、酸龙、圣龙、金龙各式各样起码十几种,要 求爱侣选择其实很多。但是火龙与冰龙之间不知道是什麽样的微妙关系,长久以来 就一直是终生结合的对象。在这道禁令下达之後,神龙世界就再也见不到任何一条 快乐的火龙与冰龙了。」 「然而就像史诗剑写的一样,「禁忌必定会被触犯。」创剑的老火龙为了自己 所闯下的祸事而意志消沉,没过多久就死了。那老冰龙悲痛之馀,心情变态,竟将 丈夫的死亡归咎於龙神薇欣。她开始处心积虑想要成为足与薇欣对抗的另一位龙神。 她到处寻求谘商,想要找出成为神的方法。她甚至与英努怒克签下契约,想要从中 取得邪异的力量。当然,英努怒克没有那麽傻,根本不敢招惹薇欣。老冰龙为仇恨 之神东奔西跑办了许多事之後,得到的只是神的嘲弄。在那之後,她也不想成为神 了,她只想要毁灭神。」 「在神龙一族迁徙来诺瑞斯大地之前的一千年某一晚,老冰龙以她无法抗拒的 媚惑魔法强使一对冰火恋龙肉欲难耐,打破了预言中的禁忌。一千年後,魔龙降世。 在它的父母还没决定是否该亲手除掉自己的孩子之时,那条魔龙展开了魔翅将其父 母屠杀。众龙感觉到大地哀嚎,尚无机会团结起来讨论除魔大事之前,神龙世界已 经陷入火海之中。薇欣以洛u 灾v 做好准备,却没想到危机竟会来的毫无徵兆。心 中大惊,急忙从诺瑞斯诳u^来,却发现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神龙一族死伤过半。大地 处处崩裂、各式风暴乱窜,预言中的「虚无」早已近在眼前。」 「薇欣找出了魔龙,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物质界的混乱实体。它是混乱的 本身,它是混乱的总合,它是连万能的薇欣都无法擒杀的最终混乱。薇欣开启了异 界通道将的子民送上诺瑞斯,旋即封闭通道自己留在毁灭虚无的空间里与魔龙作战。 最後薇欣战胜了,将魔龙封在永恒沉睡的状态里送入了没有生命到过的空间。回到 的子民面前,没有一丝责怪地对大家说道∶「这是你们的新家,它叫做诺瑞斯。你 们要好好爱护它,不要让它面对跟上一个家同样的命运。」说完龙神在也没有体力 顾虑身分,躺在地上就休息起来了。」 那格芬越讲越是小声,说到这里低下了头,似乎沉浸在满腔回忆之中。珊西雅 怕他想得太过伤心,开口说道∶「原来沉睡者传说就是关於神龙世界毁灭的故事。」 山穆也道∶「还有诺瑞斯的创造。」班尼说道∶「要懂得本分,不要妄想成为神。 这个故事应该说给鲁肯听才对。」 那格芬抬头看著的客人,叹气道∶「如果这个故事只是关於那些的话,我也就 不用在这里冬眠了。我的小客人们,故事还没完呢。」 「在诺瑞斯上面生活了又是数万年之後,另一对年轻的冰龙与火龙受不了心中 的爱火延烧,再次种下孽种。这一次,他们不敢隐瞒,一起请来了龙神薇欣坦白道 出他们的罪。薇欣没有震怒,没有失望,只是点点头对年轻的龙说道∶「这是你们 的原罪,不是你们的错。爱是无理的,是不能阻止的。我很高兴可以在这里见证你 们两位为了爱情而奋不顾身的表现。只可惜为了你们同胞的性命著想,我没有权力 可以祝福你们。沉睡者的传说将成为神龙一族永恒的宿命,龙再也不能拥有一个安 定的家了。年轻的冰龙啊,去睡吧,无止无尽的睡,不要让你的孩子出世,让它安 安静静地在母亲的子宫里当一个善良的沉睡者吧。」」 「於是薇欣掀起薇黎尔斯大陆带了其他的龙离开了诺瑞斯,在不知道哪一个奇 幻的空间里又找了另一个新家。年轻的冰龙遵照龙神的指示,前往永冻土的巢穴里 进入她无尽的冬眠。为了爱,她不能再醒来。至於她的伴侣,那条少不更事的愚蠢 火龙,为了爱,他也在诺瑞斯留了下来。他不知道沉睡者是不是终於会有醒来的一 天,他为了诺瑞斯将来可能会因为他禁忌的爱所受到伤害而不断地行善,希望这样 能够补偿自己未来的愧疚。他每天思念著沉睡中的爱人,却从来不敢去永冻土看她 一眼。他害怕两龙太过於接近会把她惊醒,他害怕两龙的爱恋会让她没有意志再度 沉睡。