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谷神女(上) 雪峰无语,天将拂晓。伴着一声“善哉,善哉。”一侠骨仙风的道士出现在 雪峰。 “施主,未免太残忍。”道士叹道。 陆天峰抬头茫然地道:“残忍?残忍也换不来我想要的东西。” 道人迎风一笑道:“天意如此,求有何用。你为个人私欲,逼害白家遗孀。 道义何在?” “唔,原来是偕清道长江载秋!”陆天峰宁宁神,冷视着道人道:“道长一 向不问世事,不在武当修道,迢迢千里来雪域,想必负有重要使命。莫不是受中 原武林所托,来取吉祥之物?” “此事与你,无甚关系。”江载秋道:“贫道一向不问尘俗之事不假,但当 前国难当头,蒙古大军压境,陷我朝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贫道身为大宋子民, 又岂能置身事外,任蛮夷践踏我朝疆土,荼毒百姓。你身为汉人不为朝廷出力, 却有兴残害本族同仁,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陆天峰仰天狂笑道:“陆某一向以己为尊。国难当头?与我何干?再者朝廷 腐败,昏君无道,大宋气数已尽,这岂是你我所能挽回?道长还是回山向佛祖念 佛诵经吧。” “住口!你身为江湖中人,不为黎民百姓生死着想,却为己私欲不择手段残 害同仁,居心险恶。贫道一生疾恶如仇,今日我要为天下苍生手刃你这败类!” 江载秋厉声道。 陆天峰一脸孤傲,不屑一顾道:“陆某今日没有得到《飞天秘笈》甚为遗憾, 江道长却拿国家大事来难堪老夫,岂有此理!”言毕双手抓起白云飞尸体掷向崖 下,说时迟那时快,江载秋身形一晃,伸手接过尸体轻放在地,悲声道:“善哉, 善哉,罪过罪过。人即已死,又何必对一个死者如此不敬,你已人性尽失,老道 定要除你。” 但见江载秋拂尘一抖,一股强烈力道射向陆天峰,其速之快绝非等闲之辈所 及。陆天峰怪啸一声,双掌一撑一推,掌风射出,两力相交发出闷响。闷响过后, 两人各退三步,两人定住身形,他们皆不敢撤去力道。陆天峰暗自将内力加注二 成,江载秋脸色微变,稍时掠过一丝冷笑,猛然一抖增加内力。这下非同小可, 陆天峰疾退三步方定住身形。他道:“道长五十年的苦修果然名不虚传,道家的 《九阳玄功》已登峰造极,但欠缺霸道,威力虽猛,却少了杀气。” 江载秋道:“帝尊的逍遥乾坤掌自是名不虚传,虽威猛霸道,杀气重重,却 少了正气,太阴以至于不伤他人便会伤己。” 陆天峰脸色惊变,道:“道长好眼力,不过老夫对付你仍是绰绰有余,没有 人能在我掌下轻易逃生。” “逍遥掌每伤一人,增一成内力,惨死在你掌下的英雄豪杰,不知道有多少? 今日遇上贫道,定叫你的逍遥掌变成瞎吆掌。”江载秋道。 “牛鼻子别小瞧陆某,你一定逃不出我的逍遥掌下!”陆天峰阴笑道:“今 日我送你回山修道!”随着一声怪唳,他连劈两掌,劈出的掌风如海浪一浪压过 一浪,挟风携电直逼江载秋。 江载秋不惊不慌,从容镇定将拂尘一抖迎上去。突然,拂尘奓在半空纹丝不 动。原来,陆天峰第三掌风属逆行,它牢牢将拂尘之力吸去。江载秋脸色微变, 惊异道:“帝尊果然不妄收藏江湖奇门异功,竟然连绝世多年的‘冥洞玄阴功’ 亦练得如此炉火纯青,贫道佩服。”话间运用九阳玄天术的逆式,其攻击方式与 冥洞玄阴功雷同。顷刻,两人身形如同被磁铁所吸,硬生生向对方移动三步。地 上飞溅雪尘,雪地留下两道深约尺许的沟痕。 “九阳玄天术的逆式与冥洞玄阴功乃属异派同源之功,威力大体相当,我看 江载秋道长已修至上乘境界。”陆天峰道。 “此言差异,贫道才练了五成而已。” 两人身躯如深扎土地的大树,纹丝不动,暗中较着内力,汗珠从两人额头滴 滴滚下。哧哧!两人身形前移,相隔已近三尺。陆天峰忽然腾出右手变掌为爪向 江载秋绞杀过去。 “逍遥乾坤旋风爪!好厉害!”江载秋叫道,他连忙以左掌之风作盾一摆一 转。陆天峰霸道的旋风爪击空,雪地上竟被抓出个尺余深的坑洞。 “玄天盾牌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连陆某的旋风爪也抵得住。”陆天峰见空袭 不成,杀机陡增,右手连连打出飓风爪,他厉声道:“陆某不信抓不出玄天盾一 个洞!”攻势凌厉威猛。 