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弄错了啦!”山穆一边摇头一边对著班尼走来。 班尼也是摇头,皱眉说道:“哪里错了?我都照著你说的作呀。” 山穆侧著头回想刚刚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也皱起眉来说道:“你错的不在于你 的发音或是你的手势,也不在于你运用魔力的方式。你错在你的心态。”他手中泛 出魔法紫光,随即又收隐回去。“你还是无法让你自己相信你能够突破限制,学习 神圣系之外的法术。你就是错在这个心态。” “我也一直告诉自己说我相信啊。但是这实在太暧昧模糊了嘛!”班尼不高兴 道。“我施展的出来就算是我相信了?我施展不出来就归咎于我没有办法相信我可 以?相不相信都是你在说的喔。我哪知道是不是真的?”他随手比画手势,念动星 辰爆的咒语,搞完了双掌向外一推,一点魔法的影子都没喷出来。 珊西雅坐在一旁哈哈大笑。 “没错呀!就是这样子!非常熟练,很好很好。”山穆鼓掌道。“你这样都施 展不出星辰爆,除了怪你固执不肯相信之外,难道怪我呀?” 班尼往地上一坐,说道:“说的这么容易。你先施展一个元素系的法术来看看。” 山穆两手一摊:“我施不出来。”班尼杨眉道:“所以你自己也不相信。”山 穆摇头:“我相信我可以啊,只是我施不出来。”“你在说废话啊?”“问题是现 在不是我想学法术,我施不出来也无所谓。你到底要不要学?要学就勤快一点,想 办法让你相信你自己吧!” 班尼看著自己的手,完全看不出任何自然系魔法流动的现象。他抬头对山穆又 道:“人类之外的种族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跨越两种不同系统的法术?”其实对于这 句问话,山穆也不敢确定。他只好回道:“海尔说可以,就看你相不相信他吧。” 班尼站起来,又把星辰爆的法术习练一次,仍然没有任何效果。他拍拍衣袖, 走到一旁拔起插在地上的黄金大剑,说道:“我相信海尔爵士说的话,但是我同时 也相信这中间还有一些我们不懂的道理。这样练下去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先回旅店 去吧。” 午后,东康茫地,自由旅店西方偏僻空地。 班尼等同伴离开奇幻的火龙巢穴至今已经过了半个多月。本来照他们的打算是 要进自由港就近观察鲁肯形势,若有需要的话顺便再去警卫队拜访拜访。不过当他 们来到自由港外的自由旅店之后,却都不约而同地决定要先在这里住下来。 对珊西雅来讲,进入自由港就等于进入龙族公会的势力范围。在没有顾德生陪 同的情况下,非到必要她并不想跟大家打招呼。当然她对龙族众会员并不反感,她 只是不喜欢太多无谓的社交。 珊西雅不想进去,山穆自然也不急。以他俩目前这个尚在朋友与恋人之间游走 的关系,山穆是宁愿在有山水树木的自由港市郊多走走的。培养感情当然不好老在 大城市里逛啰。尽管鲁肯要做的大事肯定会在近期内开始,但是一来他不知道有没 有可能阻止,二来他也算不出那会为诺瑞斯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乾脆点就先不要进 城惹事,专心把握当下,享受生活,追求眼前这不曾起心追求过的爱情吧。 至于让班尼却步的原因是怕触景伤情。儿童时代在自由港里生活的回忆对他来 讲是很复杂的,尤其当自由港警卫队总部就坐落在城门后不远处时更是复杂。他怕 想起这些被剥夺的快乐往事会加深自己逐渐隐去的恨意。火龙说的没错,原谅敌人 其实不难,原谅自己才不容易。如果班尼内心已经原谅鲁肯了,他也根本不敢对自 己承认。他怎么能够原谅一个会去原谅二十年大仇人的自己?算了!没有必要还是 别去故地重游吧。 于是他们在城外的自由旅店住下,每天除了傍晚时分珊西雅跟山穆会进自由港 打探有没有特别的消息以外,其余时间他们就在附近练练魔法、想想大事,顺便谈 谈恋爱、游玩心情。反正鲁肯不是暴力可以阻止的,用劝说的话似乎也敌不过他 “脑中的声音”。除了静观其变,他们根本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好做。这三个伙伴自 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在刺激冒险中向前走,像这样悠闲的日子他们都有许久不曾遇到 了。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悠闲的日子才过了三天,俗事就自动碰巧遇上了。 “艾皮索德爵士?天啊!真的是你?”真实之殿的达可帝傲在自由旅店里喝酒 的时候吃惊地叫道。 