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剑林之行 秦履尘自觉功力恢复到往日七成左右,借助天龙丹的药力,再假以时日,当可 以恢复到昔日的功力,便决定立即启程。秦履尘立于山下,回首那自己度过近两 个月的山洞,想到此行将是一去不复返,情不自禁,露出留恋的情绪。 反观岳朝生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落在秦履尘的眼里,不过是暗叹一声,这位兄 弟毕竟涉世不深,人生的三昧还是知之甚浅。 当秦履尘踏雪飞奔之时,岳朝生不禁为秦履尘的动作的飘逸惊得目瞪口呆了。 秦履尘的双脚如同是不沾尘一般,双脚仅藉着树枝的枝尖轻轻一点,人已到了 三丈开外,一个呼息间的功夫已到了十丈开外,那等轻身功夫让岳朝生本来踌躇满 志,随大哥到江湖闯荡一番的心情,到此时却发觉自己同真正的高手距离是多么远, 不禁满是颓废的神色。 不知何时,秦履尘去而复返,拍着满脸颓然的岳朝生的肩膀,道: “记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达到你这般境界已经是上上之速了,想达 到我的境界,你还得花些功夫,走吧。” 听到秦履尘说“花些功夫”即可达到 他的境界,本来恢心丧气的,突然又满怀希望,特殊是秦履尘那种空中运转自如的 身法,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一路疾驰,而秦履尘有了自身的功力,可以具体给后朝生作示范,是一边 奔走,一边给岳朝生指点功力。 连续走了十几天,岳朝生发现走的根本不是回栖霞山的路,于是问道: “大哥,我们不去找你以前的朋友吗?” 秦履尘情不自禁的停住步伐,露出深思的神色,然后轻轻的道: “不去了,让他们过些平静的生活吧,多了我,意味着麻烦也多了。” 岳朝生虽不知道秦履尘倒底具体地表达什么,但隐隐可以感觉到秦履尘是话中 有话,同时也看出秦履尘的矛盾心态。 “我们倒底去往何方呢?” 待秦履尘神思良久之后,岳朝生仍不禁问道。 “一个叫剑林的地方,你听说过没有?” 秦履尘低沉的道。 岳朝生对于什么鸟林,山林听过不少,对于剑林却是一所无闻,摇头示意不知。 秦履尘望着尉蓝无云的天,思绪开始飘扬。 “剑林是武林至尊剑宗的驻地,也是武林最为崇高的圣地,里面的武学之浩瀚, 足以囊括天下奇技,里面的高手如天上繁星,而且不为人世所知,里面安居乐业, 风景如画,四季分明……” 听得岳朝生更是充满各种美妙的幻想,恨不得飞到剑林,将那里的神奇武学学 全,并一生一世呆在那里。 “可现在的那里,已不是我们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了,我是那里的叛逆之徒, 让他们天涯海角也要擒拿归案的叛徒。” 说到此处,充满黯然神伤的神情,溢于言表。 想到自己活不过五个月的生命,那冰玄玉瓶的寒气依然藏在贴身衣袋里,觉得 生生死死仿佛对自己无关紧要一般,心里又忽然豁然开朗了。 面上现出平静的神色,生死亦可以超脱了,那生合中的厄难还有什么可以不敢 面对呢?此时对于他来说,死只是生命的另一种代表罢了。 人从呱呱落地便如打上一颗烙印,意味着一个人生的开端,生生死死便如同一 个循环,生命的轨迹如同一个圆,生而始,自死而终,死不过是回到了另一个开端, 一切生命依附于大地,同亲也要归于大地。 这种生命之中永恒的归律任谁也无法更改。街头行乞,王候将相,天子王孙, 谁终也逃不脱归附于大地黄土的命运。 岳朝生自然想不透秦履尘此刻的心事,沧海桑田地变迁,他心中存在的只是一 种纯朴简洁 的理想,一种朴素的信念,跟随自己的大哥——一个充满智慧的人。 有了死尚且不顾忌的信念,秦履尘亦不愿再作些遮遮掩掩或是躲躲藏藏,昼行 夜宿,丝毫 不顾忌会有人跟踪之事了。 在剑林之时,秦履尘便对天文地理素有涉猎,虽不堪作大方之家,但心中也算 是有沟壑, 特别是在逃亡之旅中,将脑中记住的纯粹纸上谈兵得来的知识同真实的千山万 水,深山险林 结合起来,真正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经历山路,山水脉络在脑中如同一副山 水画一般脉络 分明。 这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秦履尘一路设计出最短最省时的路线,这需 要大量的钱 财,抚着蓝净璃明别时赠予的钱袋,秦履尘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薄如绸缎的 丝巾。 坐于舟头,岳朝生则充满好奇的沉浸于河岸两边的奇景,浑然忘却身旁的秦履 尘,秦履尘 摊开行囊时,才发同那奇特的丝巾居然系着蚕丝所织的,一触及手时,异常的 顺滑,丝毫不 用着力一般。 秦履尘不禁心中一动,抽出那块丝巾,至于水中,然后又取出,上面附有的水 珠立即如同 荷叶上的露珠一般滑落下来,那方薄丝巾之面时,果然干燥如方才,果然是异 物所织,绝非 凡品所能比拟的。 在阳光照耀之下,居然现出一道耀目的奇观图案出来, 让秦履尘眼前 一亮,图案下面隐隐是连绵起伏的波纹,在阳光下居然如同活物一般,随着光 线的挪动,不 断的起伏,形成如同峰峰起伏般的波涛,而波头上面,则是一道艳丽之极的红 日,在阳光之 下更是灿烂夺目,边岳朝生的眼神也被吸引过来。 当波良与红日同时显现之时,顿时丝巾上的图案表现出异样的雄浑。 奔腾的海涛山岳巨耸,红日一出,光芒四射,满目尘辉,让人感觉到一种热血 沸腾的神奇 感觉,精神巨振。 更令人叫绝的时,当欣赏的角度不同时,整幅图画给人的感觉如旭日东升的奇 景,仿佛旭 日从东方的海天一线之际奔腾而出,推动着大海的波涛此起彼伏,仿佛那轮红 日主宰了整个 世界一般。 当丝巾平放之时,风平浪静,水波不兴,再从另一方扬起角度之时,给人的感 觉则是夕阳 西下的晚晕,夕阳的红霞染遍大海,整个大海的碧涛化成血一样艳丽的海洋, 大海的波涛直 朝红日栖身的地方奔涌,仿佛是迎送,又仿佛是追逐着它。 秦履尘不禁为之叹服,细观其图的繁花纹处,居然亦是不同的色丝所绣,但由 于绣者绣艺 精巧,巧夺天工,如不用手去触摸,几乎以为天生造就,更为奇绝的是绣者巧 妙的利用光一 折射的道理,利用不同的角度射出不同角度的图案来创造出如此奇幻的图来, 世上居然有如 此巧手。 秦履尘知道此物绝非蓝净璃所绣,这等奇巧雄浑的手笔,绝非蓝净璃这样外表 虽然冷若冰 霜,内心却缠绵婉约的少女所能绣出,所绣者绝对是那种胸怀天下大志,气势 遇人的枭雄人 杰。 