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07贝奥武夫和拉奥长得确实很像,他们俩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 不同的是拉奥剃了一个光头。询问一个人类为什么要把头发都剃掉显然是不礼貌的, 对于地底侏儒,礼节上恐怕也是相近的。所以他们就没有问。不过他们心想,一定 是族长要求拉奥不留头发,以免大家把他们认错。等到贝奥武夫自己也变成秃头时, 他可能早已经不是族长了。 贝奥武夫在空旷的大厅里等候着他们。大厅的墙壁上除了火把和支架,其余什 么也没有。地上铺开一条红地毯,两侧各有一张石桌,每张石桌配着十六张椅子。 红地毯的尽头是一张横向的石台,后面的三把椅子——他们猜测——应该分别是族 长本人、书记官和会议主持人坐的。虽然陈设很少,但是墙壁和天花板都光滑如镜, 偏向浅灰的色调,整个大厅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 族长对他们的到来非常欢迎。他的神情本来因为彻夜不眠而倦怠,但是现在, 他的两眼都放出光采来——他认出了女牧师,认出了悬挂在她腰间的钉锤。 “你们可以消灭拉比劳吗?那真是太好了。但是你们千万要小心,不要让拉比 劳伤了我儿子。”贝奥武夫眉开眼笑地说。 “只要消灭了拉比劳,你就为我们修复武器吗?”克荷林说着,一边把断剑和 鞭子拿出来,“我建议你还是先看一看这些武器。” 侏儒族长只看了两三眼,就自信满满地说:“这把是蓝魔剑吧?制剑者是红锤 家族的矮人吗,他是哪一个,是莫瓦林。红锤吗?据说莫瓦林的手艺在你们的世界 里非常出众。(他的消息还蛮灵通的)不是我夸口,只要给我提供足够好的材料, 我连奥丁大神用的刚尼尔长矛都能仿制一把。(他还真能吹,和他弟弟一样)至于 这把皮鞭,那就更容易了,我们族内不乏制作工具的好手,库房里什么材料都很齐 全。”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贝伦说,“不过,我们得制定一个比较完备的计划。 我需要你们侏儒提供密切的配合,比如告诉我更多有关拉比劳的情报。” “我先声明,我可不愿和你们一起去跟僵尸作战。”威廉说,“我的职责只是 带你们来到矿区。” 贝伦于是对贝奥武夫说:“我们可以把向导留在您的地下城镇吗?” “没问题!他可以在这里待到你们离开为止。” 贝伦又说:“消灭矿工僵尸必须尽快,这个季节里山上很快就要下大雪了,是 吗?” 贝奥武夫开朗地笑了起来:“没关系,要是大雪封山,你们尽可以住在这里, 直到来年春天冰雪消融。” “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瑟都芬城里还有我们的同伴,我们把魔剑修好之 后,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立刻去做。” “既然如此,”侏儒族长说,“我就让拉奥当你们的帮手,他对拉比劳是非常 了解的。我把营救工作全权托付给拉奥负责,现在我就去给你们修剑。” 他丢下他们在这里。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贝奥武夫扯开嗓门召唤随从的声音。 他叫随从们分别去找来部落里的巫师和各类仓库的管理员,他自己也离开了大会议 厅,前往专门的锻造场去了。 地下世界里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大伙儿商量之后,决定先好好睡一觉,填饱肚 子,然后再去营救迪乌夫。其他人睡了八个小时,但是贝伦只睡了不到他们一半的 时间就醒来了。贝伦把拉奥叫来,跟他讨论起整个计划。拉奥实在不敢相信,这么 一个瞎子居然是一支队伍的领袖和灵魂。但是拉奥已经见识过贝伦对各族语言的精 通——至少他能说精灵语、矮人语和人类通用语;而且他的其它感官也特别敏锐, 完全替代了眼睛的作用。 于是拉奥告诉他,拉比劳的僵尸队伍在这几年里规模正在逐渐发展壮大。拉比 劳每杀死一个人类矿工,就能把他也变成一个僵尸,他们整日四处游荡,正是为了 吸收更多同类。 “他们最初只有四十个人不到,现在人数却翻了一倍。”拉奥说。 八十个僵尸矿工吗?这个数目真有些棘手。拉比劳既然拥有制造新同伴的能力, 他的实力一定不弱。贝伦心想。 等到同伴们都醒过来用餐,贝伦心里已经拿了主意。贝伦对大家说:“当初没 有把奇鲁亚和埃特带来,这是我们的失策。拉比劳是个很强的怪物,他们人多势众, 然而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取巧的法子,我们只能到村民们废 弃的矿洞里去寻找拉比劳。若是看到落单的僵尸,我们要就地把对方消灭。若是遇 上了拉比劳,我们可以装作是前来探险的人,让拉比劳放松警惕。他看到我们一定 会心动吧,我们正好把他引开,再伺机营救族长的儿子。这样的话,拉奥就必须走 在我们中间了。你一定要把自己藏好,别让拉比劳看见你。” “拉奥,我可以向你们借一把武器吗?”阿曼达说。 “美丽的小姐,您需要借什么武器?” “有鞭子吗?” “很可惜哟,我们的武器库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鞭子。” 阿曼达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用的是贝伦的随身短刀,除了鞭子,她什么武 器都用得不称手。其实向拉奥借武器也是徒然的,因为地底侏儒使用的任何武器都 比人类用的小一圈。 