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数年后的美利坚正是从这里崩溃 当太阳从美缅因州卡他丁山上升起六个小时以后,它才能慢慢地跨越阿巴拉契 山和洛基山,来到美国的另一边,照亮太平洋上的一串明珠。这就是美国五十个州 中最迷人的,最具浪漫情调的一个州———夏威夷州。 相对于美国本土来说,夏威夷所有的种族集团都是少数民族。在这里生活着的 是日本人、华人、朝鲜人、菲律宾人……这里的人讲着四十种以上的各种方言。它 也是全美五十个州中惟一的一个祖先是亚洲人的州。这个岛上的居民虽然混杂,却 能友好相处和相互尊敬。与此不无联系的是这一切都是基于一种叫做“阿罗哈”的 精神———这个绝妙的词意味着你好、再见、爱情、亲切、同情、怜悯、仁慈和容 忍。 由于一场战争的缘故,在二十世纪的中叶,这里的人种开始发生着一些变化, 成群结队的高鼻子的欧洲人开始进入到这个地方。他们到这里来绝不是和这里的人 通婚或是做什么买卖,他们到这里来的惟一目的,就是来享受这里的自然风光。那 一场战争给这里留下了一个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部,也留下了一个军事禁区。这里 的土著居民也不得已对所有的人表示仁慈和宽容。 欧洲人把这里开发得更加浪漫了,海浪、月光、沙滩,无不被浓浓的爱情所填 满。当你听到世界最动听的笑声,那一定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在这里哪怕是一个姑 娘赤身裸体地躺在沙滩上,也决不会被人说是伤风败俗。 美军太平洋舰队的司令部住在夏威夷岛西北方向的瓦胡岛上,这个岛上的珍珠 港,在二十世纪的四十年代发生过一场让美国人感到屈辱的战争。虽然战争的硝烟 已经散尽,但是美国人心里总像压着一座山一样,只要一说起珍珠港,他们就头皮 发炸。 夏威夷群岛远离华盛顿,但它决不是美国的神经末梢。华盛顿只要一感冒,这 里立即就发烧。当然,华盛顿笑的时候,这里也一样回荡着哈哈的声音。 美军的海空军基地宁静而庄严,巨大的球形雷达慢慢地转动着,搜寻着广袤的 天空和海洋。航母和驱逐舰在太阳下闪着森严的光,导弹发射架上的家伙随时都可 能呼啸而出。 2008年12月23日这一天,珍珠港分外地宁静,这并不完全是因为这里是军事禁 区。当华盛顿那一边总统就职典礼上的礼炮声传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欢呼声和华 盛顿是一样的频率。那声声礼炮的传播速度比太阳光快得多。 在美军的一个雷达连监控室里,官兵们正在聚精会神地收看着总统就职典礼仪 式。当K ·巴威尔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时候,小小的监控室里也是一 阵欢呼。“K ·巴威尔,K ·巴威尔,我们的K ·巴威尔,万岁!” 雷达连的连长、空军上尉黑人小伙子S ·丹尼斯带头呼叫着,看得出来他把吃 奶的劲都用上了。 “万岁!真棒!”别的黑人士兵也呼叫着。 S ·丹尼斯和他的那些伙伴们呼叫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个人正坐在离 他不远的地方冷冷地盯着他们。那个人一言不发,狠狠地抽着烟,吐着一口又一口 浓浓的烟雾,看样子恨不得让那烟雾把这些欢呼的人们全都淹没。他的心好像被什 么东西刺痛了,他的脸也被一种痛苦弄得变了形。一个人只有心里怀着一种仇恨的 时候,脸上才会有那样的变形,眼睛里才会有那种寒光。 这个冷眼相看K ·巴威尔的就职典礼的人叫B ·斯蒂夫,是S ·丹尼斯的副手, 也就是这个连的副连长。 华盛顿当然不知道远离它的地方有这么一片阴影,而且狂欢中的美国也没有注 意到,和狂欢的美国相比这一片阴影无论多么大,也是微不足道的。 这种情景远在天堂里的乔治·华盛顿和亚伯拉罕·林肯却是都看到了,他们也 知道了这其中深奥的内涵,但是他们没法说。天机无论深浅,想泄露一点也不容易。 这是他们在天堂里许多悲哀的一种。没有人想到,数年后的美利坚正是从这里崩溃 的。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