秦履尘猜想这可能是某种信物,顺而推想这很可能是沧海一粟的随手信物,这 等信物仅人唯 一的亲人才能获得,而她却将如此重要的信物包着金银细软一起给了自己,不 禁起了小蓬莱 那段远避尘嚣的日子,此去不知能否再见一面,或者是一决永别。 “大哥,再到前在即是临海了。” 岳朝生指着秦履尘按记忆中的路形画出的地图说道。 “是吗?” 秦履尘应声道,一抬头时,果然从水道已快进入临海境内。 到了临海,顾名思意就是临近大海,临海正是范天德所在的一个海边城市,几 乎全城人都 是渔民,全城的人男女老少,即使妇女亦会掌舵划船,男子都透出一种阳刚粗 犷之风,少女 亦作风刚健,不逊须眉。 而离海不远的范天德的林子更是远近闻名的渔村,犹擅远航,而且历经风浪航 海的经验与 技术更是高超,范天洗则是此中楚翘,在村子里更是首居一指的人物。 到了临海,水路也到了尽头,一路行来通顺无阻,秦履尘反而纳闷,因为他早 已作好心理 准备,一路上将遇到各级武士的拦截,甚至似许问天这样的剑主级高手,如果 让他顺利的出 来,又顺利的回去,剑林的名誉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秦履尘深 知此道。 若是以剑林的地位,只要向江湖门派传个口讯,哪个门派不争相效命,不但剑 林的人一个 未见,即使是暗地跟踪的人,也是罕见罕闻。 走了几天,即赶到范天德所在的村子范家村。 岳朝天还真未见过这样大的渔村,虽然他也打过猎,捕过鱼,可与人家相比, 简直是小打 小闹,人家家门前不但有船只,特别是春天刚到时,海水尚未回溢,鱼季尚未 来临,所以为 了等到鱼季的来临,而作好准备。 而且家门前,连片的鱼网交织,而那些渔娘皆坐在自家的门前,手上的线梭在 们纤巧的手 中翻飞,将鱼网的破洞一一弥补。 渔家之中自不乏粗壮刚健的男儿,但穿得如秦、岳二人讲究,别有一股风流韵 味的男子到 是罕见,特别是秦履尘,不但长得风流倜傥,稍显黝黑的面孔,露出健康的颜 色,顾盼神飞 ,更是吸引了不少待字闺中的渔娘。 更何况他那非凡于常人的欣高身材,在南方的渔村更是罕见罕闻,配合他特有 的成熟和忧 郁的气质,更让那些年轻的少女如痴如醉。 虽然岳朝生也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眼神,秦履尘倒是不以为然,初遇脂粉的岳朝 生反而不时 的露出扭怩不安的神情来。 秦履尘以惊人的记忆力,清楚地记下了范天德家所在之地。 上次一别,已是近半年了,到了范天德的家门口时,范天德的妻子正在聚精会 神的编织渔 网,忽然见到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停驻于自家门口,不禁投来询问的目光, 目光停留到秦 履尘在上半晌后才以出,不禁惊叫道: “是秦兄弟?天德,快出来,是秦兄弟来了,虎儿,秦叔叔来了。” 范天德的妻子待认出秦履尘之后,不禁高兴的叫道。 屋里的范天德正忙着,虎儿正呆在父亲的身边,一听说秦履尘来了,先是一愣, 连鞋子也 未来得及穿上,便穿着袜子从屋里冲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则是虎子了。 范天德冲出门时,秦履尘已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处,半年未见,秦履尘比以前削 瘦了些许, 且蓄了一小撮胡须,所以范天德的妻子也是迟疑了片刻,才认了出来,方敢惊 声大叫的。 范天德倒是变化不大,虎子却是长了一截,虽年近十六,却长得体形健壮,身 高丝毫不逊 于自己粗犷的父亲。 范天德冲到秦履尘面前,一把握住秦履尘的两臂,道: “兄弟,你终于来看大哥了,我还以为我们再也难以见面了。” “秦叔叔!” 虎子一脸的英气,白净稚气的脸,以前的童年的稚声已变为男子成年的粗糙嗓 音。 秦履尘拍了拍范天德的肩膀,又摸了摸虎子的头,便随范天德进了屋子。 虽然里面略显简陋,却充满一家和气团圆的气息,新年快到了,家门上已贴上 了门神,威 武的贴在朱红的门板上,门前贴着迎春的门联。 而屋里则仿佛因为新年的到来修葺一新,打扫得干干净净,屋堂上供着观音菩 萨,一脸的 慈祥,让人感觉到无比的亲切感,而观音像上挂着一副南山福寿图,观音像下 的两旁则是两 只粗如儿臂雕有龙凤形的巨烛,似乎是为了新年而备。 “又到新年了。” 秦履尘喟然叹道,不禁感慨万分。 范天德却一脸的节日喜气,特别是秦履尘的突然来访,更增添了节日的气氛, 应声答道: “是啊,你嫂子早上还看到喜鹊在枝上叫闹,说是今天会有贵客临门,想不到 就是兄弟你 。“ “这是我的好兄弟岳朝生,来见过范大哥。” 秦履尘朝岳朝生说道,岳朝生忙向范天德拱手,道: “范大哥好,兄弟岳朝生有礼了。” 跟了秦履尘几个月,不但见识大增,武功更是突飞猛进,在为人修养方面更是 上了一层楼 ,懂得如何同别人相交了。 范天德一听说是秦履尘的结拜兄弟,连忙还礼。 临近海边,南方的天气远较北方暖和,连雪却难得一见,当北方正是万里雪飘, 千里冰封 时,南方已经是柳树发芽之时了,而此时南方的菜料也远较北方丰厚,范家更 是倾尽所有招 待两人。 小小的一张桌上摆满了海边渔村特有的家肴,丰盛的海鲜虽然少了平时的新癣, 却去其特 有的腥味,佐范天德妻子的妙手一烹调,更是让两人胃口大开。 到了新年之时,菜肴之盛更是让人眼界大开,南方的菜色远异于北方,北方人 由于地带到 了冬天或初春这时,依然天寒地冻,所以平时菜味比南方更加辛辣咸,喝的也 是烈酒,可有 助于抵抗寒冷的天气。 而南方由于土地湿润,气候温和,其菜肴也略微轻淡,喝的酒也显得异常的甘 醇,也更合 他俩的胃口。 到了黄昏十分,虎子来到秦履尘房中,一拉秦履尘和岳朝生就往外跑,边跑边 兴奋的叫道 : “秦叔叔,岳叔叔,走,看花灯去,很热闹的。” 秦履尘和岳朝生被虎子拉着往外赶去。 每到春节时,北方是扭秧歌,南方则是闹花灯,不同的地方的地方风俗迥然而 异,范家村 处于最南主,其灯会则是最为热闹的节目,成千上万的人会从周围的村范里赶 来观灯,所以 特别的热闹。 虎子拉着两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停的指指点点,给两人介绍那些多姿多 彩,奇形怪 状的花灯的名称,或为长龙,成为猛虎,形状憨厚的娃娃鱼,还有颜然丰富艳 丽的孔雀灯, 看得令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移,留连忘返,要不是虎子的带领,恐怕一会儿 就会迷失地灯 会的闹市里。 南方的小吃同样丰富百味,他们俩人根本叫不出名字来,倒是虎子如同行家一 般,对那些 美食如数家珍,让两人大饱口福之余,又大增见识。 此时的秦履尘手头钱资颇丰,三人倒是恨不得吃罢整条街道方解馋一般。 