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周赴楚 因为室内稍觉过热,所以婉婕只穿着薄薄的贴身亵衣,围着腰身的绣花肚兜整 个暴露在外,丰满白嫩的双乳几欲涨出,在胸前形成一道诱人的乳沟;腰身下的丝 质长裙薄如轻纱,贴着细腻的肌肤,使得圆润修长的大腿宛然可见;再加上他是侧 躺着身子,腰臀的曲线起伏明显,更增撩人的风姿。 龙破伸手抚上她的丰臀,急促地道:“把叫珠儿交给亭夷吧!” 婉婕拂开龙破的手,笑道:“你有多久没去亭夷房里啦?也不怕人家难过!” 龙破心里一沉,想到近些天是有些冷落亭夷,忙起身道:“那我今晚去她那儿 睡。” 亭夷的房里烛火已熄,窗子微敞着,流水似的月光投注在床榻边上。龙破轻手 轻脚地偎近亭夷,见她在睡梦中双眉轻耸,眼角隐现在淡淡的泪渍,不由心疼地捧 着她的脸庞,喃喃道:“亭夷啊亭夷!这些天对不起你了。”说着,吻向她的秀眸。 亭夷惊醒,睁开双眼不能置信地看着龙破,有些慌乱地道:“啊!夫君来了。” 她当即要起身礼迎。 龙破急忙按住亭夷的娇躯,轻声道:“躺着,不要动。”他快捷地褪去亭夷的 衣裙。 亭夷那白润丰美的娇躯袒裎在朦胧的夜色里像玉雕般滢滢生辉。龙破温柔地吻 过她的修美的柔颈、坚挺的胸部,直到平坦的腹部之下。她很快便在这柔情蜜意里 化成一滩春水。 两人融为一体之时,亭夷听到龙破在她耳边轻语道:“我会像疼爱婉儿一样疼 爱你的,你也为我生个孩子吧。”她热泪盈眶,修长的双腿盘紧龙破的腰身,尽情 迎合着他的驰骋冲刺。 从这晚以后,龙破便隔天换一次房,轮番歇在两女处。免得冷落了她们任何一 方。 在洛邑盘桓将近半月。这天,龙破对卫严私语道:“未能除掉虚靖,我实在心 有不甘。我细细想过,虚靖逃离纪地之后最有可能避难到楚国。我们不如借出使的 名义,前往楚国一趟,务必将虚靖找出干掉,以消我心头大患。” 卫严微怔,道:“去楚国?”他注意到龙破神情坚定,接着道:“那我们要尽 快启程。” 龙破召来范谟道:“三弟,下一趟我们出使楚国,借机探察一下楚地的山川风 貌,你看可好?” 范谟沉吟道:“如果能去一趟楚国,对我们自是有利之甚,但我们对那里的情 况一无所知,此行险恶叵测啊!” 龙破微笑道:“依自然之理相机行事,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我们名正言顺 地出使,何惧险恶!” 范谟见龙破主意已定,不再多言,道:“那小弟下去叫众人整理行装。” 卫严看着范谟出屋,轻叹道:“三弟虽然有一定学问,但毕竟年轻识短,不知 国内的厉害关系,只怕终将为人所误!”龙破闻言淡笑不语。 时至七月,盛夏炎热,龙破一行离开洛邑直往南行,一路上不堪酷暑,走走歇 歇行进缓慢。 到这天傍晚,众人经过整日曝晒,都已筋疲力尽,急切盼望能找个村镇歇息下 来。 大道敞坦,前方展现一片房屋。众人欢欣鼓舞,驱马快进,行到近前一看,却 是大失所望。 这个镇子形如废墟一般,房屋俱都破败不堪。荒凉的庭院里杂草萋生,覆掩着 依稀可辨的垒垒残骨。朽梁上蛛网暗结,残垣颓壁焦黑班驳,虽然不知经过多少年 的风雨侵蚀,但还能让人看出这个镇子是毁于一场大火中。 龙破心想:“看这被焚毁的痕迹,断不是遭抢掠所致,倒像是有人专意要屠城 灭镇。” 卫严道:“这里肯定遭遇过一场大变故,不知还有没有人?” 龙破放眼看过四周,回头道:“二弟带几个人四处搜寻一下,看能否找到人家。” 卫严带人巡视了全镇,回来道:“没有人家,不过我找到一块界碑。原来这个 镇子叫”离合镇“,过去就是楚国地界了。” 龙破听到“离合镇”三字,心头大震,想道:“我又来到这里了。十四年前的 离合镇繁荣兴盛,不知后来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范谟见龙破脸有异色,以为他是在为今晚没有歇息的地方而发愁,便道:“我 们再往前走走,看有无人家可供驻足。如果无人,大家露宿一夜也无妨。”龙破点 头。 