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一个中国人在美国的故事——变色、变情、变化、回归。 小李是人们对他叫惯了的一个名字,其实他到美国的时候已经是老李了,至少 也是大李了。他是1990年到美国来的,到他被驱赶回中国,在美国呆了整整20年。 对于他这真是一个没想到的变故,本来他是准备成为一个真正的美国人的。 小李到美国之前在中国的一所很有名的大学里当教师,那时候他还没有想过要 出国当一个美国公民。完全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美籍女教师,她从欣赏 他的运动身材开始,慢慢对他本人也产生了一种自己说不清的感情。到她任教期满 要离开中国的时候,对小李说她愿意给他提供经济上的资助,帮助他到美国去深造, 至少在美国混一个博士。中国向来是洋博士比土生土长的值钱,这个建议让他不由 得动心,为了将来的前途,他狠了狠心,别子抛妻,远走他乡,发誓不混出个人样 来不回来见人。 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小李从北京机场乘飞机离开北京,飞机快起飞的一瞬间 他想起了一首著名的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不过那时他还没有 当一个美国公民的打算,只是想到了外国会有开创事业的艰辛,而且凶吉难料。他 上飞机的时候心里对那个美籍女教师还只是一种感激,他觉得这个女人是他的朋友, 或者是稍稍知心一点。仅此而已。 到美国的第一天,小李就被美国惊呆了,这和他想象中的美国完全不一样。同 时他也被美国迷住了,他没有想到美国是一个非常美的国家,真是一个“美国”。 照着他原来的申请,他进入一所美国很著名的大学读学位。在迈进那所大学的 门之前,他专门照了一张像寄给他在国内的妻和子,作为对他们思念的一种见证。 如同一切出国的人一样,一到晚上就拼命地思念家人,想念中国。金窝银窝不如自 己的草窝,在草窝的时候想金窝银窝,一旦到了金窝银窝又想念自己的草窝。那位 美籍女教师把他弄到美国之后,却突然失踪了几天。这一失踪却让他感到特别孤独, 因为在这个地方他不认识别的人,她是他在这个地方惟一的一个朋友,于是他开始 想念她。 那位女教师失踪了几天之后突然有一天来找他,让他立即有一种与她久别重逢 的感觉,恨不得过去拥抱她。她给他带来许多好吃的东西,居然还有一瓶中国的酒。 为此他提议他们在一起喝一杯,她欣然应允。三杯下肚,那种酒逢知己的感觉就上 来了,谈起来没完没了,从他的祖宗八代一直说到人类可能将来进化到不用嘴吃饭。 酒足饭饱,那位女教师狠狠地在他脸吻了一口。这一口吻得过重,让他感到自己的 腮帮子一定是肿了。可是也让他感到亲切,他从来还没有被人这样狠地吻过。他在 国内的那一位从来都是和他规规矩矩地过日子,相敬如宾,安分守己,与这一吻相 比让他顿觉几十年的日子平淡无味。 和大多数到美国去的中国人一样,小李拼命地学习,把他的聪明和刻苦加在一 起,没过多少日子,他就在学业上取得了让他的教授们感到惊奇的成绩。学校当局 对这个勤奋的中国人格外关注,为了解决他的费用问题,校方当局破例地让他到校 实验室去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这样他在校实验室可以挣到一笔钱,这笔钱足以让他 在美国活得自在而轻松。 这个时候的小李还想的是得到学位以后立即回国,看到许多人把老婆孩子也弄 到美国来心里还对他们嘲笑一番,说他们是搬家不是来学习。一年以后,他选定的 研究课题取得了惊人的进展,校方当局把他的课题列为本校的重点加以扶持,又给 了他一大笔研究经费。校方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用钱把他留住,美国人珍惜任 何有用的人材,一个也不想放过。他对校方的这个目的稍有察觉,不过他还想的是 让这笔钱为他所用,想等到他的研究再取得更大进展之后,把成果和学位同时拿到, 然后走人。 一年来小李差不多已经成了一个美国人,见面“哈罗”,分手“拜拜”,就是 见了中国人也不说“你好”“再见”之类的汉语,觉得那话有些土气,与他在美国 的身份有一点不相称。他给妻子写信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常常用一些英语。妻子是一 个工人,不大懂这些外国话,看起他的信来吃力得很,不过她没有怨言,觉得丈夫 既然是到了外国,写点外国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自己看不懂是自己的错,于是自 己也拼命地学起外语来。 两年过后,小李提前得到了学位,这是校方对他的勤奋和刻苦的一种奖励。校 方在给予他学位以后,却提出让他留在学校工作的要求。随着这个要求,校方专门 给他建立了一个实验室,给了他一笔款子。好像整个美国都想留下他一样,学校这 一边他还没有定下来,又有好几个地方想聘他,并且提出想买他的成果。不论是学 校还是别的地方买他的成果,那钱都是一个让他吓一跳的数目。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