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水漫金山 醒来之后 我终于醒过来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脸。 他说:“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的身体象是锈掉了,动一动都很难。我想笑一下,但脸上的肌肉并不听指挥。 “你不要动,静静躺着,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我眨了眨眼睛。 那天清早,有个人到河里去取水,发现了我。在他的大呼小叫声中,我被七手八脚 地抬回屋里。不断地抽搐,而且高烧不退。 我又眨了眨眼睛。 那天在寻找出口的时候,师兄突然听到我说回去吧,我们下次再来。他还没答应就 看到电筒的光已经往回走了,他过去追我,连背包都忘记了。但是他说:“我看到电筒 的光快速移动着,我喊你也不答应,就是很快地往回走。” “我从井里上去后,就不见你的踪影了,我想你是不是已经回屋子去了,就又过去 找你。但是屋里根本没有人。” “我意识到不太对头,就赶紧又往山洞里跑。但是我才走了一半,就发现有水漫上 来了,而且我碰到了一个东西,拿起来看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拿的电筒。” 我注视着他,他的脸跟以前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下巴有点尖,眼睛里满是血丝。 我又睡着了。 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可以说话了,也可以吃东西了。原来我还是住在老嬷嬷留 给我的房间里。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们请了医生来看过,医生说最好不要移动,他 每天过来给我挂掉针。所以,我在这里躺了已经十多天了。 “发现我的时候,我是不是背着你的包呢?”我问师兄。 “是啊,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是一团糟了,都不能用了。” 回想起来这个背包可以说是救了我一命呢! “哦,对了”他从桌上拿了个东西,“这个,你一直握在手里不肯放。” 是那个铜环,和钥匙。 “你从哪里拿的?” 也许就是这个东西才引发了大水呢。我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跟师兄讲了一遍,“不过 对我们来说也许没有任何用处。” “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拿到的,怎么会没有用呢。” 我从没看到师兄吸烟。这时候看到他走到窗口,点了一支烟吸着,不由感到一些诧 异。窗户开着,外面艳阳高照,但屋里却很凉爽。这是因为我的这间屋子还是土抷的, 而不象城里的楼房,都是砖头混凝土做成的。土抷的隔热能力要好得多。师兄呼出的烟 圈在窗口停了一下,就飘走了,散在田野里。 师兄的身材比较高大,比男朋友还高一些,他站在窗户那里象一幅剪影。不知为什 么,我看到他的背影,心里却浮上沧桑感。我不知道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 我也不想知道。他会自责吗? 有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去问清楚的。 而且,我很喜欢师兄忧郁的神情。我希望能把他吐出的烟圈吸进我的心里,烤干藏 在那里的眼泪。 收获 已经是收割的时候了。每家人都磨好了镰刀,准备把田里的庄稼收回家了。 我父母也开始忙碌。而我还没有完全恢复,一点忙也帮不上。事实上,还需要有人 照顾。 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墙壁发呆。 我听到了什么声音? 四处张望之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墙上,挂钟居然又开始走了,我不知道时间对不 对,但是的的确确指针已经稳稳当当地走动起来。 这是因为我在这里住了足够长的时间。老嬷嬷说过的,要有足够长的时间挂钟就能 检测到我的基因了。那么现在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基因是怎么活动的了! 我准备再看看,如果真的可以看到指针倒着走了,就告诉师兄。但是他不知道为什 么,这几天没有很必要的事就不怎么过来。不知道又在忙什么。 但是,如果一定要睡着后基因的自我修复才开始启动,那我就不可能看到指针倒着 走了。 下午了,师兄拿了饭过来。他静静地看我吃完,然后收起碗筷。 “有什么事么?怎么这么不开心?”我问他。 “没什么,我去把碗洗了。” 看到他已经准备走了,我有点急:“那你洗了碗过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师兄点点头,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是不是照顾我太累了?不过我也很快就好了呀。 等到师兄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犯嘀咕。 “等我好了以后,每天早晨跟你一起去跑步吧,好不好?”我对师兄说。 “好啊。”他还是没情绪。