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消失的未来 是一阵眩晕,我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以及味觉都没有了。 身体以外的世界消失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但是感觉仿佛是经历了几个世纪。 之后,一切又都回来了。所有的感觉又都回来了。 世界又出现在我的四周。 我张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热带雨林,周围是一种暗红色的空气,仿佛黄昏 的落日。我的双手仍然死死地抓着那个黑西服男人的手臂。 而那一侧,村妹紧紧地抓着他另外一只手。 我们两个人都被周围的变化惊住了。 趁我们走神的时候,那个黑西服男人使劲挣脱了我们。 他向前蹿出几步。转过身来看着我们。 “你是谁!为什么杀我?”我壮着胆子问。 村妹的眼睛在警惕地看着四周。 那都是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脚下的土地很软,水分很大的样子。空气也很潮湿。 黑西服的家伙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他麻木地站在那里。 “你到底是谁!”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头顶穿来。 “他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他只是个程序,他不知道你问题的答案,他甚至 都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我和村妹同时抬起头。 天啊,头顶上的不是天空,而是一个环型的巨大窗口,一个白色的动物趴在那 里看着我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武者,你现在在时空的交* 点上。对于你来说。这是未来世界。”一边说 着,那白色的动物跳上了一个从空中飘下来的小平台。平台缓缓地降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对我说话的生物。 它是白色的,长得一点也不象人。它有一个硕大的头,显然颅骨很大,而且是 象下垂在肩上。 它的脸和我们的不同,两个眼眶很大,眼睛好象是复眼。 嘴巴是一层层的。 它有六个肢体,前两个象我们的手臂,但是手指明显比我们人类多很多。 中间的两条腿支撑着身体。两条后腿比较长。也粗大很多。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的。 它的整个身体都是白色的,没有穿衣服。可以看的出来,它的皮肤很薄,但是 很坚硬。 给我的感觉,它很象是一只…… “一只白色的大蚂蚁!”它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呵呵,人类。世界已经变了。当然这对于你来说恐怕很难理解。但这是事实, 你说对了。从你的角度来说其实我的确是一条虫子。不过,我是一条一亿年以后的 虫子。影武者,现在的地球上已经没有人类了。你们……”它犹豫了一下,接着说, “已经灭绝了。早在几千万年前就灭绝了。” “你是想告诉我,现在是你们虫子统治着世界?”我问道。 它伸出手指说:“不,现在世界没有统治者,我们和你们人类的生活方式不同。 我来解释一下给你听。我不指望你能接受,但是我想你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你们人类曾经在地球的历史中,很短期地统治了地球。时间虽然短,但是你 们却是有史以来改变这个星球最多的人。后来,你们灭绝了。而且是突然灭绝了。 对于你们的灭绝我们有很多猜测,也有很多理论。有的说是彗星撞击,有的说是大 气层突变,有的说是超级瘟疫的蔓延。不过,目前比较统一的,比较能够被大家认 同的是,超级世界战争。总之,人类灭绝了。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昆虫因为数量和 体积上的优势,发展了起来。我们现在高度进化了。我们现在出现在这个星球的食 物链顶端。 “如你所见,我们的大脑变发达了。比人类当时的大脑还发达。我们发明了很 多新的东西。不过我们和人类不同。我们没有统治欲望。我们的社会是这样。所有 生物共同存在。由一个母体制造出所有个体,而所有个体组成了我们这个整体的世 界。因此。我就是我们,我们就是我。你明白么?” “我好象是明白,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所有的生物都是一个整体。”我说。 “是的。”它急促地转了一个圈。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对喜悦的一种表现方式, 看来我的表现它很满意。我给人类争回了不少面子。呵呵。 “现在我们来解释一下,你的问题。影武者。简单地说我们发明了时间机器。 好奇心使我们想看看人类是怎么生活的,我们想知道那些化石里的故事。” “就想我们想知道恐龙的故事?”我插嘴到。 “差不多吧,于是我们打算返回时间的过去,为了不造成恐慌,我们通过结茧 蜕变的方法,把我们的时间探险虫子们变成了和你们一样的人类的外貌。抛去那些 和你们不相干的故事,我简单地说,我们派了一共三个探险者,但是有一个没有返 回。