孩子性喜热闹,一会儿看到人群拥喧哗的地方,虎子居然同两人走散了,仅岳 朝生随着秦 履尘沿着灯火通明的灯市游荡。 秦履尘忽然看到灯市右侧一只紫色的蝴蝶灯,在绚丽的灯市之中显得别具一格, 虽没其它 灯的明亮辉煌,也没有其它灯的规模气势,但独居一隅,显得雅致非凡,孤芳 自赏。 不由使秦履尘忆起那年的新事。 丹枫院几乎所有的人都齐集于剑林,特自制作的花灯会上游玩,有具制人和精 巧别致蜻蜓 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众人不禁皆围在那里,指指点点,不肯离去。 只到灯市疏离,灯火阑珊之时,花灯也撤的撤了,熄的熄了,当丹机院其他兄 弟归去之进 独秦履尘和林月笙不肯归去,少年之时,亦是特别的贪玩,而那盏蜻蜓则独自 立于灯市,不 禁引起了秦履尘的好奇。 可正当他跑过去提醒灯家之时,那灯之下隐隐出现一条朦胧的纤影,秦履尘喝 了一些酒, 且酒量欠佳,醉眼朦胧,揉了揉双眼时,正好迎上了从灯火下投来的那波眼神, 即使当时天 上的明月亦难堪比拟,在刹那间照亮了秦履尘的心房,那条纤影如烟如雾,在 幽幽的灯火之 下,充满了黯然销魂的情绪。 正当秦履尘魂牵梦绕之时,蝴蝶灯下依稀可以看到那双明眸一般的清澈,不带 一丝尘埃, 亦不为人世的情丝牵绕,让秦履尘不禁一震,他此刻可没喝一滴酒,难道亦是 眼花了不成? 而那眼神刹那间变得充满了无限的磁力一般,牢牢的吸引住秦履尘傍徨无主的 心神,仿佛 闺中的怨妇,等待几年未归的卫守边疆的夫婿一般,充满了深切的呼唤,从内 心深处的呼唤 从眼神之中触痛了秦履尘的心灵深处,让秦履尘,心底深处泛滥成灾。 秦履尘亦感觉脚下如同踏在云端一般,心神全被吸引,如同被勾了魂摄去魄一 般,朝那蝴 蝶灯走去。 他走出几步,感觉自心灵深处,自那股欲望的底下,一股寒气森森地冲顶而来, 让秦履尘 顿时一个激灵,眼前的幻景即失,脚下亦同时站定,不禁定神往前一看。 那灯下的朦胧如烟如雾的地方,只感觉影子一闪,依然如同幻觉一般,晕眩的 灯光之下空 空如也,秦履尘不禁又是一惊,或许第一眼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但第二眼,特 别是那股寒气 自心度如潮水般将眼前的景象冲涮得干干净净。 何况那眼神像一颗石子投入心底所泛起的漪涟,依然在扩散,这绝对是幻景所 难以创造的 ,但当秦履尘奔向紫蝴蝶灯下时,却仅剩下那盏灯独自明照,一切又是依稀如 梦。 怀着无比怅然的心情,看岳朝生时,他居然已无影无踪了,如同那雾中倩影般 消失了,仿 佛消失于整个世界中一般。 秦履尘不禁大骇,这种古怪的现象还是他首次遇到,一个大活人在没有任何招 呼,任何异 动的情况下居然消失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特别是在拥挤的灯市,到处灯火通明,一个大活人要如此离奇的失踪,简直是 天方夜谭, 但这实现了,岳朝生失踪了。 秦履尘在拥挤的人群里,不断的分开挡着自己前行的通路,展天奇绝的鱼龙舞 身法,即使 是接踵摩肩的游客里,如同一条游鱼一般,丝毫不费力的左右晃动,扫视着人 群中的异象。 秦履尘具有开阔的视野,心神一旦沉入灵静之时,顿时如同自己被这个世界隔 离一般,站 在世外的高度,如同苇杆上的翠鸟,全神地注目入水里,没有任何浮上水面的 鱼可以脱离它 锐利的眼神,也没有人可以逃脱秦履尘独有的灵感。 秦履尘忽然否定以右侧的灯火照不到的死角边,有两道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正 如钉子一般 钉在他的身上。 他即使不回头,依然可以描述此人的形象,典型的南方人打扮,一顶毡帽斜戴 在头上,帽 前沿覆住眉目,整个人绻缩于浓浓的暗里,仅露出帽沿下的眼神,锐利得让人 难以躲藏,仿 佛即使埋在地底,他的眼神依然可以穿过尘埃,如附骨之蛆一般跟随你。 秦履尘感觉到那人似乎丝毫不怕别人发现他的位置一般,表现出了强烈的自信, 秦履尘猛 然向那眼神投来的方向对视而去。 两人情不自禁皆是一震,心灵之间的震荡有种突然胸腹中空空的难受感。 秦履尘猛然感觉到此人的眼神之阴鸷,如同利剑般直射心底,洞穿他精神上的 防御,心底 似乎被针刺一般,直冒冷汗。 那人的感觉则大不一样,当秦履尘的眼神忽然投来之时,如同天空的烈阳,万 道金芒,灼 人的光芒刺得他的心中如同烙铁烙在肌肤上般的灼人疼痛。 像他这种精神毅力异常强大的人,本身就具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只有碰到类 似于自己精 神力量的对手才会有此种反应。 难道那位年轻人也是此道高手?可是人驻不是说此人以自己的力量必然可以手 到擒来?更何 况自己闭关修炼已三十年,自己的异术摄魂大法自是天下罕见罕闻的奇学,而 眼前的此人似 乎对自己的奇技根本不放于心上,不但没有受到意志的重创。 秦履尘是有苦自己知,对方以眼神所传来的精神异力几乎将他的意志冰冻,但 关键的时候 ,从意识的深处如同刚才一般,那股寒流缓缓凝聚于他快要涣散的斗志,并重 新凝聚成一道 巩固的城防,担当那精神异力对精神枢纽的入侵。 即使如此,半晌过后,他才恢复自己精神对四肢的控制,刚才那种瘫痪的感觉 才彻底的消 失。 那人似乎已意识到秦履尘的厉害之处,一闪身,遁入黑暗之中,待秦履尘追近 之时,那人 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履尘靠近那人藏身的角落时,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还余留在空气中。 他一时找不到线索,只好返身去找虎子,不禁又是心急又是庆幸;庆幸的是虎 子安然无事 ,令人懊恼的则是岳朝生却没有丝毫线索可寻。 唯一的线索是那盏紫蝴蝶灯,回想起来,果然有些古怪可寻。 正是那一刻,自己疏忽的时候,岳朝生无声无息的失踪了,而接踵而来的是那 阴影中人的 窥视,似乎其中有所关联。 秦履尘一旦陷入困境,便会异常的冷静,思维亦运转得更快,仔细思考之下, 发现对手的 手段近乎诡异,决非剑林的手段。 剑林作为武林圣地,决不屑于以这样的行径来要胁自己,更何况来犯者的武功 诡奇,身份 亦是神秘,根本让人摸不透虚实。 秦履尘本来打算过完新年,即向范天德说明自己的来意,即希望他能帮助自己 南渡到剑林 ,以助他完成生前的愿望。 但现在岳朝生忽然地失踪了,要想立即赶回剑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秦履尘感到事情已变得日益复杂,特别此时自己一人单枪匹马,势单力孤则更 需要三思后 行,谋定而后动,连范天德里也不便打扰,只是吩咐虎子一人先回家,而自己 直到看到虎子 归家后才敢分身回头。 