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世外邻居 岳朝生翻然醒来之时,发现秦履尘负手洞外,早沉浸于千山雪色之中,而秦履 尘身上的虎皮不知何时早披到自己身上了,他不敢扰及秦履尘的心神,只得蹑手蹑 脚地从侧洞抱来储藏好的干木,朝火堆里添些柴。易燃的松木触及火时,松油的 剧烈燃烧发出声音“噼叭噼叭”的响声,还是惊动了秦履尘。 秦履尘转身看是岳朝生在添柴,兴奋的道: “朝生,不用加柴了,我们现在就上山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岳朝生 吃了一惊,叫道: “现在?我还未作好准备呢!” “需要准备什么呢?空手而去,空手而归,落得无牵无挂。” 秦履尘轻松的道。 “可是我得去偷些猴儿酒来,准备些肉干,好到山上吃吧。” 岳朝生连忙说道。 提到猴儿酒倒是激起了秦履尘的浓厚兴趣,连忙道: “那快去快回,肉干由我来打理。” 岳朝生兴奋地朝洞外奔去,一声呼啸,像只苍鹰朝山底的古井飘落而去。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岳朝生由一个江湖上小混混变成一个一流的高手,特别是 那手鹰翔武功使得漂亮之极,让久已废了武技的秦履尘也是赞叹不已。 如果此子尽早雕凿,此时的成就绝不亚于沙磐石,林寒重等人,超过自己也并 不是可能。 等秦履尘整理好上山的食物之时,岳朝生亦风风火火的赶回了,手里提着一袋 秦履尘的嗜物,猴儿酒。 待秦履尘披好虎皮衣裤,甚至脚上穿的也是虎皮鞋,两人才动身,朝山上攀援 而上。 完全失去内力的秦履尘发现自己上山是那么的艰难,一步一滑不说,还经常走 不到百余步,就气喘吁吁了,不得不停下歇息,气得秦履尘一脸的阴沉,半天不作 话语。 当秦履尘转身时,发现岳朝生惴惴不安的望着他时,不村满怀歉意的道: “是大哥不好,自己不开心,尽给你脸色瞧,不要怪大哥好吗?” 岳朝生 望着秦履尘已是满腮胡须的脸,日渐削瘦的他,连高高的颧骨都突出来了,一双大 眼也深陷下去了,不禁潸然泪下。 “我知道大哥心里悲伤,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帮大哥分忧解难,怎么怪大哥呢? 只看到大哥一天比一天消瘦,兄弟心里难受得紧。” 说着,声音却嘶哑不能言语。 秦履尘伸出那瘦得青筋暴起的右手,抚着岳朝生的肩膀,和声的道: “大哥一生孤傲愤世,敢于命争,从来不服于厄运,但有时人竿相信命运,有 些绝非人力所能挽回,何况我身体日况差劣,能活一时算一时,如果不是你陪我, 服侍我于这荒山野世 ,大哥恐怕早已阵尸荒野,被野盖吃得尸骨无存了。“ “大哥,要是你不生气,兄弟愿背你上山。” 岳朝生擦干了眼泪道。 秦履尘想了一下,如果拂了他的好意,反而显得自己真的生了气,点了点头。 岳朝生蹲下身来,秦履尘只好伏了下去,不禁苦笑了一下,昔日自己春风得意 之时,怎么 也想不到自己今天会如同废人一般。 岳朝生背上虽背负着一人,但如同岁之若无物一般,即使满是积雪的山路,照 样如履平地 ,半个时辰,才可以看到山峰的顶,而岳朝生头顶之上,白气云雾蒸腾,内力 已耗去不少。 秦履尘对岳朝生道: “先放下我,坐下来,以我教你的清风气口诀坐地行功,记住要全凭一口气, 贯通七经八 脉,不可分神。