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们找到那台设备了吗? ”唐的声音阴冷平静。 “对不起,还没有。”听到对方愧疚的声音后,唐的身体微微地向前倾斜,“对 不起,团长。我们已经损失了3 名队友。” “毁了这艘船。”唐恢复了平常的语调,说道,“绝不能让它靠近卡巴港。” 对方沉默了片刻,回答:“是。” 唐又转身:“准备直升机,在第一分队完成任务后,迅速接应他们。” 佩吉疑迟了一下,一个敬礼:“是。”然后转身走出通迅室。 拉默尔在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唐看出了他的心思,冷漠的说道:“它靠卡巴 港越近,A-59的危险就越大。” 拉默尔避开了唐盯着他的眼睛,他心里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同情心和人道精神感到 羞耻和不安。 “拉默尔,杰克、萝吉和罗利姆都死了,我们必须让这一切结束。” “我明白,团长。” “‘白色风暴’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莱特先生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因为他刚刚接到密报,卡巴港的海关已经获知“天 堂美人号”里私藏武器,缉私组已布置了计划,就等着船一进港展开侦查。他必须尽 快想出对策,不然等着他的只有牢狱之灭。 “天堂美人号”里到处都布满他的眼线,为了这笔生意,他还请了“黑手党”的 朋友来帮忙,其结果就是每天都会有几具尸体出现在阴暗的角落里。那些混入“天堂 美人号”的缉私警、国际刑警和情报人员,这些他从不放在眼里的人,现在却让他如 坐针毡。还有那些恐怖分子----“白色风暴”,这群人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他本以 为他的权势,一定能把他们掌握在手心,但现在看来,他反而被他们压制住了。那些 派去的杀手,全都命丧黄泉。他这才发现,他招惹了一群可怕的家伙。 他感到烦燥不字,拿起水杯,将半杯水一饮而尽。 突然,一阵腹痛,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他跌倒在地,挣扎着想起身 去按报警器。但那报警器仿佛变得很遥远,他拼尽全力最后摁响了报警器。红灯一闪 一闪的亮起,报警器刺耳的声音犹如催命符一般,他的手从按钮上滑落,垂下,不再 动弹。 就在报警器响起后的30秒,船上响起了一阵爆炸声。随后爆炸声就如连锁反应般 此起彼伏的响起,船上顿是乱成一片。 塞鲁听到爆炸声后,立刻冲出房间。他看见人群边往甲板上跑,边呼喊着船被恐 怖分子袭击了。( 这年头,只要是炸弹响了,就说被恐怖分子袭击了。) 他一阵惊慌, 看见司郯向他走来。 “油库和机械间被炸了。”司郯看起来并没不紧张。 塞鲁却没有那么沉着:“你是说船会沉?” 司郯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救生艇足够应付。” “可是……” “先离开这里。”司郯拖着塞鲁就走。 突然一阵机枪扫射,他们迅速卧倒,再起来时,就见甬道里尸体遍地。一个黑人 男子手持轻型冲锋枪站在他们面前。他皮肤黑得发亮,仿佛涂了一层油脂。 “‘白色风暴’的人,一个也不能活。”他一字一顿地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有麻烦了。”司郯咕哝一声,对着身边的塞鲁说道:“看来我们必须把他干掉。” 他还想说什么,转头看见塞鲁发亮的紫色眼睛后,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就是多余。这个 人已经完全能应付眼前的情况。他只小声说了句:“小心。” 对方回答:“你也是。” 听到爆炸声后,萨沙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出房间,向玛丽亚的房间跑去。他的伤还 没有完全好透,但行动已无大碍。 船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并开始向一头倾斜。 船要沉了。他心想,心里越发着急。 他一脚踢开房间的门,马上注意到墙面的渗水。水顺着裂缝流进房间,地上已有 积水。 萨沙冲进房间,一把拉掉仪器的传导线,抱起玛丽亚冲出房间。他跑上甲板,看 见甲板上挤满了惊慌失措的游客,顿时他也失去了方向,混在人群里,推推搡搡,等 待着救生艇。 