众人出了镇子,行约三里便见到一个小村庄。 进村投宿,龙破召来一个中年村民问道:“前面那个离合镇是怎么回事?怎会 变成一片废墟?” 村民闻言如遇鬼魅,神色惊怖地道:“客官别问,那个镇子不吉利,还是休提 它为好。” 龙破愈觉奇怪,更加缠问不休。村民只好犹疑地回忆道:“小民记得清楚,那 是十四年的夏天,就跟这个时候差不多,离合镇在夜里发起大火。那不是平常的大 火,火势是从各处一齐燃起来的,一直烧了五天五夜。白天啊黑烟冒得几里之外都 看不到太阳;夜里大火又烧得把天都照亮了,弄得白天像是夜晚;夜晚变成白天。 那情形真可怕呀!几辈子也不曾见过那样的大火。火熄后还有更恐怖的呢!那镇子 里的人没有一个逃出来,都被烧死在屋里,甚至连只猪、连条狗都不见活的。火起 那一阵,也不见它们叫唤一声,你说这是不是妖孽让那镇子遭的劫?那里简直就是 个大坟场,我们都不敢在那边停留了。即使路过都叫人心惊胆战。” 龙破听得心里发沉,思道:“十四年前的这时间,不就是我在镇子里杀了官差 逃出之后发生的事吗?难道那场大火与我有关?不,不可能,我想得太荒唐了。” 他又记起那时似乎在镇子上曾结识了一个人,但那人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面貌, 想来已是模糊不清。 村民诡密不安地又对龙破道:“那场大火生得不是没有原由。听人传说:在起 火的一个月前,曾有一个死奴在那镇子上当街杀了五个官差,其后便不知所踪。你 说那死奴是否就是妖孽所化的呢?” 龙破心跳如鼓,惊出一身冷汗。未免在外人面前露出异色,他忙遣退村民,心 道:“那大火怎会与我有关?村民愚昧,想法实在可笑!”他虽然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始终不能释怀,久久难以安神。 过去一天,龙破一行渡过汉水,直达楚国郢都。 此时楚成王在位已经三十五载,任用子文为令尹;屈完为大夫;斗章、斗宜申 等将才同治军政、内外兼修,历经图治而使国力大盛、威慑中原。不久前又曾劫盟 主、败宋军,以致隐有霸主之名。 楚国与吴国素有嫌隙,楚成王得知越国使者来访,便想联合越国共同遏制吴国。 他在宫中大摆盛宴欢迎龙破,楚臣齐聚,唯有令尹子文身患微恙没有到席。 宴会上歌舞翩翩,龙破和众楚臣行酒不停。 楚臣一方面因为越国是个小国,而不大看重龙破;另一方面却因为先已听闻龙 破的贤名,加上对他的奇伟之貌感到惊异,又不敢心存怠慢。 龙破则是故做虚怀,待人谦谨,暗在心里观察楚臣各人。 楚国老臣屈完白须飘胸,年龄已长;行事斯文,敬上礼下,确是一个贤臣。成 得臣脸廓方正,面色泛赤,身魁臂长形若大猿,举止刚猛雄浑;言语直爽粗豪。 龙破想道:“这成得臣虽有大将之风,但听说他性格自负,有些刚正过度,可 未必能独行大事。” 其他斗宜申、斗勃等人都是可以为将的勇武之辈,但惜尽皆稍逊才智。令龙破 侧目的只有斗越椒一人,长得虎背熊腰,魁伟至极。龙破久闻他的凶狠好斗之名, 心想此人虽然只是一个恃勇匹夫,但若单论武艺,却能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文臣中有一个名叫伍原的大夫,年近五十,相貌俊逸。龙破想起一些未了之事, 特别地留心地记住了他。 宴罢撤席,宫婢鱼贯而入收拾了残杯剩碟。 楚成王遣退歌舞,对龙破道:“楚越同处南方,久为栉邻,拖结为盟国,则可 雄踞江水,虎视中原。只是你那越国被吴国阻住,未必能够如意。越吴两国国土相 夹三江之间,同饮太湖之源,若想拓展疆域,必争尺寸之陆壤,两者只能存其一。 越国可有制吴的计策?” 成王此话有挑拨的嫌疑,然而所说的又都是实话,龙破无法回避,只好道: “吴国素较越国强盛,我们无力与之争锋相对,只能施以缓兵之计,先向他们求和, 以使他们放松警惕,我们才好趁机图强蓄势待击。” 楚成王眯着虎眼,捋着黑须道:“越国现在有多少兵乘?难道还不能与吴国一 争长短?” 