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怀鬼胎 小雅回到云家有三天了,花小小还是很热心地要帮她恢复记忆,而那个当面是 人背面是鬼的未婚夫关文,更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在云家走来走去。说好 听点是帮云家久病在床的主人,也就以前是云芊芊现在是小雅素未谋面的爹云正, 打点生意,而在小雅看来他更像是心怀不轨的小偷,觊觎着云家某样东西正在四处 寻找。而她的身边整天跟着一个春香盯着她,说多别扭就多别扭。今天她突然起意 想逛逛云俯,所以她从香闺后面的窗户跳了出来,想春香待会找不到她,又要闹得 人扬马翻了,但谁在意呢?只要她高兴就好。哇!想不到云俯还真大,眼下她就不 知自己逛到了哪个角落里来了。眼前是一大片菜园,栽了一大片菜,有点像白菜, 她不能确定,谁叫她五谷不分呢。想不到原来古代的大户人家还有在自家开辟土地 务农的。 “这里是哪里,花小小没说过有这个地方啊。看来我好像迷路了,”小雅开始 后悔没有叫春香一起来,其实多一个人在身边做伴感觉满好的,只是她不要一会儿 问饿了吗,一会儿又问冷了吗,这样她会觉得自己是个不能自理的全瘫病患者。 “不过管他的,他们发现我不见了自然会来找的,呵呵。别人赏花,我就来个赏白 菜,也算是古今第一人!”说着她就大摇大摆地踩着中间的小路走向菜园深处。 “砰”瞧她踢到了什么?是一个人,一个蹲在路边挖白菜的人,肩上还挂了一 个布袋似的东西装白菜。“啊!你是谁?竟敢偷云俯的白菜。”也许是这几天遇到 的坏人太多,她终于学会了提防。于是摆开了一个武林高手的架势,这可不是唬人 的。自从那天花小小在酒楼前帮她解决了几个打手之后,为防以后她再吃这种亏, 就开始教她花家拳法花拳绣腿。想当今武林三大家之一的杨家不就是女人闯天下吗, 花小小本身就是个武林高手,身为具备继承花家宗主资格的她可是从学会走路就练 习花家拳法,所以她不反对女儿练武,到是小雅有颇多的不甘愿,但在花小小的督 促下勉强能秀个POSE. 架势是拿得稳当,如果她能止住全身不停地抖,就天衣无缝 了。看见她滑稽的形象,萧君伯暗笑在心中,表面上却徉作一脸的惊恐:“女侠饶 命,我……不是偷,这些……这些菜是我种的。”萧君伯畏缩地站起身子。他是一 个瘦高的中年人,三十岁左右。俊朗的面孔上有未退尽的淤青,这让她想到了三天 前硬挂在她腰上的醉鬼,恩,还真像。若不是他一副精神抖擞的精壮的样子,实在 与当初醉鬼的样子联系不起来的话,她一定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原来是云家 的园丁……菜园丁!”她可不清楚古代大户人家中下人等级的称呼。 “你是素素的妹妹芊芊吧!长这么大了。上前天在酒楼的事真是对不起啊。” 萧君伯说着还腼腆地搔搔后脑勺。素素是谁?上前天…… “啊!那个醉鬼真的是你!”小雅吃惊地张大嘴巴,右手指着他。 “实在是对不起,你真的和你姐姐长得太像了……真的……一样美丽!” “我……”她还想多问一点问题,就听见春香的哭叫声“小姐,你在哪里啊, 呜……小姐不见了我怎么跟夫人交代啊!……呜……”实在不忍心, “春香,我在这里!” “小姐!”春香激动地跑过来拉着小雅的手“你真的吓死我了,你怎么跑到这 里来了呢,夫人不会喜欢的,对了,夫人正找你呢!”一边拽着小雅望前厅走去, 一边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我还没问他叫什么呢?你拉我干什么?” “他叫萧君伯啦!……啊……小姐你千万别告诉夫人是我说的。”发现自己好 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嘿嘿,春香,要我不告诉夫人你就要老实地回答我的问题。”逮着别人的尾 巴不好生利用,真的有点对不起自己,所以小雅是最会善待自己的人。 “小姐说话算话哦!”春香怯怯地要求保证。 “好了!我问你素素是谁!萧君伯的老婆又是谁?”她对萧君伯在酒楼门口大 庭广众之下叫她老婆的事还耿耿于怀。 “啊,素素,你说的是大小姐云素素吗,与小姐同父异母的姐姐。”对了小姐 失忆了,不能怪她不记得了。“萧君伯的妻子就是大小姐。本来我应该称他为大姑 爷,但是他们成亲那天晚上大小姐就死了,所以夫人不承认这个姑爷。现在让他住 在云俯里做菜农,对外也说是主雇关系。” 原来如此。难怪萧君伯要说她和她姐姐长得很像,难怪他酒醉后要叫她老婆, 随便她怎么踢怎么踹,他都不愿意放手。呜……好痴情的男人,守着一个病入膏肓 的女人生生世世致死不渝。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一幅,一对男女,男的搂着气若游 丝的女人,在星光漫天的山崖上共同看着女人生命流星的陨落,温柔的许下永生永 世的诺言的图画,好有气氛……呜……好感动……她决定以后一定多多关照一下这 个可怜的男人,她现在可是云家的二小姐! “女儿,芊芊,小雅回魂了……”花小小拿着一把串着符纸的短木剑在小雅面 前晃啊晃,另一只手上还摇着一个铃儿。小雅眨了一下眼,原来她太感动了,想得 太入神了。“你干什么?”花小小见状兴奋地给小雅一个勒死人的拥抱,“你终于 回来了,呜……娘好想你。” “喂、喂、喂,大婶我天天都在这里,好像你也有天天看到哦,什么回去回来 的?”她是不是脑筋锈逗了。 “叫娘!”花小小坚定地要求。 “我说过,我不是你女儿!” “叫娘!”花小小仍坚定地要求,不过瞬间就垮下肩膀泄气了,她总不能拿刀 逼着她叫吧。“算我求求你,不管你记得些什么,但现在你是货真价实的云家二小 姐,始终要见你爹的。而你爹本来身子就不好,我只告诉他说你摔伤了脑袋失忆了, 若你还这样我怕他承受不住打击。”说着花小小就开始拭泪了。花小小在武林中也 是一个知名的人物,自从十八岁时遇见云正,她就在暗暗的改变着自己,做一个闲 妻良母。当时云正还是大她二十岁的姨父,后来姨母病逝她不惜放弃宗主继承权死 赖活拗得嫁给了云正。她对云正可是彻底的死心塌地,怎么可能允许他受到丝毫的 伤害。 “娘!”唉,谁叫她这么善良呢?小雅举白旗。 “乖,我们马上去见你爹。你不是要该名叫小雅吗?这种大事一定要知会你爹, 让他定夺知道吗……”又是一大堆有的没的,来古代的这几天小雅最大的收获恐怕 是耳朵里长了一层又一层的茧。 花小小领着小雅走过一段抄手回廊,上了石阶,进了一个挂着竹帘的门。门的 后面是一座画着细腻山水的大屏风。绕过屏风后穿过通堂,拐入右边挂着翡翠珠帘 的一道小门,接着又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小雅有误闯《红楼梦》中大观园的感觉, 她会有绕不完的回廊,足以让人昏倒的隧道,上下不完的阶梯,掀到你手软的门帘, 最重要一点,待会儿会不会出现一个像贾政一样封建古板又八股的严厉父亲,她可 不要变得像贾宝玉那么可悲。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紧闭的房门前。 “这就是你爹的屋子了,我们快进去吧!”花小小推门而入,小雅紧张的跟在 后面。听说云正常年卧病在床,可是屋里并没有意想之中的药味,反而是一股令人 神清气爽的清香。“老爷,我带芊芊来看你了。” “哦,乖。你不要太勉强她,芊芊的病还没痊愈呢!”云正倚着靠背半卧在病 榻上,花小小狠命地将躲在她后面的小雅硬拉了出来。 “来小雅,来爹看看。”小雅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哇,她这一走过去, 还以为自己看见神仙了,她看错了吗?一瞬间那个自称是他爹的帅男慈眉善目一脸 的祥和,不仅有中年男人成熟稳重的魅力,周围还闪着绚目的星光,好闪!像歌星 登台时不断闪烁的聚光灯。不是古代都重男轻女吗,他还对他这个女儿笑得这么灿 烂?“你娘都跟我说了,你想改名字,但你叫芊芊都那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想改呢?” 闻言,小雅脸上不怎么真诚的笑瞬间僵住。早知道该想好了说辞才来,现在她该怎 么说,难不成告诉他,她是从未来来的并不是他的女儿?如果他又问什么未来,那 她不是要解释一大堆几百年都解释不清楚的问题吗?