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无父无母,幼时被弃于寺院门口,被师父收养,从此当了和尚,法号自然。 师父法号无根,本取六根清净之意,未想与大众取向不一致,常被误解为无根, 此根非彼根,乃命根。 为免被他人称为无根,遂中年时一日大呼“吾得道矣!”,佯狂奔出寺院千里, 至于深山,用平时克扣下来的香火钱另起炉灶,自盖一庙,名曰“小觉寺”。 我有三个师弟,其名曰自卫、自宫、自虐。说是师弟,其实他们都比我年长。 师弟们之所以能进入师父门墙,乃是有一段传奇经历。 事情的原由要由我三岁那年被师父收养开始。 祸根不在于我,而在于我的双亲。 他们狠心将我抛弃于寺院门口也就做罢,竟还到处宣扬某某山里有间某某寺某 某寺里有个某某和尚某某和尚是个得道高僧专收弃婴云云。 当时天下太平,老百姓的精神生活也就是茶余饭后砍大山,所以大家吃饱了没 事就到处砍,于是搞得方圆百里内无人不知某某山某某寺有个某某和尚。 舆论的力量可谓强大博大远大,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也就传变了样,最 后有传言某某山某某寺某某和尚专包洗尿片做钟点工云云。 人言虽然可畏,但经过如此一段比小肠还要曲折的变化,寺院的名气却越来越 大,寺院的香火也越来越好,大家都跑来看这传说中的和尚到底是个什么鸟样。 师父也乐得这些人来,于是把全身的毛都染成了白色,于是跑来的人一看,艾 呀呀,鹤发童颜,果然是得道高僧,然后满意地去。 后来师父的名气大到可以影响气候的地步,成群结队的人翻过千山万水日夜兼 程就为一睹师父芳容以求不枉此生。 师父虽自诩早已看破红尘,但生活在红尘中始终是要吃饭,倒也愿意出卖色相 如西汉女尸般让人观赏,每天穿上自制的不同款式的僧袍举行服装秀。 一时间僧袍成了当时最流行的服装,于是满大街的都是带发修行的和尚,佛祖 终于在师父的手上风光了一回。 可惜当时还没有专利法,所以很快,江湖上就出现了大量仿制品,连天下闻名 的少林寺都顺应时代的步伐,改良传统的单调僧袍仿制起师父秀的款式来,而师父 秀的款式又大部分是由已经六岁的我亲自设计。 少林寺方丈方贱大师亲笔题词:穿着舒适,看着舒服。派人连夜从嵩山送至小 觉寺内。 从此江湖上就有了“南少林,北小觉”之说。 话说师父和六岁的我没天赶制僧袍开时装秀生意正红火,但在突然一天惹上了 官司。 事情是这样的,一日,一老者在观看时装秀连声叫好时突然呼吸急促暴毙当场, 法医鉴定为哮喘病发作死亡。这本没什么,一起意外事故而已,但这老头偏偏是朝 廷一位要员的爷爷,所以此事惊动了官府。 官府鉴于当时小觉寺的名声已经很大,且传闻江湖上的人都是草莽之辈,两句 话不对就要拿砖头打人,故不敢妄加审判,只得交与上头处理。上头的官员也都是 这么想,于是此案件层层上交,最后闹到宗人府再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当时也快乐得只剩下性生活了,正觉无聊,于是对此案倍加关心。 然而到后来皇帝也很为难,一边是要求严办的新兴派,一边是主张和解了事的 朝廷元老,有如郑中基的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般难以抉择。 这时君主专权的好处终于显现出来,皇帝哪边也不偏袒,委派圆滑世故周转于 两派之间的过三刀为九门加两广提督加御赐黄马褂加尚方宝剑护身前往小觉寺办案, 后又觉此次前行和解的机会多一点,带着宝剑杀气太重,故收回尚方宝剑,但这已 经给足了小觉寺面子。 过三刀本为江湖上一把好刀,后因为朝廷招安时给的工资高且福利好投靠了朝 廷。 投靠朝廷的江湖中人很多,过三又是投靠的人中最圆滑的一个,逢迎拍马是棒 棒响,于是仕途大好,步步高升,如今封了这么大的官可以说是祖上积德千世修来 的。 原本只需三日的路程走了五日,中间自然免不了招摇过市嫖娼收礼什么的,到 达小觉寺山下时已经由原来的三辆车变成了五辆车,金银珠宝无数,过三刀可谓是 大赚了一笔。 因为这几年我和师傅秀得好,所以连带发展了小觉寺山区的旅游业,大大小小 的旅游社也就陆陆续续地 set up 起来,山脚的村庄也发展成为方圆百里内有名的 商业街,被国家扶植为重点培育项目。 过三刀是有史以来来到这里的最大的官,最大的官当然要住最大的店,而最大 的店就是一家名为“惜春楼”的妓院,所以过三刀理所当然地住进了这家最大的店 里。 然而这几日来到此地的并不只有过三刀。 几天时间里,江湖上的各路豪杰云集于此,各大门派高举着诸如“讨伐过三刀 为首的投降派!”“清我江湖门户,扬我英雄威名!”“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 锅汤!”的大旗浩浩荡荡地驻扎在小觉寺山下。 有些小门派发现好的理由都被大门派给占去了,不得以,只好凑合着打出“为 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坚决讨伐过三刀!”“为了爱和正义!”“团结就是力量!”之 类来充充门面。 不管怎么说,江湖上大大小小有名的没名的门派都来了,路程远的门派也都派 了代表来凑热闹,这着实让山下的旅店老板发了一笔。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