诺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真真切切地记得,半年前他死在他的眼前,但现在 他居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 “诺恩,我们好久不见了。”他看到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古利……”诺恩想起在索拉里的遭遇,索拉里行动后,他的人生彻底的改变。 古利的嘴快列到耳根,他的身体犹如一具干尸,皮肤发暗发黄,混浊的眼睛里闪 着萤萤的蓝光。 “见到我很吃惊对吗?” 诺恩皱了下眉头,他对这具“干尸”从来就没有过好感,从来没有。他死而复生, 真是活见鬼了。 “看见你安然无事,我很高兴,看来上帝一定是太讨厌你,不想收留你。”诺恩 嘲笑道。 “没错。”对方也以同样的口吻回敬他,“我们都一样,不是吗?但是现在,” 他停顿一下,诺恩看见他的眼珠子向上翻了翻,“你就得去见上帝。”他的眼睛子上 下翻动的一瞬,一条皮鞭像蛇一样朝诺恩袭来。诺恩身子一歪避开了正面攻击,但鞭 梢轻轻的碰到了他的左臂,他的臂膀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皮肉翻开,鲜血直流。他 感到左手臂一阵发麻,心下明白这条看似普通的皮鞭带有高压电伏。他瞪着古利,对 方得意的大笑,笑声干涩刺耳。突然,古利的眼里射出一道精光,他一挥手,鞭子像 长了眼睛般袭向目标,诺恩躲避,但它像活了样紧紧跟随,似有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之 势。 混蛋,还没完没了了。诺恩暗骂,他一个飞跃再次躲过鞭子的攻击,直落在古利 面前。皮鞭也跟着绕了回来。他在古利面前一个闪现,又不见了,古利一愣,但当他 明白时鞭子已经直冲他门面袭来,他还未反应,就一鞭子打在自己的脸上。鞭子抽打 下火星闪闪,一阵青烟冒出,再看古利的脸,一条足有20公分的口子将他的脸一分为 二,被打掉的鼻子下露出金属器官,从这条口子里也居然能看到里面的合金材料。 虽然知道敌人的真实身份,但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变成这样还是会觉得心惊。曾经 他们是战友,他们彼此熟悉。如果不是因为被困在那个山洞里,他们现在都还是正常 人,至少古利肯定是。 裂开的脸朝天发出一阵怒吼,数十条皮鞭从他身体的各部位射出,仿佛他的身体 就是由这些活着的皮鞭组成的。 这是什么?诺恩一惊,觉得站在他眼前的分明就是一个怪物。那些向自己袭来的 皮鞭已变成数十个幽灵,那些死在山洞里的战友的幽灵,他们附在古利的身上,前来 找他报仇。 “诺恩,为什么你还能活着,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你却还活着。”那个怪物张着 满是尖牙的大嘴,厉叫道。那数十条鞭子将诺恩卷住,把他拖倒在地,动弹不得。高 压电伏开启,诺恩觉得浑身电流直窜,痛苦不堪。他身上的衣服已出现焦痕,冒出青 烟。 “你为了自己能活命就抢了我们的粮食,然后就看着我们活活的饿死。”对方咬 牙切齿的说道,恨不能扒下他的皮。 诺恩挣扎地说道:“那…那你就把我给…烤着吃了。”索拉里的经历,一直是他 的恶梦。他要是真在那时被饿死了也好,但是他没有死,他死不了。 身上的皮鞭又被用力勒紧,空气里弥漫开一股皮肉焦糊的气味。 一声枪响,威力很大,把古利给打得趴在地上。那十几条蛇形皮鞭自动松开诺恩, 迅速的退回到古利的身上。 诺恩并没有大碍,他坐起身看见那个举枪的人,不由一愣。 塞鲁…… 塞鲁手举高威射力手枪,他满脸是血,身上伤痕累累,衣服已变得破烂不堪,只 有那双紫色的眼睛闪着精绝的光芒。他向诺恩走来,脚步沉重,气喘吁吁。 “这是什么东西,简直太恶心了。是不是《生化危机》里的怪物全跑来了。”他 从古利身旁走过,一反忧郁常态,居然还在说笑,“回潜艇,司郯说回――” “小心身后――”诺恩大吼。 塞鲁还没反应,只感觉到什么东西从他的胸口穿过。他低下头,看见古利的皮鞭 像一根利器,刺穿了他的胸部。 “什…么…”他瞪大眼睛盯着那条贯于他身体的“利器”,胸海里一片混乱,他 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样?他的身体开始变重, 他感觉到身体在下沉。 