不行。 “啊是这样的。我不是摔伤了吗,所我昏迷了还做了个梦。梦中出现了一个仙 风道骨的神人,他呢,……说我命中有死劫,就送了我一个‘雅’字,然后说只要 它跟着我就能逢凶化吉了。所以别人叫我要带雅字,我就改名叫小雅啦!”古人都 很尊重牛鬼蛇神的啦,一定行。喔!多完美的说辞,连她自己都佩服脑筋转得这么 快。再说听了这么多年的小雅,突然被人叫芊芊,鬼才有反应,这不能怪她啊! “雅?恩,既然是仙人托梦我们当然不能违背。只是这个‘芊’字也是你出生 时算八字批流年才取的,改了也有违你的本命。这样吧,你就叫芊雅好了,既通畅 又有意境,好就这么决定了。”云正做出决定后又是一脸的闪闪发光,花小小更是 崇拜他的学识。其实商贾出生的云正的学问就只有那么多,但只要是他作的事情都 会令花小小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啦。 “老爷!你好厉害!”花小小又热情地给扑进云正的怀里,像只小猫咪一样偎 着他的胸膛磨蹭。小雅却暗自嘀咕,‘什么芊雅,干脆叫牙签得了。’ “还有,仙人送你雅字,肯定希望你能名副其实,所以从明天起,我要请先生 教你琴棋书画,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云正补充说明。 “啊!”古代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吗?她怎么这么命苦。在二十世纪当一个苦 命的穷学生,到了这鸟不生蛋的古代还要当学生,……呜……命运对她真是残忍啊! 小雅还没哀悼完自己的命运,就被一个不知名的重物撞倒,被压在地上和重物面对 面。“真☆△※○□”瞎了你的狗眼……,小雅越说越小声,因为她看着撞她的东 西怎么看怎么像个人,而且这个人越看越像她的死对头关文,不,根本就是他。他 是被人给打得跌进来的。他们马上爬起来,关文更是恭谨的站在云正面前 “云伯父,我拦不住他……”还没说完,一个大胡子老头倏得窜到了云正面前。 “阿正侄儿,别怪你叔叔我咄咄逼人,实在是你欺人太甚。当年我爹可跟你爷 爷出生入死,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们可是拜了靶子的,怎么你现在富贵了, 就把我们踹一边凉快去,丢一点安家费就想打发掉我们?跟你要一点东西就推三推 四,看不起我啊!”大胡子老头宗气十足,眼睛瞪得像灯笼,恨不得瞪死他。他火 大地质问云正,而云正态度不见改变,仍是一脸的气定神闲。 “戚叔不是我不给你,你要的那样东西根本就没有啊。我爹根本没有给我秘籍 或藏宝图啊!” “云正,你这身病骨头是不是想尝尝我铁拳的滋味。”他竖起眉头,说着晃晃 他捏得嘎吱嘎吱响的拳头,还用眼角瞄了眼旁边的关文。关文揉揉被他打了一拳的 胸口,现在还疼,就是因为刚才的疏忽才着了他的道,关文一脸的扼腕。“哼!活 该!”见状,小雅小声地糗着关文,谁知他一个抬手,迅雷不及掩耳地给了她一个 爆栗,她的头上马上冒起了一个包,痛。……呜……小红帽是斗不过大灰狼的,小 雅扁着嘴,委屈万分。 “哼,你是哪根葱,也想对我们家老爷动粗。看我不打得让你回去见祖宗。” 花小小一个飞腿就将老戚踹出了房间还飞上了天,最后成了一颗星星消失在天空中。 “小小,你怎么又忘了。我说过对待长辈要尊重,记住下次出脚轻一点,知道 吗?”云正的温言软语不像责备到像在和花小小调情,“老爷,人家就是看不来他 对你眉来眼去兼动手动脚嘛!”花小小更是嗲到了极点。旁边的两个人已经掉了一 地的鸡皮疙瘩。 “呵呵,是吗?……”云正现在是全身闪闪发亮。 黑暗的石室里几颗嵌在石壁里的夜明珠发着微弱的光。石室内后壁置放着一排 狰狞的刑具和铁链,最前方是石阶上的一个平台,台上正中摆放着一张宽木椅,上 面铺着一张虎皮。龇牙咧嘴的虎头固定在椅背上。而此时,木椅上仰坐着一个全身 黑衣黑袍外披黑披风的人,头上戴的阎王面具完全地遮盖了他的脸。不错,他就是 阎王,江湖上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他姓什名谁。