秦履尘再回到灯市时,人群早已散去,那些花灯早已撤去,却仅余一盏紫色蝴 蝶灯高悬于 灯市,在早春的寒风中摇晃。 早春的寒风将路旁的枯草吹得摇晃不堪,仿佛到了风烛之年的老人一般,地上 的鸡毛被风 扬得老高,在空中卷荡飘扬。 整条街道仿佛仅剩秦履尘一人似的,一切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寒风拂过之时, 呼啸的声音 犹如怪兽的狂啸在耳边鸣叫。 秦履尘心神处于一种极度的警惕之中,那盏紫色蝴蝶灯依然高悬于风中,紫色 代表尊贵, 高雅,同样代表着神秘与深沉。 如此的夜晚,寒冷的风,长长的街,长长的夜,孤单的人,孤独的灯,动与静 形成鲜明的 对比,让一向镇定的秦履尘也感觉到莫名的紧张与恐惧。 但想到岳朝生依然在这群充满神秘感的人的手中,这是不能回避的,想到此处, 秦履尘将 脑中仅存的紧张与不安也抛之脑后,向那紫灯走去。 秦履尘踏着地上堆积的落叶,“沙沙”的声音仿佛魔鬼故意造出的声响一般, 又仿佛恶魔 吃完了人骨之后,舔吮着血漉漉的嘴唇所发出的声音。 秦履尘的心神迅速浸入一种升华的境界,独有的灵觉如水银般无孔不入,以自 己为中心向 周围扩散,一改于身前身后的环境一丝不漏的清晰的印入他的脑海中,如此的 真实而生动。 令秦履尘震动的是紫灯之下果然有人隐藏,而肉眼却丝毫瞧不到其身影,由于 紫灯投下的 附影也隐于灯架之下的阴影之中,世上居然有如此奇功,秦履尘几乎可以断定, 这绝对是魔 功绝技之流。 剑林之中虽载有不少魔功邪技,但均记载不祥,只文片段,残缺短简,根本没 有个完整的 记载,秦履尘曾经到处搜寻类似的书藉以增加自己为这些稀异武功的认识,即 使如此,知之 仍是甚浅。 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些武功大悖常理,几乎让人一时之间难以信服,精神之上 产生莫大的 威慑,仅藉助一些灯光,便全身隐形,常人见了,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溜之 大吉了。 秦履尘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是说破其中的关键,还是趁其不备攻其不备,只 到离紫灯仅 余一丈有余,临近秦履尘暗自认为的警戒线时,秦履尘忽然停住脚步,立于原 地,朝紫之下 拱手朗声道: “阁下果然高明,身隐紫灯之下,在下几乎失察。” 那隐身之人似乎未料到秦履尘竟会如此高明,一眼即识破了他的奇技,不禁一 震,稍作思 忖,便从紫灯之下徐徐立起。 秦履尘情不自禁的聚精神会盯神着那身影徐徐变长,最后从紫光之下,走出一 紫衣少女, 整个人皆四在紫色的薄纱之中,如同一堆紫色烟雾一般,充满了飘渺朦胧,若 有似无的神秘 感,若不是那对充满灵性与诱惑的眸子,谁会想到紫雾之中居然有人存在? 犹其是那对眸子,随着它的眨动,时而深沉芳香,如渊难以见其底,时而清浅 明澈见底, 仿佛是海洋一般,一旦沉入,将没有岸边,有时却犹如清纯无邪,不知世事一 般,她的眼神 让沦海瞬间成为桑田,仿佛一个念动的转变仅是眨眼之间的事,让人难以拿捏 把握。 “阁下果然高明,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即识破了妾身的奇技。” 秦履尘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的声音,仿佛是至远之处的高楼上飘来的一般,虽相 隔丈余,却 如同相隔千山之外,如果她在他背后说话,恐怕他真的以为她在百丈之外,那 声音忽左忽右 ,闪烁不定,到了身旁之时,又仿佛是从四面八方涌来,更令人叫绝的是她的 声音略微带点 低沉的沙哑,却充满无边的磁性,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潜伏的某种原始的欲望。 秦履尘哪敢大意,连忙紧守元神,不疾不徐,不亢不卑的道: “在下想不到哪里得罪过姑娘,还是姑娘指出。” 那紫衣少女眼中露出讶然的神色道: “公子和妾身不过是初次相逢,妾身岂有如此福气让公子得罪。” 此时秦履尘已立于紫灯之下,全部身形沐浴于紫色灯影之下。 紫衣少女不禁为灯下的秦履尘眼神一亮,初见秦履尘之时,完全是凝而后动, 有备而为, 虽然觉得秦履尘身材出众,显出与众不同的气质,而且相貌也决非那种绝世俊 逸的那种,这 种男子自己却是见得不多。 此刻,秦履尘倒负双手立于灯下,面目现出分明的轮廓,有棱有角,饱满的额 头,高耸的 鼻梁,露出绝尘的智慧与不屈的傲骨,最令人动心的是他的眼神,在紫色灯光 之下,那深黑 的瞳仁闪闪生辉。 即使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星亦要逊色几分,在风吹来之时,欣长的身形笔立如旗 杆,随风而 起的衣袂则如鞋在身上永远不倒的旗帜般,那股浩然正气,仿佛千军万马冲来, 亦是面不改 色,给人以无限伟岸的男性魄力,如同苍海岩岸,任海浪无数次的冲刷,危然 不倒。 秦履尘自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神秘的少女会在那一刻,自己的形象深深印入她 的脑海,警 惕地看着身前不到五尺的少女,怔怔出神,依然道: “刚才在下有位兄弟,可在我一转身……” 说到此处,秦履尘忽然止口,因为他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眼前这位少女所为, 但如此说 转眼即消失,即断定是别人所为,毕竟岳朝生是一个大活人。 “一转身便怎样?” 那少女明知故问的顽皮的眨了眨眼睛问道。 秦履尘忽然怒气陡生,但自己确是没有一样证据是眼前的少女或其属下将岳朝 生擒去,而 对方是一个少女,要使用硬性手段看来是行不通,顿时退入手足无措的地步。 正当此时,那紫衣少女将手从衣纱之外伸到衣内,同时听到一声撮口长啸,异 常的尖锐, 久久不息,震得秦履尘耳膜亦是嗡嗡作响。 秦履尘不禁大惊,他还是首次遇到内力如此深厚的少女,气息之深厚绵长,绝 不逊于自己 ,警惕之心顿生。 正在此时,忽然狂风大作,不禁回头望去,只见背后的街道尘土飞扬,席卷而 来,地面如 同被掀了起来一般,朝秦履尘袭来,大有示威之意。 秦履尘霍然回身,徐徐运起清灵风,对准那席卷而来的尘土,随心所欲的摆衣 袖。 此刻的秦履尘借助天龙丹的神奇效力,功力逐恢复到原来十成功力,不要看他 这漫不经心 的一摆,其实他已凝聚了八成的清灵风。 