在碎骨地中被奴役了二十年的半精灵圣骑士获救后只远远地在费威勒城中见过 班尼一面,在终于回到自由港以后他就对这位恩人的面孔念念不忘。这天让他在自 由港城外发现了班尼,心情当真是又兴奋又喜悦。二话不说,一把抓了就想带班尼 去真实之殿里坐坐。班尼百般推托,达可帝傲不好意思强迫,只好放手作罢。 “爵士大人,不知道您会在自由港附近待多久?真实之殿也是您出身的地方, 您若有空闲请勿必要回来走走。最近警卫队动作频繁,相信再过不久鲁肯就会撕下 他伪善的假面具了。真实之殿元气未复,还希望到时候爵士大人能够多多相助!” 虽然看班尼对这番话不置可否,不过达可帝傲相信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由港一 定也是冲著鲁肯来的。心想艾皮索德爵士必定有所顾虑才会不去真实之殿造访,自 己可别莽撞坏事才好。当下若有默契地跟班尼等笑了笑,回真实之殿向高层报告艾 皮索德来到的好消息去了。 从那天起,达可帝傲每隔两天的傍晚就会来自由旅店一趟找班尼等人聊天,并 且报告目前警卫队的动向以及真实之殿的应变。一开始班尼还很排斥,想躲在房间 里不见他,不过习惯之后就无所谓了。真实之殿二十年来视警卫队为死敌,自然也 在其中派有内应。由他们去打探消息比亲自偷溜进去方便得多。 “你们看,夕阳之前有一片红云。”在回旅店的路上,山穆指著西方天际说道 :“红云薄薄地打横著越过太阳,多像是一把血刃切开光亮?每当看到这种景象, 我的心中都会生出不祥的预感…” “是喔?你懂得预言吗?”班尼揶揄问道。 “不懂。”山穆说。“但是我相信大地会藉由自然现象来反映世界大事。何况 根据火龙的说法,我们的大地显然真的是活著的。诺瑞斯会将世界变动说给我们听, 我们只需要学著去解读。只是这些徵兆并不好解读就是啦。” 班尼道:“那你慢慢解读吧。我觉得未来还是不知道的好。”话是这么说,他 还是边走边盯著那血云夕阳猛瞧。 山穆摇头:“我也这么觉得。只是这幅景象让我很不安。” 珊西雅微笑地牵起山穆的手,说道:“既然不安就不要多想了。这类徵兆若有 似无的,多想只会带来困扰。”她看山穆“嗯”了一声,皱眉的表情丝毫不减,心 想还是找点话题转移注意。于是她又问起班尼:“班,那个达可帝傲看起来很诚恳 的,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回真实之殿走走吗?” 班尼目光自夕阳方向移开,苦笑说道:“我其实很想回去的。别问我这个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挣扎个什么。想起来就烦。” 珊西雅偷笑,说道:“我看你艾皮索德的好名声真的已经被我们破坏光了。居 然连这么点小事都拿不定主意。”山穆也笑:“他变了。在我看来他的改变对他自 己是件好事,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了。” 他们走到自由旅店门口。就像往常一样,门外几摊买卖摊位的老板们对著他们 点头微笑。他们都注意到今天大家的笑容带了几丝忧虑,不过他们并没有费神多问。 反正自由港附近大小闲事谣言进了旅店都有得听,根本也不必急在一时。 推开旅店大门一看,马上就看出众商人怪异表情的原因了。原来旅店一楼酒馆 里站了四、五名穿著真实之殿制式轻武装的圣骑士,表情严肃地正瞪著门口直看。 班尼等一看达可帝傲今天来的阵仗不同,都不由地心中一凛,暗自猜测著出了什么 大事。 “艾皮索德爵士。来自真实之殿的索拿爵士想请您入内商谈要事。”达可帝傲 说著让道一旁,请班尼等进入酒馆大厅旁的二厅。这个房间比外面的大厅要小许多, 平常没事的时候也开放给酒客吃喝,不过一般它是被用作往来商贾的会议室。班尼 对于达可帝傲未曾告知私自带领爵士级的人物来找他感到很不悦,但想索拿爵士也 是旧识,这么老远跑来总不能说不见。只好礼貌性地笑了笑,走进了会议小厅。 “班尼!”一看到班尼走入,索拿爵士热情地自椅子上站起,张开双臂说道。 “二十年没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班尼不习惯拥抱,特别当对方不算太熟的时候更不习惯,于是他行了抱胸礼, 恭敬道:“索拿叔叔。这几年真实之殿经营辛苦,您如今晋升爵士,担代的责任可 重了。” 索拿在二十年前真实之殿遭遇大变的时候还只是个骑士队长,也不算是颇有前 途的人物。可惜碎骨地圣战打得真实之殿凄惨无比,太多爵位出缺,有条件晋身的 人员又不足的时候,索拿变成一篮烂频果里面比较不烂的那一颗,顺理成章的就成 为爵士了。班尼当年虽小,也看出索拿是个好人,但不是作大事的人物。看到他目 前的身分地位,实在不得不让班尼感慨真实之殿复兴困难。 “你也已经是爵士了,不必再用以前的称呼。今天我们来真有要事相谈,不是 来叙旧的。