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从原来的大门出去,向闹鬼的坑道进发。 侏儒们对矿石的开采是井然有序的,这必须归功于他们卓越的探矿技术,以及 对地下建筑学的深入了解。他们每开采一处矿脉,都会首先搭建起牢固的支架,同 时制定出严密的开采方案来。他们非常小心地操作,正是为了避免各类事故的发生。 人类则不一样了:东挖一下,西挖一下,遇到比较硬的岩层就转而去开采另一个地 方,也不管岩层后面有没有更好的矿石。他们挖出来的坑道就像小孩子涂鸦一样杂 乱无章,后来侏儒们接手这些矿坑的时候,不由得感叹人类的运气好,因为某一些 坑道随时都可能坍塌。侏儒们不得不花费一番心思来加固这些坑道。 拉奥带着大家来到一个通道尽头。拉奥掀开一张生锈的铁板,下面露出一个大 窟窿来。“这是我们挖出来的一个秘密通道,钻过去就是人类的废弃矿坑了。” 通道很窄小,大家只能爬过去。拉奥向他们说抱歉,大家都表示不会在意。 这条秘密通道有五分钟的脚程,崎岖不平的地面把他们的膝盖磨得很痛。通道 的那边仍然是无比昏暗的一片世界。远远的能够看到几点光源。拉奥用帽子上的灯 照亮四周,大家于是第一次看到了他们的同类挖出来的矿坑是什么样子。克荷林从 地上捡起一顶破旧的矿工帽,发现上面的魔晶石还能发出光亮,他稍微清理一下, 戴在头顶上。正合适呢。于是队伍就由克荷林打头,拉奥躲进队伍中间,用一块黑 布蒙住头上的灯光。 这是一片静寂的世界。从高大的木头支架,四处乱放的箱子,能装半吨矿石的 倒梯形小车上,大家都能想象当时的人们是怎样采矿的。然而现在一切都成了往事。 如果威廉也站在这里,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远处不时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很沉重的脚步声。有时候,却是木箱子从高处 跌落下来,发出哗啦的一声。大家总是受到这种怪声的骚扰,就连贝伦都失去了往 日的冷静,时常侧耳倾听,想知道发出怪声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拉奥大声说:“不要惊慌,这都是拉比劳的手下在故弄玄虚。” 克荷林说:“对,我们不能惊慌。僵尸弄出的声音暴露了它们自己的位置,我 们正好赶过去把僵尸消灭掉。” 他们发现僵尸矿工们散布在四面八方。这些死人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思想,是僵 尸的本能促使它们到处游荡,寻找活物杀掉。它们常常被一只小小的土拨鼠吸引, 随着土拨鼠跑过几公里远的坑道。拉比牢只能控制最初跟着他的那一批人马,后来 加入的同伴他就管束不了了。 就在大家拼命疾行的时候,从克荷林头顶上发出的摇摇晃晃的光柱也引起了两 只僵尸的注意。它们以为是活人自己送上门来了。僵尸们迈动着缓慢的步伐,一只 手拖着铁镐,双方在一个拐角处相遇了。 这两个矿工又高又瘦,全身上下仿佛沾满了煤灰,只有矿工帽子是亮黄色的。 两只僵尸似乎都异常高兴,因为它们早就没有了声带,所以它们用上下牙齿的撞击 来表示内心的喜悦。 “消灭他们!”贝伦下达了指令。 僵尸抡起手中的铁镐,舞动得虎虎生风。一时间大家都无法冲上去。科莱妮把 十字架掏出来握在手上,用神术攻击僵尸。一个僵尸连连退步,胸前升起一阵烟雾。 但是科莱妮毕竟只擅长格斗,她的神术效果比起其他牧师可就差远了。 克荷林急中生智,从地上摸起一大块石头,对着敌人的脑袋砸过去。僵尸躲也 不躲,脑袋被砸歪了,动作为之一窒,众人立刻抓住机会,向僵尸发动猛攻。他们 费了很大劲儿才消灭了敌人。 “想不到这些死人矿工那么厉害。”克荷林说,“我还记得我们在古留尼西特 领和兽人僵尸的战斗,那些兽人的实力也不怎么样。难道这些矿工死后受到了很特 别的影响?” “不是敌人太强,而是我们变弱了。”贝伦说,“阿茜缺阵,她的蓝魔剑也无 法派上用场,本来这把魔剑用来斩妖除魔是最犀利的。阿曼达也少了一条用得习惯 的皮鞭,她的实力也没法发挥出来。看来我们要对付拉比劳可不简单,我们或许应 该改变计划,把救出迪乌夫作为我们的首要目的。拉奥,如果我们无法消灭拉比劳, 请你和你的哥哥也不要怪罪我们。” “只要迪乌夫平安无事了,我会立刻建议贝奥武夫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反击,不 管付出多大的牺牲,也一定要干掉这些僵尸。我已经想通了,一时的躲避是解决不 了办法的。”拉奥说。 “下次再遇上僵尸,我给你们的武器洒圣水吧。”科莱妮说。 “不,先不要洒水。”贝伦说,“我们随身携带的圣水不多,要是三三两两地 遇上僵尸,圣水很快就会用完,到时候我们要怎样去应对拉比劳呢?” “我们用石头作战吧!”克荷林提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新奇好笑的想法, “我发现僵尸们很笨拙,我们用石头扔它肯定是百发百中,然后我们就有机会近身 砍断它们的手。说到底,它们只是手上的铁镐厉害,没了铁镐它们一点儿也不可怕。” 大家听了都想笑出声来。如果地上没有石头那怎么办啊!但是贝伦肯定了这个 战术,“我们确实应该因地制宜,寻找一些可以利用的道具。” 这时远方又传来了矿工的脚步声。克荷林说:“走!我们去认真测试一下这个 战术的可行性。” 他们每个人都在地上捡起一些鸡蛋大小的石块,更大的他们扛着就太累了。这 一次他们遇上了三个僵尸。克荷林的大力投掷几乎直接就把僵尸击倒,然后他们把 铁镐砍断,科莱妮连忙捧起圣言之书,净化了这些矿工的亡魂。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