“ 岳朝生也确是疲惫之极,双脚站立不稳,瘫坐地上,一会儿就进入入定状态, 物我两忘, 呼息也逐渐变得细微均匀。 秦履尘就站在岳朝生身边,离山顶不过十几步之遥,正出神望着远方时,头顶 传来几声清 越的鸣叫。 秦履尘抬头一看之时,发现几只体形异常大的巨鸟,盘旋于头顶之上,白色的 欣长翅膀比 之草原上的巨雕丝毫不逊色。 秦履尘也是在书上看到此鸟的描述的,据闻这种鸟经常是行影独只,飞翔于高 空之上,此 刻见到的却是三只,翔舞于头顶,不禁有些惊奇,仔细打量着那三只雪鸢。 那三只雪鸢似还未成年,翅膀还有些稚嫩,劲风拂过之时,由于飞翔的技巧还 不够娴熟 ,经常狼狈的低翻,以平衡硕大的身躯,但依然未改三只雪鸢嬉戏的兴致,互 相追逐,互相 衔尾追飞。 突然,一声长啸从山的那面传来,清亮的声音冲霄而上,传到耳中相当的浑厚, 那三只雪 鸢听到那声长啸,如同听到传唤般,翅膀临空一个飞旋,直向山那边划翔而去。 秦履尘想不到在这茫茫的齐岭,居然有神居,而且居在山背,顿时有些莫名的 惊讶,刺激 着他,潜藏已久的好奇心。 岳朝生也被那一声长啸从入定中惊醒,侧耳露出注意的神色,想要分辨声音来 自何方,看 着秦履尘的视线才知道是山的那一边。 秦履尘刹时间,踏雪赏雪的兴致立刻被寻出探险的刺激所替代,兴然朝愣神的 岳朝生道: “我们到山的那一边去看看是什么人?再怎么说也该拜访下我们的邻居嘛。” “可是……” 岳朝生闻得刚才那声长啸,中气之浑厚,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修为,对方是友 是敌,难以 预测,更何况秦履尘此刻身受重伤。 秦履尘哪有不知,随即说道: “看那主人以此等幽远之地为居,以此等飞禽为伍,最多也不过是个孤僻之人, 绝非雅士 之辈,只要我们不骄狂放肆,以礼相待,应当无碍。“ 岳朝生知道说不过他,对他的话向来是奉若神明。 此刻,岳朝生功力尽复, 中气悠长 ,背上秦履尘直径往山顶奔去。 站在山峰之巅,俯视那些低小连续起伏的群山,秦履尘感觉到自己如同同山势 融合在一起 一般,仿佛自己也同山一般博大,闭上眼睛,任凭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喧嚣 着自己的耳朵 ,心里却获得一片澄静。 可惜这种感觉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又仿佛停驻了千年。 记起那几只雪鸢和它们的主人时,向山下看时,不禁为山腰的情形呆了。 世上居然有如此奇景,半山腰间居然有一圆湖,湖池之境不因为大雪的严寒而 冰冻,明净 若镜,还隐隐有着雾气凫凫。 圆湖的旁边则是一座造形古拙的房屋,在山顶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出,房屋全都 以宽厚的红 松木筑成,一种少见的圆形屋顶,屋顶如同锥状,似刀削一般堆砌,还能看到 伸出的烟囱, 几缕凫凫烟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如同吃醉了酒的醉汉一般。 让人惊奇的是,当百花迹已绝之时,房子的两侧居然有鲜花盛开,看起来正是 娇艳动人的 桃花。 那种怒放的气息,给人一种春意盎然,万物复苏,春回大地之感,让人惊讶万 分。 