诺恩看着他双膝慢慢弯曲,跪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 鞭子又猛得被收回,塞鲁“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人随即倒在地上。 诺恩僵住了,看见塞鲁倒在血泊中他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僵死在原地。 “去死吧,诺恩!”古利一声吼叫,还是那条皮鞭笔直的向诺恩袭去。诺恩没有 动弹,皮鞭对准他心脏的位置直刺下去,贯穿他的身体。由于贯性,诺恩向后退了几 步,仍旧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塞鲁。他的身体还在动,诺恩的眼睛亮 了,他看到塞鲁的身体在蠕动。 见诺恩的心脏被他的武器刺穿,古利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但渐渐的,他的笑声 变得古怪,随后又转为一阵惊疑:“你、你、你…怎么可能…”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做梦都不可能会想到,诺恩没有倒下,他仍旧稳健的站在那 里,并一把抓住那条刺穿他心脏的皮鞭。他牢牢的抓住这条鞭子,一步步逼近古利。 古利慌了,想收回鞭子,但他用尽全力都无法将鞭子收回,他的鞭子通有高压电流, 他听见皮肉被灼的“嘶嘶”声,闻到焦糊味,看见诺恩抓着鞭子的手被电燎得发黑, 并冒着青烟。诺恩的紫色眼睛露出恶鬼一般的眼神,他抓着皮鞭的手一用力,古利居 然被他拉到他的面前,他一只手揪住古利的衣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古利被惊得忘 记了反抗,他瞪着诺恩的眼睛充满不可置信。 他的心脏被刺穿了还安然无羔,被高压电伏击中这么长时间他还能安然无羔。到 底谁是怪物,谁才是怪物? “代我向那群兄弟说声‘对不起’。”诺恩说道。 什么?古利没有听明白,接下来他感觉到与杰克一样的痛苦。诺恩双掌合并,仅 仅半分钟的时间把他的头颅给挤碎,那些蠢蠢欲动的鞭子全都垂下,****他左胸的那 条鞭子也软下来,慢慢地从伤口处退出,失去了“生命”。 此时塞鲁剧烈地咳嗽起来,并一口口的吐着鲜血。他从刚才的打击中缓过劲来, 意识开始恢复。 海水已经倒灌进船舱,甬道里出现积水。诺恩抱起塞鲁呼喊着他的名字,在甬道 里狂奔。 “别动,塞鲁,别乱动。你一定会没事的,只要上了潜艇你就会没事,别乱动。” “玛丽,我要去救她。”塞鲁虚弱的说。 诺恩没有理会他的要求,仍向底舱狂奔。越到下面,水越积越深,跑动起来水花 四溅。 “你伤得这么重,不要再想别的事了。别再说话了,塞鲁。我求求你别再说话了。” 塞鲁仍在请求,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咳一口血。 “我要去救她…求求你…”塞鲁恳求道。 “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救人,连走路都困难。”诺恩的脸色铁青。 塞鲁开始挣扎:“求求你,诺恩,我求你了,我不能让玛丽死在这儿,我不能。” “你不想活了吗?” “我爱她。诺恩,我爱她。我…咳…” 诺恩的心一沉,咬牙道:“你给我闭嘴。” 他由秘密通道进入底舱存放H -157 的仓库。 由于这个仓库特殊设计的排水系统,至使一点也没有受到船体下沉,海水倒灌的 影响。潜水艇的顶盖开着,扬克尔正朝他挥着手。 “快点儿,诺恩,船要启航了。”他的意思是潜艇要启动了。 诺恩登着云梯爬到潜艇顶部。扬克尔看到气息奄奄的塞鲁大为震惊,“他怎么了?” “扬克尔,你们先走,我还有件事要做。” “你说什么?”扬克尔不解看着他,看到诺恩眼里恳求的神色。 “我把塞鲁交给你们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们。”说完他把塞鲁 交到扬克尔手里,开始下云梯。 扬克尔抱着塞鲁,一时没了方向,只得大喊:“你要做什么?诺恩。快回来,你 要去哪里?下面的人,快来帮忙。” 诺恩这时已下了云梯。 艾娃从潜艇里爬出,看见向外跑的诺恩,大叫道:“诺恩,你要去干什么?快回 来。” 诺恩回过头,冲他们笑道:“放心,我会发信号让你们来接我的。”说完,他的 脸又阴沉下来:“我把塞鲁交给你们,他要是有什么不测,我绝饶不了你们,听见没?” 说完他跑出仓库。 “照他说的做,快把塞鲁送进船舱。”艾娃说道。他们沉下船舱。 “他这是去干什么?他难道不清楚现在的处境,不知道情况的危险吗?”扬克尔 大发牢****。 “这就要问这小子了。”