大家先坐下吧。” 班尼等在索拿爵士对面坐下,索拿跟达可帝傲待他们作定也坐了下来。另外四 名圣骑士退回房外站好,充当看不出十分必要的守卫任务。真实之殿虽然式微,基 本的排场还是要摆的。 “今天早上我们收到自由港警卫队的来信,请你们先看一看。”索拿说著将放 在桌上的信件推到班尼面前。 “亲爱的真实之殿众位尊贵骑士:”班尼开信读道:“近日诺瑞斯上纷扰多事, 冲突四起,有心之士莫不忧心重重,寻求救世方针。然则追根究底,皆是因为异界 通道开启,诸神神力下放的缘故。各族生命有感个自力量增强,纷纷藉机挑衅,报 复的报复、欺压的欺压。玩弄禁忌力量之余,没有任何生命还记得这种力量曾给大 地带来的毁灭教训。大家盲目地认为所谓的‘重生战’只是神话中的故事,并非真 实发生过的历史。对此,我深感惋惜。” “生命应该从历史中记取教训;生命应该懂得不要让愚蠢的错误反覆发生。可 惜现实并非如此。神力的下放导致各族之间武力竞争,即便无心开启战端的,也绝 不能坐视对手比自己强大。力量的滥用将会引发欲望的延伸。不用多久,诺瑞斯将 充斥著强力的兵器与猛烈的魔法。只等某位主政者动念不慎,世界便会毁灭寂寥, 再也没有机会‘重生’。” “您或许要问:”难道不能将异界通道再度封印吗?“我必须要反问:”难道 我们应该将异界通道再度封印吗?“难道我们应该蒙上双眼,假装危机永远不会再 次到来吗?不!封印通道绝不是治本的方法。要解决存亡大事,我们就要解决彻底。” “要解决彻底,我们就要让诸神的力量不再继续影响大地!” “诺瑞斯是我们的世界!我所谓的我们不单是指人类。我们都不是诸神的玩物, 我们有权利要求自己的方式与道路!神将各族创造成有自我思考能力的生命,同时 却以有形的魔法力量与无形的宗教信仰去影响其子民的生活方式?这是错误的。生 命不是诸神的宠物;大地也不是诸神的游乐场。我们要追求崇高的自由意志,任何 试图剥夺这神圣权力的力量,就算是神,我们也应该将其摆脱。” “因为我们的主人是我们自己,不是神!” “是否我太过理想?是否我太过疯狂?鲁肯不才,已私下决议将于三日后正午 于西康茫地巫师塔开启仇恨异界传送光。我将亲入异界,与英努怒克面对面商谈迁 徙事宜。之后,滋长异界、力量异界、恐惧异界等我都将一一拜访,直到诸神全数 离开,或者我死为止。这是我毕生的志愿,是为了天下大利抑或是一己之私便留待 各位观信者良心评判。若是无法认同,判定我的行径不可代表诺瑞斯各族心声,便 请三日后在西康茫地一叙。阻止我会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事,但您若坚持您的信仰值 得您洒血捍卫,鲁肯恭候大驾。” “敬祝,快乐安康。自由港警卫队领导,鲁肯。” 班尼念完,将信放回信封,与两名伙伴对看一眼,都没有在彼此的眼中发现惊 讶的神情。毕竟这些都是可以猜到的事。他们将信推回去给索拿爵士,没有发表任 何评论。 索拿道:“鲁肯这披著羊皮的恶魔。讲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说得他好像在拯 救世界一样。他到底是什么用意?我看他是发疯了,不但想要统治诺瑞斯,连神他 都要纳入管辖。真实之殿要揭开他的假面具,这可是最好的机会。艾皮索德爵士, 你怎么说?” 班尼毫不热中地道:“爵士大人,我虽然是真实之殿出身,但我所有行径都是 以图拿尔圣堂之名而作,我的爵位也不是以真实之名册封的。这种真实之殿内部决 策,您不应该来问我才是。” 索拿笑道:“哪里封的爵位这又有什么差别呢?” 班尼道:“有差。还是不要让人说闲话好。” 索拿面显难色,看向达可帝傲。达可帝傲咳嗽一声,开口说道:“艾皮索德爵 士,这件事其实有点难为情。您知道这二十年来真实之殿惨淡经营,虽然还维持了 一定的骑士数量,但是根本也很少有什么作为。我们…我们的经验不足。不单是初 阶骑士,就连领导层级也…不是很有应变的经验。我们需要像您这样大风大浪过来 的领导骑士。即使不是亲身下来带领我们,能在需要咨商的时候给予意见,这也会 让我们受益良多的。” 班尼等暗暗在心里摇头,都想:“原来真实之殿的高层都不是敢担当责任的人。” 班尼更想:“你达可帝傲在碎骨地里熬了这么久,也是奴隶界的领导人物,二十年 的苦难历练封个爵位也是应该的。干么你不跳出来说些话?”他皱了皱眉,说道: “承蒙各位看得起,班尼深感惶恐。只不过就这件事情上,我没有什么意见能够发 表。说现实一点,真实之殿元气未复,鲁肯的事不是各位有能力管的。能够的话就 袖手旁观,免得枉送性命。” 索拿与达可帝傲十分讶异班尼会这么说。楞了一下后,索拿道:“或许你说得 对,强行出头真的是枉送性命。只不过二十年来我们一直视警卫队为最大的敌人, 如果连今天这种事都不去管的话,我们又怎么能跟支持真实之殿的人们交代呢?” 