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现实丑恶 雅格纪元511 年12月11日。 妮莎和她的大头兵们顶着风雪向前走着,并不是妮莎想在这大雪天赶路,实在 是她得罪的人太多了——皇家骑士团军官几乎全是贵族担任,这次远远的甩下妮莎 便是一致的决定,星格虽贵为王储又是一个师团的统带,但是却也不能给妮莎什么 帮助,没几天,妮莎的部队便给远远抛在了后边,而且皇家骑士团的统领还不时传 信来让她们加快速度,于是妮莎便只能冒雪赶路了。 雪天路滑,马车吃不住劲,连妮莎自己掏腰包买的柏图矮脚马都送去拉辎重了, 妮莎也只能步行带着这八百多人前进。 妮莎明白,那些贵族并不是多么心急赶去战场——皇家骑士团多半是新从军校 新毕业的新兵蛋子,这次赶去库库页江倒是带着郊游的心情去的。那些该死的贵族 只是要妮莎屈服,认个错,那么……妮莎便能走的很舒服了。 但,妮莎是倔强的,她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等着报复那些混蛋的机会。 雪虽不是很大,大陆中部下不起多大的雪,但是时间久了雪倒是没了小腿,走 起路来也相当吃力,寒风如刀,刮的脸生疼生疼的——妮莎命令:向前,目标蔻奇! 于是,这八百多人咬着牙,扒了自己的剑士甲扔马车上只披着薄薄的毪子一脚 沉一脚浅的走在十里二十里见不到一个人的大路上。没有人有怨言,全身的力气都 放在抵抗严寒和走路上了。无论是什么出身,谁落后了就拉谁一把,大家好像是亲 兄弟一样!看着这支坚韧的队伍,锡兰感叹:难道这还是半年前那支玉带之耻吗?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晚,前哨回报前面有个村镇,妮莎回首看了看自己那些饥寒的士兵,下命令进 村镇休息,众人欢呼,不过却也守秩序的加快了步伐。 这是个不大的村镇,像所有中北方的城镇一样,这儿多半都是土胚垒起来的房 子,据说这样冬暖夏凉。灰黑色的屋顶只有边缘还能瞧的出来,其它都被积雪压住 了,屋檐下一条条融化的积雪形成的冰溜子显示着屋子里是多么的暖和…… 妮莎很开心,冻了一天了,她的小手都麻木了,能有个地方暖和一夜、喝口热 汤,想着都舒服啊。 “怦怦”,锡兰上前去敲门(雅格帝国内村镇长的房居前有统一规定的特殊饰 品,很好辩认),片刻后一位老人拉开房门,怔了一下,没料到大雪天还有军队赶 路,叫了一声:“老爷!” 锡兰还是很讲礼貌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长官对待平民和奴隶非常和善,他笑 着说:“您是村长吧?我们这儿有八百来人,麻烦您帮我们安排一下……让他们分 散到居民家去暖和暖和,你看行吗?” 说实话,锡兰这话没半点错,而且对于其它军官来说,他是很客气了,没想到 那老头迟疑着,好像要拒绝又不敢拒绝的样子,妮莎想:“是不是怕我们白吃啊?” 于是上前掏出一个钱袋子,塞在老头手中,笑眯眯的说:“老人家,麻烦了,这点 钱算是补偿大家的!”说完向锡兰挤挤眼晴,示意:真笨!连有钱能使老头推磨都 不知道! 老头仔细打量妮莎半天,好像在看一只史前恐龙,妮莎骄傲:“我的魅力,连 老头都不能抵挡!”不料那老头冒出一句:“您是位小姐吧?您是这支部队的长官?” 妮莎差点趴雪地里,有点恼怒道:“是的,老人家!”那老头好像微微放心: “我这就帮您去张罗,长官您先屋里休息休息……”说完带着锡兰去了。 进了暖和和的房子,妮莎心情好了很多,看到一个老妇人搂着两个小女孩向她 施礼,她微笑点头,径自坐到了炉子边上烤火——她真的冻坏了。 “大人,请喝点热水吧……俺们这里穷简陋,没什么能招待您的……”那老妇 人捧上一碗热水,妮莎连声谢谢,笑着说:“这就很好了,您也坐啊,给您添麻烦 了!”打量着四周,觉得这人家还不错,应该算是小康水准吧……其实雅格算是相 当富饶的国度了,一般居民还没到家图四壁的地步,这也是雅格贵族腐化但也没人 反抗的原因之一吧。 一般民众只要能活下去,谁会想不开去拿命拼?只要灾难不落到自己头上便行 了。 