紫衣少女实看不透秦履尘弄什么玄虚,觉得他似乎过于自信,正生此念之际, 那席卷而来 的尘土一遇上秦履尘拂来的清灵风,顿时如同遇到旋涡一般,那尘土便如同掉 进了旋风里, 扶摇而上,如同一个倒置的锥体一般,情形诡异之极。 随着上面尘土的上升,下面的锥尖之下,逐渐现出人身,到最后现出那人的整 个身形,而 其头顶则是那旋风的锥尖。 那人面色惨白得无一丝人色,一对扫帚眉如同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般,一双 眼睛发出的 蓝莹莹的光芒,鹰钩的鼻子勾勒出阴狠的本性,一身黑色的衣衫被旋风紧紧的 向上吸起,露 出下面的赤脚,上面的头发被旋风高高的旋起,场面诡异,让人不敢相信自己 的眼睛。 他那薄绢般的衣衫随着狂风乱舞,显得有些凌乱不堪,极为狼狈,眼神之中却 露出一丝惊 惶和几分阴霾。 秦履尘忽然收回摆出的衣袖,清灵风随之收回。 那人头顶的旋风顿时失去支持,头顶的尘失去对持,直向下倾泻而下,那人怎 能躲开这突 然的袭击?连收功的机会都没有,便扑头盖脸的扑了下来,片刻之后即灰头灰 脸。 一脸的尘垢顿时掩住那人本来的面孔,露出那对眼睛在外面眨动,显出一个无 比滑稽的模 样。 那紫衣少女也忍禁不俊朝秦履尘嗔道: “你好可恶啊,这样捉弄他。” 秦履尘其实仅是想惩罚一下此人,挫挫对方的锐气,但那人太过好强,妄想以 满地的灰尘 给秦履尘首先来个下马威,没想到被秦履尘反利用,看出其中的奥妙,反被秦 履尘所制,真 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那人狼狈地立于紫衣少女身边,恭声道: “公主,请恕属下来迟。” “哼,丢人现眼,站到一边等回话。” 紫衣少女似乎又变了一个人似的,声音剧冷,仿佛是对异类说话一般。 那人却丝毫没有现出不快之意,一脸的诚惶之色,毕恭毕敬的退后,当抬头看 秦履尘时, 却充满了恶毒的怨恨之色。 忽然,眼前紫影一闪,那人只觉眼前一黑,一阵钻心的剧痛,伸手捂住了双眼 时,秦履尘 发现自那人的手指间,鲜血正一滴一滴的渗出。 眼睛的部位是全身神经最为紧要的地方,所以感觉也最敏锐,那人虽然痛得在 地上颤抖地 跪着,但连哼也没哼一声,这种惩罚手下的手段,连秦履尘也觉得有些诡异骇 人。 那紫衣少女却连眼也未眨一下,只伸出紫袖直朝刚才那人来的方向迎风一抖, 两股紫袖如 同两条长枪一般,直向那地方卷去,待此袖收回之时,带来一人,此人被衣袖 卷起,直向秦 履尘飞来。 秦履尘在那紫袖卷来的巨大气劲在飞腾之时,已看清正飞来之人正是岳朝生, 便伸手临空 一抓,岳朝生便似遇到无形的手一般,被空中之劲拉了下来。 秦履尘突露的这一手高明的空中摄物之功,没有精近的内功绝难以办到。 紫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震慑,但转瞬即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当岳朝生还未落地之时,秦履尘的清灵风早已走透他的七经八脉,幸亏对方没 有在秦履尘 身上未设禁制,因为秦履尘的真气在岳朝生体内七经八脉畅通无阻。 岳朝生霍的睁开双眼时,发现眼前的居然是自己的大哥秦履尘,不由惊喜的叫 道: “大哥,你怎么会……” 当他转身看到那紫衣少女时,眼神之中却满是惊骇之色。 那紫少女却朝他微微一笑,岳朝生顿时吓得连心将眼神调开。 秦履尘顿时有些明白了,岳朝生定是被人以这种近乎于夺魂之术的奇功所制, 岳朝生虽然 同秦履尘学了不少的绝学,但真正精神上的修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精神上 的修为如同滴 水穿石,需要经历长久的磨炼来巩固自己的坚韧意志,这绝对需要长期的历炼。 这明显是岳朝生不可能达到的,所以岳朝生轻易受制,再看到紫衣少女时,一 朝遭蛇咬, 十年怕井绳,不禁吓得不敢对视其眸。 当秦履尘低首朝岳朝生视线的对面望了过去,紫衣少女的眼神中充满的却是顽 皮的笑意, 从眼中向整个精神扩散,如同漪涟向外无限的扩散。 秦履尘忽然觉得自己的警惕性正如冰山在消融一般,被对方的笑意融散,不禁 大惊,戒心 大起,本来已融解的脸又彻底冰冻了,在池心中激起仅有的一点浪花也被抚平。 那紫衣少女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用上媚功的无上绝技‘倾城一笑’特别是在那种 有意无意之 间,对方没有准备之时使出,更是风情万种,即使是金刚顽石也会被它感化。 但秦履尘的心却比紫衣少女更为惊异。 作为剑林年轻的剑道高手,所选择的功课无不是为将来修炼至上绝技打基础, 根据每个人 的资质和特点,心性来选择基础的功课。 秦履尘被内定为选择天极剑罡的两人之一,天极剑罡为剑林的至高武学,一直 是剑林几百 年来攻克的武学难题,没有一人可以达到至臻圆满的境界。 这并非剑林缺乏如此资质的人材,而是修习天极剑罡本身充满无限的凶险,如 同拿自己的 生命进行一次孤独的冒险旅程。 没有人会知道这次孤独的单身旅行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与困难,一切的一切是 无法借助外 力的。 所在以每届的剑手选拔之中,是严之又严的,宁缺勿滥,在体质之上要求严格, 心性之上 更是要求苛刻。 秦履尘的资质为优中之优,特别是与天独厚的灵性,是武学中的奇材,许多武 学大师皆是 无师自通,正是剑林梦寐以求武学继承人。 所以秦履尘在心理与意志上更是历经苦修,如非秦履尘突出意外,恐怕此刻他 已身怀剑罡 无上的绝学。 即使如此,秦履尘依然感觉到紫衣少女每向前或侧进一步,仿佛踩着跟心跳一 致的节奏, 每一个眼神皆充满了无限的诱惑,一颦一笑,风情无限,让秦履尘自感心动神 牵,心猿意马 ,魂舍难迁。 秦履尘暗暗地咬了一下舌尖,顿时舌尖敏感的疼痛让他的精神猛的清醒,宛如 头顶被淋下 的一盆凉水般,心神又回到枯井无波的宁静状态,那紫衣少女倾尽人间的魅力, 亦无法扰乱 他的心性。 紫衣少女即被称为公主的少女,修习的媚功,对于对方的心神最为敏感,尤擅 于捕捉对方 的心意,一抓到对方的破绽即趁虚而入,趁机控制对方的心神,可她忽然感觉 到秦履尘的心 灵如同有一堵门,把自己的探测忽然拒之门外,不留下一丝透风的空隙。 紫衣公主不禁剧然一惊,她的倾城一笑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随心所欲的肢体 语言和眼神 均可传达媚功,到了若有若无之境,秦履尘却若无其事的克制了她引以自豪的 绝技。 她是城府极深的人,即使心底波澜起伏,面上依然凝然自若,道: “公子,你的朋友,妾身已毫发无损的还给你了,下次丢了可别怪我。” 