艾娃看着意识模糊的塞鲁说道。扬克尔也顺势看向他。 “船要沉了。”唐眯着眼睛看着十二方位的显示屏。克鲁托雷站在他身边,眼睛 盯着监控船头方位的监视器:“那是克拉克将军的女儿玛丽·克拉克,那个抱着她的 男子是白色风暴的成员诺恩·黑斯庭。” 唐并没有在意这两个人。 “船上的救生艇全部被破坏,没有一个人能跑得掉。”克鲁托雷又说道。 唐扫视了下十二个监视器,满目的灾难之象,惨不忍睹。 “第一队的情况怎么样?” “卡卡鲁他们已经进入了底舱。所有白色风暴的成员现在都聚集在那里。” “不是所有,这里不是有个漏网之鱼?”唐指着监视器里的诺恩。此时屏幕里出 现惊险一幕:“天堂美人号”的瞭望塔向船头方向倒塌,来不及逃避的人们顿时被压 成肉饼。船头被严重破坏,加快了沉船的速度。 “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克鲁托雷冷笑道。 突然间,原本平静的海面顿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巨风卷起数十几米高的海浪 向船身袭去。每一击对于已经残破的船身而言都是致命的。 乌云不一会儿就带来闪电,暴雨来势汹汹。让船上的人生还的希望更加渺茫。 “这是怎么回事?”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扑到显示屏前。 “难道…他们把电磁设备开启了?”克鲁托雷猜测,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仍惊 疑不已。 “他们要同归于尽吗?”唐失控地大吼起来,“快联系卡卡鲁,要他们停止行动 赶快回队,让佩吉即刻守在1 号位置等待他们。让他们立刻撤出,再不出来就晚了。” 克鲁托雷迟疑了片刻,道:“上校,从刚才起他们的信号没有了。” “什么?”唐跌坐回座位。 这时,雷达扫描仪发出异响。 “上校,有不明物体从‘天堂美人号’里出来。” “H -157 ?” “不好,上校!”克鲁托雷叫道,“核探测器显示那个不明潜艇里有大量的核能 量。” 唐闻言浑身打了个冷颤,那不是H -157 ,一开始就不是。那是一艘伪装成H - 157 的核潜艇。 “上校,它正向快速的向A -59靠近。再过30分钟,它就能撞上我们。”克鲁托 雷惊叫道。 以现在的距离,基地已经进入它的核爆范围内,对它采取任何行动都会有致命危 险。现在能做的就是…… 唐起身,冷静地命令道:“通知所有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撤离A -59。” 艾娃走进前舱,看到仍处于昏迷状态下的塞鲁,他胸口的绷带上还在渗血,这让 她的心不由得紧缩。 “他伤得太重,现在情况很危险。”司郯说道。 扬克尔收拾着用剩下的绷带,抬起脸看着艾娃,忧虑的说道:“潜艇里的空气和 压力都会加剧伤口的破裂,根本无法止住血,这样下去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的。” 艾娃看着塞鲁白纸般的脸,皱紧眉头。 “艾娃,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必须赶快把塞鲁送到岸上去,马上进行治疗。” 扬克尔急道。 现在正处于A -59的侦察领域,如果浮出海面,无疑是最危险的。 司燃立刻反对:“不行,冬马他们现在正在对付巡逻机,我们这样冒然浮出,打 乱了计划不说,会有做活靶子的危险。” “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扬克尔急得吼道。 司燃也不敢示弱,“那就让他听天由命。他一个外来人,我们凭什么要为他牺牲?” 他话音刚落,就被扬克尔挥起一拳打了个跄踉。司燃不服,欲冲上去还击,被司 郯一把拉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不是打架的时候。” 昏迷中塞鲁是无法知道为了他“白色风暴”里第一次出现内杠。 刚才一言不发的艾娃,此刻平静的开口:“扬克尔,你与冬马联系,我们要出水 面了。” “明白。” “艾娃你疯了。你怎么能下这种命令?”司燃激动道。 艾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向司郯道:“让你的弟弟冷静平下。” 司郯一愣,艾娃此刻的眼神让他感觉极其陌生,他的心不由一冷。 海面上的风雨交加的天气让打开舱盖的扬克尔极其不爽。冬马把直升机降低,垂 下链梯等潜艇里的人爬上来。 