一万年前,火龙再也受不了这种想见一面而不可得的煎熬。於是他来到火神 眼,造出了一群忠心的火巨人,也开始了他的冬眠┅」 说到这里,班尼等终於知道为什麽那格芬一看到史诗剑就有这麽大的反应,也 都恍然大悟地了解了火龙的悲哀神态。那格芬沉静了好一会儿,看到三个客人同情 的眼神,很想强迫自己笑一笑却就是笑不出来。他放弃了化解尴尬的努力,任由自 己的泪滴自眼中滑落。伸出手掌,他将泪珠接下,送到珊西雅面前。「这是随著故 事附送的眼泪,来自一条伤心的火龙,请小姐开心地收下。希望它可以带走奶的烦 闷心情,让奶一生平安喜悦、快乐逍遥。」 珊西雅小心地两手捧起眼泪。那颗眼泪结成晶莹剔透的小水晶球,在她的手心 里滚来滚去,很美丽也很孤寂。珊西雅将它收进了上衣内侧的小暗袋里,两掌搭上 火龙的手指,低头轻轻地一吻,说道∶「谢谢您的礼物。它让我的生命沐浴在爱的 大海里。」 那格芬羡慕地笑了。他抹去了放在心里的悲伤对著客人们说道∶「现在我的小 客人们都得到了好礼物,不知道是不是都心满意足?很高兴今天能跟各位聊天,希 望还有机会能够在次相逢。你们还有大事要办,不必在我这里窝著浪费时间了。」 班尼跟珊西雅正要行礼告辞,山穆却说道∶「那格芬阁下,我不是有意要让您 烦心,不过这几年诺瑞斯上传有耳语,都说方克丝女士已经醒来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格芬皱起眉头。「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担忧的坏消息。 如果这是真的,我也只有怀著悲痛的心去亲手埋葬我的最爱。毕竟,这也是我留在 诺瑞斯上的主要原因啊。」 山穆等大吃一惊,都不知道该怎麽接著那格芬的话语说下去。然而那格芬却没 他们这麽紧张,只是摇摇手继续道∶「幸亏那不是真的,不然我一定会有很多很多 的眼泪可以当礼物送人。不,方克丝女士睡得好好的,关於她的谣言只是守护她的 冰巨人们所放的风声而已。就像我说的,我并不适合亲自去永冻土查问这件事。不 过依据我的了解,应该是因为奎诺斯的人口日亦稠密,渐渐已将领域扩张到永冻土 去。冰巨人为了吓阻人类所以才散播这则谣言。各位不必担心。」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多心了。」山穆说。 大家与火龙相互行礼道别,然後站好位置准备让山穆传送离开。在离去之前班 尼提出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那格芬阁下,您既然冬眠了一万年,怎麽会知道这 麽多最近发生的事呢?」 火龙笑著回答∶「我会作梦啊。厉害吧?哈哈哈哈┅」 山穆的双手大张,刷刷两下,众人化作紫色的光芒向上冲去,结束龙穴之中奇 幻的宴会,离开了火神眼。 那格芬舒展全身的筋骨,迈大步走过火桥,打开了巢穴的大门,对躺在门外的 一颗石头说道∶「可爱的小巨魔啊,你一路跟著费徳沃之子他们而来,想必是要报 答救命的恩惠吧?在听了这麽多奇幻的故事之後,你是不是感觉到卷入了从未想过 的混乱漩涡呢?你的恩人们还有许多危险的路途要走,想救他们的性命不会没有机 会的。问题是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我说┅喂?」 那颗巨魔动也不动,完全不理会身旁的巨大火龙。那格芬伸指戳戳巨魔的肩膀, 说道∶「喂?别装石头了,我跟你说话啊。」 巨魔伸手拍拍火龙戳他的地方,伴随著豪迈的鼾声嘟哝著梦话道∶「不要吵娄 卡睡觉。大火龙不会喷火,只会说故事,听得娄卡困死了┅不过这块地热呼呼的真 是好睡,难怪火龙在这里可以睡一万年┅」 那格芬瞪大眼睛哭笑不得,愣愣地站在自己的大门里,不知道该怎麽处置眼前 睡得跟颗石头一样的天真巨魔┅ -------- 五星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