江载秋不敢怠慢,以‘玄天盾牌’之技频频推挡,每次总是巧妙地将对方爪 力转移到空挡,雪地已被抓出七个尺许深的坑洞。 江载秋的拂尘陡然间射出千万条力道,尖锐无比如数万支钢针暴射而出。 “九阳暴雨式!好厉害。”陆天峰移形换步躲过这凌厉的一杀,江载秋的力 道宛如灵蛇游龙,紧追陆天峰的身形不放。陆天峰只得处处守防。他攻势丧失殆 尽,不禁惊冷汗直流。两人格斗正酣,忽见雪峰之顶红光闪闪。突地,陆天峰一 个大翻身,潜空一纵跳出圈外,道:“江老道,陆某今日无心与你打斗,待日后 再做了断,陆某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江载秋收起招式,望望天色,业已东方肚白,他望望山顶之奇光,便道: “贫道自然不会放过你这个江湖败类,但你若想得天降祥物,痴心妄想,贫道先 行一步!”话间人影已消失在远方。 陆天峰冷笑几声疾疾追去。 天降祥物是什么?其实没有人知道,每人心里揣着一团迷雾。 喜马拉雅山之半腰已有人影晃动,遥遥领先者乃一青年道士,他是江载秋首 席大弟子蓝英杰,受命先行去取吉祥之物。他身如飞燕穿云拼命向上攀登;其后 是地狱魔君,他一纵一跃,身如巨鹏直飞珠穆朗玛峰。他逐渐拉近与蓝英杰的距 离,苍白冷酷的面庞杀机与惊喜时时闪替。在距蓝英杰约丈许远时,厉吼道: “小道休想取走我教宝物。”话间已暴出两掌,直击蓝英杰的背部。蓝英杰亦非 平庸之辈,忽闻掌风急袭声。他轻轻纵身跃起丈许高,避开来袭之掌,随即转身 回敬两掌,急如闪电,烈如飓风。 地狱魔君接过射来的掌风,道:“雕虫小技亦敢班门弄斧,实在是自不量力!” 蓝英杰无心恋战,虚晃一招转身奔上顶峰。地狱魔君岂肯放过,他身形一纵 挡住蓝英杰的去路,右掌化爪,手臂暴长三尺,朝蓝英杰头部抓去。蓝英杰不敢 怠慢,急向左方撤身,那知地狱魔君的怪爪突地右旋抓将过来。蓝英杰避已不及, 只得以手中剑去挡。听得咔嚓一声,那只黑乎乎的怪爪已将剑抓成两段。 “黑暗断天爪,果真如此霸道!”蓝英杰惊叫道,旋即打出一掌,击向地狱 魔君前胸。谁知,地狱魔君右臂宛如灵蛇缠住蓝英杰的手臂。他的怪爪抓住道士 的右肩,猛然将蓝英杰的右臂揭了下来。 蓝英杰痛叫一声,身形又被地狱魔君打来的一掌击落山下。 地狱魔君仰天大笑。此刻,雪峰之巅一声巨响,只见一火球滚滚落下来。 地狱魔君惊谔之余,只见火球已滚至眼前,和他擦肩而过。他稍顿之后,飞 身追去。约半个时辰,火球坠落在山腰一平地。奇怪!赤热无比的火球呆在那儿, 将雪冰之地融出一偌大的坑后,居然快速冷却下来。它的直径只有一尺余半,表 面隐隐约约有数条金龙洄游,火球通体发散着淡淡的蓝光,里面定有玄机。 地狱魔君自语道:“怎么?……难道是?……哈哈……天助我欧阳天啸成就 霸业。” “欧阳天啸,你别得意过早。鹿归谁家,尚无定数。”有人吆喝道。 地狱魔君欧阳天啸止住大笑,寻声望去。只见周围已汇集很多武林人士,他 方觉自己适才只顾得意,却没在意已有这么多凑热闹的人,发话者江湖威名远震 的千手观音司徒宏飞。 “圣物乃天下人共有,岂能归于一家。身为武林中人,自当将此物献给朝廷, 以造福百性。”说话者正是江载秋。 “此物乃我教圣物,不归天下人所有,诸位怎能不顾江湖道义为难老夫。” 地狱魔君道,“倘若诸位为难我,实为不义之举,就别怪我欧阳天啸手下无情。” “诸位大言不惭,以种种理由据为己有,无非是自圆其说吧。神圣之物应归 当今圣明的江湖霸主,诸位不必为此争论,大伤和气,此物在下要定了。”说话 者乃是逍遥宫的先遣前锋,幽灵杀手第二号人物地灵煞。 “今日诸位聚于此,是志在必得,我看唯有逐鹿争雄方能有个结果。”一直 保持沉默的冥谷怪杰道。 “我看就这么定!”千手观音司徒宏飞道。 突地,一阵阴森怪异的笑声传来,声如洪钟。笑声之中含着杀人的力道。众 人忙调息运动以抵抗这凌厉的“笑”杀。 天空掠来一黑衣人,如乌云遮日,缓缓而至。众人定神一看,此人蓝眼高鼻, 黄发雪肤。身着黑袍,手执金杖,气宇不凡。人人皆感怔惊,此人简直是天外来 客,或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到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