班尼道:“不能交代就不要交代了。警卫队二十年也没犯过大错,也许真实之 殿不应该把他们当作最大的敌人。” 索拿不悦:“班尼,难道你也让鲁肯伪善的外表给蒙蔽了吗?难道你认为警卫 队是好的,真实之殿与其对立是错的吗?” 班尼摇头道:“索拿叔叔,很多事都没有绝对的对或错,你不能单纯的以二分 法来看待世界。” 索拿激动地站起来,指著班尼道:“你…” 班尼也站起来,看著索拿说:“您是来寻求我的咨商,还是寻求我的认同?若 是咨商,我的意见就是束手旁观。请明白这是我出于为真实之殿好的心意而提的建 议。如果您是来寻求我的认同,那很抱歉,您不能强迫我。” 索拿放下指著班尼的手,然后回头狠狠地瞪了达可帝傲一眼,责怪他居然带自 己来见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精灵。达可帝傲一看话不投机了,不想让局面闹的太过 难看,搀著索拿爵士就要告辞离去。不过离去之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班尼一句。 “艾皮索德爵士,您的建议或许是对目前真实之殿最好的一种处置,但是难道 您忘了底里厄斯爵士的仇了吗?难道您忘了鲁肯当年是如何毁灭真实之殿的吗?这 些我们都没有忘,一刻都不曾忘记。我们是绝对不会原谅鲁肯的。” 这个仇哪里是班尼忘得了的?班尼深吸一口气,压抑著一股大声讲话的冲动说 道:“我亲眼见到鲁肯的手插进老爵士的胸口;我亲身感觉到老爵士的躯体在我怀 里失去温暖。要说报仇,我不认为真实之殿中有任何人比我更想报。然而报不报仇 是我的决定,你没有权利逼我去报,更没有权利以此当作指控我的理由。” 达可帝傲低下头道:“对不起,爵士大人,我失言了。”说著继续跟索拿爵士 向房外走去。班尼等目送他们走过,在他们离开房门之前,班尼叫道:“索拿叔叔 …” 索拿爵士停步,也不回头,问道:“艾皮索德爵士还有什么指教?” 班尼见索拿对自己的态度不能谅解,心中不是滋味。他以尊敬的口吻提出最后 的心声:“碎骨地大战不单毁了真实之殿,图拿尔圣堂也深受重创。至今二十年过 去,圣堂虽不能算是尽复旧观,但也欣欣向荣,比起真实之殿的状况要好多了。我 认为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图拿尔圣堂的领导阶层懂得适时放手,懂得人尽其材。以 前传下来的晋升制度如果不合时宜,就不该再用了。” 索拿“哼”地一声:“你是说我们这些老骨头不适任了?” 班尼并不想触怒真实之殿的长辈,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与他们 接触。就算是为了尽自己对这个骑士组织的一份责任,他直话直说:“我已不在真 实之殿,适不适任不该我来评断。我只是认为像今天这种事情您应该跟达可帝傲商 量,不应该来问我。” 索拿看了身旁的达可帝傲一眼,低头若有所思。真实之殿目前的爵士层级都是 二十年前递补上来的,这些年来新招募的骑士的确都没有多高的地位。或许班尼真 的说对了,真实之殿就是因为在位者无法走出心中仇恨的疙瘩,所以才会一直无法 放开心胸恢复以往的荣光。他们怪罪自由港民众不分黑白地加入警卫队阵营,却都 不去反省自己的守旧作风与不合时宜。也许他们这些老骨头真的该退休了?也许达 可帝傲真的不应该只因为曾被俘虏超过十年就永远丧失晋升爵士的资格?也许…真 实之殿真的不应该去管鲁肯要杀神还是要统治世界?也许… “我知道了。”索拿爵士说。踏出脚步,他领著真实之殿众骑士离开了自由旅 店。 目送真实之殿众骑士离开之后,班尼踱步绕过议事桌,在索拿爵士刚刚所坐的 椅子上坐了下来,跟两个伙伴面对面相望,默默不语。 山穆安慰班尼说道:“真实之殿也有几千年的历史,相信他们会懂得变通,不 是这么轻易就会灭亡的。”珊西雅却实际地说:“他们如果执意要管鲁肯的事,我 想不出什么他们能够苟延残喘的理由。” 班尼苦笑一声,说道:“能说的我也都说了,听不听得要看他们。你们觉得鲁 肯那封信怎么样?” 山穆道:“那是以魔法运送的,我看多半是在今天早上同一时间寄到所有鲁肯 想要寄到的生命手上。三天之后西康茫地的约会,现在应该是整个诺瑞斯都知道了。” 珊西雅点头表示同意,说道:“不知道有没有寄给艾皮索德爵士?”正说著, 从酒馆正厅走进来一名酒保,笑著说道:“艾皮索德先生?今天早上门口飘进来一 封信,属名是给你们三位的。”珊西雅伸手接下,摆开来一看,除了信封属名跟信 头称呼之外,其余内容都跟真实之殿那封一模一样。 珊西雅收起信,撩撩长发说道:“这么说是真的全诺瑞斯都该知道了。只不过 三天显得没什么诚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康茫地阻止他的生命只怕不多吧。” 