岳朝生听了,满脸通红,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秦履尘微微一笑,拱手一揖道: “多谢小姐照顾我兄弟,在下谢了。” 意含双关,亦假亦真,让人真假难辩,即使像紫衣公主聪明剔透的人亦是无法 分辩秦履尘 是诚心道谢,还是恶意的讽刺。 “在下尚有急事要办,希望以后有缘相见。” 秦履尘说罢,也不理那紫衣公主的反应,拉起岳朝生即走。 黑衣怪人顿时大怒,阴鸷的眼神变得又凶又亮,正待出击。 紫衣公主虽然背后没有长眼睛,她属下的心意却如同间眼所见般,伸出那如同 羊脂玉所雕 的手作出一个阻止的动作。 黑衣怪人本来盈满如风的杀气看到公主的手势如同泄了气般,心底暗自纳闷, 公主的脾气 ,经常随侍的他是知道的,怎容得有人忤逆她意?那人不是被她残废肢体,就 是死于非命, 今天则特别的好脾气,易于相处。 紫衣公主其实也奇怪自己的心意,照以前她的脾气,这人无礼起码得留下四脚 的两肢, 她才会泄恨。 可是眼前此人无礼拂袖而去,她不但没有生出怒气,反而产生一种被人触犯的 快感,是种 非常新鲜的感觉,的确很刺激,让一向居于人上的她获得少有的快感。 紫衣公主一边走,一边起,脑际里却飘荡出秦履尘那潇洒不羁,平易近人之中 含有一股拒 人千里之外的冷傲的身影,仿佛自己受了挫折丝毫没有感觉到羞怒,反而有种 窃窃暗喜,是 不是自己…… 紫衣公主立刻满心否定,这世界是感觉是最虚无飘渺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是 权力和力量 才这真实可靠的,这是义父自小教导她的。 秦履尘初见紫衣少女,与其眼神相对之时,便发觉有异,二次对面相决之时, 更觉对方有 种倾国倾城的风情,更鉴于岳朝生居然无故被人“勾”走了,让他大生警惕之 心,对于紫衣 少女的来历更是疑心重重,他甚至大胆地怀疑这是位于西方极点的天命教的人。 只有天命教才有这种可怕的神秘武学,像上次的夺心术,亦类似于那少女使出 的绝技,亦 同属邪门至尊门派天命教的传教武学。 但是天命教五十年前已被剑林领导的武林力量,驱逐回西域,天命教自那一役, 更是大伤 元气,几近冰销瓦解,烟消云散。 难道天命教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五十年够他们休养生息,秦履尘想。 岳朝生自感不好意思,秦履尘又是满腹疑云重重,两人一路快走,却又一句话 未说,不觉 一会儿就回到了范天德的家。 到了新年时,农村一般因为节日的浓厚气氛都睡得很晚,待秦履尘与岳朝生两 人回来之时 ,虎子已入睡了,范天德和妻子则坐在灯下等着他们两人回来。 看到范天德夫妻两人等到深夜,秦履尘不禁满怀歉意,道: “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哥和嫂子久等了,我们俩有些贪玩。” 秦履尘不敢将岳朝生被掳和紫衣少女的事告诉范天德夫妇俩,有时候知道比不 知道更危险 ,不告诉他二人,反而有益于他们。 “兄弟,不要紧,我们这里的灯会本就热闹,看的,吃的,玩的都多,怎么样, 好玩不? “ 秦履尘自然挑灯会上一些新奇的事物来说,说得范天德笑得合不拢嘴。 待秦履尘说完,范天德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神情。 秦履尘不禁有些狐疑,试探性的问道: “大哥有什么事吗?你是爽快人,你直说了吧!” 范天德看了看秦履尘和岳朝生一眼,鼓足了勇气道: “我不想虎子一生就像我一样没出息,打鱼才可以填饱肚子,甚至难以出头, 他也不是读 书的料,我想请兄弟收他为徒,学一身武艺。“ 说完不禁有些紧张的看着秦履尘,似怕秦履尘会拒绝一般。 秦履尘不禁苦笑道: “这本是件小事,但是目前我已只剩半年的性命,此来我是求大哥渡我回到剑 林,能否回 来,还难以预测。“ 范天德面上不禁露出特别的神思,看在秦履尘的眼里,秦履尘笑道: “大哥不用担心,我不能教虎子,但我可以托别的明师,保证不比我差,保证 将来虎子会 有光明的前程。“ “兄弟,我并非担心虎子的将来,就算他一身为渔民也罢了,只是兄弟为何说 自己仅剩下 五个月的性命。“ 范天德不解的道。 此时的秦履尘豁然天朗,生死之间的事已不放在心上,爽朗笑道: “大哥,人总有一死,不过迟早而已,大哥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要麻烦大哥陪 我出海,恐 怕又要让大哥冒风险了。“ 范天德露出海上弄潮男儿的本色,拍着胸脯道: “不是大哥说大话,这海上操舟,附近方圆百里的人,大哥说第二,没人敢说 自己第一, 你尽管放心,明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后天起程。“ 秦履尘不禁心头一阵感动,却又无法言语。 范天德的妻子是那种典型的渔家娘子,朴素紧淑,在他们未归之时,早已做好 了南方特有 的糕点,好让他们回后充饥。 第二天天刚亮,秦履尘、岳朝生便被范天德叫醒,等他二人出房时,发现门口 早已摆好行 案,正等三人出来,虎子则还未起来。 范天德朝门口香案一指道: “兄弟,今天就要出海了,我们拜拜龙王爷,保佑我们一帆风顺,一路平安。” 秦履尘估计是渔家出海之前所独有所风俗,带着岳朝生走到案前,随着范天德 一起拜了三 拜,算是乞了平安。 南方的海,由于季候风早已解冻,待秦履尘来到海边时,船上早已有五人等候, 他们皆是 范天德的堂弟和房下侄子,秦履尘早已提前付了金银,作为出海的酬劳,一出 海就是好几个 月,而且一路风险重重,不比在陆地上行走。 初春的暖风不像夏季那般狂猛,显得无比的和驯,轻轻的拍着船舷。 秦履尘知道剑林是处在武林的秘密所在,范天德或许也根本没有去过,于是随 手画了一幅 草图,根据自己的记忆,将剑林的位置画出大概的梗概。 范天德看着秦履尘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解说,不禁露出深思的神色。 半晌之后,范天德皱着眉道: “那里是不是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峰,峰顶则是白雪履盖,云雾缭绕……” 秦履尘一听,不禁一震,这似乎是天极峰,兴奋的说道: “那山峰是不是异常的陡峭,就像刀削一般,壁上非常光滑。” “我记得壁上好像有棵大松树,松树下满是藤萝,藤萝掩着一个大洞。” 范天德若有所记的道。 秦履尘听了差点跳了起来,范天德所说的那山洞正是秋蔚山住的洞,而范天德 所见的正是 天极峰的北侧,不禁惊叫道: “大哥,那正是剑林的北侧,那山峰正是剑林的天极峰。” “可是我们叫那白头山,因为山顶是白雪盖着,山腰到山脚则没有,而且我记 得我走的航 线与你所画的有些不同。