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师兄却开口了,他问我:“你当时害怕吗?” “你说什么时候?我一个人在那个大山洞里的时候?”看到他点点头,我继续说, “当然害怕,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只找到你的背包,后来我想你可能也被水冲走了呢。” “但是我还好好在这里,却差点让你送了命,有时候我就在想,幸亏你活过来了, 不然我该怎么办!” “我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么紧张干什么。而且,你看到墙上的挂钟了吗?走的是不 是很好。” 师兄看了看挂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等我到睡着了,你再看看挂钟,多看一会,你一定会吃惊的。”我得意地笑了。 师兄也笑了,他抚弄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因为我而闪亮。不知不觉,他已经站在我心里了。 等我好了,我就嫁给你吧,我的眼睛对他说。 他轻轻抱起我,我的身材更加消瘦了。也许是因为病人的脆弱,我把头埋在师兄怀 里,眼泪不停地涌了出来。 水漫金山 果然不出我所料,师兄吃惊的程度简直超过了我的想象。他说他几乎不相信他自己 的眼睛了,因为我是病人,不然肯定要叫醒我问问的。 我的精神也逐渐恢复了,拿了把椅子,师兄扶我坐到坡底的那棵树下,我将事情的 始末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 我从自己和老嬷嬷的第一次聊天说起,一直说到老嬷嬷过世。 “那你的意思是说开始你问过有关挂种的事,但是老嬷嬷并没有跟你说什么?” “是的。”我点点头。 师兄继续问:“然而,你跟老嬷嬷聊了你看到几次神秘的影子,她没说别的,就给 你讲了有关挂钟的事情,还提到了基因的自我修复能力。” 我又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我实在想不到挂钟跟影子之间有什么 联系?” “还有,那个柜子,老嬷嬷说她自己也不曾打开柜子看过,但是她却说了,有人说 过里面是把钥匙,而且还会回来拿的。让我也不要随便动。” “是有点奇怪,会不会是来存柜子的那些人就是你看到神秘影子呢?” “不可能吧,如果是的话,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拿走就行了,反正老嬷嬷已经守了很 多年了。他们应该随时可以来拿啊。”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几乎同时开口说:“老嬷嬷如果没去世就好办多了。” 但是,老嬷嬷能说出基因自我修复的那一翻话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感觉她是留 下个难题给我们,她知道的远比告诉我的要多的多。 因为被冷水泡了很久,而且水呛到肺里,我有时候还咳嗽的很厉害。 咳嗽的时候我想到另一个问题。 我一直觉得不可理解,为什么我并没有离开,但是师兄却看到我走掉了。而且还走 的飞快。我一直没问他,估计他也经常想到这个问题吧。 “你觉得会不会是幻觉?” “什么是幻觉?挂钟吗?” “当然不是挂钟,我是说你当时在山洞里看到我走掉的事,其实我推开了一个石门, 发现了那个小房间之后就一直在里面。” “怎么又想到那去了,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也有可能是幻觉, 因为过去的路上你都已经说累得很了,想要回去,我就一直想着赶紧回去。又一下子看 不到你了,心里一紧张,就认为你已经走到回去的洞里去了。” “后来你又进去看过没有?我们拿去的梯子是不是还在里面呢?” “对了,我都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你一直没醒来,我就一直在你那里陪着,而 且你们这里好多人都整天盯着我,我跟本就不敢随便到哪里去。” “他们是担心你谋材害命然后私自潜逃,所以监视你呢。明天我们再去看看,也许 水已经退下去了。” 师兄却不想再让我去了,他说你刚刚好了一点,到潮湿的地方又会复发的。他说他 可以一个人先去看看。 晚上我睡觉之前他过来了。 “你猜怎么样,整个洞已经被水淹了,连井里都已经聚了好些水,梯子几乎都泡在 水里了。” “那我这次会不会闯下大祸了,如果水越来越多岂不是会把村子都淹了。”我开是 担心起来。 师兄画了一张图,按照他的记忆标出了水井,通道,已经象个大厅的那个山洞的位 置,我又添上了那个石室。 另外,我还补充了我在山洞里找出口时听到流水的声音,才循着声音找到那扇石门 的。 在我转开了钥匙之后,将我扑倒后又抬起来的肯定就是冲进山洞的大水了。 看来这个钥匙真的控制着一个机关,而这个机关就是用来控制以前经常泛滥的洪水 的。如果真是这样没错,那么洪水只是被引到山腹之中,然后从河道流出来。 那么我那时就是被山腹中的瀑布冲了下去,然后坠落到瀑布下面的水潭中,后来又 被水流冲了出来,所以最初发现我的地方是在小河边。 而且当时我被水卷走的位置也应该不是很高,否则,就算我被树枝挂了一下,估计 小命也难保。更何况,当时我坠到潭里时,基本上还是很清醒的。 那么这样以来,山腹中的水流不断地从已经打开的入口冲进山洞,然后再沿着我们 过去的通道涌上来,当然会涌到井里面,等井中的水满了,就会溢出来,最终就会影响 到整个村子。 那该怎么办呢? 幸好现在还不是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