扬克尔第一个爬上去,巴特鲁背着塞鲁紧随其后,艾娃和其他人依次跟上。 “海水已经开始变化,‘天堂美人号’被吞进旋涡里了。你们怎么又改变主意开 启磁震设备?这种天气可不是营救的好天气。” 扬克尔没空云理会他,他帮着巴特鲁把塞鲁接进机舱。 “那是谁?” “塞鲁。” “什么?塞鲁?对,我记得你说起过。他怎么了?”噪音太大,冬马不得不提高 噪子说话。 “受伤了。”扬克尔也不得不扯开噪子。“稳一点。”冬马点头表示明白。 当所有人员都离开潜艇后,潜艇自动潜回海里。 “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核水雷。”扬克尔仍旧开着玩笑。 “诺恩呢?他怎么不在?”冬马见没有诺恩,感到奇怪。 “他说他有重要的事要做,没跟我们在一起。”扬克尔回答,“他说他要我们等 着他的信号去他。” “这小子就是这么我行我素。” 扬克尔笑笑,无语。 “我说,你们怎么又改变主意,把个设备开了启后还留在‘天堂美人号’里?” 冬马不解,磁震设备开启后破坏力太大,他们只是拿去实验一下,并没有实行攻击的 打算。现在把开启的设备留在沉船“天堂美人号”上,无疑会这片海域原有生态,使 这里成为一片死亡之域。 扬克尔闻言苦笑:“被‘路西法’给逼的。” 冬马郑重地点了下头:“听说了,仿生人组成的特攻队。以前我们把他们想得太 简单了。A 军还有这样一批特别的人,而且还在发展中。” “让那颗水雷炸了A -59,把那个‘造人兵工厂’全部炸光。” 冬马闻言笑了:“接下来,是不是正式启动革命?” “先救塞鲁。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诺恩会杀了我们的。” 冬马苦笑:“我明白了。” 唐的右脸阴沉之极,这是他军戒生涯以来最失败的一场战役。虽然这次核爆的规 模很小,没有殃及到卡巴港巿和附近的几个岛,但一艘航母葬身于核爆炸中,不能不 说这不是个惊天动地的事件。国防部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总统也寝食难安,他们都 在极力的掩盖A -59存在于“复仇女神号”这个事实。外界所知的,无非是A 军驻在 卡巴港海域的海上监狱“复仇女神号”遭受到不明核潜艇自杀式袭击。 房间里响彻着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慷慨雄壮的音乐,他立于窗前,眺望窗外雨中昏 暗迷茫的夜景,桔色的街灯在寒冷的夜里发着光亮,一如他澎湃的野心,永远不会被 雨水浇灭。他大口大口的灌着红酒,完全失去了品酒时的优雅和从容。醇香的液体, 流过仿生制造的食管,随即在仿生制造的胃里爆燃。 门被推开,他转过头,看着克鲁托雷,眼中流露出少有的复杂神色。 “是不是要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他们是如此提议的,因为损失太大。”克鲁托雷看见他的眼神黯淡下去,“结 果被国防部否决了。” 他也颇感意外。 “由于你最后的判断和指挥准确,极大的减少了军方损失,是指A -59的损失。 谁会在乎那座海上监狱呢?” 唐的脸上出现了无可名状的怪异表情,克鲁托雷知道他这是在笑。因为左脸的面 具,使得他的笑容怪异。 “然后呢?对我的处分。” “降职,但你仍是军团的团长,除去‘白以风暴’的任务仍由你指挥。”克鲁托 雷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点感情。 醉意在唐的体内迅带开始分解,植入体内的微型仪器将酒精分解殆尽。刚才喝醉 时控制了体内的解酒功能,就是为了寻求醉的感觉。但现在,不需要这种感觉了。 是的,他又恢复如初。克鲁托雷想到。 “另外,我们只找到卡卡鲁,目前正在修复中。” “我知道了。”唐点头。情况基本汇报完毕,克鲁托雷转身离开,却被唐叫住, “克鲁托雷。”他转过头,看着唐,等待他的命令。 “我们并没有放弃人的尊严,他们之所以歧视我们是因为他们害怕,我们强大到 让他们害怕,所以我们才会被孤立。”克鲁托雷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 “我们是肢体和器官进行仿生改造的人,和那些装着假肢的人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只 是程度上不同。但我们却从另一个角度让人重新认识人类,他们离不开我们,需要我 们,我们能完成他们完成不了的事,我们是独一无二的,是金字塔的顶端,你明白吗, 克鲁托雷?” 