“ 范天德一边说,一边用木炭在粗糙的木梭上画着,连一路的小岛也画得十分清 楚。 秦履尘未想到除了自己走的路之外,还有路可以经达剑林,而且路线像比自己 走的路线要 近得多,不禁喜出望外。 不觉之间,在涨上度过了半月有余,岳朝生从未见过大海,更不要说在海上长 时间的航行 了,一路上充满了新奇,为海上的奇景所吸引,东张西望,但不久之后,开始 为大海的无边 无际,感觉到面对自然的伟魄而心生渺小之感。 在大海轻轻的摇摆之下,船却左右摆晃,随时有葬身鱼腹之险,不禁吓得面色 发白,随之 而来的又显出不安的情绪。 天刚亮时,岳朝生便从沉睡中醒来,披了衣衫出了船舱,便发现日头已现于东 方的海面, 艳丽的朝阳,旁边是灿烂的云霞,阳光四射,把东方染得如同血般鲜红。 正为如此绚烂的景色沉醉之时,忽然发现一根桅杆从侧面慢慢驶来,那只船从 桅杆由上至 下,现出其整个轮廓。 岳朝生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船,造形之奇亦是罕见罕闻。 桅杆高达十丈有余,两根副桅与之倚对,上面挂着绘有奇形图案的旗帜,远远 看时,根本 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只见在风中飘荡不休。 船舱高达五六层,舱身亦有七八丈,与船身保持一种诡异的黑色,船体长达三 十余丈,一 休的漆,浮在水面如同一个巨大的怪物。 不知何时,秦履尘、范天德已到了岳朝生的身后,范天德情不自禁的道: “这是什么船,居然有如此之大,造形亦是奇大,船头高高翘起,船尾却细长, 而且很少 见到有船会有如此的漆黑。“ 秦履尘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直发虚,特别的烦燥不安,一时难以抑制, 生出一种恶 心想呕吐的感觉,看着看着,猛然想吐出来了,直爬到船舷处,猛的呕吐起来, 直到吐得最 后只剩黄水了。 范天德,岳生朝不禁大惊,以秦履尘的体魄,当那独自一人尚且可以航行于大 海,怎会突 然呕吐起来,不禁慌忙扶着他进了船舱。 秦履尘想自己是伤病犯了,禁不起海上折腾忙从怀中取出那玉瓶,取了一小粒, 纳入口中 ,坐在船舱中打坐调息了起来。 岳朝生朝范天德打了一个招呼,示意范天德出船舱。 岳朝生坐在船头,朝出来的范天德说道: “范大哥,有没有发现,这几天大哥话说得少了,经常坐在船头闷生不语,他 想必有很多 心事,人也更瘦了,唉!我也不知该怎样劝他。“ “想必是近乡情怯吧?这是人之常情,我去打些海鲜,给他补补。”范天德道。 毕竟,岳朝生待在秦履尘身边的时间长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一点,道: “我看不是那么回事,大哥他经常皱着眉头,有时待很长时间便叹一口气,心 里有很多话 ,却又不愿启齿,真是急死人了。“ 正说着时,那大海船从侧面,迎风破浪而来,巨大的声势让人心惊,幸亏范天 德和他的兄 弟、侄子们都是海上的老手了,摇桨摆渡无一不是好手。 已入定的秦履尘忽然心生警兆,不禁睁开双眼,刚好看到巨形海船那黝黑的船 身,心底又 生起一阵难以压抑的跃跃欲起的欲望。 不知为何,自突然见到那艘怪船起,他心底的烦燥和不安便特别强刚,过去长 期养成的入 定的功夫,仿佛完全完全不管用一般,他总感觉那只船似乎跟自己有关,偏又 说不出个所以 然来。 正当此时,那怪船的船舷驶过,船帮之上画着一个狰狞的怪兽,银白的头颅, 头颅之上着 一只锋利如刀的触角,张着血盆大嘴,仿佛要噬人一般,一双牛眼般的巨目, 露出凶恶无比 的眼神,让秦履尘感到有些心惊肉跳了。 幸好,两只船的船速都很快,很快擦肩而过,让秦履尘眼前近是它的黑船舷, 等秦履尘爬 出船舱时,那只怪船已经扬帆而去。 秦履尘猛然醒觉,怪船去的方向正是剑林去的方向,难道他们的目标 也是剑 林? 可是武林之中有谁的力量可以向剑林挑衅呢? 时间过了一天,但再也没有看见那只古怪诡异的船,秦履尘不禁又怀疑那船可 能只是偶尔 路过,而非真到剑林去,但是仍是心有余悸,那只怪兽的阴影却如同铁烙了一 般烙在了秦履 尘的心底。 渐渐的,海上的风开始转向,由北向南转,帆像鼓着的青蛙的肚皮一般,直向 前快速行进 。 范天德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兴奋之色,却显得忧心忡忡,让岳朝生大觉惊奇,问 道: “范大哥,顺着这行线行驶不是更轻松,更快吗?你怎么反而不安心了。” 范天德看了看天上飘着的几朵乌云道: “岳兄弟,你没有在海上长时间呆过,你不要看眼前的风向,你看从那边飘来 的几朵乌云 ,待会儿可能就是狂风暴雨,巨浪涛天。“ 岳朝生顺着范天德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朵乌云,但仍不以为然的道: “不就是几朵乌云吗?天还大晴着了,即使有几朵乌云,也难以成气候。” 范天德明白岳朝生这外行人的心思,但海上的天气风云变幻,仅是须发之间, 便道: “岳兄弟不知道海上的天气,不要看现在是晴天,呆会儿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天 气了。” 果然,不到几句话的工夫,风开始变疾了,船行亦更快,天那边的乌云像约好 了一般,不 停的聚结成巨山般,向这边涌来,而刚才的大晴天正被乌云一片片的侵蚀着。 片刻之后,即是乌云盖顶,而且越来越凝重,而风则愈来愈大了,鼓起了劲般 向船吹来, 海上的浪也越掀载高,达三丈有余,浪峰早已越过了蓬顶。 岳朝生从未见过如此巨浪,吓向面无人色,一句话也不敢多话。 好在范天德是见过海上风浪的人,早已成竹在胸,不断的朝自己的堂弟和侄子 们呼喊,以 调整方向,尽量避免被即将扑来的暴风雨所左右。 天边的乌云以船行难以企及的速度问天空云集,而风则更加暴虐,掀起一堆又 一堆的巨浪 ,从背后追赶而来,甚至扑进后舱。 秦履尘、岳朝生两人对于驾舟根本无法插手,便提起木桶,将扑进来的海水不 停的往海里 舀,随时扑来的巨浪,一不小心,扑面而来,将两人淋得像落汤鸡一般,一时 之间狼狈不堪 。 忽然听到一声惊呼,秦履尘忙回头一瞧,不禁也吓得呆了。 在船前面几十 丈前,可以 看到直径达十丈的旋涡,以旋涡为中心飞速的旋转,旁边由于乌云履盖,映得 墨蓝的海水, 不停的向旋涡的中心猛灌,只有被旋进旋涡,船上众人将真的会被葬身海底。 前面探桨的范天德的一个兄弟忽然叫道: “大哥,不好了,我们的船控制不了,直向旋涡里划去。” 范天德一脸的镇定,掌着舵,企图努力调整方向,但船长比那旋涡的直径还小, 根本无力 控制住自身,直被旋涡的巨大的向心力吸住。 