山穆笑:“西康茫地交通便利,有德鲁伊环跟巫师塔,只要找人传送就可到达。 再说,如果连在三天之内赶到康茫地的能力都没有,那还有什么资格说要阻止鲁肯?” 珊西雅点点头,转而看向班尼:“人家时间都订出来,我们的主意却还没拿定。 班,你看是不是我们进城联络龙族会员的时候了?班?”山穆半开玩笑地:“是呀, 费德沃之子,我们要站在哪一边?采取什么行动?该是决定的时候了。班?班?” 班尼坐在他们两个对面,此刻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桌子,神情紧张异常。山 穆跟珊西雅看不出出了什么事,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四周警戒。确定没有明显危机 后,一看班尼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紧张,他们围到班尼身边关心问道:“怎么了?班?” “班?你不要吓我。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幻象。班尼看到了现实中并不存在的幻象。他看到了一名身形模糊的女精灵在 餐桌上卷缩著、啜泣著,然后她渐渐变得瘦弱、坍塌,彷彿她体内的血肉灵魂都给 吸乾了一般。她哭喊著;她痛苦著;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显示出她为的并不是自身 的惨祸,而是为了对外界的悲敏。然后她消失不见了,但是在她消失之前的刹那, 她的眼神之中注入了无比的冷酷。这份冷酷让班尼寒到了心里,让他的灵魂颤抖, 嘴唇颤抖…声音颤抖… “莉莉雅…”他脱口而出。尽管他认不出印象中的女精灵是否真是莉莉雅,他 还是忍不住颤抖地念道。 “莉莉雅?”山穆跟珊西雅同声道。“莉莉雅怎么了?” 班尼眯起眼睛注视著旅店里面。四周如同往常一样地吵吵杂杂,没什么特别的。 他确定他刚刚看到的是一阵幻觉。但同时他也很确定那阵幻觉充满了警讯。他从来 没有这样的经历,不过他完全不怀疑他看到的是确实发生过的幻觉。难道自己也跟 鲁肯一样,开始接触到所谓的“脑中的声音”了吗? “莉莉雅有危险。”班尼肯定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莉莉雅有 危险。” “你有预感?”山穆摇头:“你刚刚还在说你不相信这类东西的。” 班尼瞪了他一眼道:“不是挖苦的时候。” 山穆作了个抱歉的手势,说道:“好,你打算怎么作?” 班尼没有考虑多久,两手在桌上一撑,站起来就道:“我要去找她。” 山穆说:“现在?”珊西雅说:“回费德沃?” 班尼说:“对。”抓起大剑就要往外走。山穆在他面前摇手说道:“你想清楚。 我可以传送到布齐尔布拉克,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莉莉雅现在在哪里。从那里下去找 绝不是三天就可以找到她的。”珊西雅也道:“莉莉雅有女神庇佑,就算有危险也 不会有事的。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不管在鲁肯的事情上我们能够尽多大的力, 我认为我们应该留在这里坚持到最后。” 班尼心中自然也很挣扎,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讲,这真的不是一个很难的决定。 他道:“山穆,你曾经问过我是否厌倦了打打杀杀,是否期待能够找棵安静的树跟 莉莉雅一起幸福快乐过一辈子。现在你看到我的答案了。” 山穆张著嘴,一时却想不到该接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跟三个月前不一样了。什么报不报仇?什么善恶是非?神?人? 自由意志?全部都变成浑沌不明。龙说我是世界上最聪颖的生命,在我听来真是个 笑话。我心里唯一剩下自始至终不曾变过的绝对,就是我爱她。” “我爱她。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我只是自私地一直将她拖得向下沉沦。我亏 欠她太多。我问心有愧。我相信珊说的对,女神庇佑著莉莉雅,她不会有危险。我 要找她,因为我有事情要跟她说。我要她知道我这些日子的改变;我要她知道我不 再让仇恨所羁绊;我要她知道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一切美好的事物;我要告诉她,她 没有必要去接受什么既定的命运!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别人没有权利告诉我 们该做什么。