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空军一号”居然爆炸,加里森百思不得其解。 飞机载着巴威尔、田中英夫、加里森呼啸着腾空而起。由于他们是临时起飞, 所以他们的飞机一上天,航空管制只得临时给他们安排航线。“空军一号”在天上 转了几圈,直到航空管制给出他们的航线之后,他们才按着航线向前飞。 “空军一号”是前不久才更换了的,巴威尔决心不用波音飞机,而把它换成麦 道———90. 这是美国目前最好的飞机,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飞机。它上面装置了最 先进的无线电通讯系统,最先进的救生系统,最先进的雷达监控系统,总之是在上 面又安全,又舒适,总统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在“空军一号”办。 飞机在太平洋上空平稳地飞着,时间已经是晚上,下面的海面上闪着点点微光, 那是一些航行的船只的灯光,也许还有着一些小岛,也许那些小岛上正是美军的军 事基地。 巴威尔在飞机上沉沉地躺着,一言不发,心里乱得像一团麻,又理不出一个头 绪。他不明白现在的世界怎么一下子和10多年前形成这么大的反差。他带着军队出 兵海湾的时候美国是何等的威风,多国部队的空袭让伊位克人吃尽了苦头,让他们 闻风丧胆。那个时候美国说动武就动武了,美国人想捉巴拿马的总统就捉了去了; 想把马科斯家族搞下台就搞下台了,想把南联盟总统米洛舍维奇引渡到“海牙”国 际法庭审判,缺乏美元的塞尔维亚人竟然乖乖地把他送来。没想到过了这么几年, 美国就成了这个样子,别的国家竟然不把美国当回事,竟然支持什么州独立,而那 些州竟然也敢独立。他们难道不知道独立出去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吗?难道他们不知 道只有一个强大的美国才是他们的安全保证吗?是的,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 日本,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算盘,他们都想取代美国的地位在世界上占有一席重要之 地。可是他们过去为什么不敢呢? 巴威尔的思绪走得很远很远,就像是在梦中一样,突然他听到“轰”地一声响, 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巴威尔在一阵疼痛中醒来,挣扎着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还泡在海水里。他环 顾四周,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黑的影子,他想那一定是一个岛,他拼命地向那个黑 影子游去。 海浪在巴威尔的身后推着他,让他感到一点点欣慰,他想这是上帝不让他死去, 所以把一片希望之地放在他的面前,只要他上去这个岛那他就得救了。可是海推他 一下,又拖他一下,刚刚把他推到岛的边上,又把他拖回海中,每一次他都触到了 陆地上那柔软的沙子,每一次都感到那沙子就是上帝伸给他的援助的手,可他就是 怎么也抓不住。一次又一次,他不断地努力着,一次机会也不敢放弃,他知道只要 放弃一次也许就再也抓不住它了。 命运的机缘就在那一个个瞬间来来去去,显得特别的飘忽,因此也特别的诱人。 在这种机缘面前,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渺小,都是一个缈茫的点,在大海里几乎看 不出来,大海也可以把它忽略。在与命运机缘的一次次相遇和碰撞中,巴威尔每一 次都用尽了自己的力量。慢慢地,他开始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东西正在慢慢地减少, 或者是正在一点点地损耗。他明白这种东西越少,命运的机缘就离他越远,他还是 拼命地保护它,积聚它,不让它减少,也不能让它损耗。 海浪还是那样的强大无敌,把巴威尔推过来推过去,一次次让他做无谓的努力, 一次次让他空怀希望。他觉得有点可怕了,这海浪不再是上帝的手,而是对他的一 种戏弄。不论他多么强大过,不论他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帝国的总统,但是在海里却 不如一条小鱼那样自如。 巴威尔突然明白了,海浪对他的捉弄全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件救生衣。新“空军 一号”有一种自动的救生系统,只要飞机出现紧急情况,它能够自动地把坐舱里的 人弹射出来,并且自动地将每个人身上的救生衣自动充气。就是这件救生衣让巴威 尔那高大的身躯显得特别的轻,就像一只气球在海上飘。 巴威尔心里闪电一样的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把救生衣脱掉,那么他就只有一个 生存的机会,只要他下一次抓不住那一片沙滩,那么命运之神就离他远去,而且再 也唤不回来。这是自己把自己推到生死的边缘上,这是自己把自己的一只脚放到地 狱的门槛上。 这个念头却让巴威尔下定了决心,他喜欢在这种生死关头做出抉择,他愿意在 悬崖上解开生命的绳扣,想在绝壁上展开他的生命旗帜。当一个大浪把他推向高处 的时候,他再看了一眼那个黑黑的影子,那是他的生命天堂所在,现在那上面没有 一丝光亮,就是说没有一个人在上面等着他,他不能依靠任何命运之外的东西来改 变自己目前的处境。当海浪再一次把他打到深谷的时候,他脱掉了救生衣,把它扔 到海里,他停留了一下看海水怎样把那件轻柔的东西卷走。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