秦履尘轻轻的跃到范天德旁,沉声道: “大哥,要不要我帮忙?” 范天德盯着那旋涡,朝秦履尘摇了摇头,猛然咬牙道: “天禧,天禄,用足力气,把船只往旋涡中心划。” 其余人听了,不禁呆了,这种做法无异于自寻死路。 站在范天德旁的秦履尘忽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一丛生机一般,双足轻轻一跃, 飞过船蓬 ,跃到了范天禧的面前,抢过范天禧手中的桨,大叫道: “快,快划,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其余的人一听到秦履尘的急猛,根本来不及思索,鼓足力气,直向旋涡中刺去。 秦履尘不断的发力,其余的人也鼓足了劲,在风的推动下,直朝旋涡以更快的 速度划去,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船中心朝海中心飞驰而去,惊得岳朝生不禁大叫。 奇迹发生了!船只如同小孩玩水漂时的瓦片,在快要接近旋涡中心时,一种巨 大的力量推 动小船从旋涡面飞飘而去,临空一个划翔,直向旋涡的外围冲去,后面则是范 天德这种经验 老到,掌舵无比娴的老手。 眼看船要从丈余高的高空落下时,秦履尘看准时机,朝海面临空虚接,那重几 千余斤的船 亦如同身受一般,再次划翔而前,轻松地落在海面上,直向前划行十余丈,那 股冲劲方真正 消失了。 船上的几人等到真正划离危险区域后,身上的衣衫已分不清是汗湿,还是被海 水淋湿,刚 才的惊心动魄让众人依然心有余悸,随后劫后余生的侥幸让众人也舒了一口气。 岳朝生的惨白的脸色才有点颜色,依然心有余悸的道: “刚才范大哥让船往旋涡中心划,我还以为那纯粹是飞蛾扑火,想不到这才是 死里求生的 办法。 范天德伸出粗糙的大手,在水渍满面的脸上擦了一把,道: “那纯粹是一个掌船人几十年经验得来的感觉,因为,那时船已被旋涡套住了, 要像摆脱 也是不可能的,只有往险地里冲一下,或许有些生机。“ 秦履尘赞叹的道: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记得小时候,我们在春潮涨水后,在溪边玩一种叫水 漂的玩意儿 ,只要用好力,朝旋涡中心用力甩出,刚好从这岸飞飘到另一岸,我想就是这 个道理。“ 范天德对于秦履尘的比喻表示赞许,道: “秦兄弟说得正是这个道理,只要有借助,旋涡发出的巨大的力和我们发桨的 力量,我们 才有可能挣脱旋涡的旋力,我们才能死里逃生。“ 海上的天气变幻漠测, 就是如此之快 ,一瞬间晴空万里,一瞬间又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到了此刻,乌云散尽, 又是风和丽日 。 等到众人把身上的衣服拧干,又到了夕阳西下之时。 到了夜里,船舱之傍挂上船灯,在茫茫大海之上,一盏孤灯,一条孤舟,一种 混沌之中的 孤独,让人感到难以言喻的沉闷。 当众人熟睡之时,发出响如擂鼓的呼噜声,秦履尘却彻夜难眠,翻来履去,只 感觉到船在 海面上摇摇晃晃,就像婴儿睡在摇床一般。 待秦履尘刚刚入睡之时,天边已经露白,太阳露出艳红的脸庞。 就这么反复的重复了半个月的日子,终于看到了第一块陆地,正是秦履尘自剑 林逃出之后 ,触到的第一块陆地,岛上的椰树依然那么挺拔,只是还没到夏天,上面的椰 果还未长出。 众人在海上行舟一个多月,首次见到陆地,仿佛避难的流民忽然找到一间完整 无损的房宇 一般,兴奋得简直想叫出来。 秦履尘盘算过了,再隔一两天即可到达剑林,比自己刚从剑林出走到达陆进之 时,少用十 几天时间,可见范天德的航线更为靠近。 几人在岛上整整休息了一天,由于有了陆地,生火烧饭则更为易与,为了应付 到达剑林后 的突发事件,秦履尘吃完饭之后,即坐在岛上调息打坐,其余几人则在岛上四 处游荡。 岛不是很大,由南到北不过一两里的路程,由东到西也不过两三里的路程,人 站在两端, 遥遥可见。 第二天天一亮,几人上了船再次启程,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赶到了天极峰的北 侧,高岸的 松树下,枯藤依然掩盖着那黑洞。 秦履尘的头看着直插云霄的天极峰,顶端依然白雪履盖,像是老人的白发一般, 范天德称 之为白头山果然形像之极。 想到这神秘而又熟悉的山峰,曾经给了自己许多梦一般的幻想和奇迹,同样让 自己留下了 许多遗憾与痛苦。 或许人生即是如此,没有一件完美而纯粹的东西,或许你的所钟所爱给你带来 无数的欢欣 ,同样它亦给了你难以言喻的遗憾,没有什么可以弥补,任何人也只能放任其 流。 天极峰在秦履尘的生命之中,是福是祸一时之间亦是难以分辩清楚,在那里他 领悟到许多 生命的奥秘,大自然的神奇。 同样,在那里,成了他被驱逐出剑林的理由,但这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秦履尘踏上岸后,对范天德道: “大哥这一月来随兄弟栖风沐雨,大恩只有来生再报了。” 说完,不待范天德反应过来,双膝跪下。 范天德大惊,连忙扶起跪下的秦履尘道: “兄弟不必如此,你我一见如故,又曾并肩作战,你一看便不是那薄命之人, 不必这样悲 观。“ 秦履尘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来,上面写着“方谪尘亲启”递给了范天德道: “此书上所写之人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如果我两个月后依然未归,就带着虎子 到洛城同心 盟风云堂去寻找此人,以他的武功和才华,决不致于辱没了虎子,大哥,这是 我唯一能替你 做的事了。“ 说完,又对岳朝生道: “兄弟,恐怕我们缘尽于此,剑林比不得别的地方,别说我,就是武功更为高 强的人也难 以全身而退,你随范大哥去找方谪尘吧,他会像我一般待你。“ 岳朝生一听完,泪水直流了下来,咽声叩首的道: “长兄如父,自我父亲去世,世上除了娘以外,只有大哥你待我最好,大哥现 在要赶我走 ,朝生宁死也要跟随大哥,赴汤蹈火亦不后悔。“ 秦履尘沉默了片晌,低身扶起伏在地上的岳朝生道: “你要跟我也行,但如今回去的秦履尘,决非以前的秦履尘,如今是叛罪之人, 恐怕一现 身即会遭人捉拿,所以你每步行动都得听我的。“ 岳朝生听秦履尘改变了主意,立即爬了起来,以衣袖拭干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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