她深爱著的精灵没有这个权力;赐给她圣女血脉的女神也没有这个权 力。她不该让周遭的其他生命去影响她的作为,因为她是她自己,她不该让我们玷 污。” 珊西雅听得好感动,右手搭上班尼的肩说道:“你害怕三天之后你就没有机会 跟她说了吗?”班尼道:“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山穆也搭上班尼另一边肩膀道 :“不会。莉莉雅是个好精灵,她一定有机会听到这些话的。班,我们就去找莉莉 雅!不管有没有找到,三天后的正午我们再传送去西康茫地找鲁肯就是了。我支持 你!勇敢的把爱表现出来吧!” 珊西雅点头道:“对!把爱表现出来!”山穆一看,点头点得更用力:“把爱 表现出来!”班尼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叹口气摇摇头,两手分别指著山穆跟珊西雅 道:“好,表现出来。她爱你,你也爱她,幸福洋溢。就这样,走吧!”举步向酒 馆正厅走去。 还没跨出会议厅,门口又站上一个人挡路。 “小班尼,你急著出门吗?有没有时间陪我谈谈?” 班尼一看,惊喜交加,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这才挤出怪 怪的笑容,说道:“…海尔叔叔…” 海尔大步走进议事厅,走到班尼面前停下,抬高右手比了比班尼的头顶,开怀 笑道:“你长大了,比我还要高了。” 班尼不敢相信地笑著,心情激动之下只能抖动嘴唇说:“我…我…您怎么…” “他是高精灵,当然长得比你高啦!哈哈!”山穆拉著珊西雅走来。珊西雅见 到久违的隐士,心中也很畅快,优雅地鞠躬说道:“海尔爵士,很高兴能再见到您。” “老山穆。珊西雅小姐。”海尔笑嘻嘻地看向山穆跟珊西雅,一见他们两个神 态亲密,手还牵著手,当下大乐,不怀好意地说:“山穆你这老家伙,真好意思啊, 怎么跟比你小二十来岁的女孩子一起呀?哈哈哈!” 珊西雅听了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不至于神态扭捏。山穆跟海尔很熟,不去理 会他的挖苦,说道:“我虽然跟你同年,看起来可比你年轻多了。这种事待会再谈。 老海尔,我们来自由港找你,却听说你跑去了费德沃。怎么样?克西可特尔那里没 事吗?你这么快又回来了?” “算算时间该是自由港有事的时候了。”海尔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往桌上一丢。 “一回来就接到这种信,想要休闲一下都没时间。感觉到你们在附近,就先来找你 们了。你们有事吗?不急著走吧?先坐下来谈谈。” 海尔讲话在大家心中都有很重的份量,当场都依言坐下。班尼隐去心中的激动, 顺便把在眼中徘徊的泪水一并吸了回去,顺畅一口呼吸对海尔道:“海尔叔叔,二 十年来我一直想找你。有时候我会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海尔摇头:“傻孩子,跟你说过命运会将你引领到我的面前,你还怕我说话不 算话吗?不过当年说要把魂焰剑传给你,现在只怕有点麻烦了。话说回来,你现在 这把剑看起来还真不错,不过金光闪闪的有点招摇。” 班尼恭恭敬敬地两手扥起自然守护者摆在海尔面前的桌上:“叔叔请看。” 海尔把大剑拿起随便挥了两下,点头评论:“真是好剑。不过我感觉到一股守 护加持收在剑里不放出来,显然是我所不能使用的。这把剑是有种族限制吗?” 珊西雅抢著道:“不是喔。独一无二,这把剑是信仰限制,只有图拿尔的圣骑 士才能使用。” 海尔就皱起眉头,露出厌恶的神情道:“图拿尔怎么会做这种事?这些神…连 武器都分得这么清楚,怎么指望各族能够和睦相处?” 班尼等倒没这么想过,听海尔这么一说,虽然觉得有点道理,不过也认为没有 必要这么大反应。山穆道:“海尔,一把剑而已,不需要这样说神吧?” 海尔笑笑,把剑还给班尼说道:“我只是说说而已,神既然高高在上,当然就 得接受世间的批评。你难道怕我跟鲁肯一样想做这种事?”说著伸手在桌上的信点 了点。 这是正题,班尼严肃问道:“叔叔,鲁肯想做的事也有他自己的一套道理。我 们一直难以决定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不知道叔叔是怎么想的?” 海尔说:“我上个月在秘斯摩尔堡住了几天,克西可特尔曾跟我提过鲁肯的动 机。其实是跟这封信里讲的大同小异,听起来…我觉得我可以了解他的想法,不过 这只有疯狂两个字可以形容。”他一笑,又道:“我怕是鲁肯不自量力,最后却造 成全诺瑞斯的苦难。” 