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基姆轻叹了口气。岸上的战斗就要结束了,但现在还不能说鹿死谁手。可能 结果是不分胜败。即便有一方胜了,这场战斗也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作为战利品 的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真是太险了!”他喊道,“谢谢。” “是啊,很乐意!”蜘蛛说,“为朋友帮这个忙很乐意。” “朋友?”口袋里传出了一个细细的声音。 “完成这样辛苦的工作后真感觉饿了。”蜘蛛继续道。它悄悄地靠近了基姆, 偷偷向他的衬衣口袋里看。“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点吃的吗?” “我什么也没有。”基姆转了一圈试图判定一下船行进的方向,但没成功。 “你骗人!”蜘蛛说。 “你听着,他什么也没有!”特维克斯在他的衬衣口袋里喊着。 “很抱歉,”蜘蛛说,“我不想和你说话。”他用三个蜘蛛腿碰了碰基姆。 “肉?” “不。”基姆说。 “捉条鱼吧!”特维克斯补充道。 “啊,用什么呢?你的口袋里有鱼钩吗?” “织个网吧!”特维克斯建议道。它小心地探出脑袋,往下一边打量着蜘蛛, 一边吹了一团金黄色的粉在蜘蛛身上。蜘蛛尖叫起来,连忙几步跳到船的另一头, 又倒霉地挨了帕克一脚。 “给我都停下!”基姆严肃地说,“这儿比幼儿园还糟糕,你们或者互相礼 貌点或者等一会儿下去游泳。” “我不会游泳。”蜘蛛生气地说,“空着肚子不行。” 基姆不愿再说话了。 船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行进到了河的中央,同时陷入更大的水流的旋涡中。 船越来越快地向前奔去,可是却没有一点靠近对岸的迹象。 基姆在想应该如何结束这段行驶。可这艘船上连根桨都没有。 但他还有想办法的时间。如果没记错,到特米施托克勒斯的玻璃城堡需要三 天。最糟的情况下他可以让特维克斯先出发,去通知魔法师给他提供援助。 今天他有另外的任务要交给这个小精灵。 在他确认了蜘蛛距离他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之后,基姆从口袋里拿出小精灵。 他带着它走到马旁。马腹部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但看上去仍然很糟。 “你能帮我吗?”他问。 特维克斯皱了皱眉头,注视了一会儿这个很难看的伤口,然后舒展开卷曲的 翅膀,飞向空中,向下撒了一片金黄色的精灵粉。 效果并非像基姆所想像的那样显著。马还在原地紧张地抖动着,伤口还没有 愈合,半个小时之后,特维克斯再次飞到了他的肩膀上。“我只能做这些了。” 它很吃力地说,“无论如何今天是不行了,我已经把我的魔粉全用光了。明天早 上我的力气才能恢复。” 蜘蛛张开两三只眼睛紧张地看着。基姆向它投去威胁的眼光,又转过身对特 维克斯说:“但是你能帮它,是吗?” “这匹马会康复的。”特维克斯疲惫地说,“但是还需要一段时间。假如我 像原来那样体力充沛的话。” “我能行。”蜘蛛嘟囔着。 基姆没有理会他,接着问:“为什么你原本的体力都没有了呢?” “不知道。”特维克斯答道,“魔法失效了,没人知道为什么。”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基姆打听说。 特维克斯开始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时候?” 基姆忘了,精灵是没有时间感觉的。“从集体死亡时。”他说,“你的所有 姐妹都已经死了,是吗?” “绝大部分吧!”特维克斯说,“我相信,如果你没来的话我也死了。”它 斜眼看了蜘蛛一眼,“自从你来了以后,我感觉好多了。” “为什么?” 基姆没有指望得到回答。但他却听到它在说:“也许因为你相信我。” “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魔法是怎么起作用的吗?”精灵眯起眼睛问道。 “不。”基姆说,“从哪儿知道呢?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魔法。” “那是因为你们不相信它。”特维克斯说,“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们相信 技术、科学,因此它们就会起作用。如果你们相信魔法,那魔法也会很灵的。” “不。”基姆笑道,“在我们那儿物质世界的运动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你们走下屋顶也是以另一种方式。”蜘蛛插言道。基姆不理它的评论。 “我急着想和特米施托克勒斯谈谈。”他说。 “特米施托克勒斯,那个魔法师?”蜘蛛笑道,“你确信他还能施魔法吗?” “当然。”基姆回答说,“我相信他。” 蜘蛛发出一种不屑一顾的声音,说道:“你脑子有病!” 渡船一整天都在变得湍急的水流中行驶。他们好几次经过城市,有的处在熊 熊大火之中。 他们没有一次离岸足够近,以至于能够看清岸上的人。还有一点引起了他的 注意,没有一点风。他所能感到的吹拂到脸上的微风也是由行驶带来的。看来不 仅是有魔法的童话月球已经发生了变化,就连这整个世界看上去都好像不同了。 当日落西山的时候,基姆缩成一团,在船的中央睡着了。 黎明将来临时,一个像羽毛一样柔软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肩膀。基姆醒了,但 还继续保持睡态,只是微微地眯着眼。 可他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蜘蛛靠着四条腿在基姆的身边摇摇晃晃地爬行,还有两条腿则用来打开基姆 胸前的口袋,剩余的两条腿试着向口袋里面伸去。 “早上好! ”基姆说。 蜘蛛吓了一跳,自己绊了自己一个跟斗。自从基姆认识它以来,它已经不是 第一次这样对着脸摔倒了。可能正是因为它的脸比较平吧? 他的口袋里发出了沙沙的声响。特维克斯打着哈欠,揉揉眼睛,然后朝着正 在醒来的早晨的阳光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