岳朝生背着秦履尘几乎是一步一个趔趄地赶到山腰,那片桃花林便出现在眼前, 走到近处 ,看得更加真切,娇艳的桃花对着不远处的白雪盛放,相映成趣。 那圆湖走近一看,升腾的气如白雾,在明镜般的湖面,给人一种瑶池仙境的朦 胧奇幻感, 冬的丰阳射过时,幻射出多彩多姿的光雾,让人不知是真是幻,仿佛在海外仙 山一正沉浸于 仙境的感受时,突然传来一声鸟的鸣叫,仿佛在向人主人示警一般。 立刻,从屋里传来一缕声音,道: “何方来客,来访小筑?” 那股声音听直来有种说不出的悦耳,虽然只短短的八个字,但却抑扬顿挫,挫 落以致,如 同依照某种旋律倾吐而出,但悦耳的同时,又不带丝毫情感,仿佛不染一点世 俗尘埃,不为 一点俗世情结所侵扰。 秦履尘知道遇上世外高了,道: “晚辈秦履尘和兄弟岳朝生,因山顶之上见贵筑,顿生好奇之心,特来拜访, 还望主人见 谅。“ 秦履尘话音刚落,圆顶红松的木房突然出现一位身高七尺有余,长发披肩,年 近四十的中 年人,宽阔的额头显示出与众不凡的异相,高耸的鼻梁如同刀削,给人一种高 傲世人的感觉 ,面庞略显苍白清瘦,两片薄薄的嘴唇轻劝的闭着,露出一种冷漠和淡于言词 的性格。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人的眼睛,一对瞳仁如同黑漆,炯炯有神,微微闭着,偶 尔睁开归, 神光瀑涨,平静之时餐当清澈如水,一副看破俗世的情怀,却又似乎深沉如渊, 深不可测。 那人细细的扫视了两人一遍,才道: “反正我几十年未有来客,恐怕要怠慢了。” 口中虽说得客气,话调却依然冷漠,岳朝生不由看了看秦履尘。 秦履尘不以为忤,知道深居山中的异人的脾气皆古怪一点。 绕过桃花,沿着玉石砌成的小径,拾阶而上,进了屋子一看之时,不禁为屋里 的古色古香 所吸引了。 一进门,便看到正堂之上挂着一幅长达丈余,宽约三尺的正幅山水画,气势高 峻雄浑,苍 凉之中露出雅韵,一看即知是名士大作。 巨幅之下即是一具檀木质的木桌,虽然相隔丈余,依然可以嗅到檀木独有的香 气,檀木之 上一尊木质幽黑的古琴。 古琴之上满是上古的雕篆,年代已久之下,古色愈浓,绝非现世之作,古琴之 测是一鼎青 铜香炉,凫凫的青烟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不是龙涎香,也非檀香。 桌子的两侧则是两排屏风,屏风之上是醉墨淋漓,鱼龙狂舞,酣畅的笔墨显示 出笔者狂舞 时的一泻千里的激情,凸现出的笔意让人心醉神往,的确是大家之笔。 秦履尘在剑林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于一些古迹珍藏,见过不胜其数,但是这一 幅巨画和两 扇屏风上的字比较起来,那些都成了次品。 秦履尘也暗暗惊讶,此人为何许人也,连剑林的武史也没提及此人来历,不但 居所奇异, 而屋里摆放的非珍奇不已,看来剑林的武学并不是尽善尽美,起码眼前这位潇 洒不凡人物就 没有提及。那人也不客气,自己坐了主座,朝二人用手向屏风一摆,示意上 座之意。 不到一刻,即有两名粉妆玉琢的小童,拿着两个茶盘托出。 岳朝生似乎也感觉到红松小筑主人的大异于众人之处,不敢离开秦履尘三尺之 外,原便如 同魅影般待在秦履尘身后,一动也不动的盯着红松小筑主人。 