龙破心生警兆,觉得楚成王问这番话居心叵测,思虑片刻才道:“我主修政爱 民,不以武事为重。常用兵力不过一万,备战车乘不及二千。因为越吴两国多是水 路,故而特设有大型舰队,有战船不下八百只。依靠这些想要灭亡吴国还稍嫌力薄, 但用来抵御犯境的敌人却是绰绰有余。另外,我国推行的是寓兵于农的政策,国人 在少壮时都要接受军训,到战时都可以成为士兵冲锋陷阵;战后则解甲为民,耕作 修养。如此兵源不断、资源不缺,只要我国不图妄动,吴国绝不敢轻易来犯。” 龙破把越国的兵力夸大数倍不止。楚成王听了赫然心惊,想道:“越国的兵力 已然及得上我楚国了,怪不得吴国不敢轻动他们。我也万不可冒然出兵侵伐,当先 还是与他们结盟制吴为上。” 楚臣成得臣听到龙破提起寓兵于农的国策,当即讪笑道:“寓兵于农,岂不是 袭用齐国先臣管仲的谋略。兵民不分,疏于训练,怎么能打得赢胜仗?此计早已过 时,用之无益,不足道也。” 龙破辩道:“常言固然有兵贵于精,不贵于多之说;但也有兵强于心,不强于 力之论。治军应当恩威并施,战则举国皆兵,同仇敌忾,誓死卫家;没有战争便修 养生息,务农狩猎,弓戟不废。此于大处可以整兵强国,于小处可以恤农富民,传 承千载犹堪称善,怎么会过时呢?将军所言大谬了。” 成得臣不服地道:“我国将士训练有素,能征惯战,赴于沙场无不以一挡百。 贵国若用那些涣散的士兵来作战,即使超过我军十倍,怕也不能匹敌。” 龙破冷笑道:“贵国将士固然是能征惯战,但恐疲惫之师不能久战,一战于勇 ;二战于精、三战则怠。贵国频于征伐,日夕劳兵,这样的军队无疑更是一批乌合 之众。” 成得臣哑口无言。斗宜申道:“我王只用一千精兵,便能虏宋君、定中原,威 加诸侯,却未见贵国将士有何作为,国使怎么能认为楚兵不如越兵呢?” 龙破正言道:“小使不敢认为楚兵不如越兵,只知道一个国家的威信并不仅是 以军队的强弱而定。做为大国,若不能守信重义,恐怕难以让众诸侯心服口服。” 龙破显然是在暗讽楚人背信劫盟一事,但对于此事楚人却全不以为是自己理亏。 斗宜申辩道:“那宋国兵微地薄,文武不具、贤才不登,怎么有资格号召诸侯, 主盟中原。众诸侯如果不是惧怕我楚国的威名,谁会去和宋国会盟?宋襄公妄自尊 大,自取其辱,我主劫而释之,已经彰显仁德,被拥为盟主也是众望所归,理所应 当的。” 龙破肃然道:“若是单凭武力威慑诸侯,各国只会一时震恐,虽然会拥护楚国, 但过不多久必会自行背盟。例如前者郑国,被齐兵一围,便立刻倒戈相向,说明它 原不是真心服楚的。齐国桓公在世时,聚敛强兵不事骄横,仍然尊王攘夷;救援燕 国后割地取义,又平定鲁国内乱保存卫国疆土。诸侯不只是畏惧齐国的兵威,更有 感于齐国的功德,俯就纳盟无不出自真心。齐桓公称霸十载,稳如泰山,可以说大 部分是仰仗其德名所致。” 屈完颔首道:“国使所言极是,强兵只能有助国威,以德服众方才是争取霸业 的根本之计。” 斗勃道:“若讲争霸之事,岂能不以武事为重?昔日桓公若不是依靠武力东讨 西征取胜立威,怎么会被众诸侯推为盟主。前者如宋襄公,帮助世子昭夺位却擅行 废置,兵力不及、武事不张,自然威信全失。到后来又不自量力,妄想借我楚国的 力量助他称霸,假仁假义,岂不沦为诸国笑柄?” 龙破道:“强兵固然不可缺少,但运用强兵的目的却是为了树立威信和德名, 做到德威并重,霸业才可稳固不倒。” 坐在屈完下首的韦吕臣道:“依照国使所说,那拥有强兵不正是首要的吗?国 无强兵定会遭受欺凌,国土尚且不保,更不要谈树立威信,争霸中原了。” 龙破为之语塞,心中大感气馁,想道:“是啊!在此乱世谁人不崇尚武力呢? 有了强大的武力便可以任意欺凌他人,掠夺财富,还用讲什么是非曲直?那些冠冕 堂皇的信义仁德不也是依靠武力成就的吗?它们的背后不都在进行着无休止的撕杀 攻占?只给人世带来了更多的灾难。” 楚成王见龙破默不作声,笑道:“国使的德化思想令人受益匪浅,相信定会有 助于寡人更好地治国理政。”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