妮莎想着,刚把碗举到嘴边,却听外边一声女子的凄惨尖叫,妮莎大怒,她下 过命令不准扰民的!谁的狗胆子又大了,拿自己的话当耳边风? 把碗放在地上,妮莎拉开门就向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留下黯然失色的老妇人 和惊慌的两个小女孩。 出了门便看到不远的拐角处,一群人围在那里,妮莎过去分开人群,却见一个 披头散发的女子衣裳不整,大冷天的只穿着小衣被几个剑士拉扯着——妮莎大怒, 上前便把正拉扯着那女子的一个剑士踹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六七个剑士急忙上前委屈的说:“长官,不是俺们的错啊,锡兰长官让俺们住 这儿,俺们刚进去这位姑娘就疯了一样冲出来……还打俺们……” 妮莎想了想,倒是自己气晕头了,看了看那爬起来的士兵,那人裂着嘴笑笑, 示意不要紧,妮莎微微点头算是道歉,上前一个手刀把那女子敲晕,抱着进屋了, 这时锡兰也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妮莎交待他:“让这几个人去村长家休息,过会 儿你过来!”锡兰应声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妮莎问那女子的父母,妮莎仔细检查了那女子,发现她一 身的伤痕。 那女子的父母还有一对弟妹啥也不敢说,这时锡兰回来了,叹气道:“长官, 我问过村长了……昨天白天一群路过的贵族把这女孩糟塌了……这女孩疯了,和我 们的人无关!” 顿时那女子的母亲哭出了声,妮莎默然。 轻轻拢起那女孩的长发,妮莎发现这女孩是个相当漂亮的可人儿……如果不是 长的这么漂亮,也不会有这种祸事吧? 这个世界总有阴暗的那一面,这个道理妮莎早就知道了,但是知道并不等于能 安然面对,看到这女孩的样子或说想到这女孩的遭遇,妮莎还是觉得心是很难受。 也许能面对这个世界阴暗的一面时,人才算真正的成熟吧?克里和怪人先生曾 都这么说过。 如果那样……我永远不想成熟!妮莎一瞬间想。 “你们打算怎么办?”妮莎问那女孩的父亲,那男人应该并不老,但妮莎在昏 暗的灯光下却瞧着那男人至少有七十岁,这让她很不舒服,随手放了一个照明魔法, 顿时房子里亮了起来。 在这个魔法刚刚萌牙的时代,魔法师是极少极少的,照明魔法这东西,这家人 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妮莎这一手让这一家人大吃一惊,说话也多了几分敬畏。 “大人,我们也没办法……这孩子以后没办法见人了,只能让她自生自灭了。” 那男人黯然道。 自生自灭吗?妮莎嘲笑,为什么不反抗?难道生命真的大过尊严?年轻的她, 却还没明白,尊严是建立在力量基础之上的。 “这个女孩我要了……”妮莎又摸出一个钱袋,这个装的是金币(全是剥削星 格的,她自己没钱):“反正你们也不能照顾她,即然她遇到了我,我便照顾她吧。” 说完抱起那女子便转身出门去了,锡兰和几个准剑士随即堵住了门——那几个准剑 士是奴隶出身,这种事情见多了,但还是反感!锡兰想劝妮莎,但想了想却也没敢 开口。 在村长家,那几个刚刚喝了点水的剑士又给妮莎赶走了,妮莎细心的帮那女孩 子整理干净、医好伤痕,却不敢唤醒她。 “大人……”村长在一边迟疑着说:“您打算带她走?” 妮莎点点头,村长又道:“这与理不合啊……再说您是军队,带着个疯……带 着这个姑娘别人会说闲话的?” 妮莎没抬头:“她不是疯了,只是受了过度的刺激,我能医好她……至于别人 会不会说闲话,那你更不会考虑了,谁若是想挨揍,谁便乱说话好了。” 村长不再说什么了,退了出去,妮莎怔怔的看着那个女孩——洗干净的她,也 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吗?我们无力改变这一切时,那么我 们需要怎么来面对这种现实的丑恶? 只看到丑恶时,我想毁掉这个世界——当晚,妮莎在日记中如此记着。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