班尼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道:“叔叔,我们从火龙那格芬那里听来了一些事, 相信是克西可特尔大君也不知道的。”说著把关于诺瑞斯大地反动,创造鲁肯的那 一段事迹都说给海尔听。 “安东尼西亚之子?费德沃之子?听起来真有趣。你们还看到龙啦?”海尔道 :“这么想来,我大概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难以决定该如何看待鲁肯的作为。不过 有时候我们应该把事情看简单一点。我问你,小班尼,你觉得图拿尔该杀吗?” 班尼楞了楞,然后摇头。 “这就对啦。”海尔对他们说:“图拿尔不该杀,布瑞尔也没有到该杀的地步, 其他的神也是。虽然我不在乎英努怒克的死活,但是也没有必要杀了他。鲁肯寄望 能够说到让他们自行离去,但是为了神的尊严,我想是没有神会答应他的。弄到最 后肯定是暴力收场,不是鲁肯死就是神死。神的确一直影响著诺瑞斯,不过事实上 只有少数又少数的生命会对他们感受到迫切的不便。像是鲁肯,或是克西可特尔。” “克西可特尔?”班尼问道。他并不知道克西可特尔跟什么神有过节。 “是呀。”海尔道:“你以为像他那么强悍的闇骑士死了以后会有什么好下场? 为了灵魂自由,他当然想要摆脱英努怒克的控制。” 班尼想到阿奇里斯曾说过的话,小声道:“信仰仇恨的生命都想要脱离仇恨的 摆布,每个英努怒克的信徒都在寻求信仰自由…” “那也未必是每一个了。”海尔说。“对某些够邪恶的生命来说,回归仇恨异 界也是如鱼得水。” 班尼问:“叔叔也认为克西可特尔不是真正的邪恶吗?” 海尔微笑:“我如果认定他是邪恶的,那么在我离开秘斯摩尔堡的时候他就已 经死了。” 班尼说:“是。”海尔回归正题:“诸神提供下界种族信仰上的慰藉其实也满 好的,不过硬是以他们力量介入凡间事物,这始终都是一件麻烦事。鲁肯若真能成 就这件事,我倒也乐观其成。但是我看他八成没有这个能耐。凡人胆敢向神界挑战, 这绝不是诸神所能够容许的。一但鲁肯失败,他们多半还会迁怒世人,降下惩罚性 的苦难。这浩劫会蔓延多大,我们难以估计。为此,我们不能对鲁肯的事置身事外, 必须要有妥善的应变措施。” “老海尔…”山穆叹道:“就算是你也应该没有可能阻止鲁肯吧?”海尔摇头。 山穆续道:“鲁肯不是凡界生命可以击败的,要怎么应变?还是你觉得我们应该跟 鲁肯一起上异界,帮助他追求这所谓崇高的自由意志?” “基于私人恩怨,我并不想跟鲁肯并肩作战。”海尔脸上一直不减自信的笑容。 “再说鲁肯的力量深不可测,诸神更是深不可测,我们一并上去帮忙,多半是没什 么好处的。要应变就得要在诺瑞斯应变。”说著解下了背上的包袱,在桌上摊开布 块,露出其内黑黝黝的双手剑剑身。 “魂焰?”班尼抚摸著剑身说道:“您是打算关闭异界通道?可是鲁肯要找到 我们再把它弄断一次也不难啊?” 海尔看著他微笑:“时机啊,小班尼,最重要是看时机。” 班尼了解海尔的意思,他也想过这个方法。他道:“等鲁肯上了仇恨异界我们 再把异界通道封闭。”海尔嘉许式地说:“聪明。”班尼却迟疑道:“鲁肯离不开 异界,从此就不会再是我们的问题。但是…这似乎…是在扯鲁肯的后腿啊?”山穆 也道:“再怎么说,鲁肯也是为了诺瑞斯而去的…这样背弃他…是否良心不安?” 海尔饶富趣味地听著,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问道:“了解的越多越是难以坚 定立场,真所谓无知就是幸福。别的方法我们也可以讨论讨论,不过这最后一步还 是先确定可行比较好。克西可特尔说他把魂焰剑柄交给鲁肯了,我打算今晚去警卫 队把它带出来,有兴趣一起去吗?” 班尼取出剑柄放在桌上:“我们已经拿来了。” “喔?你们动作真快。我还以为要花一番功夫呢。”海尔颇感讶异。“鲁肯遗 失了剑柄却没有全力追查,这倒奇怪了。魂焰的碎片都流落在外的话,异界通道就 随时有可能被关闭,照说他应该要至少在手上保留一片才对。” 珊西雅猜测:“我想他可能对自己的做法太不确定了。他隐隐地希望有人会关 掉异界通道来阻止他?” “不,关掉他还是会再开的。他只是希望世人能够认同他的做法。”海尔道。 “我们持有魂焰却不把通道封闭,对他来讲就是一种认同。他想要看到别人的支持 来坚定他自己的立场。这样可不行喔…”海尔摇摇头道:“要完成这种事,鲁肯必 须要有无比的信心才好,他如果到这个时候都不确定自己是对是错的话,几乎就已 经注定要失败了。” 班尼问道:“叔叔,除了封闭异界之外,您刚刚说我们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讨论?” 海尔道:“有呀,备用计划。” “什么备用计划?” “你呀。”海尔笑著说。“虽然听起来不太舒服,不过火龙说你是诺瑞斯为了 今天这个状况所产生的备用计划,怎么你不相信他吗?” 