秦履尘知道岳朝生因为顾忌自己的伤势不敢分身,心中却全然不惧,反正生时 无比,即使 是万重的危险也是举重若轻。 红松小筑主人看到岳朝生的举动,猛然双眉一掀,本来微闭的双目忽然睁开, 如同烈阳的 光线从云缝里透射出来的神光,让兵朝生轰然一震,如同电击一般。 反却内力全失的秦履尘对于红松小筑主人的神目却没有丝毫反应,但秦履尘感 觉到岳朝生 的背后一震,知道红松小筑主人的目光有异。 “月明风清,水波微漾,噔清无尘,心灵无垢……” 这正是清风气的口诀,仿佛有无上的威力一般,岳朝生一闻秦履尘徐吟,立即 抱元守一, 扫除心中杂念,顿时红松小筑主人如同电射的目光掀起的狂风巨浪全然而去, 化成风平浪静 ,水波不兴,乌云密布的天空霎那间风吹云散,万里晴空,没有一丝阴影。 红松小筑主人的眼是闪过一丝讶然之色,瞬间即逝,冷然道: “想不到少兄有如此本事,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少兄身怀不愈之绝症,恐怕 难以撑到明 年春暖花开之日了。“ 秦履尘霍然抬头,迎向红松小筑主人的一双异目,瞬间又低下判断来,无所谓 的笑了笑, 道: “前辈的确高明,神目丝毫无误,看破晚辈的绝症,只是生有何欢,生有何惧, 古往今来 ,有谁能逃脱一死,我不过是早走一步而已。“ 话刚说到此处,岳朝生忽然从秦履尘越位而出,猛然双膝跪地,朝红松小筑主 人道: “前辈神眼如电,看出我大哥的伤势,定能救我大哥,还望前辈慈悲,救我大 哥一命。” 岳朝生似乎听出其中的苗头,立即叩求。 秦履尘知道岳朝生知心他的安危,但见岳朝生为己屈膝求人,猛然之中,热血 冲顶,自己 一人生死,总能让自己的兄弟屈膝求人,立即起身,走上前去,握住岳朝生的 臂膀,笑声道 : “朝生不可,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即跪,再说嗟来之食,不要也罢,靠 兄弟屈膝得 来的性命,我也不要。“ 同时转身向红松小筑主人一揖,道: “晚辈无礼,请前辈见谅,我兄弟就此离开,不扰清修。” 说完也不理红松小筑主人的反应,径自拉着一脸惶恐的的岳朝生朝红松小筑门 外走去,脸 上的神表是冷漠和坚决。 两人走出十步远之时,忽后面传来红松小筑主人的声音,道: “少兄果然英雄气概,但气量略显狭窄,以少兄龙虎之姿,天下大劫将临之际, 以一时之 气而不顾天下安危,如此轻生,不但有负兄弟之挚诚之情渔,更是懦弱小人之 行,可笑啊可 笑……“ 这等冷潮热讽让秦履尘面目通红,呼吸急促起来,毫无疑问,这几句话句句中 的,为利箭 般句句插在他的心头。 良久之后,秦履尘压抑住心头的翻涌如潮,绵绵不休之气,缓缓回过头去。 那那红松小筑主人正一身麻衣,腰系荆条,头发披散而下,立于红松小筑门口, 诚心诚意 的一揖地道: “请恕晚辈愚鲁,还请前辈原谅,不吝赐教。” “这里有五粒天龙丹,每粒足以支持你一个月的生命,只有到剑林,找到剑宗, 仅他的天 极剑罡尚可挽救你,替你打通日益阻碍,萎缩的筋脉。“ 说完之后,红松小筑主人不再言语,转身而去。 秦履尘起身而立之时,不知何时地面上,自己刚才一揖的跟前出现一只黑色如 墨的小瓶子 ,秦履尘俯身拾起之时,发现小瓶的外表异常的冰凉,那股冰冷之气却是从瓶 体透露出来的 ,直渗筋脉,居然是一块罕见的冰玄玉雕凿而成,瓶子的外表雕刻着一只腾云 驾雾的飞龙, 在云雾之间狰狞的巨龙若隐若现,栩栩如生,维妙维肖。 