但是我们担心如果把他留在过去,会直接影响我们的现在的存在逻辑。你明白 吗?就好比,假如你返回你出生之前杀了你的母亲,你就不可能存在。假如我们不 找回他,我们就可能不存在了。一亿年谁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问。 “对不起啊,影武者先生,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我们的计算中,你就是那个没 有返回的探险者。” “我!?” “所以,我们必须把你收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错过了收回时间。还记 得你在楼梯上摔的一交吗?那就是回收点。” “什么楼梯上摔一交?我没有经历过啊?” “可是你在这之前已经摔了54次了!” “哦, OK ,你继续……” “我们认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时空出现程序上的错误,第二,就是探险者 想要判逃,他不想回来了。 但是,如果把他留在过去,我们怕会造成时空错乱。于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 下,我们派出了时空纠正员。就是站在你身后的那个黑色的家伙。“它指了指那个 黑西服的人。此刻那人一动不动。 “他只是个虚拟的人,是个程序。别人是不会在意他的。我们想派这个程序去 强制性地把你收回。但是,出了点小乱子。”他指了一下村妹,“这个女性人类发 现了我们的纠正员,她试图在他返回的时候抓住他。于是,她被时空门锁住了。她 脱离了你们的时空平台。” 村妹紧* 着我,我知道她很害怕。我伸出手把她抱住,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我 和她似乎曾经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只是一瞬间。 那个大昆虫接着说:“但是,麻烦事还不止这些。我们发现,除掉你这个目标 之后,时间出现了严重的错误。那一天在不断地重复。时间不再前进。我们认为, 恐怕是行动失败了。你也许根本没有死。于是,为了维护时间的逻辑性,我们不得 不一次有一次地去杀你。” “可是,我不是什么探险者,况且你们的时空存在不存在和我有什么关系,再 说,你不是好好地站在,哦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姿势,也许是趴在,总之,你不是 在这里吗?” “我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时空实验室,它位于时间的交接点上,可是我们的 世界已经消失了!你的未来已经消失了,我证明给你看。跟我来!”它示意我和村 妹站到那个小平台上。 平台慢慢上升,我们随着那个白色的昆虫离开了那个雨林世界。 外面的一切使我和村妹很吃惊。 离开雨林世界后,我们进入到了一个虚无的世界。原来,与雨林世界是在一个 大容器里。而现在我们发现这个容器外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物体。可能是仪器,我 看不出来。而距离这个容器四周几米外的地方就是虚空。上下左右前后都是,是虚 空。 我看不到那里有什么,不是一团漆黑,是什么也没有,就好象你闭上了眼睛, 你看到的不是黑色。而是什么也没有。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连寂静都听不到。 我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未来世界已经消失了。如果不纠正时间的错误,未来就不存在了!”它说, “我成了我的时空的唯一生物。我的同类,我的母体,我的一切,包括我自己都没 有了。我很孤独。” “这一切太恐怖了。”我和震惊。我想把手伸到虚空里摸一下。可是我发现, 我摸不到。那不是空间。就象你摸不到死亡,感觉不到你出生之前的世界一样。那 里什么也没有。 它继续说:“我们发现,除了我们的纠正员,过去的时间也在对这个错误进行 自我修补。到此我们才真正意识到宇宙是活的。她可以自我控制。她在不断修正这 个时空谬误。我们推测,当谬误被修正后,我们的世界还可以自动回来。” “那你们还杀我?”我问。 “影武者,有些东西是可以被纠正的,有些不行。落在皮肤上的尘土会被冲洗 掉。断在皮肤里的刺则不可以。我们必须把这棵刺拔出来。我们必须找回探险者。” “我不是你们的探险者!” “这个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已经到这里了。可是时空仍然没有恢复。我们想, 真正的探险者恐怕还留在过去。”我很不喜欢它总是称自己“我们”看来不管怎么 进化,昆虫和我们人类的想法是不同的。 “那我们怎么办?”我问它。 “我要把你送回你的世界。还有她。你们都回去,回到你们的世界。不要试图 改变什么,进行你们这一天应该做的事。不要做任何改变。我们想,既然时空锁定 的是你,影武者,那么它一定是有道理的。也许我们能够通过你找到丢失的探险者。” 我和村妹又被放回容器里。 那个光环有打开了。我和村妹走了进去。 身后,我听见那虫子说:“影武者!对不起,我们杀了你53次。但是请你帮我 找回我的世界。因为我很孤独。”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