有些道行的老江湖只 知道他是“地狱”的首脑,而“地狱”这个最为神秘的杀手组织更是隐藏在浓密烟 雾之后。里面的杀手是一等一的高手,至今没有谁能逃脱他们的追踪猎杀,背叛组 织的人也没有一个活口。他们接手的任务不分大小不论难易,只要出得起价,他们 随时可以帮你达成目的。而阎王觊觎云家的密宝,控制关文、小浪等人对付云家, 仍是一个秘密。一方面他顾忌着云家背后的武林三大家族,另一方面他也顾忌云家 之主云正,他可不是庸俗之辈。若不是有这些顾忌,他早亲自下手了。 “你们的消息可靠吗?”阎王阴森的声音质问着跪在下面的属下。 “是的。属下以人头担保。” “老戚,云易的拜靶兄弟的儿子。哼!想必是这几年风平浪静的日子过得太无 聊了,也想来参一脚,也不来问问我同不同意。行了 ,你们下去吧,这件事我知 道了,自会处理!”阎王擦着手中的匕首,寒光凛冽的刀身反映着他更为寒冷阴森 的眼睛。那眼瞳渐渐变红充血,其中冲刺着噬血的兴奋,那是对权利永不餍足的目 光,永远追逐血腥风雨的目光。 “主上,关文和小浪来了。”另一个属下前来通报。 “让他们进来。”阎王闭上眼睛,不一会恢复成最初的黑色眼瞳,也掩盖了他 不为人知的野心。 “云家又有什么新的动向?”阎王换上了一副戏谑的口吻,对于这两个年轻的 后生小辈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新秀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让他捏在手心里玩儿。 “那个……”小浪想开口说明,但被关文截断。 “在这之前,我要见我弟弟关武。”关文端着他的招牌表情与阎王对恃,他的 一切都要以关武的安全为考量。 “好!”啪啪两声掌声牛鬼抱着一个小男孩从石室后面走出来。牛鬼是一个带 在牛头面具的高大壮硕力大无穷的男人,因为关文曾经想从他手上硬抢走关武,和 他动过手,结果当然是关文失败了,才沦为如今的他。牛鬼手中的小孩就是关武, 看他样子只有十岁左右,虽然小浪和关文每次看见他时他都呈昏迷状态,但仔细观 察其气色就知道他并没有死。看小孩的五官和关文的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知道他们的亲戚关系,只是二十多的关文和十几岁的关武究竟是兄弟关系还是父 子关系或别的什么关系,令好奇的小浪不止质疑过一次。关文对他的无聊问题当然 是嗤之以鼻。 “人你们也看过了,该说说死而复生的云芊芊的事了吧?” “什么,云芊芊又活了?你怎么没告诉我?”小浪嗔怨地看着关文,好像怨妇 指责偷情地丈夫。关文一点也不奇怪小浪的过度反应,反而是奇怪阎王怎么知道这 件事?当初云芊芊被杀时花小小就对内对外宣称云芊芊重病不起,连灵堂都慌称是 为一个丫鬟搭的,就怕云正受不了打击加重病情,现在她活了当然就说是病好了。 而这阎王怎么知道云芊芊是死而复生,而不是大病初愈?还有云家虽然富贵,人脉 也广泛,但毕竟只是一般的商贾,不是江湖上什么举足轻重的世家,身为杀手组织 头目的阎王为免也对云家太重视了。当初他刚到云家时就是阎王指点他云家的方位 地形,以及云家甚为隐秘可能藏宝的地方,他未免也太“熟悉”云家了,这是为什 么呢?尽管心中心思千回百转,但脸上毫无蛛丝马迹,只是客观陈述近来云家发生 的事,而且多半是小雅惹的麻烦事。 “当初我要你借与云芊芊的关系进入云家,是为了好早日找出秘宝。而过了这 么久还没动静,可想而知云正那只狐狸把东西藏得有多隐蔽。我不想在在这件事上 浪费时间,我要你从云芊芊身上直接下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阎王漫不经心地 说着他的计划,眼睛里却有势在必得的狠劲。他总有一天会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一 切东西,不计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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