一看此玉瓶,即知是件异宝,将易变质的丹药置于其中,只要不揭开瓶盖,即 使千万年亦 不会变质,更何况这种冰玄玉亦是玉之中罕见的珍品,连对宝物收藏足以称甲 天下的剑林也 仅是以典籍记载,而没有成品可供考据,由此可见这冰玄玉的珍稀是可见一斑 了。 岳朝不禁大喜,一听红松小筑主人秦履尘还有救,那种喜悦比秦履尘还要多, 面上露出振 奋的神色。 秦履尘却是有苦自己知,自己是剑林的叛徒尚且不说,即使与剑林毫无恩怨, 恐怕也难得 剑宗牺牲自己得到圆满的极天剑罡功力来为自己疗伤,但想到自己还有几个月 的时间,说不 定可以了却一下牵挂。 想到此处,便把红松小筑主人馈赠的连瓶带药纳入怀中。 当两伯身影在齐岭雪峰上缩小成为两个黑点之时,红松小筑主人仍屹立于门口, 轻薄的嘴唇 之角露出一份令人心寒的冷笑。 如果秦岳两人看到了那丝冷笑,恐怕也要不寒而栗,而此时秦、岳两人已经登 上了雪峰之 颠。 一路上,秦履尘拒不让岳朝生背着走,独自一人蹒跚而行,岳朝生见秦履尘一 脸的沉思, 却又猜测不到秦履尘心中所想,不敢扰及他的思维,只是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时刻提防秦 履尘滑倒。 “朝生,恐怕我们又得放弃这种平静的生活了,又要历经风波了。” 秦履尘叹了口气道,但语气之坚定,让人勿庸置疑。 岳朝生自然乐意,欣然道: “大哥,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到时你还是英雄好汉。” 秦履尘,不禁苦笑,能活过五个月自己的运气已经不错了,还在乎什么英雄好 汉么? 当然,岳朝生还不知道秦履法本为剑林之人,自然更不知情他叛出剑林,并正 在遭受剑林 追捕的事情,他更不知剑林剑宗为何等人物,不要说他是剑林的叛徒,即使是 恢复以前的身 份,现在的剑宗绝非以前榻像之中的剑宗,想到秋老人的遭遇,剑宗的形像在 他的心目中已 彻底摧毁,让剑宗牺牲自己的天极剑罡为他治疗绝症,不啻如与虎谋皮。 秦履尘站立于雪峰之顶,向下眺望之时,惟余莽莽,喟然道: “朝生,今年冬天恐怕要在山上渡过了,雪已将路封死,即使你背着我,恐怕 也难以逾越 这崇山峻岭。“ 岳朝生闻言四处张望,无边无际的茫茫大雪,将齐岭的古树已遮没。 当两人回到山洞之时,太阳早回到雪峰那边,依然可以看到从山隘射出的阳光 扫视远峰, 冬天的夕阳淡淡的抹出它的轨迹。 洞外虽然依然寒风凛冽,洞内却温暖如春,特别是燃起火堆之后,整个洞子里, 暖烘烘的 ,仿佛是万物回春时的太阳。 冬天的森林到了傍晚显得隔外的冷清,偶尔可见到觅食的黑熊还在树间跃来跃 去,轻捷灵 活的松鼠。 秦履尘就坐在正在添水柴的岳朝生的对面,秦履尘出神的望着那跳跃的火苗, 火光映红他 有些苍白和削瘦的面孔,不知不觉间他健康而略显黝黑的双颊上,挂了一抹浓 腮胡茬,眼神 却是眨也不眨,眼神却时而闪辉煌,时而呆滞。 等岳朝生一觉睡醒,睁开朦胧的睡眼时,秦履尘依然保持同样的神态,宛若一 尊雕塑般的 在那里沉思,岳朝生只好往火里添些早已储存好的干柴,架上陶罐里也加了些 已经风干的肉 干,很快陶罐里热气腾腾,飘着肉干特有的浓郁香味。 坐在对面的秦履尘支纹丝不动,仿佛沉睡过去一般。 