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贸易(上) 吴起听说我要去泉州,想和我一起去。我没有同意,接下来的任务很重要,他 不能离开。他很夸张的派了一个连来保护我,美其名曰“警卫连”。我晕,警卫连 是保护整个指挥部的,他派来保护我一个人。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最后我只答 应要一个警卫员。 田军自告奋勇要当我的警卫员,我开玩笑的说:“你舍得放弃你的排长职位么?” “舍得,怎么不舍得。”他很干脆的回答。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哎,好嘞。” 来到泉州李玉轩家,李老爷已经病逝。李玉轩正在家守孝。见我来探望,悲伤 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我问他今后的打算,他说:“我决定弃文从商,继承家业。 我要让李家重新变成泉州第一大丝绸商。” 我早已预料会有这样的结局,没有太惊讶。突然想到,天赐岛现在的局面就是 拜刘进财的三船丝绸所赐。丝绸生意利润很高呀,可以投入这个行业赚取资金,为 将来发展奠定基础。 “李兄,在下对丝绸也有些兴趣,但是个外行,你若愿意,我可投入一些资金 与你合作。” “吴兄,不是我不想和你合作,只是我这次策划的生意风险太大,我是将脑袋 提在手里,把命都赌进去了。”他决定弃文之后,说话间也少了以前那种文绉绉的 味道。 “此话从何说起?” “不怕吴兄笑话,我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家中的生意。家父病倒以后,全赖王 叔帮忙打理。直到现在,我才想到要继承家业。但现在除了这个小作坊,我是一无 所有。家父后事还是全靠吴兄资助的银两才得以办成。眼下作坊只有十几个工人, 本钱又少,一个月仅仅能生产丝绸二十几匹。除去原料等成本和税收后,利润极其 微薄。” “那李兄方才所说……” “所以我决定铤而走险,进行南洋贸易。我准备用作坊当抵押赊欠一批蚕茧, 生产出丝绸,然后找船去南洋。” “现在海上海盗横行,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唉,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重振李家,我只有冒险了。家父临终前对我 说,他当初让我学文是个错误,李家世代经商,经商才是李家子孙不应该放弃的东 西。现在我对科考已经心灰意冷,但我是李家子孙,重振李家我责无旁贷。” “你肯定到南洋就一定会赚钱?”在我印象中,南洋这个时候都是比较穷的远 不如中国富裕。 “吴兄你有所不知,原本南洋贸易利润就很丰厚,先帝驾崩以后,海上海盗渐 多,商船都不敢出海,现在南洋的丝绸价格比当初涨了十倍都不止。南洋诸国虽然 贫穷,但丝绸都是皇宫贵族才能享用的起。只要能运过去,比黄金都值钱。其实不 光丝绸,瓷器、茶叶利润都极高。前不久,泉州的林家派了五条商船三条护卫船去 南洋,回来的途中遇到海盗,只逃回一艘船,但就一艘船运回的南洋香料就保住了 开始的本钱。听逃回来的人讲,去的时候没有碰到海盗,回来的时候才不幸被海盗 拦截。我推算了一下,如果八条船都回来,他们至少可以赚两百多万两银子。” “这么多?一趟就能赚这么多?”我不由心动了,这么高的利润不心动才怪。 “只要能将丝绸运过去,价格随便你喊。不是如此,谁又会愿意这么大冒险呢? 我决定赌这一次,成功之后,我就有了重振李家的资本,不成功……不成功则成仁。” “船怎么找?” “李家以前有自己的商船,后来和店铺一起卖了出去。船队老大很感我李家的 恩,我答应给他一半的利润,他愿意和我一起冒险。” “李兄,恕我直言,你们这趟唯一成功的机会就是不要遇到海盗,但我敢肯定, 你们肯定会遇到海盗。” “哦?吴兄何以敢如此肯定?” “我只是自觉,但海上的情况,我比你了解的多。为什么林家只是在回来的时 候才碰到海盗?真的是他们运气好么?如果我没估计错,海岛是专等他们回来。” 李预选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头来,兴奋的说道:“如此我就多了一番成功的 把握。” “噢?你有把握回来的时候躲过海盗?” “如果他们真的盯上了,当然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干脆就不会来了。” 听到他的海阔天空的想法,我愣了愣神。 “吴兄,现在朝廷如此,如想象以前那样正常的做生意,基本不可能。南洋虽 然地处偏僻,但西连西洋,西洋商人在南洋来往频繁。如要经商,南洋却比中土要 好得多呀。虽然是背井离乡,但却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有朝一日,我必定能够衣 锦还乡。” 我原本对他的冒险冲动行为有些反感,觉得他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合作的心 理也变成了资助他的想法。但刚刚他高人一等的眼光和不拘小节的作风却让我刮目 相看。中国人讲求故土概念,除了做官,很少有人愿意离开家乡。他这种为成功不 拘小节的作风,很是对我的胃口。 “李兄有如此魄力,在下佩服。如果在下能保证船队在海上的安全,李兄可愿 意与在下合作?” “吴兄是开玩笑,海上海盗的凶残,在下虽未目睹,但早有耳闻。吴兄你如何 能够保证?” “我不是开玩笑,虽然没有十成把握谈不上,九成却是有的。” “那你就更不用跟我合作了,现在海上贸易,唯一的难题就是安全。你跟我合 作,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既然看好他,自然不愿放过他这个人才。正色说道:“李兄,我是真心想和 你合作。我们虽然见面次数甚少,但我感觉与你十分投缘,我们更有过命的交情。 如果不是一系列的变故,我们恐怕早已变成知己。” “不错,虽然我对吴兄所知不多,却亦有投缘的感觉。吴兄,如你不嫌弃在下 现在落魄,我们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我大喜道:“在下求之不得。李兄不怕我是朝廷钦犯,我又怎么会嫌弃李兄?” 两人相视大笑。男人间的友谊,既然相知相惜,又怎会嫌弃对方的身份。 两人急于结拜,撇下刚才合作经商的话题不顾。也不讲究,就在庭院里,插上 三支香,叩头结拜。李玉轩二十八岁,我二十五岁。我于是称李玉轩为大哥。结拜 之后,想到李玉轩正在为其父守孝,虽然刚来的时候已经见过礼,但现在身份不同, 于是重新到李玉轩的父亲坟上磕了三个头。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