班尼听到这个颇为宿命论的说法,心里想著自己刚才还在说要叫莉莉雅不应该 被这种事影响,看来这个想法大概也有很大的部分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苦笑道: “可是龙同时也提到我一开始就选错了路啊。” 海尔问向山穆:“你有教他跟自然魔法有关的知识吗?”山穆点头:“有,可 是时间太短了,他再聪明也没有可能学会。况且他还局限在不能学习本职以外能力 的观念里面。”海尔又问:“那你觉得班尼在这方面的天赋怎么样?”山穆肯定地 道:“就跟火龙说的一样,他是最好的。” “喔?”班尼跟珊西雅都很惊讶。这几天班尼勤加苦练,始终没有成功施展过 任何自然系法术,山穆一直开玩笑式地不置可否,可完全没有说过他天赋到底如何。 班尼本来还觉得自己不行,现在听到这话,他满心的悔不当初,说道:“最好的又 怎样?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海尔叔叔,你真的确定人类以外的种族能够同时学习不 同系统的法术吗?” 海尔道:“你学过星辰爆?”班尼道:“很熟。”海尔道:“那就施展一次给 我看看。”班尼拉开椅子就开始念咒,海尔还问:“你不怕万一真的成功了会把旅 店烧掉?”班尼摇头:“我很确定不会成功。”海尔笑:“这也算是很有自信。来 吧。” 班尼比手势,念咒语,忙完之后把椅子拉回来又坐下。“施完了。”他道。 “嗯,好。”海尔的语气十分嘉许。“很好!这样就行了。” 班尼一头雾水:“可是没有效果啊。” “要效果干什么?重点是你学会了,了解了法术的应用原理、方式。拥有这些 知识就是你成功的第一步。”海尔教导道:“你把这些道理融会贯通,再将之运用 在本身神圣系的法术上。等你眼界一开,能力自然就会升华到更高的境界。这种事 需要时间,不过一旦想通个开头,其他的就很简单了。你利用这三天的空闲时间好 好想想吧。” 班尼虚心受教:“是。谢谢叔叔。” “既然你对法术运用已经有基本的了解,而我们又讨论到拯救世界的备用计划 …”海尔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卷轴来放在桌上。“那我们就来研究研究这个法术吧!” 卷轴一上桌,班尼、山穆跟珊西雅顿时感到一阵熟悉的邪气扑面而来。班尼以 及山穆受到异界开放影响,面对这等邪气已经不会感到不适。珊西雅却是曾经让它 搞到半死不活,至今仍然想到就会惧怕。她嘴唇颤抖,身体微微缩起,轻轻道: “这是…克西可特尔的东西…” 山穆紧握珊西雅的手,为她驱散这打从内心浮现的寒意,一边对海尔说道: “这是费达克之怒!老海尔,你想拿这种邪恶的东西做什么?” 海尔伸出右手食指在卷轴四周画了个圆形,接著在桌上使力一拍,白光绽放, 将那股发自卷轴中的邪气限制起来。他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当今诺瑞 斯上最强烈的法术,想要对付鲁肯就只有靠它了。” 班尼心感怀疑地看著海尔,问道:“叔叔,您真的是想用它来对付鲁肯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海尔说。“就像我说的,这件事不知道会蔓延到什么 地步。面对太多的变数,我们只能尽量做到有备无患。” 山穆问出专业上的法术疑问:“这个法术是奠基于闇黑魔气之上。海尔,这种 力量你不可能有习练过吧?” 海尔摇头:“没有。不过我可以运用。只要我身处的环境充满了这种东西,我 就可以把它们拿来施展费达克之怒。” 珊西雅显露出对闇黑邪气的极度厌恶,说道:“什么地方会充满这种坏东西?” 海尔道:“很多呀,比方说纳黎阿克城…” “或是仇恨异界。”班尼接话。 山穆跟珊西雅听到这个地名,不约而同地吓了一跳。转念想想发现不错,以海 尔的能力竟然会去对费达克之怒这种法术产生兴趣,只怕他是当真打算要去仇恨异 界走走了。 “不是说我想要去仇恨异界,不过有这个可能就该早做准备,你们说是不是?” 海尔满不在乎地说。 班尼对海尔的话微感惊讶,不过却也暗暗激起他以往那不怕一切的雄心。他说 :“海尔叔叔,我怎么觉得您的备用计划一个比一个危险且糟糕?” 海尔摆摆手道:“拯救世界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道你会害怕面临危险 又糟糕的情况吗?” 班尼跟山穆还有珊西雅同时毫不考虑地说:“会。” 海尔很高兴:“聪明!懂得害怕才能够成就大事!那么先不要怕了,来研究研 究这道所谓最强的闇骑士所创造出来的法术吧!” -------- 五星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