岳朝生无奈,只好以木雕的瓢给他舀了一碗热腾腾的肉干,递到秦履尘面前, 秦履尘似乎 吃了一惊,忙伸手接了过来,缓缓的喝着。 待岳朝生出洞时,西边的弦月已快沉到山脚边,知到离天明不远,再等岳朝生 回洞时,秦 履尘拥着虎衾已翻身睡去。 秦履尘一向有早起的习惯,不管昨晚睡得多晚,天明必然醒转。 秦履尘发现岳朝生已熟睡之时,便蹑手蹑脚走到洞前,拨开藤帘,洞外的景色 让人感到冬 日的生机。 一些寻觅食物的不知名的小鸟,在树上从容跳跃,那么欢快,那么轻巧,让秦 履尘由然想 起剑林丹枫园的日子,丹枫园的周围则是绿树环绕,到了春天更是繁花锦簇, 美丽如画,到 了冬天,珍禽异盖更是多种多样,一种思乡的情绪,将秦履尘带回到从的剑林 岁月中。 顿时,在那一刻,他断然决定:无论是生是死,他生前一定得回林剑一趟,哪 怕是死,他 也宁愿回到剑林去,把剑林作为自己葬身之地。 放开了生死,顿时一扫心中的阴霾,长期积累于心中的那块大石被移开了。 此时,太阳已从群山之中跃然升起,让秦履尘感觉到新生的来到,或许某种意 义上,他已 找到生命的重新诠释。 欣喜之余,居然忘了岳朝生正熟睡之中,不禁大声长啸,仿佛长久压抑于心底 的郁气在那 一刻,全被倾吐而出。 岳朝生听到秦履尘的长啸,猛然从沉睡中惊醒,跃离被窝,掀起藤帘之时,发 现秦履尘的 脸上现出少有的笑容。 秦履尘回过头时,正面对满脸惊愕的岳朝生,笑道: “朝生,我已经决定了,再次回到以前我生长的地方。” 说完之后,不再理一头雾水的岳朝生,自顾自地朝林中走去,轻快的步伐,压 得厚厚的积 雪咯吱咯吱的响,随意一脚便是深深一个洞,连鞋也没入其中,秦履尘全然不 顾。 坐在洞里,秦履尘自怀里取出那瓶天龙丹,揭开瓶盖之时,一股芬芳之气扑鼻 而来,直沁 人心脾,让人的精神感觉大振。 岳朝生满怀期望的看着秦履尘自瓶中倒出五粒之一的天龙丹,和了雪水纳入口 中,不禁为 秦履尘的反应而心怀忐忑起来。 秦履尘反而显出面临泰山崩而不变色的冷静,静静的等待天龙丹的药力发散。 果然,不到片刻工夫,久已枯涸的丹田仿佛地泉汨汨,枯木逢春一般,一股热 气自丹田悠 悠飘升,开始显得极为平缓,那股暖气顺着七经、八脉蜿蜒攀升,像甘泉之水 注入久已干涸 的稻田一般,让秦履尘全身上下飘飘欲仙,如同在云雾里随风飘荡一般。 岳朝生盯视着秦履尘眼神的变化和面部的表情,开始显得澄静若水,再到后来 之时,眼神 之中现出欢愉的神色 难自抑的笑容浮现于两颊之上,眼神之中的欢愉同面部 的表情由独立 走向统一。 岳朝生不禁松了口气,在他的心目中,那仙风道骨般的红松小筑主人果然神通 广大,能挽 救垂死之人的阳寿。 秦履尘运功良久之后,直到吐出那口直穿七经八脉的气流,一声长叹,睁开了 双目之时, 顿时神光暴射。 岳朝生发觉秦履尘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昨天还是病怏怏的,有气无力且郁郁寡 欢,待他神 光再现时,如同从病猫变回威风凛凛的老虎,即使人削瘦了许多,却依然威风 八面,精神抖 擞,这才是秦履尘的本来面目。 “大哥,你的眼神看得让人心底发颤。” 岳朝生嚅嚅的道。 “哈哈……你是我兄弟,有什么好怕的?” 秦履尘不禁为岳朝生的话逗乐了。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