克鲁托雷迷茫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很明白。” 唐耸耸肩,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示意克鲁托雷出去。 克鲁托雷走出他的房间,他站在长长的走廊里,迷惑看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人 类、仿生人、假肢、尊严、金字塔的顶端,他回想着唐的话。这些都是什么?和他有 什么关系?他是克鲁托雷,只是克鲁托雷,不关人类、仿生人、假肢和金字塔任何事, 他的存在是他要活在这个世上,尊严,那是什么?他只要强大,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 能存活。 两个橙色救生圈在海岸边飘浮,一阵阵的海浪把它们冲上了岸。玛丽身上套着一 个救生圈,另一个手费力的拖着一个救生圈。被她拖动的救生圈套着一个人,确切的 说是一个残破不堪的人。玛丽把他拖上岸后自己也累得跌倒在地,不想爬起。被套在 救生圈的里的人是诺恩,他的衣服全被撕破,几乎跟****无异,浑身伤痕累累,更让 人震惊的是剧然能在那些伤痕之间看出到管线和人造纤维组织。 “喂,我说,你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他两眼瞪着天空,面无表情的说道。 玛丽不解,看着他:“你是说放在这里就行了?” “嗯。半个小时内我们的人会来接我的。”他说。 “但是,万一你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他们还会把我卖给废品回收站?” “上帝呀,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玛丽翻了 个大白眼。 “别看我现在这个样,这身躯壳可是投入了巨额资金。” 玛丽注视着诺恩,沉默良久,道:“你救了我,我想我是不该扔下你的。” 诺恩的身体没法动弹,在瞭望塔倒下时,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做屏障,在邮轮爆 炸白光闪现时,他抱着快失去知觉的她套上救生圈跳入冰冷的海里。在海水中泡了一 夜,他开启身体里的热源装置,使她不被冻僵,直到最后自己的身体损伤严重,各关 节无法活动。他救了她,他为塞鲁救了她。 “你不用感谢我。你是塞鲁的女朋友,他爱你,所以我才救你。” “你说的塞鲁就是诺恩对吗?” “是的。但他的本名叫塞鲁,我叫诺恩。” “他爱我?你是说诺恩他现在还爱我?” “是的,至少沉船时他是这么说的。但以后我就不知道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他为什么逃避我?为什么拒绝我?” 诺恩的声音显得不耐烦,心想这个女人怎么都这么啰嗦:“女士,我再次清楚的 提醒你,我叫诺恩,他叫塞鲁。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因为我的仿生肢体,你心里 一定把我认同为一部机器,但我却认为自己是人,因为我的灵魂还存在,我有自我意 识,人的存在是因为意识的存在,而不是躯体,不是出生方式。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就像你一样,如果塞鲁跟我一样,你还会爱他吗?” 玛丽沉默不语。 “他跟我一样都是非正常出生,你的理智能爱他,但你的本能呢?”诺恩的眼睛 一直瞪着天空,“做不到对吗?你心底里始终把我们边缘化。他也一样,我们都一样, 当我们出生时,我们之间的界线已经存在。” 是的,看到诺恩的身体时她一度非常震惊。原来他是“机器人”。他告诉她他的 身体很早就在一场灾难中被毁坏,他现在是有着仿生肢体的仿生人。虽然保有自己灵 魂,身体的各部分看起来与真人无异,但到底仍是由机械构造。 人类的最新文明。他也可能就是未来人类的模版。 “你说的对,是我先抛弃诺恩的,我没有资格后悔。” “你快走吧,我可不喜欢让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他知道一夜的海上飘浮,玛 丽一定又冷又饿,只要再往前走大约两公里,就是人类居住区,她就能得救。 玛丽明白他的意思。她摘下自己的十字架护身符放在诺恩的手里,疑视着他,道 :“上帝保佑你,诺恩。”说完,她起身,蹒跚离开。 诺恩瞪着天空,看着盘旋的海鸥飞落到他身旁,啄着他的身体。他不免叹气: “怎么收废品的人还没来。” -------- 虹桥书吧